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冷星稀。
凌晨兩點,萬籟俱寂,本該夢鄉時分,卻有一夥賊人強闖民宅,封死門窗,明目張膽的用吊車偷牛!
這夥人分工明確,院外兩人,一人負責操作吊車,一人負責卡車卸牛,院裡四人,兩人負責看守房門,另外兩人在牛棚綁牛,一切都按步驟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他們目標明確,要把李國慶家的22頭牛一鍋端!
一頭牛的價格至少8000元,22頭大概20來萬,六人均分後每人三萬多塊,農民種地一年也攢不下3000塊,他們一宿成爲“萬元戶”,這也是不惜租用吊車來完成這項“偉業”的原因所在。
“天哥,有情況!”在院外負責卸牛的高個,發現了派出所的三輪摩托車,警覺性很高,馬上拿出對講機向老大彙報。
“有情況?啥情況你直說,墨跡啥呀。”天哥給一頭母牛戴上眼罩以防發瘋,剛要往牛肚子上綁鋼絲繩,便聽到高個在對講機裡亂叫,以爲這小子沒事扯淡,立時眉頭一皺。
“天哥,這回真沒逗你,是真有情況,有一輛摩托車停在街口了。”
“停就停唄,人家的車願意停哪就停哪兒,你管他嘎哈,管好牛就得了,眼罩別摘啊,別把牛嚇着,到時頂你可沒人管!我這忙着呢,先這樣吧。”天哥剛放下對講機,高個急促焦急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哥,那摩托車轉過來了,好像要過來!”高個貓着腰躲在卡車的陰影裡,眯縫着眼睛盯着摩托車,透過車燈的光束,隱約看見三個人,“天哥,車上好像有三人。”
“先閃下車燈警告一下,看看啥情況。”做爲多次進宮的老人,天哥很清楚入室盜竊的量刑標準,盜竊金額超過一萬元,將面臨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他可不想進去,連忙停下手裡的活計,招呼對面的小弟,“先別弄了,有人過來,咱們出去看看。”
之後,用對講機呼叫看門的兩個同夥,四人接連跳過大牆來到大卡車邊,全神貫注的盯着三輪摩托。
此時,派出所的三輪摩托車停在街角,車上三人神色各異。
來之前,李國棟以爲只是小偷小摸,哪曾想到竟用吊車偷牛,可把他震的不輕,眼睛瞪的像銅鈴,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這絕對是有組織的犯罪團伙!
如此膽大妄爲,肯定是窮兇極惡之徒,且人數衆多,要想把他們繩之以法,風險必然很高。
這個團伙四處作案,令全縣百姓的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此案不但縣局重視,奉天市局同樣重視,如果抓獲這些不法分子,一個二等功肯定跑不了,調回縣局指日可待。
只不過,現在我方人手明顯處於劣勢,小黃還是半大小子根本不頂事,萬一損兵折將還沒抓到人,那真是得不償失了……
身着便裝的李國棟思慮片刻,深知責任重大,面色凝重的看向王廣軍和王子喻,“怕不怕?”
“不怕!人民警察爲人民,就該把這些壞蛋繩之以法,讓他們接受法律的制裁,省的禍害老百姓!”王子喻握着拳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而王廣軍眯着眼睛沒說話,但也鄭重的點點頭,表示認同。
“說的好!不過,等會還是要小心點!”李國棟最擔心王子喻,一見他鬥志高昂越越欲試,自己也被那股朝氣所感染,信心十足的駕駛摩托車,毅然絕然的衝向吊車。
“天哥,他們過來了!”高個開啓卡車的遠光燈,一閃一閃,差點晃瞎王子喻的雙眼,“誒,車斗裡那小子看着面熟。”皺着眉頭想了想,“對了,跟史三有矛盾那小子,派出所的輔警!”
大晚上的他來幹啥?
“哥幾個抄傢伙!”天哥頓感不妙,不會是派出所來人了吧,一聲令下,幾個小弟紛紛把鋼管拿在手中,神情緊張的盯着摩托車。
100米!
70米!
50米!
“嗚……抓豬-抓豬!”三輪摩托突然警燈閃爍,警笛聲響徹整個村莊,驚的雞飛狗跳。
“臥槽!警察!”看着越來越近的摩托,聽着催命曲似的警笛聲,高個等人神色慌張,有些不知所措。
“慌什麼!趕緊上車!”天哥相對穩重,皺着眉頭竄上卡車,小弟們緊隨其後。
“爸,聽見沒,警車的聲音!派出所來人了,哈哈,咱家有救了!”李國慶的兒子高興的指着窗外,李國慶喜極而泣,隨後一家人抱成一團,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嘎吱!”
當卡車和吊車剛打着火,三輪摩托車呼嘯而至,一個神龍擺尾擋在八米寬的路中間。
“他媽的!”天哥眼看前路被攔,路窄卡車又無法掉頭,惱怒的罵了一句,正猶豫要不要撞開摩托車的時候,車門被拉開。
“都別動!熄火下車!”李國棟一馬當先衝上去,勒令天哥等人下車。
天哥不予理會,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之色,咬牙踩下油門,卡車咆哮着想要撞開摩托,千鈞一髮時刻,一個硬邦邦的物體頂在天哥的太陽穴上,“別動!”
“別……別開槍!我們下車!”沒等天哥有所反應,副駕的高個大驚失色的高舉雙手,後座的三個同夥也跟着舉起手來。
天哥斜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殺氣外放,頓時面色一白,從一條猛龍變成一條軟蟲,乖乖的舉起手來。
當頭纏繃帶的高個和天哥走下車,王子喻一眼就認出來,嘿,這不是八字鬍跟高個嗎,之前跟郭四海打架,後來還幫史三攔路,不禁搖頭,真是冤家路窄。
一直覺着他倆有問題,沒想到還真是偷牛賊!
此時,吊車上的司機也被王廣軍拎到了卡車頭前。
“全都面向車頭,雙手背在身後!”李國棟拿着手槍,威風凜凜的下發號施令,“廣軍,小黃,把他們都銬上。”
“有手有腳的幹啥不好,非要當小偷。”王子喻拎着手銬來到吊車司機身後,王廣軍也來到天哥身後,想要上手銬。
忽然,天哥猛然轉身甩出一肘,直擊王廣軍面門,這記肘擊又快又猛,王廣軍下意識用手一擋,仍被掃到了鼻樑,哎呀一聲捂住臉,鼻血順着指縫滴到地上。
李國棟雙眉緊擰,擡槍一指天哥,大喝一聲,“不許動!都給我老實點!”
天哥目光閃爍,知道被抓沒有十年出不來,獰笑着撲向李國棟,本就蠢蠢欲動的兩個小弟緊隨其後,高個和另一人撲向王廣軍。
眨眼之間,異變陡升。
拿着手銬的王子喻有點發懵,不知該援助李所和王廣軍,還是給司機戴手銬,就在愣神的瞬間,吊車司機回身一記電炮打向他面門,以爲一擊必中,目露得意之色,哪知拳頭落空,胯下傳來巨痛,頓時面如豬肝,夾緊雙腿。
“你……你小子不講武德。”吊車司機雙手捂倒緩緩倒在地上,瞪大眼睛盯着王子喻,明明拳頭都打到臉上了,怎麼就沒打着呢?
啊的一聲慘叫在身旁響起,王子喻轉頭一看,只見王廣軍倒在地上,正被高個和同夥拳打腳踢,趕緊衝上去幫忙,“放開他!衝我來!”
“來就來!早想削你了!”高個一見王子喻衝過來,笑嘻嘻的打出一記王八拳,虎虎生風直奔面門。
王子喻心說,讓你嘚瑟,看我怎麼收拾你!
“別過來!再上前一步我就開槍了!”
“別說上一步,上兩步又如何?有本事開槍啊!”
另一邊,李國棟在天哥爲首的三名兇徒緊逼下,緩緩後退,拿槍的手心泛起冷汗,他也想開槍,但三人赤手空拳,沒有危及生命不符合開槍條件,乾着急沒辦法,所以三人上一步,李國棟退一步,一直被逼到柴垛邊,無路可退。
“開槍啊,有本事開槍啊!好好的買賣讓你們攪黃了,真他媽的氣死我了!”天哥目露兇光,冷笑着打量李國棟,知道他不敢開槍,隨後一揮手,兩名小弟如狼似虎的衝上來。
李國棟眼神一縮,猶豫要不要開槍,瞬間被對方佔了先機,一個小弟抱住他的腰撲倒在柴垛上,另一個緊緊抓住李國棟的手臂。
“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麼!襲警罪加一等!”李國棟大吼大叫的奮力掙扎,可是無濟於事。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天哥撿起一塊石頭狠砸下去,頓時鮮血四濺,叫聲嘎然而止,李國棟暈死過去。
“哈哈,讓你嘚瑟!”天哥奪下手槍,興高采烈的擺弄,陡然聽見高個慘叫,轉頭一看,高個和倆小弟抱着褲襠臥倒在地,都成了“捂襠派”,頓時面色一冷,眼神一立。
“一打三,行啊小夥,沒看出來你小子有兩下子!”天哥拿着手槍指着王子喻,口中模仿着槍聲,邁着八字步,嘚嘚瑟瑟的走到近前,猖狂的笑道:“打呀,咋不打了?”
“你不是挺能打的嗎?動手啊,還愣着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