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攻守兼備,卻是半分不慌亂。
“兵者伐謀,其次伐交,下者攻城!”陳宮喃喃,道:“若破郭嘉之謀,難怪女公子要行此險着!”
因爲她要的是贏,而不是守着慢慢敗。
若無險招而求勝,只求不敗,以郭嘉那人的狠勁,必會將彭城慢慢蠶食,直至拔城屠城。
呂嫺對自己狠,對呂布更狠,對敵人,那更是狠中帶狠。那郭嘉便是天縱其才,可曾料到女公子不拘常規,兵行險招?!
呂嫺破全局,而陳宮守城,破陣!
他緊盯着戰場上兵陣的變化,盤算着裡面有幾個陣法。
然而,呂布那個猛人真的太恐怖,就憑着中軍,與他,竟能將這陣中陣攪弄的撕裂開來,撕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很多陣都無形的被破了,因爲曹兵亂糟糟的,儼然懼怯,有些陣根本連維持都維持不起來了……
天下至強者,一力降十會!呂布本人自己就是個會席捲風雲的龍捲風啊,這場上雖僵持,然而他卻半分不落下風!
而張遼早率着一軍追擊曹操去了,只是曹操早退到後方,他卻被典韋與許褚攔住,殺的難捨難分!
“殺!”張遼自心境上更上一層,哪懼這二人?一面力壓二人,一面帶着大軍撲着掩殺過去。
典韋竟是出了一身的汗,萬萬不曾料到只短短几日間,這張遼竟然又進境了,隱隱的竟有壓住他們二人的架勢。
隱隱的佔着上鋒,打的他們壓力巨大,一時之間,竟然額上爆汗。
本就是夏日,汗水沿着額下滑下,滑到眼睛裡,辣的疼,然而,他們不敢閉眼,唯恐錯過張遼殺來的大刀!
這張遼也開了什麼掛了?!
這根本不科學!?只短短几日,一個人的進步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進境?!
張遼向來打仗都是極勇的,他是攻城掠地的好手,便是身陷陷阱,也從無懼色,他向來好死戰,於死戰一面,真的是一把好手。
如今典韋與許褚二人聯手竟都被他壓制,一時之間,竟是扛不住他,眼睜睜的看着他竟然帶着大軍往後軍衝殺過去,一時之間已是暴怒不堪!
典韋大喝一聲,道:“匹夫安敢也學呂布乎?!今日休想寸進半步!”
張遼哈哈大笑,道:“遼遠不及主公多矣!然,若論死戰,遼從不懼!來!別說你們二人,便是再來多的人,遼也不懼輸!”
“狂妄至極!”許褚大怒,道:“安敢欺我曹營無人耶!”
說罷,舉着鐵錘,已然想要在力量上取勝了。他是發現了,別的兵器,他與典韋在張遼身上完全討不到便宜。
他也是會思忖之人,因而與典韋棄了其它兵器,只用重兵,前後夾擊,意欲將張遼錘成肉泥。
一時之間,打的難捨難分!
戰場之上,到處都是血。
曹操到了荀攸身邊,才微微的喘了一口氣,卻也沒耽誤,爬上戰車,遙看局勢,指着張遼道:“此將若被吾所得,其位不在典韋之下。”
說罷扼腕嘆息,道:“可惜爲呂布所獲,爲他之將。明珠蒙塵矣!”
曹操惜將愛才是出了名的,爲了讓天下名士歸附,別說叛將了,他都是能納之,包容。千金買馬骨,寫求賢令,招才賦的詩都不知幾許。
心裡其實一面愛惜,一面也是深深的忌憚。
呂布父女暫且被重兵圍住,暫不得脫,然而張遼被典韋與許褚攔住,竟也不輸半分,雖僵持着,然而,無有退色,只恐他若勝了,會大軍輾壓而來。
典韋與許褚今日是必想殺張遼,以解幾日前的不甘心與雪恥的,然而,哪知張遼竟精進不少,三人大戰,竟然一時都不能脫手!
這張遼何其勇也!
荀攸隱隱的覺得不太對勁,道:“主公,呂布父女被圍困,奈何張遼竟不去救?!只猛撲我軍?!半點不見焦急?!”
曹操渾身一凜,竟起了個雞皮疙瘩,他專注的盯着戰場上的廝殺陣勢,抿着脣想,是不太對勁。
哪裡不對勁?曹操一時竟也說不清。
“呂布父女被圍困,若有失,呂軍必敗,然而張遼不急,陳宮竟也不急?!”荀攸急道:“這與吾和奉孝所設想的戰場不一樣,我與奉孝只以爲若是呂布父女被困,必然呂軍全去救,若合兵於一處,可掩陣而殺之,必叫他們不得脫,可是,主公請看!陣勢破了小半了……”
曹操一看,已是出了一身冷汗,他僵硬半晌道:“此女何其了得,這樣的局也敢賭!”
若賭贏了,自然如當年項霸王一樣,名震天下,然而,若輸了呢?!他們父女輸得起嗎?!
何以如此自負,以爲一定能勝?!
“此女,不破不立之法!竟扭轉了公達與奉孝的全局籌算?!”曹操凜然道:“這不可能!他們父女遠不到賭這麼險一招棋的時候,何以至此耶?!”
荀攸道:“那呂嫺好大的膽子,若是他們父女死在戰場,一切佈局便全都沒了!主公還請小心,此女如此兇狠,必然還有後招!”
曹操吃了一驚,臉色已然鉅變,道:“奉孝在何處?!速去尋來!”
早有戰將聽了領命而去!
“傳令下去!增兵圍呂氏父女,盡全力將此二人分開,再破之,若殺一人,呂軍不足爲懼!”曹操到了此時,唯有死死的咬住呂氏父女了。
曹操令剛下達,卻見有將士來回稟,道:“報!劉備大軍果然從沛城出來襲我軍後方,正遇我軍伏兵,力戰矣!”
“首將是何人?!”曹操怒道。
“關字旗,是關羽!”斥侯報道。
“關雲長!”曹操道:“去探張飛和劉備在何處?!傳令各路伏兵皆要小心,務必要攔住沛城兵馬!不可叫他們干擾主戰場!”
斥侯領命去了。
荀攸道:“劉備竟然也爲呂布盡力,須在他們全力破伏兵來前,務必要擒殺此二人,立可破矣!”
曹操現在是咬死了呂布與呂嫺了,道:“吾不信吾有十萬大軍困不住一個呂布!”
採取人海戰術也無妨!
而此時的蕭關,曹仁揮兵五萬,直上琅琊,意欲衝關,臧霸爲帥,身後有孫觀,吳敦,尹禮,孫康等將出關迎戰曹洪。
臧霸怒道:“必擊退之!趁其敗走時掩殺,以防他去與曹操合兵也!”
“殺!”
蕭關以下,到處是血!
孫觀等人其實知道,臧霸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氣和擔憂,所以他所向披靡,費盡心血,用盡全力。戰前督戰,戰時一馬當先,身先士卒。
臧霸這段時間雖然什麼都沒說,然而衆人其實都是知道的,他在擔憂呂嫺,他擔心呂布大軍會敗,因而真的很想要打敗曹仁大軍,然後等曹仁大軍敗績已顯去與曹操合兵時,他好也去與呂布軍匯合。
然而這段時時間,曹仁不動,他們也不能動,終於等到今天了,孫觀從未見到過臧霸如此用力的時刻,那股子好戰之熱血,叫人側目。
臧霸其才,何曾輸於張遼,只是以往的他,就算會出力,頂多出三分,然而現在的他,又何止是出了三分力?十分也不止,是用盡全力,一股要將曹仁大軍打殘的架勢。
所謂士爲知己者死!這句話,也不過如臧霸一般用盡全力了。
孫觀反正看着曹仁大軍就覺得挺可憐的。守了這麼久,抗了這麼久,正撞到臧霸憋着的勁上了。
除了硬打,還能怎麼着?!
而徐州城下,袁術亦帶着大兵前去攻城!
這是一場全局之戰,然而,臧霸肯出十分之力,袁術卻有私心,並不是襲彭城之後以助曹操。
他想要的,始終是徐州的城池。
他不管什麼曹操與呂布的大戰,只是曹操約戰他今日宜攻城,他便撥大軍前來,團團圍住!
紀靈圍徐州城下,大軍當下,然城上卻半點無有動靜。
紀靈拍馬去回袁術,道:“主公,吾軍圍城,城中卻無有焦慮,不知何故?!”
袁術心下狐疑,道:“高順何在?!”
“在城上,將相相合,且士氣不衰,無懼無怯,高順更是面無懼色!”紀靈道:“高順陷陣營未出戰曹操,想必是早防着我軍襲城!”
袁術有些忌憚高順,遲疑沉吟,並不敢下令攻城。不貿然進攻。
“高順如此篤定冷靜,不若引他出城交戰!”楊弘道。
袁術道:“且去叫戰!”
紀靈應諾,親自領着人到了城下罵戰,然而罵了半晌,卻只見高順只是淡定的掛了免戰牌,一副連與他們說話的情緒都沒有!
如此無視,紀靈如何不怒?!
“高順焉能如此小視我軍!?”紀靈當下去回稟袁術道:“高順掛了免戰牌,必因呂布不在而怯戰,主公,不若下令攻城!”
楊弘道:“主公不可,還是再觀察一二方好!”
紀靈怒道:“呂布都不在,何懼這一破城池?!我袁軍數萬,豈會拿不下一座城池?!”
楊弘道:“主公?!”
袁術心中蠢蠢欲動,看着城池,垂涎欲滴。城上衆偏將看見,一時怒道:“這個袁術,趁火打劫,簡直臭不要臉,可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