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塊廢料,”我淡然正視着周子豪。
周子豪狠狠的瞪着我,像是要吃人。
“小子,你懂皮、裂、蘚、蟒、松花、場口還是皮殼?就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看在雄奇的面子上,我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把你剛纔的話收回去,我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鄭雄奇一見這陣仗,也慌了,拉着我小聲道:“風哥,算了,咱們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輕輕的撫掉了鄭雄奇搭在我胳膊上的手,看向周子豪。
“用不着你給我機會,我說它是塊廢料。”
“哈哈,”周子豪怒極反笑:“好,好,好,果然年輕有爲,看來我周子豪幾年不出手,江湖上的人,是乎都已經把我這個過氣的老傢伙淡忘了。”
鄭雄奇看到周子豪這般光景,嚇得臉上煞白。
“豪哥,算了,今天晚上算我的,我們這就走,您就當我們沒來過。”
說着,他一把死死的拽住我,就要把我往門外拉。
我穩如泰山般,站在門口,紋絲不動。
陳登峰在一旁不由得輕嘆了一聲,幽幽說道:“哎,有些人就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恐怕這小子還沒聽說過豪哥的手段。他也不打聽打聽,整個襄西,有誰敢駁豪哥的面子?幾年前,山陰李家的少爺李昌臻,夠牛氣吧。要人脈有人脈,要資產有資產,出入都帶三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那又如何?那傢伙只是摸了玲姐一下,不照樣被豪哥打斷了兩條胳膊。”
“有這事?什麼時候,後來怎麼樣?”旁邊一個胖子湊過來,一臉欽佩。
“怎麼樣?”陳登峰得意的瞅了我一眼,說道:“李家老爺子親自登門,向咱們豪哥道歉。”
“李家登門道歉?”胖子驚訝的合不攏嘴:“山陰李家,也是資產好幾億的一方富豪。怎麼肯低頭?”
“不低頭?那就打到你低頭。咱們豪哥是什麼人?打遍襄西無敵手,那是常勝將軍。要不然,你以爲僅靠他外甥女婿的身份,就能幫王總鎮場子?”
“那是,那是。”胖子連連點頭,看周子豪的眼神都變了。
桌上其它幾位美女,聽到他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臉色漸漸變得煞白。
周子豪只是因爲別人摸了他姘頭一下,就打斷了一位富少的雙手。事後還讓人家老爺子親自登門道歉。僅憑這份狠辣,就足以令人敬畏。
更何況,他背後還站着西陵第一富豪王大眼。
周子豪顯然也聽到了他們對話,臉上忍不住現出了三分得意,玩味的看着我。彷彿在說:“你小子識相的,就過來給爺爺磕三個響頭,爺爺就饒了你。”
我擡腿向不遠處的那張紅木長案走去。
所有人的眼光,都在那一剎那,匯聚到我身上。
在那塊重達六十八公斤的翡翠原石前站定,我再次看向周子豪。
他臉上陰雲密佈,兩隻眼睛裡,射出狠毒的光,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動了兩下。
手撫着那塊碩大的原石,我淡定的向衆人說道:“這就是塊石頭。”
“你他媽活得不……”陳登峰正要上前來教訓我,卻被周子豪一把拉住了。
努力壓制着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氣,周子豪陰側側的說道:“如果不是,又當如何?”
“我吃了它。”撫摸着那塊原石,我淡定的說。
“你瘋了,”鄭雄奇飛奔過來,伸手就想把我打醒。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道:“說到做到。”
“狄風,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懂翡翠嗎?這塊原石賭性很大,很多行家都押漲,你說是廢料也就算了,你還要吃它。你吃得下一口嗎?等會兒你要是輸了,你知道你輸的是什麼嗎?那是你的命。”
鄭雄奇怒其不爭的瞪着我,轉頭又求周子豪道:“豪哥,我求你,放我兄弟一馬。就當我們沒來過,我承你的情,以後定當厚報。”
“哼,”周子豪冷哼一聲,歪着頭說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如果剛纔他轉身就走,我什麼話都不會說,可以當你們沒來過,不過現在……”
“豪哥,我求你,我們賠錢,賠一百萬,就當給您壓驚,”鄭雄奇生怕周子豪一口把話說死了,慌忙走過去求情。
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就看見這傢伙的眼睛裡頓時泛起了淚花。
這一幕,不由得讓我想起若干年前,在屠龍鎮的某條小巷裡。
我和他被幾個小混混,圍堵在巷子深處。那時候,他也是這種絕望的眼神。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淡定的安撫他道:“雄奇,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錯的。”
他先是疑惑的盯着我看了老半天,然後,忽然破涕爲笑,轉身看着周子豪,大聲說道:“老子也賭它是塊廢料,老子堵那臺法拉利,誰還下注。”
“鄭雄奇,你他媽真是個白癡,”陳登峰忍不住臭罵了一句。
“有趣,”周子豪不怒反笑,鼓掌笑道:“來人,把切割機給老子搬上來。”
“我賭豪哥贏,我押兩百萬。”陳登峰討好道。
周子豪默默點了點頭。
其它人看見這陣勢,倒想不押,又生怕駁了周子豪面子。
在座的八九位,除了鄭雄奇和陳登峰,其它也還有兩三個家裡資產過億的公子哥。不過,他們一來還沒到當家的年齡,二來也並不想摻和進來。
所以到最後,只有周子豪那邊的兩三個闊少,各人又押了一百萬。其它人大都不甚有錢,或押三五萬,或押十來萬。
總之,是鄭雄奇這邊三四個人,都押了切垮。加上鄭雄奇的一臺法拉利812,價值530萬,一共押了六百來萬。
而對面押漲的周子豪那一夥,也基本差不多。
雙方彼此鬧哄哄,吵得不可開交。
這時候,只見有兩個酒樓的男服務生,擡着一臺玉石切割機,和一個水槽一起,放在了大廳裡。
兩個人忙活了一陣,接好電,就站在一旁,等候周子豪的吩咐。
周子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小子,你死定了。”
說着,他大手一揮,那兩個男服務生,就走到紅木長案前,把那塊重達六十八公斤的翡翠原石,從底座上抱了下來,向切割搬過去。
二人固定好了石頭,正準備開切。
我伸手說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