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大家怒氣衝衝的疑問,江西穆卻沒有回答,他單手託着下巴,那隻手正在輕輕顫抖着。內心的一絲絲恐懼慢慢浮現。
不出意外,這是兇手的最終密室。密室的範圍便是一整條船,大家都沒有辦法逃出去。
密室殺人的終極奧義,便是無人生還!
“你是警察,一定知道是誰幹的!”一旁的人氣勢沖沖的大聲問道。這時候許多人也跟着起鬨,說要討伐這個人。
江西穆對於兇手已經是心裡有底,但若此時十分不謹慎的說出來,恐怕大家就勢必而大亂,照成的次生傷害會更加嚴重。他冷冰冰的說道:“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可能是有極端心理傾向的犯罪之人。”
大家便開始相互看着,隨後便相互猜忌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也許只是出於消遣,現在卻慢慢演變爲羣體質疑。“這肯定是你乾的,我都看到你帶着一個大包包上來,裡面肯定是一堆的武器。”“我絕對懷疑是你做的,你剛纔急於逃生,只有實施犯罪的人才要着急的逃跑,害怕自己的小命真丟在這裡。”“別瞎說了,我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小心我到法院告你誹謗和污衊。”
江西穆有些後悔剛纔說的那番言論,但後悔也沒有用,只能鎮定下來,對衆人說道:“大家都不要猜來猜去了,徒生事端。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救援。事後的,就交給我們去處理!”
大家才慢慢安靜下來,隨着火勢一點點逼近,又向船尾靠了靠。
此時船尾的甲板也出現咯吱咯吱的聲響,也就是說,船尾也很快就要支持不下去,隨時都有坍塌下去的風險。
船正在一點點的駛向南方,江西穆靈機一動,如果能開船到一邊的岸上,或許能大大增加救援的時間。
想法是好的,但是卻不切實際。首先甲板現在被大火慢慢的吞噬,踩在甲板微微一動都能聽到咯吱咯吱的響聲。其次,要過去恐怕也很難,大火的情況不明,貿然過去,還未到駕駛室,人就要昏迷過去。最後是更加重要的,他得留在這裡控制局面,這百來個人真心不省心,時不時就鬧出點情況,恐怕他有心駕駛船到岸邊,船上的人就要因爲相互爭鬥而折損一半人。
他想到,還有明誠再救火,想必他肯定能到駕駛室,隨後將船開動。
此時明誠正在和三個漢劇團的男子在救火。這火勢非常的大,光這滅火器根本就沒有什麼用,火勢依然如猛虎一般,蓄勢難擋。
最後這四個人,使用滅火器再加上衣服的拍打,僅僅能滅去通往駕駛室的一條小小道路,但火勢依然有可能再次復生。
“塞尼姆的咧(地方方言),這火實在太大了,你們的消防設備難道都沒有什麼用麼?”明誠對着火勢揮舞着滅火器,但最後滅火器的白粉都噴光了,火勢依然不見消退。
其他人也感覺很是奇怪,議論着,“就是呀,之前在開船
的時候試驗過,抽一根菸,上面的噴嘴都能夠灑下水來。”“你有沒有再次檢查過啊?”“開船的時候都忙着演出,想着應該不會出事情,結果哪裡曉得呀?”
沿着小道,四人快速的到達消防室這裡。剛碰到門,就立刻將手給縮回來——實在是太燙了。明誠用衣服捂着門把手,想要把門把手給推開。可是這是鐵門,由於火高溫的炙烤着,幾乎都變形了,就算使用鑰匙都不可能將門給打開了。
實在不行,就用踹的!
“嗵——嗵——嗵——”大家合力使勁的踹着門。門發生了嚴重的變形,中間窩了一個大凹坑。終於門是不堪重負,“咣噹——”一聲,門往後摔去。
裡面正絲絲的冒着白煙。大家咳嗽幾聲,等煙霧散去之後,就一一進去看看裡面的狀況。結果一看,徹底是蔫吧了。
裡面的水正嘩嘩的往外流着,滾到門邊又“茲——”的一聲冒着白色泡泡,變成了水蒸氣。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所有的消防設施都被破壞,難怪那噴水的嘴失靈了。
“這是哪個畜生乾的呀!”一人大聲吼道。
唯一的好處就是接上水來澆滅火——只能嘲諷似的笑了笑。
明誠大體知道肯定是有人在搞破壞,木船當中怎麼會有煤氣這樣的東西,肯定是有人事先放進去的,現在這消防設施都被破壞了,肯定是人爲乾的。到底是誰,就不清楚。
現在能做的,就是快些救火,讓更多的人有生還的機會。
“嘩啦啦——”幾聲,後頭的木塊又掉下一堆。
明誠回頭看看那僅剩不多的滅火器,搖了搖頭。要撲滅這場大火,是絕無可能了。
“咳咳咳——”跟着救火的人咳嗽着。終於他們怯生生的說道:“我們還是逃吧——”“在這樣下去,我們也會跟着葬身在這場大火裡面的。”
明誠咬着牙,如果逃生了,那外面的上百名羣衆怎麼辦。所有人的生命都岌岌可危,沒有人的生命是最珍貴的那一位。更何況,提出來滅火的是他,不能讓江西穆那小子把所有的功勞都搶去了。
就像曾今朝隊長對他說的那樣,“你看看你自己這幾個月的表現,整天吊兒郎當我就不想說了。不過看你小子挺機靈,就決定讓你參加這次的任務。你以爲天天都有這樣的機會嗎?還由得你挑三揀四,你想得太多了!”
明誠當時自然是反駁:“我哪有不幹事,哪有整天吊兒郎當。上個月偵破跨省盜竊的案子,我怎麼就沒有付出功勞了?”他還在責怪隊長太功利。
曾今朝當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緩和下他的情緒,“我只是說你的態度,你做事還是可以,但就是做事帶着情緒化。你看看你旁邊的同志,雖然是比你晚來幾年,但都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再看看你,這些年,只能說表現平平。你要好好向旁邊的人學習,做事少帶點個人特別的情緒。”
就這樣,明誠就成了江西穆的“跟班小弟”。他可不要做這樣的跟班!
明誠咬緊了牙,“如果你們要走,就自己走吧。我留下來。”
其他人便沉默了,不敢再表露自己那小情緒。
用所剩不多的滅火器,將前方的道路的火給滅除掉,終於是看到駕駛室。黑煙消散過去,大家看到駕駛人有一個人——那不是船長麼?
船長躺在地上,背向大家。四人急忙進去,將船長攙扶起來,沒有想到船長會這麼慘。看看船長的額頭,又青又紫,很顯然就是被某種東西狠敲了額頭導致的,現在昏迷不醒。
明誠看着控制檯,又看着駕駛室外模糊不清的景色,他眼睛一亮,“對了,我們可以把船開過去,如果到了岸邊,那麼大家基本上就可以得救啦。”
這麼一提,三人立刻同意。但是,大家一看到操作檯,都愣了。不是因爲不會操作,而是操作檯悉數都被破壞,尤其是方向盤,被一根木棍槓住,再斜斜的插入操作檯內。
這實在是太毒了吧!
船現在是藉着一點點的動力還有順水之勢向南前進,誰知道船最後去向哪裡。與其流放,不如做着一點點的改變。
明誠站起來,看着操作檯。操作檯上的按鍵等等都十分的清楚,摸索一下便可以操作。只是被人破壞到這樣的程度——他現在還不能放棄,一艘船的人都在等着他呢。試下,看看能不能修復。
他用力,將那該死的木棍抽出來,甩在地上。隨後,他試着操作一下方向盤,聽到絲絲的火花咔嚓聲。想必這方向盤的線路接通的話,說不定還有那麼一點點用處,萬一能發動呢?賭一把吧。
“有沒有扳手等工具呀——”明誠衝着那三人喊道。
其中一個急匆匆的去找,最後把工具箱給拿出來。明誠接過來,拿出起子將操作檯底下的螺絲都擰鬆,打開機蓋。裡面正冒着煙,肯定是因爲電線被強行毀掉而冒煙。
他懂得修理技術,如果在平常,肯定是換線換引擎發動,但現在,能夠將線褡起來,就已經很好了。“你們現在把船長拖到外面甲板。”
“那你呢?”他們問道。
“我沒有事情,這大火還不至於燒到這裡。”明誠露出笑容,“這點情況,我能夠處理,你們趕緊把這倒黴的船長拖出去。”
三人信以爲真,將船長帶出去。一人揹着,兩人將大火撲滅開路。而明誠則揉動着指關節,蹲下身子,開始了這任重道遠的工作。
現在就試着將線給接好,修理一下明顯的問題。他相信自己的技術。
“這一回,絕對不能讓那臭小子佔了先機。”明誠將頭探進裡面,將破了的電線,一點點的擰在一塊。“如果我能將船開到岸邊,拯救了一整艘船的人,那麼我就是英雄,你別想阻止我。”電光當中,一絲獰笑出現在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