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君亦卿冷傲的俊臉上那雙眸子越發的深邃,裡面卷着無名的怒氣和寒氣。
沈暮念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跟他在一起,確實有很多顧慮,確實萬分的不安穩。
她跟他天壤之別,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
他就像天上的雄鷹,而她是淺水裡的金魚,就算強行給她添上翅膀,她也沒有辦法在失去水的環境裡存活的太久。
可她不能讓他察覺到,她有半點想離開的心。
“只是擔心你不好交代,所以纔會選擇隱婚,若是日後我能達到他們能容忍的高度,不是更好麼。”沈暮念輕輕的偏轉視線,輕聲道。
她睨着她,眉宇緩緩鬆開,那雙戾氣迸射的眸子裡失去了冷決,薄脣朝她靠近,在她的額頭上留下淺淡的一個吻,將她樓的更緊了一點:“睡吧。”
沈暮念不想看他的眼神,又不想惹他生氣,身子縮進他懷裡,腦袋埋在他胸口,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他身上是清淡的沐浴露香味,心臟跳動的很劇烈,震得她耳朵有點麻。
沈暮念聽着他的心跳,很快就睡着了。
每夜都會襲進她腦海中的夢,還在持續。
這些日子,沈暮念每天都會夢見一個四合院,很舊,大紅色的鐵門上貼着年畫,白色牆皮有些已經剝落。
院子裡有一個自制的鞦韆,一切都顯得陌生又祥和。
夢裡。
沈暮念坐在鞦韆上,時高時低的晃着,時不時擡頭看一眼滿天星辰。
原本夢到了這裡就是終止,可今夜卻延長了。
一個長相美豔又親切的女人從屋子裡走出來,對她招手。
她臉上是惶恐的神情,就像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一般,拼命的對沈暮念招手,張大嘴巴嘶吼着什麼。
沈暮念聽不見,可卻覺得無比恐懼,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害怕,她從鞦韆上跳下來,瘋狂的朝女人跑過去。
再然後,槍鳴響起。
她眼睜睜的看着,殷紅的鮮血從女人的腰上、腿上、嘴裡流出來,被柔和的燈光照的刺眼。
沈暮念掙扎着,用力的朝女人跑,可她永遠都靠近不了她,只能瞪着通紅的眸子,哭喊着,絕望着。
看着女人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傾瀉,像個沙包一樣重重的倒下,在地上發出悶響。
“不要!”
沈暮念用盡全身的力氣哀嚎一聲,破了音的沙啞嗓音,將她從這個夢中拉扯出來。
她渾身顫抖的掀開了眸子,腦門上是不知道何時滲出來的冷汗,順着額角淌下來,心臟和全身的動脈都在一瞬間狂烈的跳動起來,震得她整個人都有點發麻。
“怎麼了?”君亦卿剛進入淺眠,冷不防被沈暮念這聲鬼嚎驚醒,他能感覺到沈暮念現在戰慄不堪的小身軀,還有她全身都滲出來的冷汗:“做噩夢了麼。”
他漆黑中帶着些許疲倦的深眸倏地睜開,低沉的嗓音在這個黑暗中宛如天籟。
沈暮念輕輕的吸了兩口氣,但全身的動脈還在劇烈的跳動,有一股難以遮擋酸水從胃裡泛上來。
她一把推開君亦卿,從牀上翻身跳了下去。
腳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剛落地就猛地腿一顫,嘭!雙膝結結實實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