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廟的事,姚心蘿等人都沒往心裡去,第二天就下山,回了延川城。老國公讓人查的事,查清楚了,祝五州是在書院,可是沒認真讀書,光顯擺去了,請同窗吃飯喝酒也就算了,他還染上了惡習,去賭館裡賭錢。
老國公讓人把祝五州帶過來,姚心蘿是小輩,不好留下來看熱鬧,就和黎若瀾去了街上。
走到當日姚心蘿教訓小霸王的那條街,黎若瀾笑道:“小師妹,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這條街上,你威風凜凜地讓人把小霸王綁着,送去了衙門,到是省了我的事。”
姚心蘿訝然擡眸看着他,“師兄先前打算怎麼教訓小霸王?”
黎若瀾笑而不語。
姚心蘿大概猜到他的手段,只怕有點血腥,眸光一轉,笑問道:“師兄可知道那小霸王是我什麼人嗎?”
“小霸王姓祝。”黎若瀾打聽過的。
姚心蘿笑,這就是知道。
在街上轉了一圈,姚心蘿沒買到帶回去當禮物的東西,坐在小酒樓裡,託着腮,發愁地道:“上回買了木雕回去,這次要買什麼回去好?”
黎若瀾想了想,出主意道:“鄰縣的銅鏡、銅香爐不錯,可以買些帶回去。”
姚心蘿噗哧笑,“上回是木的,這回是銅的,下回我得找銀的了。”
“聊表心情罷了,不必拘泥送什麼。”黎若瀾笑道。
說話間,點的菜,送上了菜,旁邊的兩張桌子上,也有人坐下了。在等上菜的期間,他們也閒聊起來。
“有沒有聽說,前街的孫家的大閨女,送到宮裡,被選進去當娘娘了。”
聽這話,姚心蘿想起宮中小選的事,看來已塵埃落定。
“這事,城裡誰知道這事,還要你來說。”
“我要說的是,東街的方大戶,找人去孫家提親了,想娶他家的二閨女,想攀皇親。”
“孫家二閨女的模樣雖不如大閨女,也長得還算清秀,可就是脾氣不好。”
“娶了她,就攀皇親,脾氣不好,哄着就是了,方大戶這算盤打得精。”四個大男人唧哩呱啦的說着孫家和方家的閒話。
黎若瀾和姚心蘿吃過晝食,又在街上買了些零碎的東西,就回了客棧,祝五州已經離開了,老國公氣定神閒的在喝茶。
“祖父,我回來了,我買了好多東西。”姚心蘿笑盈盈的走到老國公,向他炫耀。
“這些小玩意,有幾分野趣。”老國公笑着哄了孫女幾句。
次日,姚心蘿和黎若瀾去鄰縣買銅鏡和銅香爐,老國公留在延川繼續教訓女婿。這天,鐵勒國的大王子離京回國,和談的事,已談妥,鐵勒國北面稱臣,割邊關三城給大虞、歲銀三千兩、馬三百匹……
也就在這天,方氏陣痛一個多時辰,於黃昏時,生下了她和姚敦臻的第二個兒子。
姚心蘿買好了禮物,隨黎若瀾回了延川,離城還有十里路,看到一輛馬車壞在了路邊,上前一看,不是旁人,就是那個在樹上掛荷包、跳放生池的姑娘。
姚心蘿忍不住撫額嘆氣,怎麼接二連三的遇到這人呢?
“師兄,我們走。”姚心蘿一拉繮繩,馬兒從壞掉的馬車邊越過。她是家裡嬌養出來的貴女,縱是好性子,那也是有傲氣的,不會爲了不相干的人過多的給予善意。
黎若瀾對這種愛算計的女子,最不待見,也跟着拍馬前行。那姑娘在後面跳着腳喊,姚心蘿和黎若瀾全當聽不到,越發的催馬快行。姚心蘿以爲這會是她最後一次見這姑娘了,但沒想到不久後,她們會在京都再次碰面。
九月十二,老國公帶着姚心蘿回京,黎若瀾同行。秋高氣爽,很順利的回到了京都。
姚心蘿陪父母、兄嫂她們吃過夕食,回了明珠院,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躺在榻上,聽冬柳講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這重要的兩件事,一是羅素約被賜婚給了李愉,及笄後就出嫁。二是蕭汯五日前,添了庶長子。
蕭汯有了兒子,聖上也沒給他封王。
“奴婢聽說,二皇子天天在府上砸東西。”冬柳壓低聲音道。
姚心蘿勾脣冷笑,這就是個糊塗人,聖上看重的嫡出的,他難道以爲有個兒子就行了?這事連冬柳都能打聽得到,聖上那肯定也知道,他這個樣子,只會讓聖上更加失望,封王的事更加渺茫。
第二天,姚心蘿去看望了方氏和小侄兒,送上長命鎖和百福鞋,這是她做的第四雙鞋子,雖然小,可也費功夫。兄嫂們肯定還要生,姚心蘿這個當姑姑的,是閒不下來,回院子又截了布做鞋子,多做幾雙,放着備用。
休息了一日,姚心蘿緩過勁來,就把東西送去給幾個好友,送完後發現多出一份,真真是習慣成自然,還給羅素約備了一份。姚心蘿自嘲一笑,道:“把這一份收庫房裡去。”
姚心蘿回了京,那些請她去赴宴的帖子,她也看過了,不能全推,擇了三家去。
次日,姚心蘿進宮去看羅太后,在宮門遇到了進宮謝恩的羅素約和李愉。姚心蘿看着瘦得幾乎要脫形的羅素約,嚇了一跳,她怎麼搞成這樣?羅素約則目含恨意地瞪着,身穿紅衣,挽着近香髻,容光煥發,美得宛若天仙的姚心蘿。
姚心蘿碰觸到羅素約的目光,既感到驚訝又疑惑不解,從中秋節後,她們就沒見過面,她這恨意從何而來?
李愉客氣地跟姚心蘿打了招呼,一起往鹹安門去,到了鹹安門,姚心蘿要上轎,往福壽宮去。李愉和羅素約要往關睢宮去,給章皇后謝恩。
姚心蘿坐上轎子,剛要走,一直沉默的羅素約喊道:“昭和縣主。”
姚心蘿看着羅素約走了過來,淡淡地問道:“有什麼事?”
羅素約盯着姚心蘿,手在發抖,“姚心蘿,你算計我的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姚心蘿愣了一下,算計?她何時算計過她?
“羅素約,站住,你把話說清楚,我算計了你什麼?”姚心蘿從轎子上下來,喊住羅素約問道。
羅素約遲疑了片刻,她沒想姚心蘿會理直氣壯反問,回首看着她,道:“怎麼做了虧心事,不敢認啊?”
“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你到是說明了。”姚心蘿不可能任由羅素約胡說八道,她年紀漸長,韓氏在她面前常說名聲重要。祝愛蓮和羅素約都因先失了清白身,等不了及笄,就先定親的人。她可不想落到和她們一樣的地步,毀掉名聲,被迫嫁人。
羅素約抿脣不語。
“羅姑娘不肯跟我說實話,那我們就找個能讓羅姑娘說實話的地方去。”姚心蘿扣住了羅素約的手腕。
羅素約甩了兩下,甩不開姚心蘿的手,怒火攻心,脫口嚷道:“你有什麼可囂張,不過是仗着太后娘娘給你撐腰。你要去太后娘娘那兒,我們就去,你以爲我怕你啊。”
姚心蘿也不坐轎,兩人拉扯着往福壽宮去,李愉看着兩人的背影,雙眉緊鎖,羅素約是被人算計,他也是被算計的,這算計他們人是姚心蘿?可姚心蘿又有什麼理由,算計他們倆?若真是姚心蘿所爲,她怎麼敢如此理直氣壯的拉人去福壽宮?這算計他們的人,應該不是姚心蘿。
李愉慢慢地跟在兩人後面往福壽宮去。
姚心蘿和羅素約到了福壽宮外,守門的小宮女,一看情形不對,趕緊向內稟報,羅太后聽到姚心蘿和羅素約一起來的,面露詫異,這倆丫頭和好了?
姚心蘿走進來,咚的一聲跪在了羅太后面前,她力氣大,將羅素約也拽得跪了下去。羅太后一驚,這是怎麼了?
“太后娘娘,求您爲昭和作主。”姚心蘿磕頭道。
“你這孩子,有事說事,你又跪又磕頭的,你不怕痛,皇祖母還心疼呢。夢惜,去把縣主扶起來。”羅太后着急地道。
姚心蘿被謝女官扶了起來,羅素約不敢自行爬起來。姚心蘿抽了抽鼻子,道:“太后娘娘,剛纔我和羅姑娘在宮門口遇到,她說我做了虧心事,算計了她。可是我從沒做過這種事,我要她說清楚,她卻說不出所以然來,我就將她拖到這裡來找皇祖母了。”
羅太后對姚心蘿招了招手,等姚心蘿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笑着摸摸她的臉,“瞧瞧,出門一趟,又瘦了。”
羅素約聽這話,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姚心蘿胖成那樣,哪裡瘦了?這個親疏不妥的糊塗老太婆,明明她纔是她的侄孫女,卻不管不顧,任她跪在這裡。
“瘦一點好看。”姚心蘿笑盈盈地道。
“誰說的,你胖瘦都好看。”羅太后和韓氏是一樣的心態,就是想把姚心蘿養得白白胖胖的。
“皇祖母。”姚心蘿衝着跪在地上的羅素約撇撇嘴。
羅太后捏了捏姚心蘿的鼻子,心急的小丫頭,輕咳了一聲,斂去臉上的笑容,威嚴地問道:“羅丫頭,你說昭和算計你,可有真憑實據?你是知道昭和品級的,可由不得人隨口誣陷。”
羅素約那有什麼真憑實據,她唯一拿來當證據的紙條都被她撕了,她原本以爲姚心蘿聽了她的話,會害怕,會求饒,卻沒想到姚心蘿肆無忌憚,現在她們已經在羅太后面前了,她不能服軟,好像她心虛似的。
羅素約硬着頭皮道:“除了姚心蘿不會有別人,只有她會算計我。”
羅太后皺起了眉,對羅素約直呼姚心蘿的名字十分不滿,聲音愈加的低沉了,“昭和爲什麼要算計你?又算計了你什麼?”
“我得罪了姚心蘿。”羅素約低垂的目光閃爍地道。
“昭和算計了你什麼?”羅太后重複第二個問題。
羅素約是不願回答這個問題,那是她痛恨終身的事,但是羅太后再將問出,她知道她不能不回答,“中秋節,她算計我,讓我跟……她毀了我的清白。”
姚心蘿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她怎麼都沒想到,羅素約會將這事怪在她頭上?
“證據呢?”羅太后握住姚心蘿的手,皺眉問道。
羅素約知道這事走到這一步,沒法善了,下了狠心,道:“姑祖母,我拿不出證據來,但我知道這事就是姚心蘿做的,只要將她抓起來,嚴刑拷問,她一定會招供的。”
姚心蘿驚住了,她到底對羅素約做了什麼過份的事?讓羅素約恨不得把她去死。
“羅素約,你不愧是你祖母的孫女,心腸狠毒啊。”羅太后被羅素約那句嚴刑拷問刺激到了,眼前一片血紅。當年齊王爲了陷害先帝,去抓她的表弟,羅老夫人怕受連累,把藏匿在老宅的表弟招了出去,表弟最後被齊王活活打死。也因爲這樣,姑母家與羅家再不來往。
羅素約倒吸了口冷氣,隱約猜到羅老夫人爲何不喜歡進宮。
“中秋節的事,哀家已令人查過了,此事與昭和無關,可哀家知道,縱然哀家說這事不是昭和做的,你只怕也不會相信。那麼哀家可以告訴你,昭和要對付你,她不需要耍這種手段,當年哀家和聖上給昭和封號,就是爲了讓她不受委屈。哀家疼她,她只要跟哀家說,哀家就能替你賜婚,家世絕對會比定遠侯府差。”羅太后冷冷地道。
這下換羅素約受驚過度了,她知道羅太后疼愛姚心蘿,但沒想到羅太后寵起姚心蘿這麼沒分寸,當然羅太后也許就是這麼一說,不可能真這麼辦,卻還是讓人心驚。
姚心蘿站起身,走到羅素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羅素約,我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中秋節的事,與我無關。你心腸歹毒,別當旁人與你一樣。好好想想,我算計你,與我有什麼好處?”
“你怕我跟你搶七皇子妃的位置。”羅素約瞪着姚心蘿道。
姚心蘿輕嗤一聲,“你真是愚不可及。”
“你敢說你不喜歡七皇子?”羅素約恨聲問道。
“七皇子又不是壞人,喜歡他的人有許多,我也喜歡很多人,我喜歡皇祖母,我喜歡直郡王妃,我喜歡昭仁大公主。”姚心蘿淡笑道。
“我只問你,你喜不喜歡七皇子?你是不是想嫁給他做七皇子妃?”羅素約追問道。
“我從來沒想過嫁給七皇子,我把他當哥哥。”姚心蘿實話相告。
“我不信,我不信。”羅素約高聲喊道。
“信不信隨你。”姚心蘿不想再與她說下去,跟這種得了失心瘋的人,多說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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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我家那麼“孝順兒子”,要帶妻兒回老家一趟。
沒電腦沒網絡,我的臺式機也沒辦法搬回去,我沒辦法碼字,我不想請假,只能先用存稿頂着,字數不多,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