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謎團,像是無數根線,最終都繚繞在我的心上,如此紛亂,讓人迷茫。
見我又一次陷入沉思,朱霖說道:“小兄弟,大家歇的也都差不多了,該上路了,大家都沒帶多少乾糧,人又多,洞裡面的情況,還一無所知,還是早去早回的好。”
我點頭表示贊同,就站起身,理了理行裝,準備再次上路。
所有人大都有些意猶未盡,不過我知道,朱霖知道的情況,也不會再多了。
就算還知道些別的,也只是再多更多細節。
我心裡的那些謎團,還是有待我自己去慢慢發掘。
在這地下河裡,也不需要格外處理火堆 。我們直接站起來,又點燃了幾隻起先準備的火把,把強電手電筒掏出來,沿着河巖的亂石灘,繼續往前。
這條地下河,冷水漫漫,很是瘮人,有些身體單薄的兄弟們,一離開火堆重新上路,沒一會就冷的牙齒打戰。
我們又向裡很了大慨有一個小時的路程,忽然就發現,前面透出了矇矇矓矓的光暈。
就有人大聲喊道:“快看,前面有光,咱們出去了,咱們出去了。”
衆人一陣振奮,精神一下子就打了起來。
大家像是打滿了雞血一樣,拼命的往前跑去。有的連火把都扔掉了。
我也激動萬分,不知道前面又會有着什麼樣的景緻。
等到我們跑向前方,光明大亮的時候,入耳的卻盡是轟轟隆隆的水聲。
像是有一個巨大的瀑布,就在我們前方。
我頓時警覺起來,對跑在前面的那些人說道:“大家小心些,這條地下河,很有可能出去就是一條瀑布。大家可千萬別掉下去了。”
話音才落,就見前面一聲驚呼,一個錦繡盟的兄弟腳下一滑,就隨着湍急的水流向前衝去。
這時候,大家才知道,爲什麼越往前,河裡的水流越是快速了。
大家都紛紛放慢了腳步。
朱霖見有人落水,縱身一躍,已經跳出水面,在洞壁上借力,幾個縱躍之間,已經砰得一聲,釘在了落水那人的前面。伸手把那人從湍急的水裡撈出來,那人嚇得哇哇直吐,手五足蹈的,一幅驚魂未定的樣子。
大家看到了,也都心有餘悸。
又向前走了百十步,眼前越來越亮了,大家伸長脖子,已經能看見,前面百米的終點,有一個巨大的霧矇矇的洞口,你是燒水時蒸騰起的白霧。
河牀也一下子跟着寬大了許多,水急反面更加湍急。
這裡的水依然不甚深,只到膝蓋,但腳下卻都是滑不溜手的黃木板,上面長滿了青苔。稍有不慎,就會滑倒。
幸好大家都是長期在山裡活動的,腳上都穿着防滑鞋,只要小心一點,倒也沒什麼大礙。
我淌着水,一路領先,跑到了瀑布跟前,想要去看看,還有沒有路可以走,既然野人們能從這裡進來,那裡面就肯定有路可循。
等到了到了瀑布底下,才發現,這裡根本就沒有路,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今天地下河裡的路,全都白走了嗎,難道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野人?
這時候,我卻透過矇矓的霧氣,隱隱約約看到,瀑布之外,好似有一個十分廣大的地方。
展開神識,我立刻發現,瀑布下面,是一片廣闊的平原,那裡奇花異草,爭奇鬥豔,真個是別有洞天。這一發現,讓我激動萬分。這裡極有可能,是野人的另一個基地。
我忽然想起來,列冰燃在臨死之前說過,我們五經世家,都有一座羅天塔,只有列家發現了它的存在,而其它家族,卻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這難道又是另一座羅天塔所在的位置?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查清楚,這麼多人陪我來,怎麼能無功而返?
低頭向水流下方看去,我忽然發現,比洞口稍低一些的瀑布旁邊,有一塊突起的大石,足有五丈見方,完全可以容納下幾十號人。
難道他們是從這裡跳下去的?
目測了一下距離,那塊巨石的邊上,離洞口最近的距離,只有兩米多遠。
正常健壯敏捷的人,完全有可能,從洞口邊上直接跳到大石上去。
凝目細觀,我終於確信,這裡真的有過野人,因爲那塊大石上的苔蘚,有被人爲踩過的痕跡,那一隻只大腳印,真的比人類的要大上兩倍。
爲了穩定軍心,我沒有把這一發現告訴大家,只是縱身一躍,第一個跳了過去。
朱霖見我突然消失在洞口,也好奇的走過來,看個究竟。
一見我落在旁邊的大石上,他哈哈大笑道:“終於出來了,別死老夫了,這裡是什麼鬼地方,下面雲遮霧繞的,嗒也看不清。”
我笑着說道:“前輩就別謙虛了,能展開神識,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讓你小子給發現了,不過比起你來,老夫可還是差太遠了。”說着,朱霖腳下突然發力,忽得一聲,從水中躥起,穩穩的落在了大石頭上。
只苦了上面那些錦繡盟的人,只敢趴在洞壁邊上,往下張望。
下面就是十幾丈高的瀑布,從這裡掉下去,非死即傷。
趙坤在上面喊道:“老盟主,我們怎麼辦,這裡太高了,盟裡的兄弟們,怕是很多都不敢跳啊。”
“怕什麼,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我能跳得,你們就能跳得,讓那些敢跳的先跳 ,我和狄小子拉你們一把。那些慫貨,就讓他們在上面呆着吧。”
趙坤臉上一陣青一陣綠,不過出於對老盟主的信任,他還是一咬牙,帶頭走到了洞壁最邊上,運足腳力,縱身一躍,撲通一聲,掉在平臺上,生生摔了一跤。
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臉上一片青苔印,甚是滑稽。
“你小子有種,是條好漢,”朱霖不由得伸出了大挴指,說道,老夫給你們準備幾條藤蔓,扔過去綁在那邊的大石頭上,順着藤蔓爬過來,也是行的。”
“啊?”趙坤苦着臉,感覺自己被老盟主給算計了。
我忍住笑,從旁邊的崖壁上,扯下來幾條很長的藤蔓,在尋找藤蔓的過程中,我竟然無意間,在綠樹掩印中,發現了一條羊腸小道,彎彎曲曲的,直通向瀑布下方的林子裡。
這裡就像是一個環抱的形態,那條羊腸小道,就在崖壁上盤着,曲線格外的生動。
我這邊搞明白,野人們是怎麼下去的。
野人也是人,也不會飛檐走壁,我不禁感到一絲欣慰。
如果野人們個個都身懷絕技,我還真怕這些人有命去,沒命回。
雖然他們身上,都帶着輕武器,但畢竟子彈有限,我也不知道,腳下這片密林裡,到底有多少野人。
不過直覺告訴我,這片神秘的原始森林中,一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發現。
我把藤蔓拿回來,遞給了朱霖,隨便把找到下去的路這件事,也跟他說了。
朱霖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他爽朗的大笑道:“有路就好,老夫還真以爲,這些野人有三頭六臂呢,不過也是人嘛。”
趙坤聽說有路,一個人壯着膽子,跑到了大石另一端,去瞧稀奇去了。
這人雖然貪生怕死,但還是有些義氣的,從他對老盟主的態度,就能知道一二。
朱霖親自抓住幾條藤蔓,跳回了瀑布上方的洞中,把藤蔓固定好,就安排那些人,一個一個的,從藤蔓上面爬過來。
這些錦繡盟的兄弟們,大多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這二三米的距離,又是一路下行,都不在話下,有那技高人膽大的,直接就能在藤蔓上借力,跳下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十號人,就全都下來了。
朱霖最後一個跳過來,大家打點行裝,重新上路。
這時候,我卻忽然聞見了一股濃烈的腥氣。
心裡頓時涌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轉身向那條羊腸小道看去,就見趙坤已經一個人,拿着把匕首,在前面開道,現在幾乎已經走到了崖壁的中間。
我催動體內真皮,大聲吼道:“趙坤,快停下。”
趙坤嚇得一個哆嗦,手裡的匕首應聲而落,掉進了旁邊的懸崖下。
與此同時,在他上方不遠的地方,崖壁上的灌木叢裡,忽然傳出呼呼啦啦的一陣響動聲。
一條巨蟒,沿着崖壁盤旋而上,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那猶如水桶般粗細的身子,頓時從灌木叢裡探了出來,人立在趙坤的頭頂上。
趙坤一昂頭,正好瞧見那條巨蟒張大的嘴,那張血紅的大嘴裡,兩顆長長的獠牙,就好像兩條鋒利細長的匕首 ,閃着寒光,懸在頭頂上,無比的恐怖。
趙坤嚇得呆若木雞,身下頓時溼成一片。
那張血口中,流下來的哈喇子,正好掉在他的臉上,讓他一陣肉痛,立刻抖得就像篩糠一樣。
朱霖大驚失色,大聲疾呼道:“小坤,不要動,老夫來救你。”
趙坤哪裡敢動?就算敢動,他現在估計腳也發麻,動彈不得。
那條巨蟒看起來就像潛龍淵裡那條虯龍一樣,頭頂上,也頂着一個雞冠一樣的大角,那角的尺寸,竟然比潛龍淵裡的還要大。
“這不是蟒,這是虯龍。”我驚呼一聲,怎麼也沒有想到,潛龍淵裡那條大蟒還有親戚。
朱霖聽了這話,一下愣住了,扭頭對我說道:“管他是蟒是龍,蛇揍得,龍就揍得。”
他的話豪氣十足,頓時也感染了我,我是乎忽然明白了,爲什麼神農大山的最大的一個出口處,會有一個叫作屠龍鎮的鎮子,也許若干年前,先民們就曾經在這座大山裡,斬殺過虯龍。而且不只一條。
大石上,那些錦繡盟的兄弟們,都嚇得面色蒼白,紛紛掏出了身上的槍支。
瞄準了那條虯龍。
我掌心微熱,那條虯龍刃脫手而出,盤旋在我掌心。
那隻虯龍看見我身上的紅光,那雙豎着的瞳孔,立刻就眯成了一條直線。
彷彿知道我要救他嘴底下的那個人,它猛然蓄勢,弓起腰身,就準備朝趙坤的頭頂咬去。
說時遲,那時快,我掌中的虯龍刃嗖得一聲,脫手面出。
只聽見叮得一聲,輕脆的金屬響動。
那支虯龍刃已經死死的釘在了崖壁上,正好卡住了虯龍的大嘴。
與此同時,朱霖奮起直下,一把撈起了癱軟在山道上的趙坤,順勢就往下方掠去。
那虯龍不服輸,狠狠的咬了兩口釘在崖壁上的虯龍刃,頓時滿口流血,吃痛發出了陣陣嘶鳴,那種嘶鳴聲,就好比是野馬發狂,人立起來時,發出的聲音,響徹山間,讓人不寒而慄。
緊接着,一條巨大的龍的尾巴,就捲曲起來,狠狠的拍向山徑下方的朱霖二人。
朱霖身手確實了得,一手夾着趙坤,騰出另一隻手來,直直的拍向龍尾。
只聽他大吼一聲:“翻雲掌。”
砰得一聲,這一掌生生的拍在了龍尾之上,把那條健壯的龍尾生生的拍退了回去。
不過,朱霖也沒好到哪裡去,那張老臉頓時就漲得通紅,顯然是氣血翻涌,不受控制。他的身形也跟着倒退了好幾步,險些就要掉落山崖。
龍尾吃痛,更加瘋狂,你是一條鞭子一樣,開始瘋狂的抽打。
我大喝一聲,跳下崖壁,叫道:“孽畜,你往哪裡逃?爺爺在此。”
那條釘在崖壁上的虯龍刃,頓時發出一陣紅光,嗡嗡得掙脫了崖壁,盤旋着朝虯龍的脖頸斬去。
虯龍動作極爲靈敏,剎那間迴轉身來,用頭頂的大角迎向虯龍刃。
只聽見爭得一輕響,兩隻大角相交,迸出一長串火花。
看得大石上的衆人一陣驚呼。
朱霖趁着這當口,夾着趙坤迅速的跑到了山崖下邊的林子裡,不見了蹤影。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放心的與那虯龍周旋。
虯龍刃在我的指揮之下,盤旋着如雨點一般襲向龍身。只可惜,這條龍身上的鱗甲,是乎如鋼澆鐵鑄的一般,每次擊打只能迸發出陣陣火星,它卻片甲不傷。
我腦海中突然迸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真想有一把殺魚尖刀,把這條虯龍全身的鱗甲給剝下來,做成一件甲衣。
那畜生彷彿能猜透我的心思,憤怒的張開血盆大口,向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