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他的手指上自然不會再有什麼小牙印,只是飛飛忽然間就想看一看。
好像有一股電流從她的牙齒和嘴脣傳到了他的手指又迅速地擴散向了他的身體和心臟。
徐豆豆的手抖了一下,眼睛裡露出震驚,但是那隻手卻並沒有被收回來,而是任她咬着。那一刻,他的腦子裡電光石火間轉過了無數個影像:幼兒時的她,對着他抿嘴笑的她,流着口水的她,眼睛直直瞪着他的她,有那麼一刻,徐豆豆呆住了。
清亮的水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聽見了她低低抽泣的聲音。他看到飛飛低得幾乎覆在她手背上的臉上,有什麼正掉下來,一滴滴地砸在他的手背上。
豆豆震驚着,心頭又涌出一絲綿綿纏纏的東西,她的牙齒依然咬在他的手背上,沒有移開,而他的手亦沒有抽回,時間好像是靜止的,一如他的心跳。
空氣中只能聽到簌簌淚滴的聲音。
豆豆的另一隻手緩緩擡起來,輕輕落在飛飛的頭上,輕輕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指腹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飛飛……”
那一刻,他的心從未有如此地震顫過,這個女孩兒,她從小,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跟着他的後面跑。他在外面瘋跑,她就跟在後面像個小跟屁蟲似的,他挖蟲子,她不敢過去,遠遠地看着;他上樹捉鳥,她就仰着小腦袋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樹上的他。他把她從鞦韆上摔下去,縫好了傷口,她卻不怪他,只用那雙淚汪汪的眼睛凝視着他。很多年後,他都想,那個頭上纏着紗布的小蘿莉,誰能抗拒得了小蘿莉的眼神呢?
徐長風是想過來看看飛飛的,但是被站在門口外面的妻子攔住了,她對着他,十指豎在脣邊噓了一聲,他纔看到屋子裡的一幕。
他輕輕彎了彎脣角,把門無聲無息地給他們帶上了,轉身攬了妻子的肩兩個人向着自己的臥室走去。
從飛飛的房間裡出來,豆豆心頭像擱了塊石頭,不知爲何,那麼沉甸甸的。想到飛飛,他就感到一陣陣的傷感。人爲什麼要長大呢?如果不長大,他還是那個調皮搗蛋的徐豆豆,她還是那個拖着口水線的小胖丫頭。他們還可以恣意地在一起。
他走到臥室的時候,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着安安的手機號碼,他接聽。“安安。琰”
“豆豆,飛飛怎麼樣了?出院了嗎?”安安問。
“嗯,已經出院了。”豆豆的聲音仍然沒有擺脫那種傷感和落寞。安安沉默了一下,“豆豆,你怎麼了?”
“沒事。”豆豆從沒有此刻地沉默過,在安安的面前。
安安說:“哦,你是不是不舒服?多休息,不要往我這邊跑了。我會照顧好自己和書店的。”
“嗯。”豆豆竟然應了。
安安的心頭一瞬間升起涼氣。她拿着電話,半晌沒有聲音,然後無聲無息地按掉了電話,跌坐在沙發上。
李明秀一直站在外面聽着女兒和豆豆打電話,此刻走了過來,“安安,豆豆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安安低着頭,手指揪緊了衣服下襬。
李明秀說:“安安,是不是那個叫飛飛的女孩子又和豆豆在一起了?”安安沒應聲。李明秀擰眉,心裡頭有個念頭浮了出來。
靳以哲早晨起來,一眼又看到了盥洗盆裡的彩色東西,他擰擰眉,還是把那東西拎了起來,挑在指尖看了看,神色古怪地動動眉梢,然後擰開水喉洗了起來。
江悅珊的泳衣洗完了連同他自己的一起掛在了洗浴間裡,這東西要是拿到陽臺上晾曬,準定得讓母親笑話。
他洗了把臉從臥室出來,母親在餐桌前笑眯眯地看着他,同樣神情看着他的還有他的陳叔叔。靳以哲有點兒彆扭,走過去坐下,埋頭吃飯。
陳光修說:“以哲,要不要陳叔叔和你媽媽去江家一趟?”
“嗯?”靳以哲訝然,繼而明白了什麼,臉上一熱,把碗裡的飯趕緊扒拉進嘴裡,抽出紙巾擦了擦,說:“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他就起身走了。
看着兒子的車子駛出院子,林晚晴的眼角眉梢又涌出歡欣的笑來。
江悅珊打了個出租來到徐家看望飛飛,飛飛體溫仍然不太正常,這兩天就悶在屋裡,豆豆每天會進來跟她坐一會兒,兩個人也不說什麼,就是坐在那裡,有時候會不約而同地張口說話,一說卻是小時候的同一件樂事。
就像心有靈犀一樣。
江悅珊拎着一兜糖果進來了,“飛飛,我來看你了。”
“小九。”飛飛很高興。
江悅珊拎着糖果走過來,看到徐豆豆也在,很意外,
“咦,豆豆竟然沒去看安安?”
豆豆說:“我晚上纔去。”
江悅珊說:“切,我可沒讓你去,你天天陪着飛飛纔好。”說完,又覺得不對,哥哥也喜歡飛飛,如果豆豆不和安安在一起了,又和飛飛好,那哥哥不是白白喜歡一場?
江悅珊一個人站在那兒,臉上的表情稀奇古怪地變化着,豆豆和飛飛都奇怪地看着她。
飛飛說:“小九,你在那兒嘀嘀咕咕什麼呢?”
江悅珊才醒過神來,“沒沒,什麼都沒嘀咕。”
她把袋裡的糖果,嘩啦倒在了飛飛的牀上,“諾,給你的。”
飛飛忍不住笑了,“謝謝你。”
豆豆忍不住撇撇嘴,“你以爲別人都像你是的愛吃糖果?”
江悅珊哼了一聲,“你問問飛飛愛不愛吃呀?飛飛,你很愛吃是不是?”
飛飛樂道:“愛吃!”
江悅珊便兩隻手抱住飛飛的臉,吧的在上面親了一下,“嗯,飛飛最好了。”
徐豆豆差點兒把兩隻眼珠子掉地上。
下午時,林晚晴過來了,看望過飛飛,臨走時招呼江悅珊,“小九,去阿姨家吧!”
“好啊!”江悅珊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林晚晴就喜歡江悅珊的這種爽利勁兒。
林晚晴載着江悅珊去了自己的家,正好陳光修也回來了,江悅珊跟陳光修打過招呼,就坐在客廳裡跟林晚晴說話,玩茶几上的拼圖。靳以哲回來了,車子聲傳入耳膜,江悅珊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向着門口處連蹦帶跳的走過去,“以哲!”
她的身後,林晚晴無聲地笑出來,她向着陳光修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你看,咱以哲回來,小九多高興。陳光修對妻子溫朗
的笑笑。
靳以哲進來了,看到江悅珊有些意外,江悅珊兩隻眼睛像是燦燦的黑寶石,裡面全都是璀燦的華光。
“以哲你回來了。”她歡快地拉住靳以哲的胳膊,就像是好多年沒見一樣的快活,靳以哲縮了縮胳膊,母親和陳叔叔那兒都看着呢!
可是江悅珊渾然未覺得什麼,反是更緊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嘿嘿。”
靳以哲又掙了掙她的手臂,但她挽得他牢牢的,他看看江悅珊那笑眉笑眼的樣子,好像遇到了多麼開心的事情似的。他心裡有點兒美,但並不能表現出來,咳了一聲。江悅珊擡起那雙明亮的眼睛奇怪地看看他,然後忽地明白了什麼,一下子鬆開了他的手臂。
靳以哲上樓去了。江悅珊仍然沒心沒肺,跟在他後面也上樓了。
靳以哲回了自己的臥室,她也跟着進去了。她已經好一段時間沒來過陳家了,此刻眸光新奇地在他的臥室裡張望。靳以哲習慣性地解掉外衣,摘下領帶一一掛在了衣架子上。江悅珊則在他的房間裡四下觀瞧,眸光不經意地往他的洗浴間裡望了一眼,然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張成了o形。
“你……你……你怎麼有我的泳衣?”江悅珊因爲眼前所見太過吃驚,說話都語無倫次了。
“我……我的泳衣怎麼在你……你這裡?”她的手指,指着洗浴間裡那花花哨哨的三點式說。
靳以哲的頭一瞬間就大了。
他竟然把她的泳衣給忘掉了。他忙走進了洗浴間,一把將她佈滿花朵的三點式摘了下來,塞進櫃子上的手提袋裡,“是你讓我替你拿着的!”他沉着臉哼了一句。
江悅珊說:“我……我讓你拿着,我也沒讓你拿你家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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