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白袍現在沿着?水下游已經建立了三處村寨,名義上都是歸屬於幽州獨孤永業麾下,但是獨孤永業並不知道,我們這三個處於邊遠下游的村寨,實際上都是白袍埋下的暗子。”柳述站在船艙中,指着輿圖上的一片空白說道。
王昌和羅毅的臉上都露出喜色。
有村寨,就代表有補給。
果然,柳述接下來的話證明了他們的猜測:“這些村寨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給軍隊提供糧食。我們瞞報了村寨的人數,打通了上下關節,所以到現在獨孤永業都不知道,這些村寨實際上已經有三四百人,而不是賬面上的總共兩百人。而依靠這些人進行耕作,我們已經囤積了足夠五千人吃半個月的糧食。”
頓了一下,柳述的手向上划動:“我們當時選擇村寨的時候就選擇的距離漁陽郡足夠偏遠的地方,一來便於收攏這周圍的流民,二來距離漁陽郡足夠遠,周人鞭長莫及,甚至就連收繳稅款和徵糧的吏員,半年都不會過來一次,尤其是我們的人比較集中的時候,爲了防止露出破綻,往往會主動把糧食送到鎮子上去,他們更不會來。”
王昌和羅毅對視一眼,原本的喜色變成了驚喜。
他們也沒有想到,白袍竟然已經在幽州有了這樣一個立足點。
羅毅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好奇的問道:“看來周人在幽州的統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嚴密?”
柳述頷首:“不錯,幽州地廣人稀,更不要說還向外連接更加廣闊的遼東,多年戰亂,讓這裡早就沒有了兩漢時期的繁華。獨孤永業鎮守幽州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他治理幽州的方略也非常明確,以固守諸如漁陽郡等重鎮爲主,對於周邊村鎮尚且還有管轄能力,再往外,哪怕是?水沿岸,實際上各個村鎮也都是自成一體、聽調不聽宣罷了,諸如我們這種能夠按時繳納稅款和糧食的,已經是少數。”
“你們是按時不假,可是並不是按量啊。”羅毅笑了一聲。
三四百人,只繳納兩百人的稅款和糧食,當然是輕輕鬆鬆。
柳述也不由得大笑:“羅將軍看破不說破。實際上沿途各個村寨皆是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不過獨孤永業現在手中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兵馬,光是軍屯那邊的事就足夠他忙活的了,再加上居庸關外還有我軍虎視眈眈,又沒有本地世家的支持,獨孤永業無心也無力對付我們這些偏遠的村寨,能給他,算給他面子了。”
羅毅和王昌也跟着笑起來。
柳述這樣說,的確有說大話的成分在,但是這也足以說明,現在的幽州至少要比他們想象之中的情況好。
獨孤永業據守漁陽郡到居庸關一線,自然就沒有那麼多精力放在東側的?水下游,漢軍進兵將會輕鬆很多。
“事不宜遲,我們儘快上岸。”王昌徑直說道。
“船隊向北就是?水入海口,不過那一片灘塗更多,需要越過?水之後向北纔有幾處良港,你們且聽我指揮。”柳述急忙說道,“我們白袍在此之前就已經找到了好幾處海港,只可惜你們海軍的戰船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只有北面那幾個可能會比較合適。某每日裡都派人沿着海岸線觀望,就怕你們找不到地方,沒想到今天某親自前來,倒是撞上了!”
王昌和羅毅之前都做好了沿着?水北上,一路杳無人煙的最壞準備,白袍的出現,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尤其是白袍在?水下游建立的據點,不但給了漢軍一個立足的地方,而且也把周圍的風吹草動都納入掌握之中,至少海軍陸戰隊現在不用擔心上岸就有可能暴露的問題了。
“這是潑天的功勞要落在你頭上啊。”王昌笑道,伸手指了指羅毅,“你小子還真是白袍的福祉。之前成就了安南的裴統領,現在不妨再成就一下幽州的柳老弟。”
羅毅和柳述都是一怔,旋即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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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在幽州的發展,並沒有和安南那樣已經做到了蔓延進入社會的各個角落,但是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就連傳遞消息都不通暢。
東西之間難以傳遞消息的主要問題,其實並不怪柳述無能,而是因爲平城和?水下游之間的通道實際上就是居庸關這麼一條,不然的話就得從西南側穿越太行再折而向北抵達平城,箇中艱辛且不用說,沿途遇到的阻礙並不會比直接穿過居庸關少多少。
周人或許並不知道漢軍打算從東海岸上登陸,封鎖居庸關只是因爲漢軍前鋒已經抵達涿鹿,自然不能讓燕郡、漁陽郡等地的漢軍內線去給平城的漢軍通風報信。
所以平城和這邊的消息一直來往不通暢,柳述也沒有辦法。他的手下總共也就只有那麼一點兒人,要是硬闖居庸關的話,恐怕幽州白袍就全都要交代了,因此現在也只能仰仗於白袍中兩個巴人小夥子,翻山越嶺去和平城那邊匯合。
這一來一回,少說得要一個月的功夫,因此現在柳述也不知道平城那邊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不過不管平城那邊怎麼辦,海軍陸戰隊既然已經上岸了,那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海軍的火炮都是輕型火炮,射程可能沒有陸師的遠,但是更加便於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