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繼賁小兄弟算是洪福齊天!雷是天地驚蟄之象,雖然擁有毀滅世間一切的天誅之力,但也是開啓生機之力,剛纔雷霆中孕育了生機之力,此時繼賁兄弟身上充滿了龐大的生命之力,他的機體正在快速的復原!”匠魁心中涌出一種感慨,以前天道高高在上,他們爲了感悟道法,可以說是費盡了千辛萬苦、對天道至忠至誠,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然而現在天道對於秦戈及其麾下衆人簡直用偏愛來形容,這簡直就是放水,當衆放水!不過匠魁不敢有任何異議,畢竟煌煌天威對他可從來沒有友善過!
秦戈聞言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此時失血過多,加上被天雷劈擊的外焦裡嫩,根本站不起來,還是趙雲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剛纔秦戈直面天罰的那一幕,讓趙雲爲之深深敬服,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敢逆天而行的悍勇之人。
此時雷繭中衆人看不清發生了什麼,看了半天就連羊道人和淳于婉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秦戈長嘆道:“淳于!這幾天麻煩你了,你在救治受傷的兄弟,抽時間看護一下阿賁,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
高麗前線大帳,崔瑀正與高無恤對坐,崔瑀憂心忡忡道:“這幾日,老夫時而莫名其妙的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寢食難安,不知道雪狼堡戰事如何?”
高無恤笑道:“崔相不必杞人憂天,鬆屋句乃是我麾下最強猛將,身經百戰、無堅不摧,而金允成大人之勇我也體會至深!”
提到金允成,崔瑀神色稍微緩和,他出生於高麗王朝最顯赫的崔氏,他父親崔獻忠建立了權傾朝野的幕府政權,高麗進入了崔氏的時代,出生於崔氏幕府和出生皇族沒有任何區別,從小崔瑀便與他的兄弟們爭權奪利,以求繼承崔氏幕府,所以對於崔瑀來說從小就沒有享受過任何的兄弟情誼,而金允成從其祖父一代便開始侍奉崔氏,是崔家最忠誠的家臣,如此背景下,金允成成爲了崔瑀的伴讀書童,二人從小互相爲伴成長,在崔瑀踩着兄弟的屍骨,奪取崔家家主之位的路上,金允成是他最忠心的心腹和最爲倚仗的臂膀,金允成武力絕倫,能征慣戰是天生的完美統帥,正因爲有了金允成的輔助,才讓崔瑀能夠在軍部影響力火箭式提升,給他繼承幕府大權奠定了深厚的基礎。尤其是他初掌崔氏幕府時,高句麗王朝入侵,他掛帥出征,崔禹雖然是聖級政治歷史名宿,但是不善於沙場血戰,在排兵佈陣和戰場廝殺上,全靠依仗金允成,金允成的能力自不用說,而且他謙虛誠懇,與將士們同吃同住,愛兵如同手足,英勇善戰每戰必先登,雖然在高句麗戰鬥中,高麗王朝敗多勝少,然而每次作戰都能重創高句麗部隊,金允成堪稱高麗王朝的戰神,然而他卻並沒有居功自傲,往往在軍中尊崇崔瑀的聲威,在部隊中樹立效忠崔瑀的思想,直接將崔瑀在軍中的聲望推到了巔峰。
二人雖然爲主僕,但情同兄弟,當然對於金允成的能力崔瑀從來沒有懷疑過,這次因爲是高句麗王朝的部隊爲主力,高麗王朝爲輔,而且崔瑀也有示敵以弱的心思,所以便讓金允成率領精兵協防公孫瓚,算是解決大軍後顧之憂,想到自己這位心腹兄弟的能力,崔瑀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了下來。
崔瑀神色稍微舒緩道:“允成在軍事上的造詣,老夫遠不及他,我讓允成協助作戰,也是爲了確保萬無一失!看來確實是老夫多慮了!”
乙豆智輕搖着羽扇,老神在在的笑道:“崔相你就放寬心,鬆屋句和金允成乃是高麗文明區罕見的熊虎之將,二人聯手幾乎天下無雙,必然以雷霆之勢,拿下雪狼堡……”
而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騷動,一個蓬頭垢面渾身血污的人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看到這個渾身鮮血、衣甲破爛之人,高無恤驚得從座椅上站起來,失聲道:“鬆屋句!你……你……”
鬆屋句看到高無恤,直接撲在他腳下悲聲道:“殿下!我們二十萬聯軍全軍覆沒,全軍覆沒了!”因爲此戰敗的太慘了,鬆屋句施展高句麗秘術神通,在五天內從雪狼谷外,飛臨到高麗前線三軍大帳來請罪。
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高無恤一旁的乙豆智,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可思議的道:“這怎麼可能?元氣大傷的大漢部隊,怎麼可能……”
鬆屋句雙眼通紅,充血的瞪着乙豆智咆哮道:“你這個王八蛋!老子聽信了你的狗屁計策,才誤中大漢部隊的毒計,什麼大漢部隊元氣大傷,他們有近十萬精兵將勇,龍精虎猛沒有受一點的傷!害得二十萬兄弟幾乎全軍覆沒、慘死雪狼堡,我殺了你!”鬆屋句此時恨不得活吞了乙豆智,撲上前準備活活掐死乙豆智。
乙豆智一介文人,哪裡能承受住鬆屋句的蠻力,被一把捏住脖子直接提起來,雙眼翻白差點暈死過去,整個人猶如小雞子一般劇烈掙扎。
“住手!”高無恤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鬆屋句幾乎要掐死乙豆智連忙怒吼一聲,鬆屋句一驚連忙放開乙豆智,乙豆智猶如死魚般趴在地上劇烈的喘氣咳嗽着。
崔瑀四下張望沒有發現金允成的身影,這一瞬間猶如遭到雷擊,聲音有些發顫道:“允成何在?”
鬆屋句聞言眼中滲出熱淚哽咽道:“金允成將軍爲了給我斷後,已經壯烈犧牲了!”
崔瑀聞言心臟驟停,一股熱血上涌,直接昏死了過去,幾個心腹將領連忙給他推宮過血,而金允成因爲體恤士卒在高麗軍中影響力不亞於崔瑀,很多高麗將士基本上是追隨他立下戰功才晉升的,而且金允成對人和善,與衆將的感情猶如兄弟,高麗王朝衆將士聞言紛紛暴怒,一個脾氣爆裂的武將直接拔出戰刀怒吼道:“混賬!金大哥怎麼會給你這蠻子斷後,定然是你在危難中捨棄他,才讓他深陷重圍而遇害,我今天要殺了你這個狗東西爲金大哥報仇!”衆高麗王朝將士羣情激奮、殺氣騰騰,紛紛拔出兵刃,激活了聖靈甲,而高句麗的將士也紛紛聖靈化,眼看一場火併要發生。
崔瑀從昏死中醒過來,面色蒼白的看到這一幕,有些中氣不足的喝止道:“宋彥祥、林衍兩位將軍不可造次!”只見高麗王朝將士以二人爲主,一個是身材雄壯,身穿大地暴熊聖靈甲的悍將,此人乃是高麗王朝神將宋彥祥,與金允成乃是拜把子兄弟。另外一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戰將,身穿飛馬聖靈甲,手持一把戰槍,要不是幾個戰將死死的抱住他,這員小將早就衝上去火併廝殺了,此人乃是高麗王朝赫赫有名的神將林衍,乃是金允成一手培養提拔起來,二人情同父子。此時林衍已經被怒火和悲痛衝昏頭腦,即便崔瑀喝止,依舊掙扎着想要衝上去殺死鬆屋句。
不過宋彥祥老成持重,一把將他按住,崔瑀扶着額頭,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喘着粗氣喝道:“退下!”宋彥祥帶着幾個將領,將失控的林衍拉出大帳。
林衍被拉出軍帳,一路上帶着哭腔的怒吼聲不斷道:“金大叔屍骨無存,他死的好慘啊!我不會放過這個懦夫,是他害死了金大叔……”大帳中高麗衆將聞言,悲從中來,一個個低下頭氣氛凝重。
高無恤也是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倒不是他怕了高麗王朝衆將,如果現在高麗聯軍發生內訌,恐怕他們將真的一敗塗地。
此時崔瑀雖然悲痛欲絕,但從奪嫡之路一路上走來,踩着無數血腥,讓他早就練成了一顆無堅不摧的心,甚至在一次次手足相殘中,他讓崔氏幕府空前強盛。崔瑀強壓悲憤之心,鎮定下來看着鬆屋句道:“允成一向以謹慎著稱,豈會中了敵人的陷阱,鬆屋句將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鬆屋句將攻奪雪狼堡的過程陳述了一遍,最後悲痛的道:“那大漢守軍異常狡猾,他們早就看透了我們的作戰計劃,僞裝成全員受傷、無力再戰的摸樣,誘騙我們衝入雪狼堡,然後從血霧中殺出十多萬早就埋伏的精兵,將我們堵在雪狼谷中無法撤退,我們的十多萬精銳在雪狼堡的內城中全部暴露在敵軍早就埋伏的機關神器下,箭矢猶如蝗蟲暴雨,我們根本無力反擊,只能一面倒的被屠殺,最後金允成將軍祭獻赤甲精衛,施展雷霆煉獄,爲我殺開大漢敵軍,我才能率領金翼精騎、銀翼鐵騎從堡壘中飛出殺出重圍,現在只剩下一萬餘騎兵,其他所有兄弟全部陣亡!”所有人聽完整個雪狼堡攻堅戰,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良久,崔瑀扶着額頭,嘴脣發乾,語氣顫抖的低聲道:“華夏自古多奇人異士,我們求勝心切而出兵,對方的才智之士便已經窺測到我們的戰略意圖,設好陷阱,等我們去跳,而且這支部隊寄予着華夏人扭轉戰局的希望,他們人人都是敢死的精英之士,加上擁有威力絕倫的防守器械,這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我們高麗部隊的心窩,這批華夏人如果不除掉,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而且此戰不僅讓我們損失了近二十萬精兵,同時我們震懾白馬義從的精銳部隊被殺,公孫瓚乃是大漢首屈一指的能征善戰之將,我們的後方完全暴露在他的騎兵之下,如果不盡快回防恐怕會釀成大禍!一步走錯、步步走錯,我們現在一定要冷靜!”崔瑀不愧爲聖將,克服了心中的悲痛,快速而精準的分析出當年面臨的戰局。
就在崔禹分析戰局時,乙豆智摸着咽喉,在高無恤耳邊密語了一番,高無恤看了一眼崔瑀,突然起身喝道:“來人啊!將鬆屋句給我拉下去斬了,出師不利,導致聯軍損失慘重,作爲統帥他罪責難逃,而且他放任金允成將軍犧牲,破壞我們聯軍之間的兄弟情義,我要用他的頭顱祭奠金允成將軍以及戰死的高麗將士在天亡靈!”幾個體型碩壯的金羽猛士上前,戰刀架在鬆屋句脖子上,將鬆屋句立刻五花大綁。鬆屋句雙目死死的盯着乙豆智,剛纔這混賬進讒言他豈會沒看到,此時恨不得將這個王八蛋生吞活剝,不過他不會違逆高無恤的軍令,閉着眼睛任憑將士五花大綁,準備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