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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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濟宅邸,他飲着祛寒薑湯,披着一領斗篷暖身子。

靜寂的寢室裡只能聽到滴滴噠噠的屋檐雨點的聲音。

懷着極大恐懼,蔣濟將懷裡的錦囊取出來,雙手略有顫抖。

皇帝過問、癡迷鬼神之事,雖讓人恐慌,可也不至於讓人喘不過氣。

可高堂隆砸過來的錦囊……操作不好能讓人家破人亡,這是鬼神做不到的事情。

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能供自己選擇的路太少了。

要麼立刻向皇帝揭舉,舉報高堂隆以隱秘手段交結國家重臣,意圖叵測;再要麼加入高堂隆……不對,不能跟高堂隆攪合到一起。

高堂隆代表的是太子,自己輕易向太子倒戈,太子入繼大位後,又怎麼肯器重、信任自己?

所以,這是一個必須要堅守君臣原則的時刻。

保持沉默,就是對太子最大的支持。

先確立了自己的態度,蔣濟才緩緩攤開帛書,見寫着‘上更衣見血,後宮、東宮皆知何晏欺君,且欲弒君,望公明察,速斷’。

“嘶!”

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牙有些疼。

皇后也要動手?皇帝竟然便血?到底是便血,還是尿血……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見血了,恐怕卞太后知道後,也會採取斷然態度。

何晏死定了……這兩天董昭跟何晏走的很近,似乎也想吃五石散?

所以董昭搞不好也會完蛋,涉及到皇帝的健康,又是由後宮來操刀,可不會管你老臣不老臣。

蔣濟只覺得如坐鍼氈不敢繼續在家裡逗留,現在應該回到自己應該去的位置!

當即更換橘黃戎衣,披掛鎏金明光鎧,領着衛士向城中軍營趕去。

雨後傍晚夕陽在側,蔣濟神色如常與遇到的鄰居打招呼,坐下東胡駿馬蹄聲噠噠,踩踏泥點。

如今大魏已經沒有中領軍、中護軍了,只有各軍的指揮將軍。

中軍五軍裡,蔣濟是領軍將軍,營中約有兵員兩千餘,鎮兵輪番當值,因此兵員只有五分之一。待戰時全面動員後,領軍編制在八千,十二個營。

太子府邸,自中門以內已封堵各門,侍女之流都已集中安置,府內男子不分官吏、衛士、僕僮都已分發鎧甲、武器,預防最壞的事情發生。

曹叡靜坐在議事廳,同樣的鎏金明光鎧穿戴在身上,全覆式頭盔就放在一側,俊朗、白皙的面龐此刻不見一點血色,他閉着眼睛靜靜等候宮中消息。

郭皇后,這位自己的養母,正時刻關注銅雀園的消息。

如果觀察到皇帝的身體持續惡化,無法說服武衛、左衛、右衛三軍的話,那就採取暴力手段,制止皇帝繼續犯錯。

必須採取斷然措施,要向北邊內附、新建的幽雲六鎮證明中樞依舊有強大的執行力。

哪怕皇帝精神狀態不佳,中樞也能自己調整,警告北邊生出其他想法。

目前鎮兵改制還處於貫徹狀態,最強的兵力依舊在中樞,幽雲六鎮依舊很窮,沒有完成民屯、鎮戍一體的改制,更沒有兩三年的積累,所以司馬懿的幽雲六鎮依舊依賴中樞的給養。

皇后、太后考慮的是皇帝的健康,對她們來說皇帝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哪怕多活一天,對一個母親、妻子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可自己是國家儲君,要從更大的方面來考慮。

雖不清楚南邊滿寵、秦朗到底要搞什麼事情,可北邊纔是國內腹心之患。

以漢之強,出了一個北府,如今版圖四分五裂,空有龐大疆域,卻無法迅速統合國力。

以魏是衰,若出一個類似北府的組織,那大魏就徹底完蛋了。

大魏沒有退路,可北邊的幽雲六鎮有退路;爲大魏戍邊是戍邊,爲大漢、北府戍邊也是戍邊,沒有本質區別。

大魏與幽雲六鎮,之間的關係從幽雲六鎮建立之初,就開始微妙起來。

大魏需要一個更有決斷力的皇帝,必須壓制幽雲六鎮,唯有握緊這把劍,才能跟漢軍長久對峙,等待漢室與北府的矛盾爆發。

而現在,自曹禮意外墜亡後,也只有自己最合適接掌社稷神器。

現在國家還有的救,若再拖下去,沒得救了……那自己再繼位的話,只能做個洪水中徒勞掙扎的可憐人,做一個註定的亡國之君。

還有機會,機會就在今晚。

曹叡靜靜等候時機的到來,郭女王也在等候最終的答案。

由衷的來說,她比誰都希望曹丕能健康,作爲一個童年時就吃了數不盡苦楚、磨難,以至於失去生育能力的可憐女人,她性格堅韌之餘,對所謂的神仙之說是不屑於相信的。

託曹丕這兩年規律的飲食習慣,所以到了時間,相關的事情就會發生、被記錄,然後成送到她面前。

約在申時六刻,曹丕藥勁過去後,萎靡之餘還是在宮人伺候下更衣。

他不僅便血,還有尿血現象。

曹丕多少也覺得有些心虛,可何晏說過這種事情,他最初時也有尿血、便血癥狀……這明明是排除體內雜質、洗精伐髓的明顯證據啊!

作爲一個皇帝,自然是多疑的。

兩份密封的漆木小桶就當着曹丕面由太醫令麾下輪值的兩名御醫提走,他們要拿去檢驗,也會記錄在冊,以供查詢。

出乎曹丕預料的是……兩名御醫沒有去見太醫令,而是提着漆木小桶直接去找皇后。

郭女王心懷僥倖,還是出於謹慎親自檢查了一次,這才希望破滅,帶着這兩名太醫去找太后。

卞太后見到這些東西后精神徹底垮了,頭暈目眩坐都坐不穩,右手撫着額頭,左臂被郭女王攙着,一個勁的長吁短嘆,很是無奈。

稍稍回神,卞太后問:“幾日了?”

“自陛下服用五石散當夜至今,已有三日。”

郭女王聲線乾啞,微微變聲,彷彿即將要咆哮的母老虎,眉目間哀痛之餘更多的是兇狠:“據諸多太醫推算,陛下這三日氣血流失,最少也在一升。”

本就體虛,還流失這麼多血……卞氏聽着眼睛都瞪圓了:“尹氏教子無方,害我家孫兒,還想害我家子恆!去,絞之!”

“再取五石散,給何晏吃飽爲止!”

卞太后眉目凌厲:“讓這母子聚在一起吧,先吃五石散,再絞其母。”

“去傳許仲康,哀家要見他!”

“發武庫之兵,許仲康若不來,閤中外之兵,進據銅雀園……”

說着,卞太后氣勢趨於衰弱,見她不在發佈行的命令,當場擬好的太后懿旨就送到面前。

卞太后神色木然不願動彈,看郭女王:“宮裡的家事,以後還得託付給你。爲哀家用印吧。”

“是。”

郭女王不做掩飾,從女官端來的寶盒中取出印璽,在一頁頁懿旨上用印。

許褚如果還反對,那中外各軍就有相對合法的理由攻擊許褚麾下的武衛、左衛、右衛。甚至,會把這三衛主要吏士堵在軍營裡,不使出動。

愚忠,還是宮門喋血,就看許褚怎麼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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