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鈺並沒有給戴明月打電話說自己出車禍的事情,所以,接到她來江州市的電話還有點納悶,不明白她爲什麼還沒有過完年就匆匆趕來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都沒有告訴我一聲,要不是正弘告訴安南,我還不知道呢。”一見面,戴明月就不滿地責問道。
周鈺這才明白戴明月是因爲得知自己出車禍才匆匆趕過來,一時心裡還挺感激的,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告訴你也用啊,好在虛驚一場。”
戴明月盯着周鈺問道:“難道真是虛驚一場嗎?我可是已經把什麼都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周鈺走過去關上病房的門,然後在一把椅子裡坐下,問道:“既然你都打聽清楚了,那這件事背後到底有什麼人在策劃?”
戴明月說道:“”眼下還真說不上誰是幕後黑手,警方正在抓捕逃跑的貨車司機,不過,即便抓到了也不太可能扯出幕後黑手,多半是受僱的亡命徒,我們的對手不可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但大概方向是不會錯的,肯定和羅繼偉的財產有關,要想找到獼猴黑手,那就必須搞清楚羅氏兆基究竟牽扯到哪些人的核心利益。”
周鈺想了一下說道:“如果按照一般的邏輯來推理的話黃桂濤算是最大的嫌疑人,但這也未免太簡單了吧,難道黃桂濤會策劃一起馬上就能讓人想起他的車禍?”
戴明月沉吟了一下說道:“目前也不要急於下結論,凡是羅西那邊的人都有嫌疑,黃桂濤更不例外,警察即便馬上想到他又能怎麼樣?辦案是要靠證據的,懷疑沒有用。”
頓了一下,一臉憂慮地說道:“不過,在沒有查清這件事之前,我不得不對你的安全作出一點安排。”
周鈺擺擺手說道:“這就沒必要了,羅麗已經給我請了保鏢,我還有點不習慣,我準備最近就住在醫院了,我就不信他們還敢來這裡冒險?”
戴明月搖搖頭說道:“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我看,從今天起,你就住到藍尚園去,再說,你還有女兒呢,你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吧。”
周鈺說道:“正璇現在跟羅西都住在羅麗家裡,進出都有保鏢,應該問題不大,說實話,你在藍尚園的那棟別墅也太大了,連個鄰居都沒有,萬一有事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還不如住在我自己家裡安全。”
戴明月嗔道:“要是真出了什麼事,鄰居有什麼用?最多給你打個報警電話,等警察趕來,什麼都晚了。
我看,有關安全的問題,你可不要掉以輕心,我這次帶人過來了,別墅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看着,他們要敢派人過來的話,只能是找死。”
周鈺知道戴明月也是出於一番好心,於是也就沒有再堅持,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那個鴻雁賓館到底有什麼背景,爲什麼兩個人都在那裡當過保安,這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
戴明月聽了周鈺的話,好像臉上也畫着一個打問號,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就連我也有點想不通,我也不瞞你,早些時候我給鴻雁賓館的老闆林湘打了個電話。”
周鈺吃驚道:“怎麼?你認識賓館的老闆?”
戴明月猶豫了一下說道:“嚴格說起來,林湘也算是組織的人,只不過一直是外圍成員,說起來她和關璐也認識,如果算算時間的話,她甚至比關璐更早爲組織做事。
但我至今都不清楚她是如何跟玄月師太掛上鉤的,據說是五年前她去白雲寺上香,邂逅了玄月師太,從此便成了組織的外圍成員。”
周鈺驚訝道:“既然她這麼早爲組織做事,又得到玄月師太的賞識,可爲什麼一直沒有沒有成爲藍裳呢?”
戴明月說道:“她之所以一直沒有成爲藍裳,是因爲她不是南安縣人,甚至都不是江州市人,且來歷不明。
聽說她很年輕的時候就來江州市闖世界,所以,當時包括我和段碧書都反對她加入藍裳組織,但玄月師太對她好像挺信任。
三年前,玄月師太來江州市辦事,竟然破天荒住在了鴻雁賓館,當時所有藍裳都去那裡住了一晚上。
這麼一來,林湘的身價自然就被擡高了,不過,身價再高,畢竟沒有鑰匙,所以,我們幾個藍裳跟她都沒有太多來往。
可誰曾想,她在江州市的生意卻越做越大,我懷疑玄月師太暗中爲她提供了不少便利,聽說這兩年一直和市委的楊副書記打得火熱,不僅開了賓館,還經營加油站的生意。
對了,去年還從盧市長的姐姐盧玫手裡買下了明湖的一處地產,也算是江州市一個能人了,只是她這人很低調,平時深居簡出,知道她的人並不多。”
周鈺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麼說來,她應該不會參與制造針對我的交通事故。”
戴明月說道:“她今天在電話裡也說了這起車禍的事情,她說這兩個保安確實來自她的賓館,但她確實不清楚他們是受什麼人的操縱。
我偏向於相信她的話,這女人是個純粹的生意人,應該還不至於參與殺人這種勾當,再說,她也沒有這個動機,也不會輕易被什麼人控制。”
周鈺沉默了一下說道:“這就應了你先前說的話,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參與交通事故的兩個人恐怕都是爲了錢,應該是被人收買了。”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目前來看,羅西背後的人物站在臺前的除了黃桂濤之外還有其他幾個比較大的股東,但他們不太可能採用犯罪的手段解決問題。
這不得不讓我想到了羅東的身世,如果他確實不是羅繼偉親生兒子,那麼,他的生父是誰?嚴格說起來,他纔是羅東出任董事長之後的最大受益者。”
周鈺小聲說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這件事我問過羅西,他說羅繼偉那天在辦公室突然倒下的時候,確實明確告訴他羅東不是他的兒子。
另外,羅繼偉也隱約跟羅麗表達過這個意思,但他自己好像也不清楚韓玲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戴明月質疑道:“那他有什麼證據證明羅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難道僅僅是捕風捉影?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羅繼偉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可能在關鍵時候在羅西面前說出來。”
周鈺說道:“是呀,所以,羅麗本來壓根就不信,但也不得不信,因爲她相信羅繼偉不可能空口白牙亂說。”
戴明月小聲說道:“難道你就不能趁羅繼偉清醒的時候問問他?”
周鈺嗔道:“難道我不想嗎?我想問他的事情多了,可他的腦子顯然已經不在夠用了,語言表達能力也越來越差,所以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跟羅麗也詳細談過這件事,據羅麗的說法,她對韓玲還是比較瞭解的,聽說韓玲從小家教很嚴,並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管是婚前婚後,都沒有傳出過緋聞。
所以,當羅繼偉告訴她韓玲外面有男人的時候,她還以爲是弟弟找的一個離婚的藉口,所以壓根就不信,但眼下牽扯到家族的財產糾紛,她又不得不相信。
所以,她寧可冤枉羅東,也不能冒險把家族財產交到他的手上,何況,即便羅東是羅繼偉的親生兒子,她也沒有打算讓他繼承羅氏兆基的遺產。
不過,據羅麗判斷,如果羅東確實不是羅繼偉的種,那麼韓玲應該在和羅繼偉結婚沒幾天的時候就出軌了,因爲,他們結婚第二年韓玲就生下了羅東。
但羅麗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管怎麼說,韓玲和羅繼偉剛結婚的時候感情還是不錯的,起碼互相併不是被迫結婚的,完全是他們自己的意思,所以,韓玲剛結婚就出軌的可能性不大。”
戴明月驚訝道:“這麼說來,難道羅東竟然是韓玲帶來的遺腹子?可羅繼偉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周鈺點點頭,說道:“也只有這麼解釋了,我覺得羅繼偉之所以沒有發現,有可能是時間上的問題。
比如,韓玲當時肚子裡的孩子如果只有一兩個月的話,羅繼偉就未必能發現,何況,據羅麗的說法,羅繼偉並不是等到結婚那天才跟韓玲上牀,實際上他們應該婚前就偷偷睡過了。”
戴明月質疑道:“既然那個時候都沒有發現,怎麼羅東這麼大了他反而又產生了疑心?”
周鈺說道:“這個問題應該能解釋的通,實際上,羅繼偉的懷疑最早應該不是直接來自羅東,而是來自韓玲。
據羅麗說,這些年羅繼偉夫妻感情不和,羅繼偉這兩年基本上很少回家,我懷疑在這段時間裡,韓玲有可能出於某種原因和羅東的生父接觸過,從而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引起了羅繼偉的懷疑。”
“僅僅是懷疑?”戴明月問道。
周鈺說道:“這種懷疑肯定得到了證實,像羅繼偉這種男人,眼睛裡怎麼會含有沙子呢,他肯定採取什麼方式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比如,如果他想給自己和羅東做個dna比對,並不是一件難事。”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肯定羅東不是羅繼偉的種,事實上,我更加傾向於羅東的生父這些年和韓玲一直秘密來往,很顯然,這個男人覬覦羅繼偉的財產恐怕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應該就是幕後策劃一切的黑手。”
周鈺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平頭百姓,否則哪來這麼大的能量?
如果,這個男人真是在韓玲和羅繼偉結婚之前就勾搭上了的話,他應該是你們南安縣人,起碼,那時候他應該在南安縣,所以,你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關係暗中查查這件事。”
戴明月白了周鈺一眼,說道:“難道你以爲我沒有查過嗎?說實話,自從外面傳聞羅東不是羅繼偉的種之後,我就讓人開始查了。”
“難道就沒有一點線索?”周鈺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