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璇璣帶着一個男人走來,一個尼姑上前攔住了他們,說道:“這是白雲寺禁地,沒有玄月師太的話任何人不得進入。”
璇璣訓斥道:“你是誰的弟子,難道連我都不認識了嗎?這位施主是市公安局的警察,玄月師太讓我帶他來查看現場,快點讓開。”
沒想到那個尼姑似乎根本不怕璇璣,只是衝她弓弓身子,說道:“璇璣師傅莫怪,瀘空師傅有命,任何人不得入內,否則就是弟子失職。”
璇璣裝作一臉無奈地衝李偉說道:“施主,這裡是本寺的禁地,剛纔也忘記請示玄月師太了,沒有她的允許,恐怕我也進不去。”
李偉氣憤道:“剛纔玄月師太說的還不明白嗎?我想看哪裡就看哪裡,不得阻攔。”
璇璣一臉無奈道:“施主的話是說的沒錯,可本寺禁令森嚴,我聽到了玄月師太的話,但她們沒有聽到,所以不會讓我們進去。
我看這樣吧,還有一具屍體在那邊的一個偏殿裡,我先帶你去那邊看看吧,等一會兒我親自請示過玄月師太之後,再來這裡查看。”
李偉雖然生氣,可也沒辦法,只得跟在璇璣後面又繞來繞去,最後纔來到了一個偏殿,這裡也有幾個尼姑守着,不過,倒沒人過來阻攔。
“屍體在什麼地方?這位警官要看看。”璇璣衝一個尼姑問道。
這個尼姑什麼都沒說,走過去掀開一道帷幕,只見一個男人低垂着腦袋靠牆而坐,地上有一大攤血跡,一條胳膊耷拉着,手裡還握着一把手槍。
“請不要靠近,瀘空師傅讓我們守護現場,只有縣公安局的警察來了纔可搬動屍體。”一個尼姑見李偉走上前來,急忙阻攔。
璇璣訓斥道:“這位施主就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你走一邊去。”
那個尼姑一聽是市公安局的警察,這才走到了一邊,不過,李偉也沒有去碰屍體,只是用一根手指頭在他鼻子底下試探了一下。
又仔細看看他手裡的槍,然後順着那灘血跡查看了一陣,發現不遠處還有血跡,於是就沿着血跡一路查看過去,沒想到最後又回到了那個小院子。
“這個地方距離那具屍體並不遠,剛纔你怎麼帶着我走了這麼半天?”李偉質問道。
璇璣一臉冤枉地說道:“施主,我們剛纔走的是正道,你現在走的是夾道,這條路並沒有人走。”
李偉催促道:“我現在就要看看另外兩具屍體,你趕緊去向玄月師太請示。”
璇璣正要轉身,忽然看見從外面走來兩名尼姑,其中一名就是換上了僧袍的戴明藍,她衝璇璣擺擺手說道:“既然是市局的警察,就沒必要請示了,讓他進去。”
璇璣笑道:“既然瀘空師妹親自來了,那就不用請示了,省的我多跑一趟腿。”
守在門口的尼姑聽了戴明藍的話,馬上就讓開了一條路,李偉有點驚訝地把戴明藍大量了幾眼,轉身走進了院子。
“另外兩具屍體在山洞裡。”戴明藍搶先走到前面帶路。
李偉一直低頭尋找着血跡,等他轉過那座小屋子,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地上的一個尼姑,只見這個尼姑身材高大,仰面躺在那裡,胸口的僧袍已經被血跡滲透了,不過,頭上的僧帽已經脫落,露出一個光頭。
“怎麼是個男人?”李偉有點吃驚地問道。
戴明藍一臉猶豫道:“實不相瞞,他並不是尼姑,而是一位僧人,名叫虛懷,以前是個遊僧,我師傅見他爲人老實,又身懷功夫,再加上也一把年紀了,就僱傭他在這裡看守本寺的庫房重地。
你知道,本寺都是女尼,並沒有男人,如此庫房重地,難免招引盜賊,所以,僱個男人看守也是無奈之舉。
爲了不引人注目,貧尼自作主張讓他扮作尼姑的樣子,這件事雖有不當之處,但也情有可原,只是傳出去於有損本寺的名聲,還望施主替本寺保守這個秘密。”
“他在這裡多久了?”李偉問道。
戴明藍含糊其辭道:“有些年頭了。”
李偉仔細查看了虛懷的屍體,然後順着血跡來到了山洞的入口,戴明藍急忙走到前面,說道:“這裡就是本寺的倉庫,一些值錢的東西都存放在這裡,不知爲什麼竟然就傳了出去,我懷疑寺裡面可能有內奸,正在排查。”
李偉跟着戴明藍沿着臺階來到了山洞裡面,只見裡面基本上是天然的樣子,並沒有進行過任何裝潢,在靠近石壁比較平坦的地方放着幾個木頭架子,架子上擺放着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有大塊的玉石,也有一些不知名的物品,還有不少罈罈罐罐,另一邊的木頭架子上則擺滿了古舊的書籍和一卷卷字畫,在距離那個木頭架子不遠的地方,躺着一具屍體,屍體臉朝下,腦袋衝着洞口,附近有一灘血跡,傷口好像在腦袋上。
屍體的一隻手伸向前方,地上有一個被打碎的瓷瓶,不遠處還有一把手槍,手槍上套着消音器。
“這個青花瓷瓶出自明代景德鎮的官窯,聽我師傅說價值連城,沒想到就這麼打碎了,真是太可惜了。”戴明藍一臉遺憾地說道。
李偉沒有出聲,走到那塊巨石旁邊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石頭的底部被鑽了一個洞,不遠處有一個木魚的棒槌,隨即就發現了角落裡有一把鐵鎖,撿起來仔細看看,沒想到上面還有血跡。
“阿彌陀佛,我說怎麼找不到鐵門的鎖,原來在這裡啊。”戴明藍說道。
李偉瞥了戴明藍一眼,忽然問道:“師傅法號瀘空?”
戴明藍一愣,說道:“正是。”
“你是玄月的弟子嗎?”李偉又問道。
“正是。”戴明藍低垂着眼簾說道。
李偉把鐵鎖放在了原來的位置,說道:“你在白雲寺的主要職責是什麼?”
戴明藍說道:“主要職責就是負責整個寺廟的安全,所以,這次事故應該算我失職。”
李偉盯着戴明藍問道:“據你分析,這是一個什麼性質的案子?”
戴明藍猶豫了一下說道:“貧尼不敢亂猜測,還是要等公安部門的調查結果,不過,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顯然有人對白雲寺珍藏的珍寶起了盜竊之心。”
李偉走到木頭架子跟前,把上面的東西一件件看過來,問道:“這些東西都很值錢嗎?”
戴明藍搖搖頭說道:“我只聽師傅說過有些東西很值錢,不過,出家之人不在乎錢財,在乎的是這些東西都是本寺的鎮寺之寶。
所以,平時一向嚴加看管,但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並不多,即便是本寺的尼姑,一般人也不允許來這裡,我一直想不明白,誰知道這裡藏着這麼多寶貝呢。”
“誰第一個發現有外人闖入?”李偉問道。
戴明藍說道:“今天寺裡面所有人都很忙,當時正好舉行開光大典,所以後院就沒有幾個人,我因爲要負責全寺的安全,所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外面。
直到有弟子告訴我後院有人放炮才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爲我知道,今天沒有放炮這個環節,何況還是從後院傳來的跑聲。
所以,我馬上帶人跑到後院來查看,沒想到在半路上碰見一個弟子匆匆忙忙跑來,說是看見一個拿着手槍的人一瘸一拐從最裡面的院子裡跑出來,身上還在流血。
我當時嚇了一跳,但考慮到最後面那個院子是寺廟的禁地,職責所在,所以,來不及通知玄月師傅就帶人前去查看,結果就發現了虛懷的屍體,後來,又在那個偏殿發現了另一個男人,不過,當時已經死了。”
李偉質疑道:“你們這個後院嚴禁男人入內,這兩個人是怎麼混進來的?”
戴明藍說道:“我也奇怪呢,實不相瞞,一開始我還懷疑會不會是有內奸故意放進了兩個男人,可當時負責把守後院這道門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
我仔細問過了,她們並沒有看見任何男人進入後院,所以,不可能是寺廟裡的人帶進來的,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這兩個男人肯定是翻牆進來的,我們這裡的院牆雖然很高,但也擋不住有本事的人。”
李偉見戴明藍說話的時候一直站在那具屍體跟前,一隻腳都快碰到屍體的腦袋了,忍不住問道:“瀘空師傅,你好像膽子很大,並不害怕死人啊。”
戴明藍一聽,急忙下意識地離開屍體遠一點,說道:“要說不怕也是假的,不過,出家人看空一切,倒也不至於嚇得不敢靠近,何況,我又不是第一次見死人了,不久前我還下山替去世的人念安魂經呢。”
李偉想了一下問道:“你檢查過是否丟失了什麼值錢的寶物了嗎?”
戴明藍說道:“還沒有來得及,再說,我也沒有清單,我師傅那邊客人多,忙的不可開交,這陣都沒有顧上過來看看呢。
她只是讓我們保護好現場,等着警察趕到,所以,死在那邊的男人身上也沒有翻看過,也不清楚他是不是偷走了什麼東西。”
李偉說道:“你們師傅的心倒是挺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沒有過來看看。”
戴明藍笑道:“我師傅她老人家早就看破了一切,遇事自然波瀾不驚,更不會亂了方寸,今天來的不少嘉賓都是身份貴重的客人,她可能也不想讓她們受驚吧。”
正說着,李偉的手機響起來,原來是關北鎮派出所所長關軍帶着人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