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切不可如此禿廢,事情還沒有到最後一步,只要我們守住了城池,就會有希望,主公收到消息一定會趕回來的。”逢紀繼續好言安撫道:
“冀州乃是主公根本,主公是不會丟棄的,而且這一次三公子與家人都在城中,我們沒有退路,主公也沒有有退路,三公子當打起精神,守城還需要三公子來主持大局。”
袁尚與逢紀對視一眼,旋即閉上眼道:“逢公我現在心有點亂,城中大事還是你來定奪吧。”
逢紀看到袁尚精神頭還是不好,自己同樣心力憔悴,只好躬身退下。
逢紀下去,主持防務,招信衆將士,安排守城事宜,激勵各將堅守城池。
開始各將還氣勢高昂,但是等審配大軍到來,接着郭嘉大軍也從東面圍來,趙雲等人也從北面南下。
東北方鉅鹿郡也被第八校尉軍拿下手,鄴城城內士氣開始低落,衆將對守城越來越沒有信心。
蘇由、陰夔二人入夜前來尋袁尚。
袁尚神色渙散,問道:“你二人入夜進府有何事,現在城中大小事務我具以交級逢紀處理了,你們有什麼軍情大事去找他吧。”
陰夔道:“三公子,逢紀一心只想守城,他想帶着全城將士與三公子跟東萊軍玉石俱焚,三公子這樣不行的,現在城內士氣低落,我們根本守不住城的,到不如……”
“到不如怎麼樣?”袁尚問道。
陰夔低頭未在說下去,蘇由接話回道:“三公子我們走吧,城內還有不少精卒,我們連夜奔向東北方,趁着第八校尉軍無暇顧及鄴城之機去幽州尋主公。”
“那鄴城呢?”袁尚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整個人突然有了不少精神頭。
是呀,我幹麻要留守鄴城,我不會跑嗎?
蘇由回道:“三公子你不是將鄴城的大小事務都交由逢公處理了嗎?他既然喜歡守城,那就讓他在這裡守吧,或許真能等着我們從幽州搬來救兵。”
“嗯!有點道理。”
這個理由太不錯了,袁尚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喜色。
逢紀既然想守城,城與東萊軍玉石俱焚,那就讓他在這裡扛吧。
“既然如此,那你二人下去安排一下吧,明晚我們就走。”袁尚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
不過蘇由、陰夔二人同聲勸道:“三公子,爲免夜長夢多,最後是今夜就走,晚了就走不了了,兵馬我等以安排好了,無需帶累贅。”
“這……”現在就走,袁尚有些猶豫,尤其是蘇由、陰夔二人的潛臺詞是家人也不帶,就這樣孤家寡人的走,他還真有點不捨。
“三公子萬不可猶豫,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目標越小越安全。”蘇由、陰夔又勸道。
袁尚又沉吟了一會,這才一咬牙道:“好吧,就按你二人的意思吧!”
是夜袁尚與蘇由、陰夔帶着兩千精銳悄悄的從北邊出去,然後渡過漳水消失在了芒芒夜色之下。
只是很快逢紀就發現了,不由捶胸頓足,連連嘆息。
不過他未敢多聲張,而是封鎖了消息,然後天亮前前往袁熙的住處。
袁熙做爲袁紹的二子,夾在衆兄弟中間屬於姥姥不親舅舅不愛。
袁譚雖然戰死了,按理他是大哥了,但是袁紹寵愛袁尚,所以並沒有袁熙什麼事。
袁紹下面的文武們也大都沒有投奔下注於他。
袁熙的地位一度尷尬了,這幾年在冀州算是小透明的存在。
但是現在袁尚跑了,逢紀只能來找他。
袁熙聽說鄴城要被圍了,雖然也有惶恐,不過手下沒有兵沒有權,到是生死看淡,關門在家飲酒作樂享受他最後的晚餐。
所以還在睡夢中被人叫醒也是非常的不爽利。
不過逢紀親自前來,他也是受寵若驚,連忙起來接見。
“逢大人清早過來,實屬罕見,不知所來何事?”袁熙好奇問道,不過語氣並不顯得躬卑尊敬。
逢紀也不奇怪,袁熙本來就是一個小透明,心裡有怨氣是正常。
所以他直接道:“我來救二公子的性命。”
“呃……”袁熙當場愣在了那裡,有些溫怒,不過更多的是疑惑。
逢紀接着道:“三公子昨夜奔逃了!”
“什麼?老三跑了。”袁熙簡直不敢相信,臉上的怒色更濃,但是又不知道朝誰發泄,往後退了數步,坐在椅子上,然後握拳往桌子上一砸。
逢紀就說了這兩句沒有在開口。
良久袁熙才問道:“老三跑了,逢大人怎麼還不走?”
“走不掉!”逢紀苦笑一聲回道。
這是實話,就算是袁尚也跑不掉的。
包圍圈以經建成,出城就是死,逢紀敢打賭蘇由、陰夔二人中必有一個是奸細。
即使不是,他們手下心腹中必有。
早就跟袁尚提過,不可輕信於人,結果袁尚在這個時候利令智昏,爲了一已私慾求生,放着偌大的鄴城不守,而選了最快的取死之道。
實在是讓他痛心疾首。
這樣的接班了明顯不符合條件。
“呵!走不了,好一句走不了,那爲何不投降算了,反正老三走了,城中也無人主事,以逢大人的本事,投降威海侯,必得重用。”袁熙冷諷一聲,反正老三跑了,城也守不住了,遲早要死,他說話也更沒有顧忌了。
逢紀搖搖頭道:“我是主公心腹老臣,別人可以投降我不能,而且威海侯手人才濟濟,未必需要我,在則我軍還有希望,爲何早下死論。”
“還有希望,何來的希望?”袁熙費解,逢紀想成美名這好說,但是還有希望,哪裡來的希望。
逢紀道:“希望在二公子身上,二公子願意率軍抵抗,只要能堅持到主公回來,就還有希望,雖然成功的機率很小,但是值得得拭,不拭也是死。”
“這……”袁熙當然不想死,以袁家跟許家的仇,城破之日他就他袁熙身死之時,郭嘉、審配等人不會讓他活着的,哪怕投降了也不會。
思慮良久,袁熙道:“逢公想讓我怎麼做?”
逢紀道:“三公子得了傳染病,不宜出面勞軍,大敵當前,二公子當負起袁家重擔,請二公子着甲,與我一起巡視各城牆,與將士共同守城,主持大局。”
“好!逢公所言有理,我就暫代三弟之責。”爲了活命,袁熙沒得選,而且他也心存僥倖,萬一守住了城,等回了袁紹。
袁紹必刮目相看,他可以取代老三成爲冀州的接班人。
袁尚以經多日沒有理政管事了,現在逢紀說他病了,城內衆人到也沒有多疑,畢竟逢紀的威望與權柄在那裡。
袁熙着甲出現,還真的起來不錯的效果,守城的袁軍將領又有了一些動力。
至少袁紹的兒子都來守城同進退,還是能激勵人的。
城外東萊軍大營。
審配道:“奉孝,這袁尚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嘿嘿,這等小計怎麼能瞞得過你們,袁尚現在死了不值錢,回到袁紹身邊那才值錢。”郭嘉笑道。
袁尚身邊郭嘉確實是安排了內奸,不然幹麻要放他走。
趙雲部在北面,想追上袁尚還不簡單。
這只是郭嘉的下一步棋而以,打完冀州還有幽州吶,多一個暗子,多份情報。
“那現在可以打鄴城了吧。”審配望着鄴城,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從前,突然想到了韓馥。
當年袁紹也是聽了逢紀、許攸之言才入主冀州殺的韓馥。
現在因果報應又回來了。
雖然審配對韓馥的感觀不太好,不過到底也是以前的老主公,多少還是有些情份在的。
“當然!攻城吧,逢紀是不可能投降的,成全他吧。”郭嘉點點頭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部隊以經準備就緒,就欠一下攻城信號。
其實攻城的總人數並不是很多,東萊軍主要是三面圍城。
北方趙雲部巡弋漳水北岸。
南邊由審配與樑習還有第九軍徐榮、觀、洛襲等,加上後勤與雜兵計一萬五千多人。
東邊則是郭嘉還有第二校尉軍于禁、臧霸;第五校尉軍關羽、管亥等人,合計二萬多人。
至於西門也沒有一兵一卒,反正逢紀也不準備棄城。
而且圍三缺一,未嘗不能讓守城的袁軍動搖堅守的意志。
東萊軍的戰鼓敲起來,東門與南門同時發動進攻,無分主次,先入城者首功。
不管是第九校尉軍還是第五、第二校尉軍都有攻城的經驗,所以各部也是不用郭嘉與審配安排,做好了推進的計劃。
投石機緩緩往前推,步卒跟在後面慢慢移動。
突然投石機停下來,馬車拉着堆着石彈的車箱,將石彈卸下。
然後裝填,開始轟擊鄴城。
軍隊的最後方熱求氣球開始拭風向,點燃燃爐開始給氣球灌氣。
逢紀見到郭嘉與審配要攻城,於是也分遣兵將,讓陶升守北門,眭固守西門,蔣奇守南門,韓莒子守東門。
另外他自己與袁熙待在東門。
東門城外敵軍最多,他覺得這裡纔是主攻,所以自己與袁熙到此壓陣,不然韓莒子根本壓不住下面的兵將。
“轟!”城外不斷有巨石砸來,轟擊在城牆上,整個牆都抖動起來。
尤其是砸進城砸在牆面上,飛射的沙石碎末更是兇駭不已。
袁熙一手握劍,但是後脊開始發寒,飛石的威力太大了。
“逢公我們是不是暫時後退到城下來指揮。”
亂外的飛石重點招呼城門樓,這讓袁熙有種天崩地裂等着受死的感覺。
逢紀道:“二公子如果怕了可以下去,不必勉強,此戰我們沒有退路,如果遲早要城破,早死晚上,躲或者不躲又有什麼區別。”
“這……逢紀教訓的及是,是熙孟浪了。”袁熙握劍的手這才微微鬆開一些,站在逢紀的身邊,靜靜的盯着城外。
隨着城外不停的砸下巨石,整個東城門狼藉一片,城上城下坑坑窪窪。
雖然感覺每一次巨石都能砸在城門樓中,不過都巧妙的避開了,看着內城下被砸毀的投石機,袁熙心疼不已,問道:“逢紀爲何我們不對砸,這樣任對方轟擊,我們的投石機損失會很大。”
逢紀道:“二公子我也想反擊,但是你看了這麼久可瞧出問題,我們的投石機投射距離不如對方,差了三分之一的距離。”
這就是科技的差距,冀州方面的投石機是得益於曹操交換戰馬得來的。
技術本就比曹操還落後,更不要說與東萊軍相比了,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所以逢紀也是無奈。
明明有投石機這種無敵一般的軍械了,結果還是被動挨打。
袁熙本來就沒有接觸什麼軍政,哪懂這個。
自然是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然不會問這種問題,爲了避免息無知省得尷尬,他指着東萊軍的後面飄起的十數個氣球道:
“那是何物,總感覺他們能飛起來。”
逢紀眼中閃過更深的憂慮,解釋道:“那叫熱氣球,能飛很高,年初我們在平原郡被郭嘉用它襲擊過,損失極爲慘重,現在風向不利我們,恐怕郭嘉故技重施,想用它來襲擊城頭。
所以二公子你帶弓弩兵好好盯着它們,一但發現他們過來,組織力氣最大的人開弓射箭,一定要將它們打下來,不然守城無望。”
“好!這個交給我,我去盯着。”袁熙一聽熱氣球的厲害之外,當下長了一眼心眼,有些忌憚的眺望了一眼,然後出了城門樓。
很快城外的投石機停止了打擊,然後一個熱氣球升空,緩緩飄向東城門上空。
“放箭,射下來,重重有賞!”袁熙忙讓那些力氣最大的人盲射熱氣球,熱氣球升空在頭頂,一般的人根本傷不到。
很快這個飄來的熱氣球吊籃底頂部被射了三支箭,好在東萊方面有專門的薄鐵片跟麻參墊在下面,這些箭矢根本穿透不了,也自然傷不到吊籃上的將士。
不過爲了避免頭頂的圓布被射破,他們還是往下丟了幾個減重量的石頭砸向了城上的弓手。
熱氣球迅速拉高的了上去,使得鄴城的袁軍弓弩手在也無法對其產生威脅。
然後他們開始向大軍方向打旗語。
郭嘉這邊收到情報,知道了城內逢紀的投石機位置,以及剛纔這波石彈對城內的傷害成度。
於是他又下令:“繼續投石,先給我毀了逢紀的投石機,在繼續砸城門樓。”
對方的投石機雖然性能比自己這邊大打折扣,不過如果發動衝鋒,還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得到消息的郭嘉自然不會放過毀滅它們的機會。
逢紀不知道熱氣球上東萊軍的旗語,不過看到他們一直朝着投石的位置瞧,然後又用紅旗指了指,頓時醒悟過來。
這熱氣球不光可以用來攻城從上射箭襲擊,還可以探明城內的防守情況,可以收集情報。
當真是一個件攻守兼備的利器。
於是急道:“快,將投石機推後面去保護好,快,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