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了,今天這個事是我們派出所沒辦好,我代表派出所向你們道歉,你們放心,我們馬上跟縣局聯繫,請求協查,爭取把牛追回來!”一直垂頭不語的李國棟上前一步,向李國慶父子鞠躬道歉。
李所長自打裝好佩槍後,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來,之後便陷入懊悔和後怕當中,自己只不過隨口一說,小黃便奮不顧身的衝上去,單槍匹馬獨斗六名匪徒,還好全身而退,如果真要出點意外,如何向他父母交待?之前還覺着人家小黃是累贅,而正是這個“累贅”拯救了自己的警察生涯,一種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因此一直沉默不語。
再加上李超的一席話像重錘一樣敲在心上,確實,不但一個賊沒抓住,還讓人家開瓢放血,真他孃的太丟人了!也沒臉見人!李國棟既慚愧又羞愧,可謂百感交集,五味陳雜,腦袋越垂越低都快掉進褲襠了。
最後,爲避免二人發生衝突,這才硬着頭皮出來解圍。
“哎呀,這是幹啥,不用不用,別這樣。”李國慶看着鞠躬的李國棟,有點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說啥好,心裡納悶,這人是誰啊?詢問的目光投向王子喻。
“整這虛頭八腦的幹啥,有本事把牛給我們追回來,我都感謝你八輩子祖宗!”李超不屑的撇撇嘴,還翻個白眼,在他眼裡李國棟這番作派,純粹是豬鼻子插大蔥-裝像。
“我說你能不能客氣點!這是我們派出所的所長-李國棟同志。”王子喻迎着李國慶的目光做介紹,隨着李國棟直起身來,那張掛着血水的臉龐終於呈現在李家父子面前。
王子喻指着李國棟臉上的血跡,“睜大眼睛好好看看!看見沒有,爲了你們家的牛,我們李所長差點把命搭上!”
“看見沒,這身上沒有一處好地方。”隨後又把王廣軍拉到父子倆面前。
之前李國棟和王廣軍都低着頭,一直呆在大門牆的陰影中,現在被門燈一照,纖毫畢現,李國棟一臉血,面目悽慘又恐怖,很嚇人,王廣軍則面色慘白,口鼻間血跡斑斑,身上還掛着鞋印。
看樣子,他倆着實傷的不輕。
“口口聲聲說我們放跑偷牛賊,你當我們願意嗎?人家六個都有武器,我們赤手空拳,3對6,能把他們打跑已經不錯了,還想咋的?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你家的牛,哼哼,都得讓人家用吊車偷走!”王子喻訓斥着面露驚訝之色的李超,盡情的數落,不吐不快,“說話呀,咋不說話了!你不挺能叭叭的嗎,我告訴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對不起了幾位,是我錯怪你們了。”李超心裡很慶幸,沒出屋絕對是正確的選擇,同時也很想說一句,人家都有傷,爲啥就你沒事?你是不是耍滑頭了,不過,李所長滿臉血把他嚇住了,內疚的低下頭。
“哎呀,李所長出這麼多血,趕緊進屋洗把臉吧。”李國慶熱情的拉着李國棟的手往屋走,一邊走一邊解釋,“李所長,這孩子說話沒把門的你別當真,我是打心眼裡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及時出現,俺家的牛估計全丟了,真的感謝你們。”
“沒事,也是我們一時大意,準備不足,讓他們跑了。”李國棟倒不是客套,說的是真心話,有些後悔來的倉促。
“快給李所長準備溫水洗臉,把雲南白藥,紗布啥的都拿來。”一進屋,李國慶開始吩咐老伴和兒媳婦,又是端水,又是拿藥,李國棟額頭上一寸多長的口子,進行簡易的包紮處理。
當然,李國棟進屋第一件事是給縣局打電話,上報吊車和卡車的車牌號,請求縣局協查,相信通過車牌號很快抓住偷牛賊。
…………………………………………
“姓名?”
“性別?”
“你們幹啥呀,真當我是犯人吶,不是說讓我過來協助調查嗎?也不能這樣審我吧。”
“黃三,你小子別拿着雞毛當令箭,一個破輔警嘚瑟啥,爺們啥大風大浪沒見過,奉勸你們一句,別給自己找麻煩!”
天色微曦,李國棟開着吉普車載着王廣軍去縣醫院檢查,而王子喻和楊春光,在上班後把史三請到派出所協助調查,史三是盜竊團伙頭目天哥的親戚,李國棟所長希望能在史三身上找到線索。
如果先於縣局找到天哥等人的住址,一個二等功鐵定跑不了。
派出所小黑屋,王子喻和楊春光坐在門口的辦公桌後,史三翹着二郎腿坐在對面的椅子上,一副吊兒郎當,拒不配合的樣子。
王子喻之所以這麼問,確實心存私念,故意整治史三,誰讓這傢伙記吃不記打,三番五次與自己做對呢?不整他整誰!哪曾想這傢伙根本不吃這一套,不但沒嚇住還嘴巴浪嘰的,不禁眉頭一皺,尋思該怎麼收拾他。
“閉嘴,當是你家呢,想放就放,再BB收拾你!”這時,急於表現的楊春光搶先回嗆,他昨晚睡的太死,錯過行動,心裡很懊悔,現在有將功贖過的想法。
“收拾我?就憑你?切!”史三睥他一眼,輕視的神情顯露無疑,楊春光在他眼裡不過是一孩子,根本沒放在眼裡。
“聽你這口氣好像不服啊,是不是以爲我不敢打你呀?實話告訴你,老子打過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個。”楊春光笑眯眯的站起來,右手拎着電棍,一步一趨的來到史三身前,大拇指按動手柄處電擊按鈕,藍色電弧隨之閃耀,啪啪直響,把史三嚇的往後一縮。
“別怕,這玩意一點也不疼,有一種痠麻的感覺,很舒服,要不要試試。”楊春光笑嘻嘻的拿着電棍從史三的大腿根劃過,嚇的史三雙手捂襠,臉色變白。
“你要幹啥?我告訴你別知法犯法,你要是捅我身上,我跟你說,你可就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不打你也不罵你,我就上你家躺着去,下輩子你養我。”史三神色慌亂,色厲內荏的說道。
史三眼中閃過的懼意清晰可見,楊春光無奈的搖搖頭,與王子喻相視一笑,這傢伙一點不禁嚇,啥也不是,作弄的心思隨之消散,返身回去坐好。
“你說下天哥的家庭住址。”一個慫貨,王子喻也沒閒心跟他扯皮,開門見山,問完好讓他滾蛋。
“其實……我們不熟。”經電棍一嚇,史三乖乖的放下二郎腿,老實多了。
“你不說是你家親戚嗎?”王子喻一臉問號。
“啥親戚啊,我就那麼一說,實際一點關係都沒有!”史三目光直視不像撒謊,隨後解釋,“那天趕集正好碰上他倆,那個天哥主動跟我搭話,說要買牛,想讓我牽線搭橋,完事給我五百塊錢好處費,然後就住我家了。”
“誰知道他倆看電影打架啊,我怕拿不到好處費,就說他倆是我親戚,我要不這麼說,那老郭家也不能停手啊。”
“那他姓啥,叫啥,哪的人,你沒問嗎?”楊春光感覺着笑,像看煞筆似的看着史三。
“我問過,他們也沒說呀,好像是新立屯北邊的人。”史三歪着腦袋提供了一條線索。
………………………………
“黃三呢,黃三幹啥去了?讓他出來見我!”
正當王子喻和楊春光在小黑屋審問史三的時候 ,柳德喜風風火火的闖進綜合辦,指着看報紙的張敬東大聲嚎氣的發問。
柳德喜爲啥來?
當然是醫藥費,他可是媲美周扒皮的主,耗子洞都能扣兩把,這兇手一天抓不住,他的醫藥費一天沒着落,都急的火上房了,而且打定主意,如果王子喻抓不到兇手,那醫藥費就讓王子喻出,美其名曰:沒抓到兇手就得負責。
今天過來,就是向王子喻施加壓力。
這傢伙吃槍藥了吧?
“不知道。”張敬東正愜意的看着報紙,讓柳德喜一攪活,心裡有氣便沒好氣的回話。
“你什麼態度?待搭不理的,有你這麼工作的嗎?把你們領導叫來!”柳德喜正愁咋發火呢,正好借引子發火。
“這是辦公室不是你家,你吵吵啥!”張敬東能慣他嗎,立馬站起來回懟。
“呦呵,你還勁了是吧……”
“吵吵啥呢,我在公辦室都聽見了。”柳德喜正要好好訓斥張敬東的時候,副所長王佳成揹着手,一臉嚴肅的走進來。
“王所長你來的正好,你們派出所太不像話了,這傢伙使勁跟我吵吵,我說一句,他能頂八句,這哪是爲人民服務啊?純粹是大爺呀!”柳德喜抓住王佳成的胳膊,一頓抱怨。
“老扣,不是,老柳,你幹啥來了。”一句王所長差點沒把王佳成樂昏頭,心裡飄飄然,張口就是柳德喜的綽號,然後意識不對,訕笑着改口。
“我來找黃三,這小子昨天查了一天,屁也沒查出來,我要舉報他敷衍了事,工作態度有問題,希望你們派出所嚴肅處理,清除害羣之馬。”經王佳成一打岔,柳德喜想起此行目的,開始打王子喻的小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