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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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日,江都風和日麗。

廷尉府衙署,自己把自己軟禁在這裡的廖立正與老鄉蔣琬下棋。

半個月前諸葛亮完成麥城的調研工作回來後,就積極投入政務工作中,並沒有直接聯繫廖立,依舊把廖立晾着。

廖立也是要面子的人,哪能沒個說法就離開廷尉衙署?

而廷尉卿劉琰不時拜訪廖立之餘,就剩下蔣琬了。

再有最遲一個月,朝廷就要啓程遷往雒都;這是個龐大的遷徙工程,爲保證物資平穩供應,減少不必要的損耗,因此朝廷要分批遷徙。

這次遷徙,更多的軍隊會遭到拆分。

既有吏士在駐地生活慣了,不願意追隨朝廷去雒都的;也有軍隊籍貫不同,要遣返原籍的。

更主要的是軍制不同,朝廷養不起這麼多的軍隊。

之前北府臣服,朝廷還能獲取州郡物資用來養兵。

可現在形勢不同了,北府不允許朝廷掌握這麼軍隊,自然會從財政上面着手壓制。

所以軍隊早日縮編,越利於朝廷減負。

目前朝廷縮減軍隊,就有探索、完善軍制的用意,這也是蔣琬屢次拜訪廖立的因由。

府兵制度是一種戰事制度,時刻要經歷戰爭,在戰爭的壓迫下,以及戰爭紅利的催發下,府兵制度才能保持健康。

可天下長治久安的話,府兵制度一定會腐朽。

所以府兵制度之外,要有另一種兵制做輔助。

這個兵制就是先秦、兩漢的徵兵制;只是這個徵兵制要重新確立細則。

徵什麼人爲兵,是一個重要的原則問題。

給與兵士何等規格的政治待遇,是急需要重新探討、定位的大事。

按着廖立的看法,兵士兵士,兵自然是士的一種,或者是士的補充、預備成員。

所以未來郡國徵兵,要堅決貫徹原本就有的優選政策,不僅要從富戶、強戶、多子戶裡選,還要規定應徵家庭的最低固定家產和年收入。

即,家庭財產少於標準線,你連當大頭兵的資格都無。

要保證高於某個財富標準線的家庭,必須要服兵役。

怎麼提高軍人、軍吏的社會、政治地位,是北府現在一直頭疼的事情。

府兵基本盤已經固定,今後就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那一套;府兵是重要的入仕渠道,自有特殊的地位。

這種特殊地位不能氾濫,一旦氾濫,會形成更大的矛盾;所以府兵有上限,在府兵之外需要存在其他方式的軍事力量。

漢僮僕從軍是一種軍事力量,郡國徵兵也是一種軍事力量。

將徵兵的資格線拔高,只允許大戶、富戶、強戶子弟應徵;再佐以軍中教育、軍中選士,那徵兵體系內的兵士、軍吏自然會有較高的地位。

如果今後的國子監、州一級的大學只從現役軍隊中考覈、選拔學員……那就能徹底瓦解私學,將當代士人地位與軍吏融合、捆綁爲一。

秉持着優選這一原則政策,那現在朝廷的軍隊就必須裁撤、縮編。

今後兵士的待遇那麼好,自然要縮編,不然會形成更大的財政負擔。

內戰的陰雲漸漸消散,已經用不上全面動員的吏士,如今春耕陸續開始,正好大規模遣散、撤編。

絕大多數的兵士並無遠見,嗅覺並不靈敏,也就樂的全身而退,錯過了這場能改變自己、家庭命運的機會。

軍吏階層有學識,會思考,能相互交流……自然能大致明白未來道路在哪裡。

他們自然羨慕府兵有嚴密的教育體系,也有選士、晉升、入仕渠道。

北府主導朝政,相應的政策自然會向各軍蔓延。

因此這個撤編過程裡,撤掉、裁減的多是新兵、底層軍士,留下的都是軍吏、骨幹老兵。

不管今後用他們重新擴編部隊,還是競爭上位,這些人都有優秀的適應力。

蔣琬作爲一個不熟悉北府機制的人,也非北府核心的人,自然不清楚田信的想法。

軍人是最好的工人,工人也是最好的兵源。

經過啓蒙教育的底層軍士,入仕無望退役後務農、經商是一種極大的浪費;將他們轉移安排到工人崗位,他們的紀律性,還有學習能力,遠勝於其他途徑獲取的工人。

而最好的工匠、技師除了自己培養,從軍吏轉業外,就剩下罪官這麼一個途徑了。

今後的工業發展,需要各種生產資源,也需要各種高素質人才。

廖立雖在廷尉府住了小半年,可他終究是北府核心,知道北府發展重點在哪裡。

因此,徵兵制改革的側重點在哪裡,他也能準確抓住。

未來徵兵制是爲獲取優質兵員而存在的,優質兵員要有出衆的學習能力和適應能力。他們的出路就是去各類工場,最次也能做個班組長,當個小頭目,成爲未來工業裡的基層骨幹力量。

廖立能抓住北府發展重心的脈絡,與廖立對話,自然方便朝廷在兵制改革時規避錯誤,免得刺激北府。

若把北府伺候的面面俱到,那朝廷還有繼續存在的機會;若是不經意間觸及底線,那遷往雒陽的過程,就是朝廷的滅亡過程。

再怎麼說……朝廷中人都想試着延續一下。

朝廷在一天,那在格局、體系上,依舊能小小的壓北府一線。

這就是優勢,哪怕不圖什麼,身在朝廷之中,也要維繫朝廷……朝廷姓劉不假,可構成朝廷的是他們這些人。

除非北府能給與肯定的保證,否則未來融合的過程裡,每個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抗拒情緒。

這是人之常情,誰都不想失去目前有利的地位。

就在蔣琬、廖立密切互動時,廷尉卿劉琰得聞妻子胡氏從宮裡出來。

哪裡還能坐得住,急衝衝奔回家中。

胡氏本就心有不安,見劉琰怒發須張的模樣,也只能咬牙撐到底,強擺出一副你霸道、你無情,你無理取鬧的無可奈何狀。

劉琰質問:“皇太后究竟有何事,挽留夫人至今?”

“皇太后心向浮屠道,這才留妾身暢談至今。”

“就算探討經學,也不至於如此吧?難道就不能放夫人歸家數日,或使夫人回信說個明白?”

劉琰強忍着怒氣,口氣不善,咄咄逼人:“我家在元戚里,距離永樂宮不過三四里路程。究竟是什麼經學,能使皇太后、夫人癡迷至此?夫人眼中,可還有我這夫君?”

胡氏見狀更不可能認錯、祈求原諒,猶自強撐,瞪目質問:“夫君此言,可是質疑妾身不貞?可是侮蔑君上?”

“豈敢?”

劉琰怒氣突然散了,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夫人如此乖張,殊爲無禮,令本侯十分難堪。我欲行家法,好叫裡外人明白,我家雖小,亦有法度。”

不再聽胡氏說什麼,劉琰積蓄多年的親隨武士就出列上前,反剪住胡氏雙臂,輪流左右開弓,抽打胡氏臉頰。

一張花容月貌的精緻臉頰,硬是打破嘴角、眉骨,腫成一團,沒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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