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別誤會,我來找郡主,並無惡意。請郡主屏退左右,我有幾句話要與郡主說。”齊子衿懇切地看着姚心蘿道。
“郡王妃有話請直說,她們是我的貼身之人,有事,我不會瞞着她們。”姚心蘿不明齊子衿的來意,她不會讓自己身處危險當中,更不會讓齊子衿有機會陷害她。
齊子衿見姚心蘿只示意一個婢女去門外守着,另外四個婢女全站在她身邊,知道沒辦法與姚心蘿單獨說話,遲疑片刻,只能說出來意,“我是來求郡主救我的。”
姚心蘿搭在暖手爐上的手微頓了下,淡笑道:“郡王妃請不要說笑。”
“我沒有說笑,郡主聰慧過人,我的處境,郡主應該很清楚。”齊子衿咬着牙關,“郡主,我還沒活夠,我不想死。”
姚心蘿眸光閃了閃,道:“郡王妃,請慎言。”
“郡主,你要怎麼樣?才肯幫我。”齊子衿哀求地看着姚心蘿。
姚心蘿微微垂下眼瞼,迴避了她的目光,“郡王妃,請回吧,恕昭和人微卑言,無能爲力。”
“郡主,我知道你是可以幫我的,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齊子衿撲到姚心蘿面前,跪在她面前道。
姚心蘿皺了下眉,這人怎麼聽不懂話呢?伸手強行將她扶起,正顏道:“郡王妃,昭和雖蒙受皇恩,得封郡主,但昭和姓姚。”
這個暗示夠清楚了吧?
蕭家的事歸蕭家的人管,她若不想死,就該向太子妃、昭仁大公主求救纔對。
“郡主出身樑國公府,深得皇寵,太子和大公主都視你爲親妹,你一定可以救我的。郡主,我求求你,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得不想死。”齊子衿悲從心起,眼淚落了下來。
“郡王妃,該說的話,我都說了,你好好想想吧,就別在這裡爲難我了,好嗎?”姚心蘿用帕子,溫柔地幫她把眼淚擦去。
齊子衿呆怔怔地看着姚心蘿,片刻她黯淡的眸子,閃出一抹亮光,她向後退了一步,屈膝向姚心蘿行禮,道:“子衿謝郡主提點。”
姚心蘿見她這樣,知她已從迷途中走了出來,笑笑道:“閒話幾句罷了,擔不起郡王妃的謝意。”
齊子衿微微笑了笑,道:“子衿不在這裡打擾郡主休息了。”
姚心蘿淡笑道:“郡王妃慢走不送。”
打發走齊子衿,姚心蘿看了幾頁經書,冬桂和冬柳拿來了齋飯來,一籃子饅頭、一大碗稀粥和一碟榨菜。
“這是什麼呀?”冬枝嫌棄地皺眉問道。
冬林撇嘴道:“這樣的東西怎麼能拿給郡主吃?”
“在辦法會,有東西吃就不錯了。一碗粥一個饅頭,其他你們都分了吃吧。”姚心蘿在桌邊坐下道。
用罷這簡單的齋飯,姚心蘿上榻小憩一會起來,將長髮簡單地用髮帶綁成垂環髻,套上寬大的細布僧衣,去了韓氏的禪房,在禪房門口遇到了姚方氏和平良郡主,在韓氏的帶領下,四人往達摩庭去。
聖上、太子、太子妃等人都還沒到,小沙彌上前給韓氏四人行禮道:“四位女施主,請隨小僧來。”
“有勞小師父。”韓氏四人雙手合十還禮道。
四人在小沙彌引領下,到位置上盤腿坐好,等聖上和主持大師他們的到來。姚心蘿目光在人羣裡掃過,李恆也在找她,兩人的目光隔空相遇,欣然一笑。
達摩庭裡裡外外都坐着人,但沒人敢交談,都保持着沉默,只有僧侶們在邊敲着木魚,邊念着,“南無阿彌陀佛。”
稍等了一會,梵音大作,主持陪着聖上進了達摩庭,太子、太子妃等跟在後面。衆人起身行禮,三呼萬歲,等聖上坐下後,主持才提着法杖上法臺,盤腿坐下,開始講經。
主持大師講的是輪迴之苦,“法生則生,法滅則來。皆由因緣合生……三界無安,猶如火宅。若取有無法者,即爲我相人相衆生相壽者相故。大慧…。六道可分爲三善道和三惡道……六道輪迴皆有生苦、老苦、病苦、死苦、匈憎苦、別離苦,所求不得苦……解脫了悟,永離輪迴生死流轉之苦。”
主持大師講了一個多時辰,最後就落在最後幾句上,世人要至心誠意皈依佛、法、僧三寶,謙卑懺悔業障,行善積福,方能解脫掉桎梏,去往西方淨土,永享極樂。
聽了主持大師講了經,僧侶們開始作晚課。一切結束後,已是暮合四野,在小沙彌的帶領下,依次離開達摩庭,各自回禪房休息。
“母親住的禪房和我住的禪房近,有我陪着母親呢,你們就別過去了。”姚方氏扶着韓氏笑道。
韓氏笑道:“你們大嫂說得對,你們就別多走這一趟了,趕緊回房歇着去吧,明天還有一天的法會呢。”
如是平良郡主和姚心蘿跟姚方氏道了聲謝,往另一邊走去,半道時,姚心蘿遇到了穿着侍衛服,領着一隊侍衛在巡邏的李恆,愣了一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他是兵部左侍郎,這不是他的活計啊?
李恆側臉對另一個侍衛道:“你們繼續巡邏,我與郡主說幾句話。”
那侍衛擠眉弄眼地道:“知道,知道,放心,放心,我們知趣的。”言罷,舉高手,做了個姿勢,帶着侍衛繼續往前走。
平良郡主掩嘴一笑,道:“我也會知趣的。”
“四嫂。”姚心蘿伸手想抓住平良郡主,沒抓住,平良郡主飛快地帶着人往前走了。
“你幹嘛呀?”姚心蘿嬌嗔地問道。都做了幾年的夫妻,他還做出這毛頭小子似的舉動,會惹人笑話的好不好?
李恆牽起她的手,把她帶到旁邊的菩提樹下,用粗大的樹幹遮攔住兩人的身體,李恆將姚心蘿摟進懷裡。
姚心蘿用手抵在他的胸口上,道:“哎呀,這裡佛門,你給我……”
“心兒,你聽我說,有一批不明身份的人潛進了寺中,不知藏身在何處。你要小心,告訴岳母她們也要小心防備。”李恆在她耳邊,飛快地道。
姚心蘿知誤會他了,臉微紅,小聲問道:“祖父他們知道了嗎?”
“都知道了,已有了防備。”李恆低聲道。
“你也要小心,銀絲甲有沒有貼身穿?”姚心蘿關心地問道。
“有,我穿了,不信你摸摸?”李恆抓起她的手,往衣襟裡送。
姚心蘿把手抽出來,輕啐他一口,“快去巡邏,不許懈怠。”
“是,郡主,未將領命。”李恆半開玩笑似的應道。
姚心蘿從樹後轉了出來,帶着冬林幾個回禪房去,沒走多遠,就看到平良郡主坐在廊下等她。姚心蘿笑着喊了聲,“四嫂。”
平良郡主挑眉笑問道:“說完悄悄話了?”
“跟他說悄悄話,和四嫂說知心話。”姚心蘿上前挽起平良郡主的胳膊,對她使了個眼色。
平良郡主會意地笑道:“小姑子要跟嫂子說知心話,那得好好聽聽。”
姑嫂倆手挽手,去了平良郡主的禪房,姚心蘿把李恆剛纔說的話,告訴了平良郡主。平良郡主臉色微變,道:“這是佛門清靜地,他們太喪心病狂了。”
姚心蘿勾脣冷笑,道:“心思陰暗之人,爲達成目的,是不擇手段的。”
“妹妹,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怕你會有危險。”平良郡主握住她的手道。
“他們要對付的人,應該是聖上和太子他們,我不會有事。”姚心蘿淡定地道。若那些人要對付她,她搬來和平良郡主住,就會把危險帶給平良郡主,她不能這麼做。
“可萬一……”平良郡主話到嘴邊,又改了口,“呸呸呸,沒有萬一,妹妹什麼事,都不會有的。”
“菩薩會保佑我的。”姚心蘿笑笑,“四嫂,第一夜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明天白天,你儘量不要遠離人羣,最好……不要離太子妃她們太近。”
“我知道,你也要離太子妃她們遠點。”平良郡主叮囑道。
姚心蘿輕搖了下頭,“我不行。”她和平良郡主不同,她和太子妃相交深厚,她不能不管太妃她們,就算她能力有限,救不了她們,但至少她能替她們抵擋一下。
“妹妹,這樣太危險了。”平良郡主憂心地道。
“那些人未必會衝女眷來,我擔心祖父、父親和四哥。”姚心蘿皺眉道。若是能多幾件銀絲甲就好了,讓祖父他們穿上,她就不用擔心了。
平良郡主皺緊了雙眉,眼眶有點發紅,若是姚敦臹有什麼好歹,她會活不下去的。
姚心蘿見狀,知把她這柔弱的四嫂給嚇着了,忙道:“其實也不用擔心,郡馬他們現在帶人巡查,只要把人揪出來,那就沒有危險了。”
“妹婿一向有本事,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把那些賊給找出來,一網打盡的。”平良郡主看着姚心蘿道。
“一定可以的。”姚心蘿目光堅定地道。
“妹妹,你留下來陪我吧。”平良郡主還是感到不安。
“好。”姚心蘿笑應了,喚婢女倒水進來伺候。
姑嫂倆洗漱完畢,上牀歇下了。
姚心蘿是有擇席毛病的,平良郡主又是那種憂心重的人,在牀上睡不着,輾轉反側,於是兩人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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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了審了吧?
嗚,我錯了,我應該先發上來,後再改錯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