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氣從未有過的大,竟然把他的身子推得朝後傾斜了一下,那弱小的身軀潛藏着巨大的爆發力,身手矯健的翻過他的身。
嘭!膝蓋和地面碰撞的悶響,讓君亦卿眼神一沉,一把扯開被子,下牀。
沈暮念跪在地上,絲毫感覺不到腳上傳來的劇痛,她昏沉沉的腦袋裡,只有動脈劇烈跳動的砰砰聲,胃裡涌上來的酸水,經過食道衝到嗓子間。
“沈暮念!你瘋了麼?不知道你腳上……”
君亦卿的話還沒有說完,看到她的狀態驀然頓住了。
她痛苦的捂着肚子,腰身一彎:“嘔。”
酸苦的胃液從嘴裡吐出來,在地上綻開。
黑暗中,君亦卿單膝跪在她身側,扶着她肩膀的手微微一顫,如此突兀的情況是他意料之外。
傍晚,她還生龍活虎的跟他討價還價,還手法嫺熟的給他做飯,臨睡前,她還像個被拔了刺的小狐狸乖巧的窩在他懷裡。
現在,她怎麼會這麼痛苦的開始嘔吐,是晚上吃錯了東西?
“沈暮念,你怎麼回事!”君亦卿手指蜷了蜷,眉心擰起來,低沉的嗓音撞進沈暮唸的耳朵裡。
她把嗓子間那股酸水吐出來之後,跪在地上擰着眉看向他:“好難受。”
卷着溫柔和無名悲痛,柔柔弱弱如此輕微的聲音,在收進君亦卿的耳朵裡時,他的心臟突然有那麼一瞬間仿若停止了跳動。
他低頭藉着微弱的光亮,俯視着她的臉,即使沒有開燈,他也能察覺到她此刻慘白的臉色,而那雙含着霧氣的眸子裡悲痛的神情,就像一把利刃般狠狠的刺進了他心裡。
她的眼睛眨了眨,長長眼睫泛着光,他伸手探上她眼角的時候,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她的眼角滴落在了他的手指上,很燙,快將他的指尖點燃。
“哪裡難受?”君亦卿伸手捧住她的臉,俊臉低下,用從未有過的溫柔的嗓音道。
沈暮念心髒倏地一疼,她的大腦完全是處於一片盲白中,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眼前的人都快記不得是誰。
“不知道。”她低着頭輕輕的搖了搖,伸手捂着心口擰眉低語:“就是疼。”
君亦卿緊緊的咬着牙,寬大的手掌輕輕的撫上她的後背,見她稍微冷靜了一點伸手把她攬進懷裡:“還想吐麼?”
沈暮念伏在他懷裡,搖搖頭。
他將她從冰涼的地上抱起來,放在牀上,凝視着她的眸子道:“等我。”
話罷,去拿桌子上的手機。
他低沉中卷着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炸開,她望着他的背影,毫無預兆的開始流淚,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口盪漾。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做出了讓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行爲,她探起身子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別走。”
君亦卿的腳步猛然一頓,後背僵直,她溫暖的掌心將他捏的很緊,手心裡的汗把他的手指都打溼了。
她就這麼緊緊的攥着他,像是怕他消失一般,撐着一雙黑眸擰着眉心死死的盯着他。
君亦卿回頭看向她,喉結上下滾動,黑眸深如碧潭,那把插在他心口的利刃又刺深了一分。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