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小子慫了?”周子豪輕蔑的看着我,說道:“晚了,給老子切。”
“話先說清楚比較好,”我淡然道:“我說如果切出高種,或者只要是中等好料,我就一口一口吃了它。但你豪哥卻沒下等同賭注,既然是對賭,就應該講究個公平,這公平嗎?”
“是你他媽要賭,豪哥可沒逼你,小子,輸不起就該夾起尾巴,裝什麼大尾巴狼?怎麼,現在怕了,大言不慚的慫貨,”陳登峰罵道。
鄭雄奇站出來爭辯道:“風哥說的有理,既然要賭,肯定要公平。輸了風哥敢吃石頭,你敢嗎?”
他指着陳登峰,卻是在說周子豪。
周子豪臉色鐵青。
陳登峰聽了這話,立刻嚇得縮回了脖子,不再吱聲。
他家資產過億,賭輸兩百萬,他還是承擔得起的。但要他拿命來陪豪哥玩兒,恐怕打死他,他也不會願意。
見周子豪是乎猶豫,其它幾個押了他的,心裡不免也慌了神。
對面人家敢拿命搏,顯然不是吃素的。豪哥要是不拿出點像樣的東西來,他們還真有點肉痛。
雖然這些人都不缺錢,再不濟,家裡也還有幾百萬身家。
但是讓他們拿錢打水漂,供別人玩樂,他們肯定也會有些想法。
周子豪顯然也明白這一點,冷着臉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他話中之意,是說既然你要賭,就該你劃出道來。你要吃石頭,老子可不想吃。
我悠然笑道:“我說了,我輸我吃了它。但豪哥大可不必,如果豪哥肯以一件東西爲注,那就立馬開切,輸了我認。”
“你說,什麼東西?”周子豪說道。
我盯着他的眼睛,眼神轉冷,說道:“天字一號房中的那顆人蔘王。”
“譁,”衆人一陣喧鬧。
就連鄭雄奇都禁不住扭頭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那可是上千萬的寶物,只比國家大會堂那支國寶人蔘王輕幾十克,這傢伙胃口真大。”
“拿命搏,你開玩笑,輸了他就得死,一條命,搏一千萬,不虧。”
衆人紛紛點頭。
周子豪眼皮跳了跳,一咬牙,狠狠的說道:“切。”
一個切字出口,房間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在那臺玉石切割機上。
就連周子豪,也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認真的走到機器旁邊。
吱得一聲,馬達啓動,鋸片飛快的旋轉起來。
一個男服務生小心的操作着機器,將鋸片向下壓去。
隨着鋸片切入原石,房間裡每個人,都像是被石化了一樣,定定的盯着那塊石頭。
這哪裡切得是石頭,切的全是金錢。
不管誰贏,都是翻倍的利潤。
房間裡,就數鄭雄奇最着急,額頭上止不住冷汗直流。
他倒不是心疼他那輛法拉利,法拉利沒了,大不了再跟他老爸要。
但是今晚,是他把我帶到這兒來的。
如果我輸了,他又能以什麼理由,把我帶出去呢?
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去死。
我扭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說道:“放鬆點,相信你大哥。”
扭頭看了我一眼,他又立刻把頭轉了回去,盯着那塊石頭髮呆。
片刻之後,隨着馬達聲漸漸收小,那塊碩大的石頭,終於從中間一分爲二。
兩個服務生,小心的把鋸片退出來。
分成兩半的原石,擺放在固定臺上。
衆人屏氣凝神,都圍到那塊石頭旁,眼睜睜的等着開獎。
周子豪分開兩個人,走到機器旁,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擠進人羣,站在他對面。
只見他輕輕的鬆開了固定杆,那塊石頭晃了晃,從中間錯開來,露出各半個鏡面。
“我操,乾白種,完了完了,切垮了,”人羣裡,懂點賭石的一個闊少哀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聽到這話,周子豪臉上冷得快要滴下水來。
他當然知道,乾白種意味着什麼。
周子豪那邊的幾個人,都紛紛擠上前去,看個究竟。
畢竟他們是花了錢的。
只見那露出的半塊鏡面石上,質地粗糙,顆粒感很強,且顏色發乾,沒有一點靈性,像是塊大理石。
饒是他們不懂行,看見這樣的玩藝兒,心也不由自主的沉到了谷底。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這玩藝兒,分明就是地攤上那種十塊錢兩對的手鐲的原材料。
“哎呀,完了完了完了。”
“人家拿命搏,還是有道理的,看來遇上真行家了。”
“這王八蛋,扮豬吃老虎啊。”
衆人七嘴八舌,有兩個傢伙,忍不住就罵了起來。
鄭雄奇臉上神采飛揚,指着那個罵人的傢伙說道:“罵誰呢?願賭服輸,怎麼,賭不起啊,賭不起就別來啊,剛纔幹什麼去了。”
那些人臉上悻悻的,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周子豪。
今天最大的輸家,無疑是他。
憑着豪哥的名頭,如果他帶頭耍賴,這些人樂得跟在後面撿屎。
陳登峰不服氣道:“怎麼可能,這可是南江的胡師傅掌過眼的,老子不信。”
他走過去,吃力的把半塊原石全都挪開來,全他媽是乾白種。
扶着石頭,他胸口劇烈起伏着,紅着眼喊道:“這麼大塊,我就不信裡面沒塊高種,給老子切,再切。”
一邊說着,他一邊用手比劃着,叫那兩個馬仔把兩個半塊,再從中間來一刀。
反正也是乾白種,和磚頭沒什麼區別,來不來這一刀,意義不大。
周子豪鐵青着臉,沒說什麼。
我冷笑一聲,心想大概是周子豪還抱着點奢望,那就讓他盡情的切。
兩人見周子豪默認了,又重新固定好石頭,再次切了起來。
這次是切兩個半塊,薄了很多,不一會兒,一塊就切開了。
陳登峰不顧一切的抱起半塊石頭,湊近眼前。
乾白種。
“操你媽的。”
啪得一聲,他直接把那半塊石頭,扔在了橡木地板上,頓時把地板砸了一個坑。
又抱起另一塊,還是乾白種。
啪,又扔了。
這時候,另外一塊也切開了。
他正準備去抱下一塊,周子豪厲聲說道:“夠了。”
陳登峰這才停了手,恨恨的咬着牙,瞪着我和鄭雄奇。
鄭雄奇挑釁的笑着,眉飛色舞。
周子豪冷眼瞪着我,咬牙說道:“小子,人蔘王是你的了。”
說完,他大步向門外走去,頭也不回。
陳登峰追上去叫道:“豪哥,豪哥,咱們不能認輸啊。”
他這一動,其它幾個傢伙,也蠢蠢欲動,想要跑。
鄭雄奇伸手攔住他道:“陳少,你不會真輸不起吧。”
這傢伙咬着牙,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說道:“張叔,拿兩百萬到鳳雅閣來,交給鄭雄奇。”
掛了電話,他扭頭陰毒的瞪了我一眼,大步追了出去。
其它人一見,老大老二都掏了,他們可不敢賴賬,轉帳的轉帳,開支票的開支票,把那幾個老同學,忙得不矣樂乎。
“走,去拿人蔘王,”我拍了拍鄭雄奇的肩,提醒他道。
他扭頭看着我,苦笑道:“風哥,我看還是算了吧,咱們已經賺了這麼多。”
“怎麼,怕豪哥找你麻煩?沒關係,我親自扛回去。”
“別啊,這麼好的東西,肯定要咱們倆擡啊,哈哈。”
鄭雄奇臉上露出一個壞笑,爭先跑向天字一號房。
這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怎麼會真怕周子豪?更何況,他家比王大眼也不差多少。不看僧面看佛面,周子豪還真不敢把他怎麼樣。
跟在他身後,走進空無一人的天字一號房。
正中牆壁上,那顆紫氣瑩潤的人蔘王,根鬚分明的固定在一架紫檀木相框內,貴氣十足。
我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走上前去,一把摘下相框。
房間內頓時漂盪着似有若無的藥香,令人精神一振。
深吸一口氣,我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百骸通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