10又咬我!(溫馨)
當下,衆人紛紛上車,以最快速度和效率執行着首長大人的命令。
符合林雪血型的血漿隨車攜帶,醫生手腳麻利地給林雪紮上點滴,細心地看着殷紅的血漿輸入她的體內,然後再用剪刀豁開她後背已經被雨水和血液浸透粘住的衣服,快速地止血。護士遞上白色的繃帶,一圈圈的繃帶紮緊了傷口,暫時阻止繼續失血。
忙完這一切,醫生絲毫不敢大意,立即拿着聽診器給林雪聽心肺,同時護士也給她的另隻手臂紮上了葡萄糖輸放營養蛋白和消炎止血藥物。(多年後,樑某人每每思及此事還心有餘悸,常常對身邊的某個縮小版的樑某人訓誡道:“記住了,娶媳婦的時候一定要記住她的血型!不然,現在也沒有你的存在了!”
幾乎與此同時,其餘的人沒有片刻耽誤,訓練有素地關上車門,司機發動開救護車,強光燈亮起,穿過密集的雨簾,那片黑鴉鴉的士兵立刻像潮水般向兩邊涌去,瞬間閃開一條通往外界的道路。
這是唯一可以駛向外界的車輛,除此之外,整幢別墅,連一隻蒼蠅都休想飛出去!
急救室裡,醫生們圍着急救牀上的病人忙碌着。血壓計、心臟助搏器、呼吸機……只要能用上的搶救方法全部都用上了。
“肝臟重度併發症,胸腔積水,中度心力衰竭,高燒、暈迷……”從醫生的嘴裡吐出一串串令人心顫的專業醫學術語。
李彥成不耐煩地嘶吼道:“趕緊搶救啊!”
“李將軍,我們正在全力以赴地搶救呢!”醫生小心奕奕地辯解着,“不過現在患者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做胸腔引水手術,還是等他高燒退下來,恢復些體力再做手術風險係數小一些!”
“噢,”李彥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此時那個叱吒風雲的將軍不見了,他只是個花甲暮年老人,爲他唯一的兒子憂心焦慮。“怎麼會這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嚴重?上次你不是說……”
“我說過他的肝臟被切去了三分之一,免疫系統變得低下!上次他吐血住院,肝臟就有發炎的症狀,好在那次輕些,經過治療慢慢痊癒了!沒想到這麼快,他再次復發……”
李彥成恨恨地瞪一眼旁邊的崔烈,卻也無法再責備他。
沒錯,如果不是崔烈,現在莫楚寒還留在秋錦園裡繼續被高燒侵襲直到天亮變成一具死屍。
是崔烈不顧莫楚寒下的死命令,抱着他用槍掃射出一條路,逼退了那些保鏢,帶着莫楚寒連夜趕到軍分區醫院,並且火速通知了李彥成。
病來如山倒,莫楚寒推進急救室的時候已經病危。李彥成趕過來正好接到了醫生下的病危通知書,當時,這個老將軍都差點兒站不穩了。
“肝(蟹)源一直在尋找當中,因爲莫少的血型比較稀缺,能與他配型成功的肝臟太少了!”醫生小聲地繼續跟這位老將軍解釋:“先搶救,只要心臟起搏力能恢復到正常水平,他就度過危險期了。胸腔積水的問題不是很嚴重,現在最怕……心力衰竭……”
李彥成站在莫楚寒的下首,看着他慘白如紙的俊顏毫無生命跡像,一顆心簡直如同油煎火烤般地難受。
心臟起搏器不停地工作着,幫助莫楚寒快要停搏的心臟勉強維持着搏動。
“上次他爲了那個林雪氣到吐血才復發舊疾,這次究竟又是爲了什麼?”李彥成喘着粗氣,回過頭質問立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崔烈!
崔烈退後半步,垂下眼臉,如實道:“這次……還是爲了她!”
“什麼?!”李彥成幾乎是暴跳如雷,恨鐵不成鋼:“這個沒出息的東西,爲了個女人……他變成這副樣子!又吐血了嗎?”
“吐了!”崔烈不敢隱瞞也不想隱瞞,他不忍看着莫楚寒執着地把一切都深埋在心內。明明對林雪有着深切的感情卻偏偏裝作毫不在乎,然後獨自承受着煎熬和痛苦。“從賭場回來,他就一直打林雪,當時氣得不輕,臉都變了顏色。也沒有人敢上前勸他,後來他把林雪關了起來,他就開始發燒了。我扶他回房休息,他不讓我碰他。後來到了臥室門口他就扶着房門吐了好幾口血!”
“這個混蛋!他……想氣死我啊!”李彥成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悲嘆道:“他怎麼就這麼不省事啊!醫生再三告誡他再吐血就有生命危險他居然還硬撐着不肯來醫院!”
“當時他臉色太差,還是硬撐着不許送醫院,堅持讓醫生去秋錦園給他瞧,醫生來了都說必須得送醫院搶救。”頓了頓,崔烈接道:“是我強行把他帶過來的!等他醒了……希望將軍能替我求情!”
莫楚寒的屬下都很清楚違反他的命令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崔烈早有思想準備。可就算是遭受再慘烈的懲罰他也無法眼睜睜地看着莫楚寒就這麼死去,他是唯一敢違抗他死命令的屬下!
“我知道!”李彥成拍拍崔烈的肩膀,“你放心,他不會捨得殺你!”
“轟隆隆!”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灑下,這是入夏以來第一場暴風雨。
誰都想不到只有依靠着心臟助搏器維持生命的莫楚寒在雷聲中竟然咻然睜開雙目,他翻身坐起,雙眼赤紅瞳仁渙散好像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處何地。
“啊!莫少醒了!”醫生大喜過望,對李彥成報告道:“好了!他脫離生命危險了!”
變化來得太快,剛剛還如同末日般悲悽的李彥成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走過去想按住剛剛醒轉的莫楚寒:“快躺下,你高燒未退小心起猛了頭暈!”
“下雨了!好大的雨!”莫楚寒恍若未聞,他擡手推開攔在牀前的李彥成,然後就跳下急救牀,感覺手背上扎的點滴礙事,他就一把扯掉。
“喂,你幹什麼?”這下子不止李彥成,所有人都驚慌失措。“莫少,你還在發高燒,不能拔點滴啊!”
“滾開!”莫楚寒如困獸般在室內轉了一圈,他隨手逮住一個小護士,嘶聲喝令道:“雨衣呢?給我雨衣!”
那個小護士快要被他掐斷氣了,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旁邊有位機靈的男醫生,趕緊拿來一件雨衣,這才把那個小護士解救出來。
拿到雨衣,莫楚寒就毫不猶豫地衝出了病房。
這下子熱鬧了,急救室裡所有人都追了出來,都不知道莫楚寒準備幹什麼!
醫院裡深邃的走廊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莫楚寒拼命地奔跑着怎麼都找不到出口。他像一頭焦躁的野獸,路上遇見人就隨手逮住問道:“我爲什麼出不去?我怎麼出去?怎麼出去?”
李彥成嚇壞了,他問那位主治醫師:“他這是怎麼啦?瘋魔了嗎?還是精神出了狀況!”
醫師哪裡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不敢說不知道(怕李將軍一怒之下讓他滾出醫院),只好邊跟着追邊分析道:“高燒導致的精神恍惚,有點兒像夢遊症,等退燒後神智完全清醒過來應該就好了!”
果然,莫楚寒的樣子的確有些像夢遊症,懵懵懂懂地辨不清方向。李彥成焦心不已,又不敢硬攔下他,就問崔烈:“你看他準備幹什麼?”崔烈跟隨在莫楚寒的身邊時間最久,對他也最瞭解,如果能弄清楚他想做什麼,事情就有解決的辦法。
崔烈也不清楚莫楚寒想幹什麼,但他了解他說一不二的性子,就說:“讓他出去吧!不然他急火攻心對身體更不好!”
這個急火攻心讓李彥成覺得大有道理,連忙下令道:“你們快帶莫少出去!”
莫楚寒差點兒心力衰竭而亡,不能再讓他剛剛恢復跳動的心臟承受任何打擊和負荷。現在不能再刺激他,他想做什麼就趕緊配合他去完成。
得到指引,莫楚寒終於如願衝出了迷宮般幽邃深長的走廊,來到了外面。
夜,漆黑一片,只有等距的霓虹在雨幕裡閃着幽冷的光芒,像地獄魔鬼嘲弄的眼神。
雨,撲天蓋地,雷聲滾滾,勁風席捲雨幕狠勁地衝刷着這個世界,好像準備將一切污垢都沖刷殆盡。
略略躊躇之後,莫楚寒還是勇敢地衝進了傾盆大雨中,四處尋找張望。他拎着雨衣怔忡茫然的樣子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
李彥成穿了件軍用雨衣跟出來,老淚縱橫地拉着他,問道:“你在找什麼?”
“走開”!莫楚寒不耐煩地推開他,吼道:“別管我!”
“你還發着高燒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李彥成威風一世,殺僥決斷,現在卻只能像個囉嗦老太婆般絮叨:“我不管你誰管你啊?聽話,快跟爸爸回去!”
“滾開!”莫楚寒嫌他阻礙了視線,就狠狠地推開他。
崔烈及時走過來,像平時那樣恭敬而冷漠地問道:“少爺,你在找林雪嗎?”
莫楚寒渾身一顫,他轉過目光看着立在雨中的崔烈,好像才認出他,俊目流露出一絲喜色,連忙應道:“對,快帶我去找她!”
“好!”崔烈深深凝睨他一眼,嘆口氣說:“跟我來!”
他把莫楚寒帶到一輛方方正正的軍用吉普車前,說:“她在裡面!”
莫楚寒連忙走過去,對着吉普車打量一番,然後他做了個令在場所有人都驚詫莫名的動作——把那件雨衣覆到了吉普車頂上!
然後他就扶着吉普車慢慢地慢慢地滑落倒地。
“楚寒!”李彥成奔上前,推他一把,驚悚地發現他又停止了呼吸。
林雪進手術室的時候,樑峻濤堅持陪着她。穿着消毒隔離衣,他的雙手也被護士嚴格消毒,然後他就一直坐在手術牀前緊緊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告訴她:“堅持住,我知道你能挺過來!”
俯臥在手術牀上,林雪微闔着雙目。她的右肩胛做了局部麻醉,仍能感覺到鋒利的手術刀切開皮肉尋找那顆射進肩胛的子彈。
“疼嗎?”樑峻濤趨近她,他想吻她蒼白的嬌顏,不過想到自己戴着口罩不太方便,便只好改摸她們俏臉。“別怕,很快就好了!”
“當!”沾血的子彈扔到護士端的盤子裡,醫生邊嫺熟地做着縫合,邊安慰樑峻濤:“首長放心,她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醫生的嗓音,樑峻濤一怔,這才發現主刀醫生竟然是雲凡。眼尾揚起,他睨着這個除兩隻漂亮的桃花眼其餘部位都包裹在藍色手術服裡的傢伙,有些驚訝:“你主刀?行嗎?”
“徐主任的手受傷了,其他人我怕被你吼得看不清楚狀況,最後決定親自上陣!”雲凡邊跟樑峻濤調侃,同時手裡的動作毫不耽誤,如此精湛的醫術實在讓人不敢相信他曾是位職業殺手。
樑峻濤忍不住地問道:“聽說……你還懂獸醫!”
“沒錯!無論醫人還是醫獸,我的技術絕不亞於海歸醫學博士後!”做完縫合,雲凡又給林雪的點滴里加了些藥品。
林雪的左手扎着點滴,右手掛着血漿,剛剛動過手術,雖說很虛弱,但她的神智是清醒的。
感覺到樑峻濤對她的緊張和在意,但她卻不想睜開眼睛看他,也不想跟他說話!
她沒有生他的氣,她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爲何如此矯情!
林雪,樑峻濤他並不欠你什麼!能找到他這樣的合作伙伴你做夢都該笑醒了,你還在奢望什麼?假如不是他,你早就淪爲莫楚寒砧上的魚肉任那對狗男女宰割;假如不是他,你能有現在的身份和地位嗎;假如不是他,你現在已經死了!
“她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脈搏也微弱,真沒事?”樑峻濤顯然有些不放心,就追問着雲凡。
雲凡篤定地安慰道:“沒事兒!她主要是失血過多,幸好在來時的路上你讓人給她輸上了血漿,否則現在我就不敢這麼肯定了!”
林雪心裡一陣酸澀,她知道自己的血型很罕見,有時候血庫會短缺與她符合的血源。沒想到樑峻濤早就記住了她的血型,這次去救她還細心地隨車帶着。
是的,假如不是他帶着隨軍醫生和充足的血漿,現在她已經失血過多死亡了。
林雪,你應該感謝他!不要生他的氣,不許跟個小女兒似的爭風吃醋!他有初戀又如何?他愛初戀又如何?這關你什麼事情?把他當朋友,把他當朋友!懷着一顆感恩的心來對待他爲你做的一切!
手術完畢,林雪被推進了高級特護VIP病房,自始至終,樑峻濤一直握着她的手沒有鬆開過。
儘管神智是清醒的,但她卻不想睜開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調整好情緒,以平和淡定的心態來面對他。
“雪,睜開眼睛吧!”進了特護病房,樑峻濤總算可以摘下口罩,吻她的臉頰。她的臉頰涼涼的,那麼蒼白,讓他看一眼都心疼不已。“乖乖地,睜開眼睛,我知道你醒着呢!”
出了手術室,雲凡就私下裡跟他打了個手勢,他才明白,原來手術過程林雪是清醒的,只是她不想理他而已。
因爲愧疚,他的聲音特別的低柔,甚至是底氣不足地解釋:“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好!”
心裡一酸,林雪索性掙開了他的大手,扭過俏臉,不理他。真要命,這小性子一旦暴發根本不由她控制。什麼以感恩的心情面對他,什麼最佳合作伙伴……這些自我安慰統統不好使啦!
她就是氣他!恨他!惱他!怎麼辦?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還有那濃濃的深深的委屈,怎麼都無法對他感恩戴德!
看到林雪如此怨懟的表情,樑峻濤更無措了,他簡直恨不得殺了自己:“我太沒用了!讓你落在莫楚寒的手裡那麼久,居然誤以爲你被霍家給綁架了!……咳,我真該死!越活越倒回去了,這智商!”說完還悶悶地朝着自個兒的腦門擂了兩拳頭。
林雪睜開清眸,卻更加無語,原來他是爲沒有及時救出她感到內疚啊!當下,有千萬句話一齊涌到了嗓子眼,可是最後又都被她咽回去了,只淡冷地說了一句:“你不必內疚,我失蹤的時候你又不知道……”那時他忙着陪黃依娜去A市遊山玩水,哪裡知道她被綁架的消息。
“怎麼不知道?”樑峻濤感覺跟她的話題有些不對盤,就正色糾正道:“你失蹤的那晚我都要急瘋了!”
“不會吧!”林雪發誓,假如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不該用這種酸溜溜的聲音跟樑首長講話:“首長大人都有興趣陪着你的初戀愛人去遊山逛水,哪裡跟急瘋了三個字扯上關係?你放心,我沒怪你,還要感激你!感激你及時救出了我,要不是你……我就被雲書華救走了!”
得讓他明白,在乎她死活的並非他一個人!這世間還有一個雲書華,他冒着大雨和生命危險去莫楚寒的地方救她,真的很讓她感動。
“我哪有陪初戀遊山逛水?”樑峻濤很委屈地嚷嚷起來:“你聽誰說的……”不對,他去A市的確有帶着黃依娜的,但可不是爲了陪她遊山玩水:“我去A市讓聾子和瘋子幫我尋找霍雲飛的消息,我以爲你落在了霍家的手裡。因爲依娜病情太嚴重,我就帶上了她一起……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林雪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沒有撒謊,心中一動,卻沒有說話。
樑峻濤恨不得擂胸頓足來表白他的無辜:“天地良心,從那晚上你失蹤的時候起,我根本沒有好好睡過,整天東跑西竄地跟着霍雲飛那個兔崽子追,真的想不到你落在了莫楚寒的手裡!”
林雪打斷他,冷冷地問道:“書華呢?”
“……”樑峻濤警惕地瞧她一眼,有些心虛:“你找他幹嘛?我告訴你,他只是比我早到一步而已!他又沒有準備血漿和救護車,就算救出你,說不定半路……”原本想說半路也許就掛了,但覺得有些不吉利,就停住不說了。不過該邀功的時候得邀功,不能讓她以爲雲書華很重要他樑峻濤是個可有可無的!一定要讓她明白,他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恰好這時趙北城的電話打過來了,樑峻濤知道是跟他彙報有關秋錦園的善後事宜,便暫時停住題話,接通電話後聽了幾句,不由震怒道:“怎麼可能讓莫楚寒跑了?他會遁地嗎?”
“首長,你別激動,先聽我說!”電話裡傳出趙北城淡定的聲音:“事情太巧合了!昨晚莫楚寒突然發病吐血,病得迷迷糊糊被崔烈帶到陸特軍分區醫院去了!”
“……”怎麼能這麼巧哇!樑峻濤簡直也要吐血了!原想逮到莫楚寒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最後再點天燈,結果又讓他逃了!“我告訴你趙北城,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趕緊把莫楚寒給我逮回來!否則,以後不必跟我混了!”說完就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
林雪倒是並不介意莫楚寒有沒有被抓,她只關心另一個人:“雲書華呢?”
“靠!”樑峻濤不由火大,“你能不能老是張口閉口地在我面前提他?我是你老公,老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我會吃醋的!”
有三秒鐘的時間林雪怔住了,不是被他的話震住,而是被他無底線的人品給震住了!天啊!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極品呢?而且據說還是她的老公!不對,是居然還敢以她的老公自居!
“樑峻濤,你跟你的初戀玩曖昧玩餘情未了,我都沒跟你計較,你憑什麼計較我提雲書華的名字?我提他的名字怎麼啦?他是我的朋友,在我遇險的時候他不顧生命危險去救我,我爲什麼不能提他?”林雪憤怒之下把什麼“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統統拋到腦後,氣極敗壞地對着樑峻濤嚷起來。
大概是從沒有見過她如此忿慨的模樣(連他吃幹抹淨時都沒這麼悲忿欲絕),他的氣勢便弱下去,小聲地說:“我沒有跟黃依娜餘情未了!”
“你跟她的事情我不管,也沒興趣管!我只問你——雲書華呢!”林雪原本就體力不支,又剛剛動過手術,額角直冒虛汗。
樑峻濤見她的臉色不太好,就息事寧人地妥協:“他沒事,你睡吧,我這就讓人放他走!”
林雪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偶爾睜開眼睛,俏臉都會浮現一絲驚懼和惶然。待到看見樑峻濤陪在她的身邊又會安靜下來,坦然地再次闔目而睡。
從小到大,冷酷無情的生長環境練就了她堅韌的性格和異與常人的承受能力。但是,被莫楚寒那般虐待羞辱還是給她造成了一定的陰影。
睡夢中,她時不時地夢見自己又被關進了鐵籠子裡,而且裡面有許多的狗,它們對她呲牙咧嘴,兇殘地撲過來撕咬她。
淒厲的慘叫聲一直持續着,但她感覺那不是她的聲音,好像有另外一個人在痛苦地尖叫……
額角的冷汗被溫暖的熱毛巾細心地撫去,然後有溫熱的脣輕吻她的嘴角和臉頰,柔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呢!”
是樑峻濤!林雪本能地抓住了他溫暖有力的大手,感覺到他傳輸給她的安定和信心,便再次沉沉睡去。
樑峻濤陪伴了她整整一天的時間,他幾乎片刻沒有離開她的身邊。累了,他便跟她相擁而眠。醒了,他就仔細地凝視着她憔悴的嬌顏,有些納罕一個女子怎麼能有如此堅韌的性格和承受能力。
雖然沒有踏出病房的門,但各方面的信息源源不斷地傳送過來,讓他知道了事情的詳細因果,也清楚地知曉了林雪被莫楚寒關在秋錦園裡究竟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尤其她被關進鐵籠子裡,甚至差點兒被舒可放狗咬死,隨後她又親眼目睹了舒可自食惡果後的慘烈下場。一般女人在經歷了這些驚嚇之後都會痛哭尖叫,語無倫次。可是她清醒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竭斯底理的狀態,就連睡夢中她也只是顫抖着流冷汗,沒有哭也沒有叫。
這個女子的神經究竟是什麼煉成的呢?連樑峻濤都不得不佩服她超凡的忍耐力和承受力。
在陸特部隊裡,他受過嚴酷的專業訓練,知道要練出超強的心理素質十分不易。也不知道林雪究竟吃了多少苦,才練就了今天的她——柔如繞指,韌若精鋼!
輕輕地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秀髮,他不禁對她又愛又憐。不時地親吻着她,因爲他感覺他的吻可以讓她安定下來,讓她不再做惡夢不再顫抖。
漸漸地,她呼吸平穩地伏在他寬闊結實的懷抱裡睡熟了。整整一個星期,食不知味夜不成寐的人不止林雪,樑峻濤也同樣。爲了尋找林雪,他差點兒把整座京城都翻了個遍。現在林雪就在他的懷抱裡,他終於可以摟着她睡個安穩覺。
這一覺睡到夕陽日落,林雪清醒了一會兒。樑峻濤讓人端來早就準備好的晚餐,她喜愛的雞絲粥和小籠包還有清淡的炒菜。 шшш ⊙Tтkā n ⊙c○
林雪吃得並不多,不過她很努力地在吃,因爲恢復體力需要攝入食物。
儘管也一整天沒有進食,不過樑峻濤還是先親手喂她,因爲她看起來很虛弱。沒有拒絕他的殷勤和好意,林雪把這看成他良心的愧疚,就接受了他的致歉——躺在病牀上讓他喂她吃飯!
吃過晚餐,她繼續昏睡,好像要把這些天落下的覺統統補上。不過臨睡前,她仍然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樑峻濤。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她還是希望他不要離開她。
樑峻濤匆匆漱了口,讓護士清理了餐具,就躺在她的身邊,擁她入懷,像拍撫着小寶寶似地安慰她:“睡吧!我不走!”
有他這句話,她便安然闔目,繼續補眠。
見林雪睡着,樑峻濤就悄悄摸起牀頭的電話,撥了一個號,擔心地問道:“依娜怎麼樣啦?……還沒脫離危險期……哦,一定要不惜任何代價搶救她,如果她有意外,你們這些醫生全體撤職吧!”
秀眉微剔,窩在樑峻濤懷裡的林雪猜到那個黃依娜多數又復發舊疾了,要不就是重新割腕自殺。不過以黃依娜腕部的傷口深度來看,再割腕估計那隻手就廢了,所以很可能是復發舊疾。
這樣猜測着,她再次沉入夢鄉。
昏睡了一天一夜,再睜開眼睛是爽晴的早晨。這次樑峻濤沒有再讓她失望,她伸手摸去,如願摸到了他遒勁的臂膀。
“媳婦兒!”作爲正常的男人,樑痞子也毫無例外地晨勃,而且比一般人還要強烈得多。他貼過來,苦哈哈地說:“怎麼辦啊?繃得好疼!”
剛剛睡醒,林雪一時間還沒有想到這個色痞又慣性精蟲上腦,還以爲他哪裡不舒服。趕緊半探起身,關心地問道:“哪裡疼?”
“這裡!”樑色胚一臉正經的無辜,還帶着萌萌的委屈,居然很成功地欺騙了林雪小盆友的同情心。
“哪兒疼?你快說吧!”林雪着急地催問道。
他便拉着她的纖手摸向某物,俊美的畫顏滿是痛苦的無奈:“怎麼辦啊,好難受!”
灼熱燙手,堅硬如鐵,好像怒龍般充滿了危脅性。林雪好像碰到一塊鉻鐵般撒手不迭。
這個兵痞,又習慣性精蟲上腦了!林雪蒼白的臉頰浮起兩朵紅雲,啐他一口:“討厭!”翻身準備起牀。
“媳婦兒!”樑峻濤哪裡肯放她起來,乾脆將她壓倒,涎着臉上下其手:“我都陪你睡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盼你醒了就不能多陪我一會兒!”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份,問題是他能老老實實抱着她嗎?林雪沉下俏臉,正色道:“放我起來!”
因爲她被莫楚寒擄走又遭受虐待的事情,樑首長一直有着很深的內疚情節,見她變了臉,也不敢再強迫,就悻悻地鬆開了她。
林雪穿着寬大的病號服,卻難掩她纖細窈窕的身材,看得某人心癢難撓,又不敢造次,像只關在籠子裡的飢餓野獸可憐巴巴地看着美味在眼前走來晃去就是吃不着。
雖然沒有正眼看樑峻濤,但林雪知道他現在饞涎欲滴的模樣。下了牀,她去洗漱的時候,回眸對樑首長嫣然一笑,說:“你快別待着發怔了!待會兒還有正經事情要做呢!”
美人一笑傾人城,首長大人頓時暈菜,當下也趕緊笑眯眯地迴應道:“當然!是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陪她在病房裡窩了整整一天兩夜,他再着急也不忍心把她丟下獨守空房哇!沒辦法,天大地下媳婦兒最大!
美人卻不笑了,淡淡地道:“照顧你的初戀最重要吧,還不趕緊去!”說完,她便扭身去了洗手間!
“……”這是哪跟哪兒?無緣無故的也能吃醋!女人果然是奇怪的動物。
跟着去了洗手間,見林雪在刷牙,他走到她的身後輕輕抱住她,吻了吻她額角散亂的秀髮,覷着鏡子裡的她,柔魅地笑道:“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
白他一眼,林雪漱了口,準備去沖澡。
“傷口不能見水!”樑峻濤連忙正色阻攔,同時聲明:“除非你讓我幫你洗,否則不許進浴室!”
林雪抽了條浴巾,淡淡地說:“那就有勞首長了!”
“……”她,這是恩准了?微怔之下,樑首長大喜過望,趕緊也扯了條浴巾跟着進去了!
(夫妻同浴,美人在懷,玉體橫陳,首長大人又非柳下惠,當然少不了膩歪纏綿,因爲審文的編大太嚴格,這裡的曖昧情節親們請自行腦補,咱們就一筆帶過了哈!)
早晨,九點鐘,朝陽下的秋錦園簡直美到令人心醉。
依山傍水建造的別墅既有西式的潮流風格又有中式園林的古韻風骨,綠色環繞,羣芳薈萃,可見設計這座園林的人費了多少腦汁和心力。
可是,現在這座別墅已經被706師野戰軍的上千戰士團團包圍了,這裡設立了警戒區域,任何人都禁止出入。
因爲趙北城和馮長義被樑峻濤派去對付莫楚寒,所以這裡由剛剛從六級士官晉升爲少尉的黎聞正把守看管。
此時,全副武裝佩戴整齊的軍官戰士們站得如標槍般整齊,靜靜等待着他們的戰神——樑師長的到來!
前後六輛軍用卡車和四輛軍用吉普組成的車隊,將一輛軍用陸虎夾在中間,保持着勻速駛入了蜿蜒的山間公路。
林雪拉開車窗,看着初夏早晨的山間美景,泉水般冷清的瞳眸染起一抹恍惚的霧氣。
曾經,她期盼着能有一座坐擁在山間的房子,每天早晨拉開窗子就能聞到花香和青草的芬芳,還能聽到鳥啼蟲鳴,觸目望去都是濃郁的翠綠。
不可否認,秋錦園完全符合她心中的夢想。可惜,物是人非,她和莫楚寒再也找不回曾有的悸動和思念。
“在想誰?”男子的聲音很突兀地打斷她的冥思,她下意識地回過頭正好看到樑峻濤那張近在眼前放大的俊顏。
“沒想誰!”林雪嗔他一眼,習慣性地去推他。
哪知他一把攫住她的手,霸道地將她圈入懷中,覷着她的嬌顏,狐疑地問道:“是不是在想別的男人?”
“……”怎麼這樣呢!林雪無語。
樑首長沉下俊顏,看起來有些不悅。他慢慢俯近她秀美的下頜,似乎想吻她。
“別鬧了!”林雪再推他一把,指着前面開車的小高,小聲說:“被人笑話!”
“誰敢笑?你是我媳婦兒!”樑峻濤理直氣壯地摟緊她,嘬吻上她的玉頸。
“啊!”林雪叫起來,她恨不得將這個惡劣的男人丟出車外。“你怎麼又咬我!”
“提醒你在我身邊精力集中些,不許再想別的男人!以前的事情也不許再想!”樑峻濤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跟黃依娜什麼事兒也沒有!現在對她就是基於朋友的人道主義幫助,對着外面的太陽發誓,我對着她的時候腦子裡比對着聖母瑪麗蘇還要純潔!我做到了身心專一,你也得一樣!”
“誰說我不專一了!”林雪真受不了他這種脾氣,她無奈地說:“莫楚寒那樣虐待羞辱我,除非我犯賤,否則我想他幹什麼?”
“叭!”樑峻濤拍出一樣東西在她的手心裡,睨着她的眼睛,審問道:“這個東西怎麼回事?你又去垃圾筒裡撿回來的?”
林雪垂眸定睛一看,竟然是那隻“鐵血丹心”。心裡說不清什麼滋味,只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真得發現了?”原來當時自己壓在金籌碼下面的掛墜真被樑峻濤看到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哼!”男子絲毫不以她欣慰的表情所動,只倨傲地揚了揚堅毅的下巴,拽拽地吐出兩個字:“解釋!”
真要命啊!他還說她愛吃醋,他纔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醋罈子!林雪攤開手,無奈地道:“我哪裡知道?是莫楚寒硬要給我戴上的!你也看到了,別說他要給我戴這東西,就算要把我塞進狗籠子裡我不一樣也反抗不了嗎?”
很好地勾起了他的愧疚心,剛剛還不可一世的男子氣勢頓時弱了半截,小聲地說:“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失誤!”
好在林雪很大度,沒跟他一般見識。把那枚掛墜塞還給樑峻濤,她便扭轉頭想繼續欣賞窗外的美好風景。
“這東西你準備繼續留着?”樑峻濤舉着那枚掛墜,斜睇着她問道。
林雪瞧他一眼,慢慢地說:“反正我不想要了,你看着處置吧!”
“嗯!”對她的回答還算滿意,樑峻濤拉過她的手,將那東西再塞給她,酸吧拉唧地問道:“這是莫楚寒親手給你戴上的吧?”
林雪被他糾纏得很無奈,只好說:“你想怎麼樣,直說吧!”
“不想要就親手丟了它!”樑峻濤雙臂環抱,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愜意模樣。
真是個難纏的咬牙貨!林雪敗給他了!
她拿起莫楚寒重新修補好的那枚“鐵血丹心”,隨手丟向窗外,那隻黃銅色的手工掛墜轉眼就隨風消逝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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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楚妍!”
“愛?”她冷笑,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從我們結婚的那晚開始,你就永遠再沒有資格說愛!”
看着她絕情離去的背影,他才明白:原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他愛她,而是愛到癡迷瘋狂時,他已不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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