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父親已經把菜都擺到院子裡的桌子上了。
吃飯的時候,父親總是瞪着我看,我有點發毛。
我吃完了,父親也把碗放下了。
“吃飽了?”
“嗯。”
“再吃點?”
父親從來不問,今天是不是發什麼癔症了。
我剛起來,父親上來就把我摔倒了,然後把準備好的板子,一頓的打,找得我鬼嚎。
我在家趴了三天才去上班,打我的原因就是,我給高爾重占卜了。
我後來說,學這個就得利用,爲人做好事。
“你懂個屁?我告訴你,僅此一次。”
父親不解釋原因,反正這頓打讓我記住了。
從此發後,我再也不敢去給誰占卜去了,我到是覺得沒有什麼,我不理解父親給我的這頓胖捧。
但是,占卜的詭異讓我有的時候擺脫不了,我一下就覺得我當這個巫師,是對了,我要去知道,另一個世界的神秘。
對於這個世界我還像一個剛剛學會走步的孩子,不敢太造次了。
佔術並沒有那麼容易,三十二種,我學會了五六種,有的我是無法去占卜的,有些東西我是弄不到的,鷹心,地藏……有些東西我都不知道是什麼。
父親只是讓我把《佔術》背熟悉了,每天都讓我背,我卡一下,上來就是一個嘴巴子,打得我一愣一愣的,我還不敢反皮。
但是,我在心裡罵過他。
一直到十月份了,父親不再提《佔術》了,我也不用背了,其實,我已經是倒背如流了,那是用嘴巴了換來的。
父親給放鬆了一段日子,不過就十多天,我被父親叫到了小溪邊,坐下了,父親點上煙,半天說。
“巫師講三界,天堂,人界,地獄,巫師通三界。”
這個我到是知道,滿鄉跳大神的多,什麼入陰和親人說話,這個我都親眼見過,純是胡扯的事,父親所說的,我不太信,佔術是一種詭異的文化,這個誰都講不出來道理來。
但是,說通三界,是通一界我信,我們就在這一界,天堂,地獄,你通,怎麼通?騙人的把戲,混飯的遊戲罷了。
父親跟我說過這事之後,沒有再提過。
最讓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父親竟然離家出走了,幾天沒有回來,只留了條子。
你長大了,我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就這麼簡單,沒有原因,我就奇怪了,父親爲什麼要離開我呢?我找了,沒找到。
最後我還是用了占卜之術,骨佔,我把那骨佔用的東西從箱子裡拿出來,拿到院子裡,一切都罷好後,把黑線搭到碗裡,另一個頭抓在手裡。
“通路過河走橋,一路來瞧,一路尋找……”
《佔術》書上寫的,我拿着那佔骨敲了腦袋一下,沒掌握好力道,“當”的一下,起了一個包,我勒個去。
隨後讓我吃驚的跳起來,一個高兒就跳起來了,我竟然看到水碗裡的父親,竟然就在家裡,我勒個去,我都蒙逼了。
亂七八糟的收了佔術,放回箱子裡,開始找我這個親爹,這不是逗逼嗎?逗我玩。
可是我家裡上竄下跳的找,也沒有找到,難道骨佔不準?還是我方法不對?
這個家我也呆了二十多年了,什麼地方我都熟悉,這真是奇怪得要命了。
父親明明就是在家裡,可是竟然沒有,鬧鬼的嫌疑了。
我有點發瘋,還是不成。第二天我用嗜草佔,竟然還是在家裡,我就毛愣了,這不是讓人尿的事情嗎?
我找不到,讓高爾重來幫我找。
我家是老式的滿宅,深進老宅,三進三的老宅。
高爾重和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他說我佔的不準,上次找到那醫保卡也是碰大運了。
高爾重走了,我就毛愣,這個老東西,玩我,氣得我直髮瘋。
我坐在院子裡喝酒,喝到十點多,我發現,啤酒竟然少了一瓶,明明買了十瓶,就剩下九瓶了。
這個肯定是沒錯。
我一個高兒就跳起來了,看來是真的鬧鬼了。老宅鬧鬼的事很多,偏偏就被哥們是撞上了。
我琢磨着,這石桌子我記事的時候就擺在這兒,這老宅子也有一百多年了,我想這桌子應該也有一百多年了。
我往石桌子下面看,有塊石板,我拿東西給撬開了,撬開後,我一個高兒就跳起來了,大叫一聲,撒腿就跑,一下就撞到大門上了,差點沒撞暈,我爬起來,衝出院子,整個人跟都在哆嗦着。
那石頭撬起來了,伸出一個頭來,你說尿性不?沒嚇死算我命大。
我父親從院子裡出來,我腿一軟就會到了地上。
原來那頭是我父親的。我勒個去,他竟然藏在那兒。
我父親說。
“混小子,你再晚找兩個,我就死在裡面了。”
我父親試驗我,玩得了一個陰招子。
“你就不怕以後你有一個瘋兒子?”
我爹差點沒把我嚇瘋了。
我父親關上門,走到桌子那兒,鑽進去。
“跟我下去。”
我跟着父親下去,那兒竟然有一百多平,裡面就是一個家,我都幹懵了,我可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
“這是地下宅室,躲災用的,冬暖夏涼。”
整個宅室打造的精細,牆壁全是人工打磨出來的石板,上面有圖案,竟然都是巫師做術的圖案,我看着,總共有上百幅。
“這件事你別告訴任何人。”
我們父親出來了,竟然有這麼多的秘密我都不知道。
“還有什麼秘密,都告訴我。”
我父親瞪了我一眼。
入冬,落雪後,我們父親進山,弄了兩隻野兔子。
我們那天吃兔子肉,喝烈性的酒。
“明天跟我進山,三天時間。”
“又折磨我?”
我父親伸手打了我一下,沒說話。
第二天,父親讓我揹着他收拾出來的大包,進山了。
是崗山,小城的一座深山,走了兩個小時後,父親停下來。
“我就在這兒呆上三天。”
父親開始搭帳篷,一切忙完了,父親生火,煮東西吃。
天黑了後,父親說。
“你去外面坐着。”
“什麼?”
“坐到雪裡去,坐一夜。”
“你瘋了吧?會凍死的。”
坐雪,這離奇的想法,讓我接受不了。
“這是坐雪之寒,巫師要經過的一個過程,有的時候巫師做法的時候,需要坐一個星期不動。”
我鎖着眉頭不動,我父親起來一腳就給我踹出去了,我這回肯定的說,我不是他親兒子。
我坐雪,那是真的寒冷,我的屁股麻了,感覺到周身都冷,這樣坐一夜,不凍死就奇怪了。
父親喝酒,看着我。
他睡着了,打鼾,我想起來活動一下,我整個人都快僵了,我剛要動,我父親就睜開了眼睛。
他躺在帳篷裡,烤着火,那舒服勁兒。
我一直坐到天亮,父親把我抱裡帳篷,整個人像佛一樣,動不了。
我烤着火,一個多小時後,我才能活動,喝酒,立刻就舒服多了。
天黑,我又被一腳給踹出去了。
我是真的害怕了,坐雪之寒。
而且,我沒有想到,我竟然沒有感覺到冷,越坐越熱,竟然睡着了。我父親過來就給我了一個腦炮。
“不準睡。”
我激靈一下。
父親看了我一夜,這一夜,我四周的雪竟然全化了,我都吃驚了。
“巫師之氣,你現在有點了,這種氣是可以護住你的,百寒不入,等到可以進三界後,你就知道了。”
我不想進什麼三界,開什麼玩笑,我在這界呆得好好的,去其它的界折騰什麼玩意?
我沒敢說。我坐了三天的雪,然後我們回家。
父親去上班,我也去上班。到採石場,經理總來找我。
“小愛,晚上請你爸吃飯。”
命令式,我煩這個孫子,有幾個錢,就這操行的。
我沒告訴我父親,我和父親在家吃飯的時候,經理進來了。
“愛老師,來看看你。”
經理把東西放到一邊。
“快坐,一起喝點。”
“不了,愛老師我想請你給占卜一下,前兩天一個人說我有災,這兩個就鬧得慌。”
我父親就陰了臉,半天才說。
“我早就不弄那些東西了,你還是找其它人的吧!”
我父親拒絕了,第二天,我就被開除了。
父親在小城給我找了一個門市,買下來了,讓我賣學生用的輔導的書。
我覺得自己當小老闆也不錯,小店開業了,生意還算是不錯。
我每天在店裡呆着,一直到春天,父親說,明天帶我做巫法,去巫墓。
我不想去,那地方總是讓我感覺到極度的不安,這種不安是我最不喜歡的,就像小時候母親走後的不安一樣,一直伴着我。
但是,我還得去,父親的話,我不敢不聽。
第二天天黑後,進了巫墓。
我父親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過,他不說話,擺弄着。
大擺臺上,父親擺了很多的東西,有一個牛角,那牛角有點太大了,然後就是紅布,大水盆,一把帶纓子的扎槍。
父親盤坐後說。
“你看我的,我過陰界,看你母親,二十分鐘,你看我怎麼做,以後就這麼做。”
我緊張,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父親拿着扎槍,一通的亂舞,差點沒紮上我,二貨。
突然,“嘭”的一聲,那水盆子竟然着火了,嚇得我“嗷”的一嗓子。
父親像着磨了一樣,晃來搖去的。
父親突然“喳”的一嗓子,我差點沒尿了,準備跑。
突然父親就變成了女聲,那是母親的應該,我記得,我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冰冰,我是媽媽……”
眼淚是下來了,也嚇尿了,那絕對是母親的聲音,我永遠也忘記不了。
父親跳起來,收拾完說。
“走。”
我一直處理蒙逼的狀態之中。
這過陰的事之後,我就一直想母親,精神狀態也是亂七八糟的。
我想,我或者可以試試。
採石場的那個經理真的出事了,一炮把兩條腿給炮沒影子了,晚上父親說。
“你看出來他的禍事了,可是無解。”
我看着父親,到底真的假的,我不太相信,這事能看出來?父親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不相信。
“這對巫師來講,那就是小事一件。但是,不能事事都做,這是泄露天機之事。”
我還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我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明天你要丟東西。”
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