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終人散,張揚攙扶着醉眼朦朧滿身酒香的吳娜,輕步往住處走去,一邊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你那個龍陽哥哥,真的是老粗,也不細細想想就帶着人拿着刀槍冒冒失失地衝了進來,要不是我反應夠快,恰逢外邊有人夜逃出城,城內發生了些許騷亂,我藉機大喊一聲‘大家不要慌亂,有這些勇士保護各位,敵人打不進來!’,勉強給唐塞了過去,若非如此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麻煩……不過,也怪我,三巨頭都被我請來了,忘了把外邊的伏兵給撤了……你好些沒有,要不要我讓人做些醒酒湯送過來?”
吳娜擺擺手,聲音有些飄忽:“不用了,明日還有那麼多事要安排,等安排完這邊,就該回徐州……回吳家堡了……這麼多繳獲,錢糧如何押運回吳家堡,你有什麼打算?”
張揚摸摸頭笑道:“還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想來的確是個問題。那麼多米糧,光靠我們這些人,就算有足夠多的驢馬,想全部運回幾百裡之外的有山河阻隔的吳家堡也是一件難事……在我想來,還是先運回一部分吧,這些錢糧先寄存在這兒,以後咱們慢慢搬運。只要我們不衰敗,這些大族不反悔,這些送出去的東西,是跑不掉的……”
吳娜一聽舒了口氣地點點頭,用朦朧的眼眸看着張揚笑道:“這次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走,咱們好好喝幾杯,慶祝一下!”
說完,吳娜歪歪斜斜地就要掙脫張揚的攙扶,拉着他就往裡走。
張揚苦笑一聲,忙搶着上前一把扶穩了她,嘆道:“穎兒,你都喝成這樣了,還喝?酒過傷身,還是早些睡了吧。我送你進去。”
“你太小瞧我了……實話告訴你,在吳家堡我的酒量也是數得着的……只比……只比爹爹差一點兒……我還能把你灌趴下了……”吳娜一邊手舞足蹈地比劃着,一邊笑一邊說。
張揚一邊連連答是一邊趕緊穩住她,快步往屋子裡挪。
“剛纔不還好好的嗎,對答都還靠譜,怎麼這會兒到像是真的醉了……”張揚奇怪地搖頭笑道。
如今吳娜作爲一軍主帥,又得到了下邳三大家族的鼎力支持,自然府宅的下人配備是不會差的。
“將軍……”剛進府院,就有幾個侍女小廝上前恭迎,張揚擺擺手吩咐道:“去燒些熱水來,再備些醒酒湯,然後就回去睡吧。”
“是!”侍女小廝齊齊答應了一聲快步忙活去了,而張揚已經扶着吳娜入了屋子。
屋子裡典雅而整潔,茶几上擺着小巧的銅爐,上好的獸炭燃得正旺。銅爐邊上還放着一隻上好的檀香,嫋嫋青煙升起彌散,屋子裡滿是溫沁之香。
張揚把她安放在柔軟的臥榻上,等醒酒湯熱水來了,有替她喂下醒酒湯,再用熱水沾過的溼毛巾替她擦拭通紅的臉蛋,然後替她蓋好被褥,就要轉身離開,卻是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張揚望着眼眸中已經漸漸清明起來的吳娜,輕輕地握住她那溫潤的柔荑,輕輕摸了摸她那光潔如玉的額頭笑道:“怎麼?想留下我,同眠共枕?”
吳娜沒有以前張揚開玩笑時的嬌羞,而是深深地凝視着張揚,深情地說道:“如一,你知道嗎,就在如今這個時刻,我們吳家堡萬千老小都還在冰天雪地的寒冬裡捱餓,每年都是這樣,到了大雪冰封的時候,都是這樣……爲了恢復家族的榮譽,我們雖然年年難過,可是卻只能繼續招降納叛,人更多,寒冬也就月難熬……看着我們的人忍飢挨餓,我的心裡好難受,可是我卻沒有一點兒辦法,那時候我覺得我好沒用……”
張揚坐下來,輕輕地撫過她圓潤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看着黯然神傷的吳娜,失笑道:“如今不是一切都好起來了嗎,以後那樣的苦日子再也不會回來了。”
吳娜點點頭,動情地攬住張揚的腰,將臻首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聽着他砰砰的心跳,閉上眼睛,夢一般地呢喃道:“是啊,以前沒有人願意跟我們來往,就算有錢也大多時候買不到糧食。平日裡還好些,一旦冬日來臨,大雪封山,連野菜都挖不倒。馬兒要吃的,人也要吃的,捱餓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你身爲吳家堡的明珠,就算不是錦衣玉食,也不會淪落到挨餓受凍的地步吧?”張揚輕輕地捏捏她那峭拔的瓊鼻,笑道。
吳娜在他懷裡翻了個身,有些悵然地呢喃道:“如何不會。爲了人心穩定,我和爹爹也都要以身作則的……雖然比起吳家堡的其他人,我們要好過很多,但四年前徐州大旱那年,吳家堡成百上千的人在風雪夜凍餓而死的慘狀,還深深地映在我的腦海中。那年是我掌那麼大,第一次捱餓,餓了兩個多月,每天做夢都夢到,我犯了錯被師傅關禁閉時,趙師兄和張師兄偷偷給我送來的燒雞……”
吳娜追憶到此,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接着道:“等到第二年開春,雪化了,榆錢柳樹都抽了新葉子,地裡的野菜也冒了頭,這冬纔算是熬過了……那年不只是我們吳家堡,徐州遍地都是凍餓而死的人……後來有了陶宇這個傻弟弟,每年冬天缺糧時,只要我一開口,雖然不能保證吳家堡人人吃飽,可是卻也再沒有餓死人的情況了,這也是爲什麼,雖然吳家堡很苦很累,但沒有人願意離開,願意逃跑的原因了……因爲他們都嘗過快要餓死的滋味,知道在吳家堡好歹還有條活路,一旦出去,不是死於兵災,就是餓死餓死。”
張揚聽着她講訴她的苦難歲月,摟緊了她,感受着她嬌軀的柔軟溫潤,聞着她身上因爲酒後發熱愈加濃郁的體香,陶醉之餘感嘆道:“是啊,聽我爺爺他們說,幾十年前,我的家鄉一個市……一個郡三百萬人,一年多就餓死了一百多萬,我們家也餓死了好幾個人。要不是我爺爺的弟弟還有些能耐,幫着點兒,今天就沒有我了……”
吳娜眸子如璀璨的星辰,驚奇地看着張揚到:“你們那個郡這麼多人啊,都趕得上一個徐州人多了……”
張揚連連打着哈哈,道:“那個啥……我們那兒家家都能生養,而且奇怪的是小兒的存活率極高,加上一直風調雨順、地勢偏遠少有兵災,多年下來,人也就多了起來……”
看着吳娜半信半疑的神色,張揚一陣虛汗,心道:“我差點忘了,我那個時代怎能與現在相提並論呢。具史料記載,等到三國歸晉時,整個中原大地就才幾百萬人了。這才被北邊的胡人乘虛而入,才釀成五胡亂華的悲劇。咱河南老家,一個省人口都一億多了,比起盛唐時天下人口加起來都多,怎麼比呢……”
張揚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吳娜動情地說道:“這次一下子得了上百萬石的粟米,再加上這些大族後續不斷的支援,我們物價愛寶不僅不會再餓死人,而且可以養更多的兵,餵養更多的駿馬……有我上陣廝殺,有爹爹和兩個叔叔在吳家堡坐鎮,有你幫我出謀劃策,統攬全局。還有廖化、波秀這樣的得力干將……只要我們埋頭苦練精兵,不出十年……”
吳娜越想越興奮,最後從張揚懷裡掙扎着起來,壓抑着興奮,喘息着望着他道:“不出十年,爹爹一生的夙願也就唾手可及了——而我……也就可以卸下這個重擔,每天騎馬打獵,聽風兒在耳邊吹拂……那樣的日子該有多好啊……”
看着吳娜一臉陶醉的樣子,有着與平日裡的她不一樣的恬靜之美,張揚心裡不由地一蕩,眯着眼睛笑道:“這次我立了這樣的大功,解決了吳家堡上上下下的吃飯問題,你身爲吳家堡未來的主人,該如何獎勵我?”
吳娜正迷醉於自己描繪的藍圖中,待看見張揚舔着嘴巴,搓着手色迷迷地望着自己,知道他又要蠢蠢欲動了,不由地輕輕地抿起小嘴,馥郁的雙頰上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貝齒微露,對他嫵媚一笑,讓本來只是想調笑一下她的張揚,心裡一咯噔,認識這麼久,還是不由地有種驚豔的感覺。
“穎兒……你就是我最好的獎賜……”張揚深喘着氣息,嚥了口唾沫,說着就餓狼撲食一樣撲了過去。
吳娜也意外地不迴避躲閃,任由他推倒自己,壓在她的身上。
望着壓在自己身上,微紅着眼睛,氣喘如牛的張揚,吳娜輕輕地閉起眼睛,揚起動人的櫻脣,一副任君取予的姿態,張揚再也沒有顧慮,俯下身子,把手按在她的香肩上,動情地深深吻了上去。
兩人都不是第一次親吻了,彼此間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脣齒相依、挑逗吮吸之間,屋子裡的氣氛漸漸地熱烈火辣起來。
當張揚坐起身來,望着身下雙眼迷離波光盪漾、紅脣溼漉漉、酥胸劇烈起蕩的絕色佳人,大手輕輕地拉開了她的衣帶,但當他想繼續替她漸寬衣帶時,卻被吳娜嗔怪地白了一眼:“急什麼,早晚都是你的,又跑不掉……還是等到大婚之日,等拜過天地,喝過交杯酒,那時你成了我的夫君,我成了你的妻子,你想怎樣人家都願意……只是現在……”
張揚輕輕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笑道:“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放心吧,我不會逾越的……”
還沒等吳娜感激地對張揚一笑,就聽張揚用商量地語氣湊到她耳邊說道:“好穎兒,那種事情不行,讓我看看你的身體總成吧!……啥?看過了?沒有沒有,那次你一直躲着我,我根本沒看清楚,也沒有細細欣賞……別害羞嘛,就當是爲大婚那天的周公之禮預習一下,到那時也不至於手忙腳亂的……”
在張揚苦苦哀求下,吳娜終於滿臉通紅,羞澀地輕輕地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可是緊張的她緊緊地閉着雙眼,不敢睜眼看他。
張揚看着女兒態十足的吳娜,深吸一口氣,開始緩緩剝開她嬌軀上一件件被酒香和體香浸潤的衣衫,最後待看見她那件貼身的被酥胸高高撐起的、繡着鮮豔杜鵑花的胸衣時,張揚只感覺熱血沸騰,大手顫巍巍地覆上那兩團馥郁生香的柔軟之處。
“嗯……”吳娜彷彿被電擊了一般,渾身忍不住一顫,發出一聲嚶嚀,隨着張揚時輕時重的愛撫,喉嚨裡忍不住發出陣陣低鳴,似畫眉吟唱。
待張揚剝下這件最後的胸衣,一具剔透無暇、凹凸有致的絕美胴體便呈現在張揚面前。張揚入眼之處,皆是粉光質質,十指摩挲撫過之處無處不滑膩溫香。
張揚就這樣坐着,細細地撫摸着,像是再品味一件世間最完美的藝術品。
“看夠了沒有……明日還有正事……我要睡了……”張揚撫過之處,吳娜敏感的少女身軀都都激起一層細細的小顆粒,同時一陣強過一陣的顫慄襲來,吳娜怕真的迷失在其中,睜開柔媚的能滴出水來的眼眸嗔怪道。
張揚呵呵笑到:“哪裡夠,我一輩子也看不夠——”
就在這時,門突然“吱扭”一聲被推開了,張揚和吳娜都是一驚,吳娜忙羞得鑽入了被子裡,而張揚卻是心驚肉跳地擡眼望去,卻是快樂的周煒正用那雙圓溜溜的無辜的大眼睛好奇地往牀上望。
看到張揚惱怒的眼神,周煒不解地蹭過來,摸摸腦袋奇怪道:“剛纔從門縫裡還看見有人躺在牀上的,怎麼一轉眼就沒了……”
“天很晚了,你可以出去了。”張揚忍着怒氣,對周煒沉聲道。
周煒很認真地搖搖頭,看着張揚脆聲道:“不行的,你爲了救我,被燒傷了內腹,我怎能不管你呢?白天你也答應晚上讓我到你房間來給你治傷的啊……”
張揚好好的心情被這個小丫頭攪得蕩然無存,但望着她純澈無辜極了的眸子,只感覺怒氣都沒出發,只得無力地站起來往外推人,同時哀求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內傷潛伏期很長的,還是慢性的,過幾天也不晚……還是趕緊回去睡吧……”
周煒被張揚推出好遠,才一把推開張揚的手,倔強地撅着小嘴,瞪着張揚大聲道:“你騙人,我是學過醫術的,只知道傷有內傷外傷,卻從未聽過什麼潛伏期、慢性之類的說法……你分明是不相信我的醫術,這才匡我的……”
“……我……”張揚看着眼眸中閃着淚花的小丫頭,一時間手足無措,這下子更加堅定了她認爲張揚騙人的猜測。
只見她快步走到牀邊,狠狠地坐下來,杏眼瞪圓了瞅着張揚道:“爹孃說過,要知恩圖報,眼看着恩人因我而傷,我卻毫無作爲,這讓我怎麼做人啊……”
說着,她就委屈地低泣起來,張揚還沒勸慰,卻被她一把推開,身體直挺挺地倒在了牀上,耍起了無賴:“反正今天你不讓我瞧,我還就不走了……問你脫還是不脫!”
“我……”張揚看着小丫頭威脅中侵略性的目光,嚇了一大跳,忙下意識地掖緊了衣衫。
張揚看着躺在牀上一副有恃無恐模樣的周煒,再看看被窩裡細微但急促,似乎快要憋壞的喘息,張揚心裡不由地又急又氣,狠狠地想道:“你學過醫術?!呵呵,笑話!是個人都知道,燒傷還能燒出內傷出來?你這樣的半吊子郎中,若是真的把我自己清白的身體讓你折騰,那纔是沒傷也成遍體鱗傷了!”
張揚一跺腳,猛地撲上去,就要抓起周煒往外攆人,周煒倔脾氣也上來了,推着不走打着倒退,張揚要拽她,她就越往牀裡邊縮,最後直接是扯開被窩,像個泥鰍一樣,鑽了進去。
然後被窩裡傳出兩聲驚叫,這個靜謐的夜徹底被打破了。
周煒面色通紅,氣喘吁吁地跑回自己的房間,然後靠在門邊閉上眼深深地喘息着,用小手使勁兒地拍打着胸脯。
周彤正在燈下縫製一件袍子,正是當初那件未來的及縫製完畢的並蒂蓮!
周彤看見妹妹慌慌張張像是被鬼攆了一樣的神態,忙放下手裡的活計,走過去摸摸她的頭,關切地問道:“怎麼了?都出汗了。”
周煒等氣喘勻了,這才很認真地看着姐姐問道:“姐,一個女孩子脫光了衣服睡在一個男人的牀上,代表着什麼?”
看着妹妹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周彤失笑道:“小煒,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了?”
周煒不理會周彤的話,只是追問道:“姐姐,說嘛!”
周彤好笑地捏捏妹妹的秀氣的鼻子,寵溺地答道:“一個女孩子若是願意脫光了衣服跟一個男人睡覺,那就代表……這個女孩子喜歡那個男人,願意給他生兒育女,伺候他一輩子……”
周彤說着說着,眼前不由地浮現錢寧那溫暖的笑容。然後不由地想起睡夢中穿上了大紅嫁衣,看着他揭開紅蓋頭,最後兩人寬衣解帶坦誠相見時讓人又期待又害羞的場景,周彤雙眼不由地迷離了。
周煒無視周彤癡癡地模樣,憤憤不平地說道:“可是……穎兒姐姐那麼漂亮,怎麼會喜歡上劉揚啊,他還沒有我們先生生的好看呢……若不是我今天恰巧進了劉揚的房間,還不知道他們兩個都做了那種事兒了……劉揚那麼討厭,兇巴巴的,穎兒姐姐怎麼會喜歡他呢……”
周彤聽到妹妹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嗔怪地點點她的額頭,笑道:“去的時候不是還對他崇敬有加嗎,怎麼回來了就全變了?……”
周煒撅着嘴,想起張揚不顧形象地動手將自己給提起來丟出屋子的場景,她是越想越氣,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就是一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他不肯脫衣讓我給他療傷,我還偏看定了!到時候看他脫還是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