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鬆要來了!
李如楠的心裡帶着隱隱的興奮,這可是實打實的名將,不像其他人,李如楠只隱隱約約的急着一個名字,李如鬆他前世可是讀過不少相關傳記的,史書上說他堅毅果敢,恢宏大氣,有名將之風。
歷史上大明援朝抗倭,幾次著名戰役,也都是他親自指揮的,平壤大捷,碧蹄館血戰,打得是蕩氣迴腸。
李如鬆一到,這仗也不用打得這麼憋屈了,名將是幹什麼的,還不就是運籌帷幄之中,決戰生千里之外,戰勝頑敵,宣揚國威的。
最重要的是,自家哥哥到了,李如楠對歷史走向的把握,這些也有了用武之地。
一大早,李如楠就帶人到了寬奠堡十里外迎候,這次不單單是老大李如鬆到了,老二李如柏,老五李如梅也都一併在軍中。
總經略雖然是宋應昌,但誰都知道,這次入朝的總指揮,就是李如鬆,攜寧夏大勝之位,放眼天下,大明朝的那些軍將,還有誰敢和李如鬆爭鋒。
李成樑雖然沒有被起復,但李如鬆肩扛重命,李家復起,這是明眼人都看得見的,寧夏叛亂,要用李如鬆,倭寇侵朝也要用李如鬆,說李家是大明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都不爲過。
這些天,那些個出自李家門牆的軍將看人的眼神都是往上瞟的,怎麼樣?到了關鍵時刻,還要看咱李家人的威風。
“大哥他們怎的還沒到!?”
重生之後,李如楠雖然對自己的身份已經認可了,但是稱呼李成樑作爹,他還是不免感覺有些憋屈,但是對李如鬆叫一聲大哥,這可是真心實意的。
誰讓李如鬆是名將,在歷史上閃過了那麼大的光,至於李成樑,李如楠總覺得這位老先生的戰績有着很大的水分。
一旁的來順忙道:“打前站的李興說過了,今天一定到,九少爺再等等,要說大少爺這次在寧夏打得真是威風,之前兩任總兵,都被那番人砍了腦袋,結果咱大少爺一到,沒用三個月,就把叛亂給平了,這大明朝的天下,到了什麼時候,也還是要咱李家人撐着,旁的人根本就不頂用!”
這裡沒有外人,來順說起話來也就肆無忌憚,這要是別的主子沒準就要呵斥兩句,讓他小心言語,可李如楠卻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牛.逼就是要外露,藏着掖着,裝謙遜算是怎麼回事兒。大男人裝紳士,得不來天下人望,要做就要讓天下人都畏懼。
遠處揚起了煙塵,隱隱的傳來了馬蹄聲,李如楠知道李如鬆的大軍到了,趕緊讓身後人都打起精神來,其實不用他說,這次跟着他出來的就是他手上的必殺器,將軍衛隊,神機騎兵,還有跳蕩騎兵,放眼天下也找不出比他們更精銳的來。
李如楠已經能看見大軍的先頭部隊了,最先看見的就是那面帥旗:薊遼總督,正中央一個斗大的李字,當真是威風凜凜。
“大丈夫當生如是!”
李如楠現在算是體會到了,劉邦項羽年少時看見秦始皇車駕之時的心情了,人生一世,若是做不到這般風光,那真是白活了。
一騎躍衆而出,直接到了李如楠面前,馬上一人年紀二十七八歲,生的英氣勃勃,對着愣在當場的李如楠一笑,道:“老九!怎的?不認識五哥了!?”
李如梅!
李如楠保存着以前的記憶,對李如梅自然是印象深刻,衆兄弟之中他們兩個的感情最是親厚。
李如楠反應過來,連忙下了馬,和同樣下了馬的李如梅抱在一起:“五哥!你可算是到了!”
李如梅大笑道:“老九!我這一路上可是聽說了,祖承訓不濟事,這次你小子可是大大的出了次風頭,就是連大哥都對你好一番誇讚!”
李如鬆是衆兄弟的長兄,如今都四十多歲了,在家中的時候,說是哥哥,其實扮演的角色更像是父親,對衆兄弟的要求也一向嚴格,就連之前那個李如楠的武藝都是李如鬆手把手教的。
不多時,大軍也到了,李如梅拉着李如楠的手迎上前去,在一個威風凜凜的中年將軍面前停下,那將軍表情嚴肅,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李如楠。
“九弟見過兄長!”
這位就是李如鬆了,李如楠的心裡帶着隱隱的興奮,也不免有些緊張,這位長兄給他的印象實在是太複雜了,他是關愛弟弟的兄長,是嚴苛要求的師長,更是一位御下極嚴的統帥,李家九兄弟,其餘那個都是親親熱熱的,唯獨對這位大哥尊敬是尊敬,可是怎麼都親熱不起來。
李如鬆打量了李如楠一番,點點頭道:“嗯!倒是長進了不少!”
一旁一個年近不惑,生着漂亮鬍鬚的將軍笑道:“老九!你眼裡就只有大哥不成?”
李如楠這才注意到他,忙拱手道:“二哥!”
這人正是李如柏,歷史上在李成樑和李如鬆先後故去之後,李家的掌門人,爲人也是驍勇善戰,但要說到身爲三軍統帥,卻是比李如鬆差的遠了。
兄弟兩個說了幾句話,還是李如鬆發話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去寬奠堡。”
李如鬆說完便縱馬向前,身後的大軍緩緩而動,這次他帶來的都是在寧夏戰場上建過功業的沙場宿將,總共四萬三千人,堪稱當下大明朝最爲精銳的一支部隊。
再加上遼東精騎一萬,宣府、大同精騎八千,薊鎮、保定精銳步兵五千,江浙義烏步兵三千,這麼豪華的戰隊陣容,絕對夠倭寇喝一壺了。
李如鬆在經過李如楠那支小部隊時,臉上隱隱帶着些異色,顯然也是驚訝於其嚴整的軍容,不過卻也沒說什麼,只是讚許的點了點頭。
李如鬆這個主角到了,自然又是一番迎候的禮儀,在李如鬆之前,宋應昌已經先到了,衆人一陣寒暄,李如鬆位小職卑,這等場景,自然輪不到他出場。
到了晚間,李如鬆安頓好,這纔派人來喚李如楠,等李如楠被領進了李如鬆的屋子,才發現李如柏和李如梅兩個也都在。
李如鬆指了指下首的一張椅子,道:“且坐下,爲兄有事問你!”
李如楠敢在李成樑的面前梗脖子,但是面對李如鬆,他可不敢,老老實實的坐下了,低眉順眼的,活像個小媳婦。
李如鬆沉吟了一陣道:“老九!先前爲兄回了趟家,聽父親說,你前番闖禍不小,在鐵嶺衛與人爭鬥,殺傷人命,可有此事!”
李如楠聽了,心中不免腹誹,李成樑都那麼大歲數了,怎麼還學着小孩子打起了小報告,真是無良,不過李如鬆問起,他可不敢不說。
“是有這回事,不過都是那額亦都狂悖,在我漢家的地盤上,也敢強買強賣,那一日小弟要是不出手的話,那老商客非被額亦都打死不可!”
李如鬆聽了,也沒有什麼表示,道:“事情出了也就出了,即便是那努爾哈赤心中不忿,我李家男兒也不怕了他!”
李如楠一聽這話,激動的差點兒跳起來,這話說得真實霸氣:“大哥說的是,只是爹爹~~~~~~”
“住口!”李如鬆面色一整,道,“子不言父過,父親考慮的事情要比你小子多得多,你懂得什麼,只會意氣用事,還離家出走,惹得父母擔心,今後要是還敢這般任意胡爲,我決不饒你!”
李如楠被說得立刻就癟茄子了,不過卻也不服氣道:“大哥別生氣,小弟記下了,今後絕不再犯就是!今後就是有人當面惹了我,我也不言語,就是往我腦袋上撒尿,我不但不躲,還張嘴接着,人家尿完,我還要讚一聲,真他媽好喝,跟瓊漿玉液似的!”
李如鬆看着,也是又好氣,知道自家這個弟弟年輕氣盛,若是說的重了,這小子還指不定又要闖出多大的禍,道:“誰讓你那般窩囊,你要記住別沒事找事就是了,但有人要是欺負到咱李家人的頭上,你若是丟了父親的臉面,我更不饒你!”
得!這話全都讓您一個人說了!
李如鬆見李如楠直撇嘴,板着一張臉道:“怎的?我說你,你心裡不服氣!?”
李如楠見狀,忙道:“哪敢啊!您大板子揮起來,小弟哪還有不服氣的份!”
一旁的李如梅見了,忙道:“大哥!我們兄弟難得聚在一起,說這些作甚,無非就是死了個女真賤奴,有什麼打緊!”
李如鬆哼了一聲道:“都是你們這些做兄長的把老九全都慣壞了,罷了!罷了!這事且揭過不提,老九,我問你,這次你隨祖承訓過江,觀那倭寇軍勢如何?”
一說到正事,李如楠也來了精神,道:“大哥!我知道現在朝中那些大老爺瞧不起倭寇,總覺得人家是蠻夷,咱大明是天朝上國,只要大兵一到,倭寇肯定灰飛湮滅,要是大明朝人人都懷了這樣的心思,到了朝鮮,真的和倭寇交上手,是要吃大虧的。”
李如鬆倒不會覺得李如楠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面色也鄭重起來,道:“你接着說!”
李如楠得了李如鬆的鼓勵,接着道:“日本國此前百年間便和我中華春秋戰國之時一樣,大名之間相互攻伐不斷,百年時間從未停歇,直到幾年前,才被那豐臣秀吉重新歸爲一統,其麾下兵將,都是久經沙場,戰力非凡,況且其兵甲犀利,便是和我大明相比,也不落下風,更研習火器,前番小弟跟隨祖將軍進軍平壤,就是吃了倭寇那火統的大虧!”
李如鬆還沒說話,李如梅搶道:“老九怎的只是誇耀倭寇如何如何厲害,那些矮矬子之前咱們大明也不是沒對付過,還不是被戚大帥殺得片甲不留,都滾進了海里喂王八!”
李如楠道:“五哥!當初倭寇襲擾海疆,那不過是日本國內戰敗大名麾下的武士,浪人,糾結了一些我大明敗類,他們沒有穩定的後勤補給,只靠劫掠爲生,可既便如此,就在沿海一代興風作浪幾十年,如今我們要面對的可是日本的正規軍!”
李如梅還要反駁,李如鬆一擺手將他止住了,道:“老九和倭寇交過手,且聽他說,你不要插嘴!”
李如鬆發話了,李如梅也只能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的坐着了。
李如楠又道:“況且此次倭寇侵朝,幾乎動用了全國之力,絕非那些朝鮮人說得,什麼只有兩三萬呢倭寇登陸,小弟估計,倭寇最少也不會少於十四五萬,從被抓住的倭寇探子那裡還拷問出倭寇在國內的後備隊還有十幾萬,加起來總共三十多萬水陸大軍,不可輕視!”
李如鬆聽了,臉色也是越發凝重,道:“如此說來,這次倭寇大兵征伐,不單單是要滅了朝鮮,還生出了窺伺我大明疆土的野心!”
李如楠道:“前番倭寇先鋒加藤清正所部,就越過了鴨綠江,在豆滿江一代燒殺淫掠,要不是那烏拉部的布佔泰還算能耐,說不定烏拉部都要化爲焦土!大哥!倭寇絕非弱敵,萬萬不可輕視,此前祖承訓就是因爲輕敵冒進,結果慘遭大敗,自家也身死疆場。”
李如鬆不是個聽不進人勸的,聞言點點頭,道:“祖承訓也是沙場宿將了,卻在平壤敗給了倭寇,想來倭寇定然還是有些能耐的,如柏,如梅你二人日後與倭寇交手也切不可輕敵!可記下了!”
李如柏是個厚道的性子,對李如鬆一向尊重,連忙應是。
反倒是李如梅顯得不以爲然,李如楠見了,也不禁暗暗擔心。
說完了正事,李如鬆又看向了李如楠,道:“老九!今日接風宴上,我又聽到了一樁事,是關於你的!”
李如楠一聽又是個他有關,道:“大哥所說何事?”
李如鬆道:“那朝鮮國王李昖有個妃子,可是被你扣下了!?”
李如楠一聽,登時就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