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容顏

5.容顏

數日就像漫長的時光,幾日間天氣也漸漸變暖,顧瑾棠每日再忙也回來院內吃飯小坐。就真的很像夫妻一般。

“雁琅發兵至鶴城門外”

“以他的性子發兵不足爲奇。”

“徐英已經主動請纓前往,在鶴城死守四日。”

“是麼。”

鶴城是最邊緣的防線,現在雁琅想要攻進南烏圖必要過鶴城踏陵水,廖以寒怎會讓他這樣盲目。

“鶴城守住了,雁琅舉兵回遷登基,徐英他守鶴城不歸。”

東雁第十五代皇帝離世,十六王繼位,朝內叛軍動亂,遠在鶴城的雁琅帶兵回朝,平定反賊,登基稱王。東雁終究到了雁琅手裡,東雁的天下終於是你的了。

次日宮內傳來消息,東雁與南烏圖交惡,兩國契約不再,今後便是兵戎刀割。

“雁琅終究當了王,你可曾後悔?”

“我早就不再問東雁之事。”身後哥哥依舊一襲白衣,可是卻多了一絲擔憂,雁琅想要的不僅僅是王位,如今的他想要更多,誰知他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雁琅估計會與北弗聯手,最近我都待在北弗,順便再找找長生的身世。”

“你多事小心。”哥哥早已淡出江湖,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莽撞的江湖俠客,怕是有人惦記,自己心裡也惦記着。

鶴城一戰早已結束,大部分都已回朝,除了駐軍留在鶴城,連帶着徐英一起留在那裡,一封書信,裡面全是歉意,這裡已經沒有他牽掛的那人,便遠走疆場也未必不是好事,霞鳶已經入葬,就讓這名氏也隨着他去吧。

“徐氏夫人,霞鳶之位。刻了送去鶴城一份。”

“是,小姐。”

“莫軒,我也未曾問過哥哥私事,你可知誰家小姐?”

“歸寧山上無人知曉,只知道東君主子帶回來一人,藏在歸寧閣,殿裡我們進不去,屬下不知。”

“歸寧閣?下去吧,有時間我自己去看。還有,寄柔有消息麼?”

“派去的人都無歸而終。”

“罷了,隨她去吧。”

園內芳草正盛,已經不知多久未曾出過園子了,幾株海棠已經開始打花骨朵,怕是不要半月就可以開了,突然想起玉迭谷內成片的海棠花林,母親親手種下的花林,現在應該花開遍野了。

“人比花嬌,小姐當得這四字。”

“對啊,我們家小姐就像花一樣,要說清瀲小姐像芍藥,絢麗卻溫軟,那我們家小姐就是海棠,明豔卻不拘束於市井,就應該開在山澗爛漫處。”

“可是,我與姐姐都困在這俗世的牢籠,今生怕是出不去了。”兩個小丫頭倒是突然禁聲,誰不是在這紅塵之中呢。

“你要是想出去說聲便是,想回玉迭谷我送你回去,你嫁進王府快一年我也未曾去過你生活過得地方,也未去親自請安,找個好日子帶我去看看?”每日這個時候顧瑾棠都會來園內小坐,可是自己還是有些驚訝。

“姐姐孕中,東雁交惡,煩事太多,王爺不必過慮。”

“你爲何總是把自己心事藏得那麼深?霞鳶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當日雁琅帶雁琳回東雁,行至潮州城,雁琳自己帶着侍女回來了,雖然變了裝,但是見過雁琳的人很多,家丁那日見到的估計就是變裝的雁琳,家丁被支走,園內就雁琳和霞鳶二人,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也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已經不重要了,她們都不在了,再怎麼回想她也回不來了。謝過王爺查清此事。”

“此物是在房內找到的,估計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才保存下來。”

一片白色絹布上面寫着四字,多日未見的淚水再次流了出來。“小姐,勿念。”最後一刻她想着的依舊是陪着多年的小姐。那年下山,鳳溪姑姑帶着自己,出了玉迭谷去了自己常去的西樓,院內傳來的打罵聲,卻不見哭聲,打人的大漢一邊罵着一遍打着被打的丫頭硬是不說話,大漢氣急了便拿着爐上的火炭塞進那個丫頭的嘴裡,滿嘴的黑血,就那樣也未曾哭喊,自己見到的就是那麼倔強的丫頭,可是再怎麼救也救不回她的聲音,說是江南琴女之後,天生的好嗓子,卻不願意開嗓接客,救了便一直待在玉迭谷,什麼都做,什麼都不說,有時好奇,她毀了那個嗓子是不是她自己的意思,有些鋒芒也是利刃。只是自己最後還是沒有保住她,無力的看着她被大火吞沒。

“她心裡最擔心的是知道她死訊後的你,你也別太自責,她定然也不想看你這般。”摟着蹲在亭內哭泣的汝玉,第一次,好像她在自己面前不再是那個清冷的相府小姐,而是自己娶進門的妻子。一直抱着不知過了多久,被顧瑾棠抱進屋內,放在牀上,手拂過臉頰,想要拿去面紗,卻最終還是擦去眼角的淚水。

“霞鳶的事情謝謝你。”

“你照顧好自己就是最大的謝禮。”轉身將要離去,卻發現被拽住袖子,回頭剎那見到的已經不再是面紗,而是一張有些慘白的臉。多日的鬱結讓汝玉氣色略差,反倒將眉間的英氣變成了讓人憐惜的哀愁。雖然知道汝玉姿色不會差,但是見到真容還是未免心動,自己也曾想過自己有家室的生活,卻未想過這場被安排的婚姻有何讓自己留戀的地方,那麼現在有的話就是這個人吧。

“願意的話以後別帶面紗,這面紗我收着了,你好好歇着,明日我再來。”

臉上一涼,自己帶了這麼久的面紗就這麼被拿走了,突然想起姐姐那句話,終有一天自己會用自己的臉去面對一個想要真心面對的男子。只是現在自己不過就是想謝他,而非中意。柳兒進來看到的就是已經沒有面紗,呆呆的看着屋頂的汝玉,雖然氣色還是不大好,但是眉間卻已經沒了鬱結,王爺手裡拿着小姐的面紗,這份隱隱約約的情愫誰又能說得清。小姐以後也不會帶着那面紗了。

晚些,相府差人送信來,說是舅舅最近要去附登,西轅已經在東雁手裡,最近雁琅有什麼動靜都是未知,附登不能再失手。“老爺說弗越已經打算見東雁的臣子。”

“弗越那人捉摸不透,是敵是友都不知,就算見了雁琅最近也不會有動作,只是北弗那邊是聯手東雁還是坐山觀虎鬥,就看應圻良怎麼上奏。”

“那個應圻良哪來這麼大的權利,不過弱冠之年就能左右君王。”

“說是才學八斗,體恤民生,凡是定清明爲主,是個得民心的相國。”

“可是,那日我們在西門見到也就那樣啊,還有爲什麼朝黎會和應圻良在一起。”

“聽着他喊大哥,看來他們四個已經兄弟相稱,一文一武一暗一明,若是爲敵,怕是要費些實力。”

“清瀲小姐的產期就在今年冬季了,倒時若是起兵,朝內定有人拿小皇子做文章。”

“所以,我要爲姐姐掃平那些聲音,若是有人敢擋在姐姐路上,我一定不會手軟。”

北弗若是袖手旁觀,自己只要看準東雁便可,帶兵打仗乃是顧瑾棠最擅長的事情,自己也不必過於擔心,也可以安心等待姐姐生產,若是北弗聯手東雁,光一個應圻良自己都不一定能夠完全應付,付子庭與顧瑾棠不相上下再加雁琅就是拼死一搏,朝黎又是將哥哥視爲眼中釘,自己也逃不過,在最壞的結局出現之前一定要找到突破口。

“差人帶話給外公,一查清應圻良,當年,他突然出現,被弗越帶回宮內,身份是迷,就看誰先查到,就算查不到也要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二,東雁可以拉攏北弗,南烏圖能給的更多,北弗雖然擅騎兵卻缺少經驗,有機會不妨給他們一擊,三,西轅餘孽一定要找出來,藤氏長老雖死,但是其座下大弟子赤魔消失,不能不追。”

歸寧山

一隻信鴿飛出歸寧山,後面暗衛盡收眼底,儘管那位一直如此,可是東君一直未曾責怪,可見用情至深。

“參見東君,今日一切安好。照舊每月今日送信。”

“下去吧。”

九歌,我對你再好也融化不了你那顆頑固的心,既然如此,就是殺了你也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你心心念着的北弗,終究不過是手下亡魂而已。而你,這輩子都逃不出歸寧山。

6.前塵往事

不知從何時起,汝玉與顧瑾棠之間關係變得微妙 起來,是因爲在附登的搭救而有意的試探,還是相處下來產生的在意,還是霞鳶的離開讓他的安慰多了一份溫柔。已經不再戴着面紗的汝玉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憂慮,這些日子顧瑾棠除了上朝就是在家中待着,無事便到園內坐着,有時只是坐着喝茶,有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早朝過後,顧瑾棠便去了軍營,一直到傍晚纔回來,最近東雁太子登基,朝內重整大綱,廖以寒,百里卿輔佐有方,只是那些頑固的老臣估計不會放過他,應圻良身份謎團重重,幾年前突然出現,飽腹詩書,才華橫溢,雖然自己說家破人亡,但是按照弗越那種多疑性格的人怎會容他這般成謎的人留在身邊。太多的問題解不開,北弗與東雁最近動作不小,估計顧瑾棠也會予以應對。走進顧瑾棠內院,偌大的園內一株茂盛的海棠花開在園內,煞是好看。移過目光,看清走出內室之人,真實的被嚇了一跳。而對方也未料到遇見汝玉,折身要離開。

“柳兒,攔住他。”柳兒立刻輕功上前攔住想要離開的男子,男子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汝玉攔住了。

“在下見過王妃,這廂有禮了。”

“你爲何會出現在王府?”

“在下不過有一技之長,難得王爺賞識。”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在這裡碰到你,絕對不是偶然,你什麼目的?”

“王妃多慮了,在下告辭。”

轉身將要離開,脖子卻涼了,劍指頸上,“我家小姐還未放你離開。”

“夫人認識忘一道長?”出來的顧瑾棠就看到婢女拿着劍直指忘一,而汝玉眼神中有着說不出的複雜情感。

“忘一?好個忘一,那日店內老闆說救了一個受傷的書生,又贈了一副字畫,我就在想你會不會沒死,果然不僅沒死,還出現在了王府。”

“王妃怕是認錯人了。”

“我是未見過你,可是這城內見過你的可不止我,可敢與我走一趟相府?我外公若是說不是,我定然謝罪。”

“在下只是一個一心 求道的道士。”

“道士?敢問道士爲何叫忘一,又爲何會出現在王府,出現在與相府關聯的王府?”

“機緣巧合。”道士轉身離去,汝玉也讓柳兒放下了劍,忘一,忘宜,終究還是回來了。

“王爺何時認得這道士?”

“你我大婚前約莫兩個月,他善於兵法,又懂得藥理,出口成章,滿腹經綸,看着有用就留下了,但始終是查不到什麼來頭。夫人認得此人?”

坐在屋內,汝玉思忖着,一種恐懼襲來,一切好像被安排好了,自己就像一枚棋子,按照下棋人的步驟,一步又一步的走進未知的深淵。若是兩個月前,那時無人知道相府三小姐要與王爺聯姻,定下的只有姐姐的親事,自己與顧瑾棠的婚事是臨近姐姐大婚時老皇上思考再三的想法,若不是突然下旨,當時顧瑾棠也不會那麼反感。忘一又怎會知道。

“當初名滿天下的南烏圖山長,十歲飽讀詩書,丹青俊秀,談吐儒雅,後來做了最年輕的山長,在玉山自己有家書院,求者絡繹不絕,後來卻在玉山上跳崖,當時說是死了。”

“就是與你母親私奔的那位,相爺不同意,我父王當時也多加阻撓,你母親生性固執,便與其一同離開,卻在三年後回來了,卻不是跟他。”

“當日母親去尋他,他已經跳崖,不知當時外公說了什麼,母親萬念俱灰,在外呆了許久,直至遇到父親,纔回來,外公怕她再做出什麼傻事,便沒再過問那今年發生了什麼,卻未想到,他活了下來,母親應該也沒想到。”

“這麼說來倒是說通了,當初大婚之事着實頭疼許久,倒是他在一旁當起說客,附登本來徐英一人加上穆將軍就可,卻被他看破東雁詭計,讓我前去,否則穆將軍和徐英一個都回不來,我中毒他也未曾出現,後來說有人已經幫我解毒現在才知道他指的是你,他倒是無意間總是將我的目光引向你。”

“巧合罷了,我也未去過附登。”

“一開始我是沒懷疑到你身上,可是忘一拿出你給本王的藥,那是歸寧山特製的,天下間還有誰能拿到。”

“他去過歸寧山?”

“好像去過幾次,怎麼承認了?。”

“救你只不過因爲姐姐,若是你死了,這南烏圖也會動盪不安。”逼近的身影,連呼吸都聽得清楚,海棠花瓣隨着風飄飄灑灑,室內的空氣也是慌亂。柳兒識相的退了出去。

“你對本王一點感覺都沒有?”

雙目相對,像似無底深淵中抓住了一條繩索,若說這是一盤棋,自己一人之力難有翻盤的機會,顧瑾棠是個值得託付的的搭檔。

“什麼感覺?”

“不說就罷了,日後也不遲。這忘一倒是做了一件好事。”一個深擁,包含了無數千言萬語。

玉迭谷

谷內山花爛漫,又是一年好時節。

閣內有個不小的藏書樓,各式各樣的名家書畫,擺放的整整齊齊。唯有桌子旁的幾幅畫零散,好像被打開又被丟棄,再打開再丟棄。而今日再次被打開。

“又在想了?”一箇中年男子從後面抱住看畫發呆的女子,女子淺笑。

“快二十年了,我總覺得他沒有死。”

“若他真的還活着,你碰到了要怎樣?”女子怒鬧的彈了一下男子額頭。

“什麼要怎樣,我早就不在對他有任何感情,再說,我都跟你過了這麼久了,只是覺得當初他被迫跳崖穆家有一定的責任,雖然哥哥與父親不說,但是我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倘若以後遇到,便問個明白,省的你一直惦記着,我看着吃醋。”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吃醋,要是東君成親你就可以當爺爺了都。”

而東君回到玉迭谷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和父親摟在一起打情罵俏,在一起這麼久都未吵過架生過氣,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父親,汝玄司對自己勝似親子,自己親生父親在母親懷着自己時便離開了,汝玄司對母親對自己照顧有加,自己也把他當做自己親生父親看待。輕咳一聲,膩歪的二人,卻紅了臉頰。

“你還知道回來!”若說自己這個兒子,雖然生的乖巧,卻是個混世魔王,跟着自己夫君整天搗鼓些奇怪的,自從與北弗朝黎爲敵便很少再回玉迭谷。

“回來看看。”

“好啦,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一起開開心心啦。”

“那我去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你好好說說他。”明明回來的是兒子,卻只做父親喜歡吃的。

“父親。”

“你想與北弗一站?”

“是,朝黎現在勢頭稍弱,東雁國內異數頗多,北弗想要幫助東雁,定要經過朝黎之手,此時朝黎正是薄弱的時候。只是到時候東雁,”

“東雁與我無關,你放手做便是,萬事小心爲上,朝黎若敗,北弗定然重創,到時候若是顧瑾棠出兵,北弗成爲南烏圖腳下亡魂也不是不可。”

“妹妹前幾日來了消息,說碰到一人,就是當初的周,周雲凡。”

“竟然被你母親說中了,還活着,你見過了?”

“並未,玉兒見過畫像自然認得,怕是來見過我,我也未認出來。”

“下次再見到,莫顧慮太多。畢竟他是你親生父親,當初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也莫怪他。”

“東君知道。”

“不要讓感情的衝動衝昏你的思維,不論對你父親還是對你藏在歸寧山上的那位也好,世上沒有後悔藥。”

“東君謹記。”

“玉兒那邊怎樣?霞鳶一死怕是傷神傷心再加上穆清漣有孕在身,也是忙得不堪吧。”

“王爺倒是個會哄人的,玉兒這些日子好了許多,只是怕是不會原諒雁琅,倒是長生的身世有了頭緒。”

“找到了?”

“不能說是找到,母親說你們當日在北弗救他時,穿着破衣,後來發現火燒的痕跡,按着這條線索查下去卻沒有消息,派人往前幾年卻查到一起大火案。便是尤爾白前輩當初事故。”

“爾白?當初被陷害入獄,滿門抄斬,是說官兵到時院內起火,全家無一倖免,長生怎會?”

“尤爾白前輩晚年得子,甚是寵愛,家有一女一兒,年齡與長生相仿,那場大火確實燒死兩個孩子,卻不是他們,被家丁掉包了。”

“如果真的是爾白前輩的孩子,那麼長生跟北弗,哎,天意啊。”

尤爾白,廖以寒,穆勒還有藤氏消失多年的藤氏族長司寇奕,當年相交甚歡, 都是江郎才郡,雖說各自抱負不同,卻互相欣賞,穆勒年級較長卻將三人視爲兄弟,尤爾白一身正氣,博學多才,爲了北弗嘔心瀝血,卻落了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廖以寒沉迷山水,遊走天下數年後,被東雁納入麾下,司寇奕自從那場藤氏內亂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已經消失數十年了,如今天下三方互掙,最後誰是贏家,只有未來才能知道。

近幾日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姐姐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來,朝中勢力涌動,雖然皇上表面什麼都不說,卻背地裡開始施壓,皇后背後的勢力太大,勢必要削弱穆家的勢力,而皇后又在孕中,更是不能大動,否則不知又會鬧成什麼樣子。外公本有辭官的打算,可是朝中根基不穩,皇帝登基不過一年,顧瑾堯又是個性情中人,若是倉惶退出,不知朝中小人會得意成什麼樣子。若是姐姐生出皇子立爲太子,姐姐不用穆家勢力也能在後宮站穩腳步,朝中也不好作對,到時候無論是外公辭官,還是自己離開,姐姐都有了依靠,也能在這南烏圖安穩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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