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如意的話直接在程護衛的腦海中炸響了。
程護衛跟在董如意身後,他此刻腦海中想的全都是:馬文瀚的媳婦同安比槐有關係…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隨後他纔想起,好像他在董小姐這裡,腦子從來就沒有夠用過。
程護衛擺手喊道:“瘦猴過來。”
站在角落的一個清瘦的男子快速的走了出來,“大人,有何吩咐?”
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用餘光掃到董如意。
他對董如意是發自內心的佩服,雖然他也承認董如意有時太過心狠手辣了,只是對於那些人不狠一點,如何抓的到。
在安南縣主和安夫人全都因魯班堂的大火被引開時,是面前的這位小小姐帶着他們去抓了安比槐,救了奄奄一息的弟兄。
程護衛的聲音,把瘦猴的注意力帶了回來。
“去把馬文瀚媳婦擡去安比槐那裡。”
等瘦猴聽清楚程護衛說的是什麼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了,他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程護衛,直接呆立在當場。
程護衛見狀,滿頭黑線,他趕忙道:“喂,喂,胡思亂想什麼呢?還不去?”
瘦猴心道:“我胡思亂想,你讓我去把馬文瀚的媳婦擡到安比槐那裡,你還說我胡思亂想。”
他沒有應是,而是點着頭跑走了。
他直接跑去了停放一衆女屍的地方。
屋內陰森森的,門口坐着幾個發呆的人。
他們可以是護衛,他們可以是禁軍,甚至在倭寇打來的時候,他們可以是水軍。
但是他們不是屠夫,讓他們殺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他們心裡難受。
瘦猴見了,喊道:“別發呆了,人死都死了,更何況主子讓她們死,自然有讓她們死的道理。”
一個稍微長相清峻的人道:“能有什麼道理?你去那屋子看看,那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才一歲。”
瘦猴誒呀一聲,“這裡面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事,你們全給我找找,那個是馬文瀚的媳婦。”
“你要幹什麼?那人可都已經死了。”
瘦猴氣道:“我能幹什麼?是大人讓把她送到安比槐那裡。”
在場的幾人全都愣住了,昨夜這馬文瀚媳婦可是鬧的最兇的一個,當時她說的句句話都戳他們的心窩子。他們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他們的心也是肉做的。
最後還是他們幾個把人綁了,嘴堵了,這才吊到了樑上。
誰知這屍體還沒有涼透,這怎麼又鬧出姦夫來了。
他們快速的找到了翠娘,然後兩人自動請纓的給人送了過去。
董如意並沒有等屍體過來,她直接去了關押安比槐的柴房。
到了門口,程護衛才反應過來,剛剛不是他在帶路,而是董小姐在帶路。
他不由的心想:“這董小姐怎麼知道柴房在哪裡的?縣主到底是哪裡找來的這人啊?這也太神了吧?”
程護衛推開門,董如意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門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安比槐。
安比槐此刻的精神有些差,他已經一天兩夜沒有吃過東西了。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身上的傷,尤其時在正房時程護衛的那一腳。
安比槐幾乎是等了一夜,他不知道程護衛沒有第一時間去稟告董如意。
所以他以爲董如意不會來了,他猛地見到董如意,還以爲是做夢。
隨後他看到搬椅子進來的護衛。
安比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你也不過如此,是我高估了你。”
董如意沒有說話,她走到椅子旁,緩緩坐下。
她面帶微笑的把玩着手中的絹帕,沒有一絲一毫着急。
安比槐嘲笑道:“怎麼樣?可是想明白了?”
程護衛一頭霧水,他很想問問安比槐到底在說什麼,可是董如意沒有做聲,他不好開口。
安比槐又道:“想知道那人是誰,你就得先留我一命。”
董如意依舊沒有做聲。
安比槐詫異的看着董如意,心裡頓時沒了着落。
他氣急敗壞道:“你人都來了,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有什麼意思?”
董如意繼續閉口不答。
就在安比槐準備再一次開口時,外面傳來了瘦猴的聲音,“大人,人擡過來了。”
程護衛看向董如意,董如意道:“讓他們進來吧。”隨即她看向了安比槐,她的笑容讓安比槐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董如意道:“我無話同你說,我之所以過來,是想送你最後一程。”
安比槐一臉的不可置信,他沒有出聲,他想等董如意露出破綻。
結果安比槐等到的不是董如意的破綻,而是一個屍體,一個蓋着白布的屍體。
安比槐冷哼道:“沒想到你竟然會玩這種把戲,安景升是我殺的,我恨他,你擡他過來也沒用。”
程護衛氣道:“二老太爺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安比槐面露猙獰,正要同程護衛嗆聲,他忽然住了嘴。
因爲他注意到了董如意的動作。
此刻的董如意正拿着一根木棍,挑開了那屍體身上的白布。
隨後震耳欲聾的大叫聲,響徹了整個梧桐苑。
所有人全都看向了外面,就連剛剛睡着的香菊都被一下子驚醒。
她喊了一聲,“小姐。”隨手拎起外衣就披在了身上。
而正房的安夫人也同樣聽到了安比槐的叫聲,她起身道:“你看着縣主,我去看看。”
安夫人剛出門,安南縣主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喃喃道:“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麼?”
景瑞媳婦忙道:“縣主,您可算醒了。”她沒有回答安南縣主的話,而是插話道:“縣主放心,現在一切安好。所有的事都是董小姐處理的,董小姐已經下令讓程護衛處死了院中的人。
昨個夜裡程護衛也過來回稟了,四夫人聽後默認了董小姐的做法。”
安南縣主點了點頭,“真是辛苦那孩子了。”
景瑞媳婦道:“可不是,這才睡下不到兩個時辰,就又被叫起來了。”
安南縣主嘆了口氣,“如今除了她,這事交給誰,我都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