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蘇牧從帳篷裡出來了,銀九山也回到了銀可可腰間的玉佩裡。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人聊了些什麼,又或者達成了什麼協議,只能從蘇牧那有些糾結的神色中推測出來,這場談話似乎並不是很順利。
但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蘇牧,你沒事吧?”銀可可一直在帳篷外等着,此刻見蘇牧一出來,她便立刻迎了上去,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後者的身體,確認對方沒有受傷之後,方纔鬆了口氣,問道:“我父王有沒有難爲你?”
銀可可實在太瞭解自己的父親了,在她看來,即便不出手,父王也有無數種方式可以讓蘇牧“心甘情願”的低頭。
雖然蘇牧的口活很不錯,不僅能把趙果果弄得服服帖帖,還能把銀可可懟得明明白白,但跟銀九山比起來,那就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
畢竟,銀九山是曾經的人皇,手下將臣謀臣不計其數,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沒見過?
他要是沒兩把刷子,怎麼能坐得穩那被無數人所覬覦的人皇寶座呢?
像對付蘇牧這種骨齡才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對銀九山來說簡直不要太容易,甚至完全可以說是手到擒來了——反正銀可可是這麼認爲的。
而從事實的角度分析,也的確應該如此。
只不過,銀可可忽略了一點,蘇牧從來都是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男人。
這裡的“不按套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等同於“沒有節操”。
要知道,當一個人決定徹底不要臉的時候,他就已經立足於不敗之地了。
其實,蘇牧也並不想這樣,就像他之前說的——他還是很在乎自己的顏面的。
可是,銀九山的手段太強勢了,威逼不成,竟是直接拋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誘惑!
於是乎,蘇牧沒很骨氣的答應了銀九山的條件——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每天至少抽半個小時去陪銀可可。
至於怎麼陪,銀九山就不管那麼多了,你們可以好好相處,也可以互相鬥嘴,甚至打一架都沒問題,只要你們還呆在一塊就行。
嘖,有那麼點賣身的意思在裡頭啊,一向潔身自好的蘇小受,真的會接受嗎?
當然會接受啦!
因爲就算真是賣身,蘇牧也有不得不賣身的理由!
更何況,事情還遠遠沒到那麼嚴重的地步。
坦白說,蘇牧其實並不討厭銀可可,正相反,他對銀可可還有着不小的好感——這份好感,是從他知道銀可可之所以冒着風險參加了四年的騎士團大賽,都是爲了替銀九山重塑身軀的時候開始的。
這是個堅強且孝順的姑娘。
而在之前見到銀可可穿上羅衫長裙的那一刻,這份好感又被放大了些。
畢竟嘛,男人都是喜歡美女的,更何況蘇牧是個顏癌晚期,他只是礙於自身的生命安全,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所以在銀九山提出那個條件時,蘇牧幾乎都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這貨甚至在想,銀可可那麼漂亮,又是真心喜歡自己,老爹還極其強大,自己就算真把這姑娘娶回家,好像也不怎麼吃虧…
何止是不吃虧啊,簡直就是血賺好不好!
當然了,蘇牧也就是想想而已,這傢伙現在在感情這方面已經懶得動腦子了,反正捋也捋不清楚,索性就順其自然好了。
如果最後他真的不喜歡銀可可,想必銀九山也不會強求,之前那些“威脅”,大概都是在開玩笑,否則的話,那條件完全可以換成“跟銀可可成婚”,或者“和銀可可睡覺”這之類的…
歸根結底,真正促使蘇牧向銀九山“低頭”的原因,並不是他對銀可可那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好感,而是那兩本功法!
是的,銀九山給蘇牧看的那兩樣東西,是兩本功法!
想想看,是什麼樣的功法,能讓擁有外掛的蘇牧都無法拒絕?
答案是——雙修!
沒錯,就是雙修!
還是那種採陽補陰的雙修!
所以,薑還是老的辣啊!
銀九山不僅看出了蘇牧某個部位異常強大,還敏銳的抓住了蘇牧最大的“弱點”。
蘇牧的修爲提升得太快了,快到夏娜等人閉了大半個月的關,都看不見他的尾燈。
這樣下去,黎明社所有人,遲早都會成爲蘇牧的軟肋。
他不可能永遠寸步不離的守在女孩們身邊,而一旦被抓住機會,她們便會成爲敵人用來對付蘇牧最強大的武器。
戰爭從來不都是一個人的事,敵人也不會心慈手軟,更不會和你講什麼光彩不光彩,道義不道義,爲了贏,他們可以不擇手段,甚至無所不用其極——聽上去好像有些狗血,但這卻是歷史上屢見不鮮的事實。
站在銀九山的角度,考慮問題自然會比蘇牧更加全面。
蘇牧也不傻子,嗯…至少現在不是,在銀九山拿出這本功法的時候,他就明白了對方的良苦用心,所以就更沒法拒絕了。
畢竟,銀九山還親口告訴他,只要在身體承受得住的情況下勤於修煉,不出一個月,天賦最好的薇爾莉和夏娜便能追上他的步伐。
其她姑娘會稍慢一些,不過也慢了不多少,大概也就十來天的樣子。
蘇牧絲毫不懷疑銀九山的話。
一是因爲銀九山沒有騙他的必要,二則是因爲這採陽補陰的功法,屬於邪功的範疇,純粹是在用男人的命去修煉,這麼大的代價,速度不快點說得過去嗎?
另一本功法也很厲害,就是有點……羞恥。
以蘇牧的臉皮都感到羞恥了,便足以證明其羞恥程度已然超乎了想象。
這本功法沒有名字,只有男人能練,嚴格來說也是雙修,似乎跟那採陽補陰的秘法是配套的。
這部功法通篇只有一招。
而這一招,絕對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招。
它可以在瞬間抽空一個人體內的所有力量,不僅是體力,靈力,還包括超越之力,天道之力,乃至劍意等等等等,並將它們匯於一劍,或者一拳,只要力量足夠,它甚至可以打出越階級別的爆發!
只不過,此招之後,這個人也會徹底進入虛弱狀態。
總結下來就是,要麼你死,要麼我死。
…似乎聽起來也不羞恥啊?而且威力還蠻大的?
當然不羞恥了,因爲真正的羞恥的地方,在於這部功法的原理!
蘇牧曾經感慨,創造出《雪靜無塵式》的逸玄是個驚豔萬古的劍道奇才,而現在看來,創造這部羞恥功法的人,武學天賦比起逸玄可能絲毫不差……真的,除了牛逼,蘇牧找不到第二個形容詞了。
這一招的發力方式,完完全全複製了一個男人做運動時的身體狀態——憋,再憋,繼續憋,狠狠的憋…直到憋不住了,便一股腦的傾瀉出去!
這是利用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催發出來的一招,其威力無限接近於人體的極限!
如此奇妙的功法,也不知道銀九山是從哪兒弄來的……
……
……
“蘇牧,我問你話呢,父王有沒有爲難你?”銀可可見到蘇牧在發呆,忍不住又問了一遍,順便還伸手在後者的額頭上摸了摸,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銀可可是真怕自己父王對蘇牧下黑手。
“爲難?沒有沒有。”蘇牧回過神來,把對方的手從自己腦門上拿開,說道:“我跟銀前輩聊得非常愉快,收穫頗豐。”
“是麼?”銀可可一臉狐疑,“那你剛纔表情怎麼那麼艱難?”
當然艱難了,畢竟已經興奮過了,要面對現實了嘛!
對於蘇牧而言,這次和銀九山的“交易”無疑是血賺的,可是,他也爲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在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每天抽個半個小時去陪銀可可。”——這件事做起來簡單,但卻不好跟大小姐她們交代啊!
要知道,他的時間管理都是透明的,每個女孩都心中有數,他若是莫名消失半個鐘頭……別說半個鐘頭了,就是消失五分鐘,那也是絕對藏不住的。
“看來得老實交代了。”蘇牧在心中反覆權衡了幾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了。
他看了看銀可可,然後拿出藏酒戒,取了60壇神仙醉出來,說道:“這些都是你贏的,拿去吧。”
“這麼多?”看着滿地的神仙醉,銀可可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心道這傢伙怎麼突然轉性了,對自己這麼好?她又一次把手伸向蘇牧的腦門,“你是不是燒壞掉了?”
“嗯,我就是燒壞掉了。”蘇牧說道,然後一巴掌拍開銀可可的手,“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收回去了。”
“……那你收回去吧,我不要。”銀可可沉默片刻,說道。
這下子,輪到蘇牧意外了,他也把手放到銀可可額頭上,“你才燒壞了吧?”
銀可可並沒躲開,而是直勾勾地看着蘇牧,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我父親威脅你了,讓你必須對我好?”
“沒有。”蘇牧搖了搖頭,說道:“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即便銀前輩今天不找我聊天,我也會找機會拿給你的。”
這倒是實話,蘇牧本來的目的就是想幫銀可可演一出“苦肉計”,現在戲演完了,這些酒自然應該物歸原主,至於多出的那10壇,則是他個人拿給銀九山的謝禮。
銀可可卻根本不相信蘇牧的話:“不是威逼,那就是利誘了。”
“也沒有。”蘇牧當然不會承認,何況銀九山的條件跟這件事本身也沒有任何聯繫。
銀可可深深看了蘇牧一眼,忽然轉身就走。
蘇牧愣了愣,連忙追上去拉住她,“你怎麼了?要走也先把酒拿上啊。”
“你自己留着喝吧,我不要。”銀可可直接將蘇牧的手甩開,盯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蘇牧,我告訴你,不管你跟我父親聊了什麼,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就是我,不要想把你們的意志強加在我的身上。”
蘇牧挑了挑眉頭,不是很理解銀可可的想法,“對你好一些還不行嗎?”
“我是希望你對我好沒錯,但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說着,銀可可情緒有些激動了,“我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去爭取,不需要父王幫忙,也不需要你來憐憫,更不需要你去妥協!”
“蘇牧,如果你認爲我的感情是你和我父王利益交換的籌碼,或者讓你在我父王那受了委屈,那從現在開始——蘇牧,你就當沒我這個人,我也不會再死皮賴臉的喜歡你了!!”
說完,銀可可一把推開擋在路上的蘇牧,直接跑回了聖修斯莉學院的帳篷。
等她再出來時,那身長裙已經換掉了,這位蒼瀾皇族的公主,又恢復了以往的打扮,她頭髮重新豎了起來,穿着女士戎衣,長槍負在身後,整個人顯得英氣十足。
只是,那張精緻的臉蛋上,眼眶有些泛紅,眸子像波光粼粼的琥珀,好似平靜的水面,忽而因風起皺。
銀可可至始至終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星野純夏說的沒錯,這個姑娘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底線,她寧可得不到,也絕不接受施捨。
所以,事情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蘇牧這樣問自己。
看着把衣服換回來的銀可可,他忽然有些難過,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堵得慌。
“小楓,收拾東西,我們走。”銀可可聲音不大,卻剛好傳進每個聖修斯莉學院的姑娘們耳中,很明顯,這話不僅是對小楓說的,也是對她們說的。
小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頭霧水的跑了過來:“怎麼了可可,爲什麼突然要走啊,我們不是纔剛剛跟蘇隊長他們匯合麼……哎,可可,你眼睛怎麼紅了?”
離得近了,小楓才發現銀可可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她問道:“可可,是不是蘇牧欺負你了?”
“跟他沒關係。”銀可可說道:“讓大家把帳篷拆了,我們原路返回。”
她要回到喀恩石面那個地方,然後選一條不會和蘇牧碰見的路。
“可是…”小楓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給你們十分鐘時間,你們不走我自己走。”
銀可可的態度異常堅決,小楓也不敢再往下說了,連忙吩咐了下去。
銀可可又去黎明社的帳篷裡找了夏娜,將剩下的星卡都交給了她,除此之外,還留了一枚裝着三件仙器的戒指,當做是用掉那些星卡的代價了。
“可可,你這是…?”夏娜沒搞明白銀可可的意思。
“替我還給蘇牧,我們兩清了。”說完,銀可可便轉身離開。
很快,聖修斯莉學院的帳篷便都拆掉了。
就連星野純夏都沒想到,她跟薇爾莉說的話,會應驗得這麼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