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在河邊迎接帝堯。一上岸，帝堯就迫不及待地把虞舜拉到一邊，詢問大河防洪狀況。虞舜稟告說，下游平原的城郭大都竣工，在要衝地帶，鯀還特意增厚加高了城牆，諸侯們正在動員百姓進城避難。鯀組織人力正在大伾山處開挖分流渠道，打算把部分河水沿太行山腳引向北方，以減緩洪水對下游的衝勢。
“龍門以上如何？”帝堯問。
“我是從龍門過來的。龍門以上猶如天河，滔滔洪水漫過丘陵，環繞山峰，已經溢出山埡。”虞舜說，“鯀趕到哪裡後，一夜之間築起丈餘高的石壩，暫時沒有危險了。”
“鯀真的有魔法嗎？”帝堯問，“朕也聽到過傳聞。”
“這是一項天大的秘密。”虞舜回顧左右，壓低聲音說，“他偷取了天帝的神土息壤，用以湮塞洪水，立竿見影。”原來，虞舜發現鯀一夜成堤後，詢問其究竟。因爲虞舜已經代天子攝政，鯀不敢忽悠他，怕招致欺君之罪，於是道出了實情。
帝堯聞言大驚，說：“鯀膽大包天，怎敢私自動用天帝的東西？”
“可憐他一片爲天下黎民之心，這也是被*無奈之舉。”虞舜說，“在修城和築堤中，他也摻入了息壤。”
“天心不可欺，瞞天的行爲不可持久。”帝堯焦灼地說，“我們趕快回去祭天，承擔責任，爲鯀減輕罪孽。他人呢？”
“鯀跟宓妃趕赴洛水察看險情去了。”虞舜說，“他本想在大伾山挖渠築堤之後，鑿開龍門放水排洪，洛水女神忽然前來報告，說洛水上游的堰塞湖有崩塌危險，鯀只好暫停鑿開龍門，先應付洛水堰塞湖了。如果大河與洛水這兩股洪峰一齊涌下，恐怕再堅固的堤壩、城牆也會被摧毀，那就前功盡棄了。”
“隔牆有耳”是秘密行當的警句。不幸的是，帝堯和虞舜的對話被隱藏在水裡的烏賊聽到了。烏賊是一隻墨魚精，每遇受到攻擊，便放出墨
汁，把水攪渾，乘機逃匿。憑着這套特殊的防身術，烏賊在河伯手下謀到一個偵探的位置。今天他見帝堯大軍渡河，熱鬧非凡，便跑來探聽新聞。烏賊對防洪之類的談話內容並不感興趣，但聽到宓妃和鯀在一起的消息，如獲至寶，立即趕去報告河伯。
“你聽誰說的？”河伯焦躁地問。宓妃離開的日子越長，他越想的厲害。他愈加相信，鯀已經替代羿佔據了第三者的位置。
“虞舜。”烏賊於是一五一十地將堯、舜的對話做了回報。
“你是說鯀偷了天帝的息壤？”河伯發現了重大政治問題，緊盯着追問。
“沒錯！”烏賊言之鑿鑿地說，“小臣頻繁來往龍門以北河段，沿途見兩岸一夜之間修築了丈餘高的堤堰，綿延百里，工程浩大，豈是人工所爲？定是使用了傳說中的息壤無疑。”
“走，咱們去現場看看！”河伯感到此事關係重大，須得眼見爲實。
宓妃陪鯀視察過堰塞湖，兩人一路討論防洪事宜，迤邐來到洛汭伏羲臺。分手時，宓妃說：“你忙就甭來了，過兩天看看情況我會去找你。”
“往後的日子我的確脫不開身了，但對你那裡放心不下，您有空就勤來些。”鯀說完抱拳告別。宓妃目不轉睛地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化作一匹白馬，瞬間消失在霧靄之中。
“約會時間都定好了，還站在這裡幹嘛！過來避避風吧。”河伯忽然從伏羲臺後鑽出來，把宓妃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裡？”宓妃驚魂未定，問道。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裡！你忘啦？當初咱倆不是天天在這裡雲天雨地地*嗎？”河伯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選此地幽會新歡，大概是爲了重新喚起當年的激情吧！”
“你以爲，男人和女人會面就是爲了那點苟且之事嗎？難道就不能說些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嗎？”宓妃鄙睨地看着河伯斥問。
“孤男寡女在一起或許會嘮點別的嗑，但總會惦記着那當子過癮的事兒。”河伯*笑着說，“和當年的我比起來，你這位年輕的搭檔怎麼樣？”
“和當年的你？”宓妃盯着眼前這位醜陋的獨眼龍，努力回憶當年的那個冰夷，反問道，“你倆就不是一路人，怎麼比？”
“哎，人總有差別嘛！”河伯油腔滑調地說，“男人總會把女人拿來進行比較，看哪個更有趣；女人也會比較男人嘛！”
“既然這樣，我也是處過幾個男人的女人了，就實話實說吧。”宓妃像個哲學家似的一本正經地說，“除了食慾之外，最能讓男人孜孜以求、樂此不疲的，莫過於色慾了。這樣說對男人有些不公，也應該包括女人，甚至於禽獸。不妨說，食慾和*，乃是包括人類在內的一切動物的本性。當然，人類和禽獸之間，男人和女人之間，以及男人和男人之間都是有所差別的。但令人倍感困惑的是，這種差別竟是如此之大，以至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就拿你和鯀來說吧。爲了滿足色慾，你一生沒完沒了地追逐女性，荒*無度，毫無節制，爲達目的，居然鬧到傷天害理、怨聲載道的地步。這就是獸性太強了，可謂是禽獸不如也。宓妃曾經是你的朋友，站在人前覺得無地自容，看到你就感到噁心。而鯀呢，把人格看的太重了。爲了承擔起治水重任，解救天下蒼生於倒懸，殫精竭慮，心無旁騖，竟會過分地苛求自身，壓制必須的情感需求，這又是何苦呢？我感到他很可憐。想起他，和我一樣的女人都會感到傷心。不過，我崇敬英雄，爲他們的忘我精神而激動，能夠爲他幫點忙，分些憂，我會感到驕傲和自豪。”
河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醋意大發，氣急敗壞地說：“不管你是不是真地和鯀睡過覺，你的心已經屬於他了，早就沒有我了。不過看在咱倆曾經的情分上，我勸你趕快離鯀遠點。他犯了彌天大罪，馬上就要倒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