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墨望着煉南遠去的背影,眼皮都不擡的低聲道:“你爲何要隱瞞你的這身修爲?”
啊瑪癟了癟嘴,知道寒墨不會輕易罷休,甩了甩袖子往屋內走去,從衣櫃裡翻出了一個錦盒,錦盒外繡了一朵蓮花,由錦盒一塵不染的表面就能看出啊瑪極其重視這個錦盒,啊瑪將錦盒放在桌上,並不急着打開,低沉道:“這裡藏着你想知道的答案,有些事並不是表面看上去的簡單。”
啊瑪不情願的打開盒子,裡面並有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而是幾片碎布,還有...靈族的鈴鐺?!
悅君之前跟寒墨提過,鈴鐺是證明靈族人身份的象徵,但更重要的是鈴鐺裡藏着的秘密,既然啊瑪也有這東西,是不是就代表她本就是靈族人。
啊瑪摸索着鈴鐺拿到手裡,撫着上面的材質,解釋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爲什麼會有靈族鈴鐺,我確實在啊哈瓦面前說了謊,我們家原是靈族後人,只因犯了事才被逐出靈洞,具體什麼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是聽我娘說的,也就是從我娘口中,我才得知我還有一個弟弟,因我爹的不甘心,被寄養在靈洞裡,至於我的法力,也是由我娘傳授給我的,我娘她其實還活着,只是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所以我才下定決心,等找到弟弟之後再一起去尋孃親。”
寒墨微皺着眉,覺得啊瑪事到如今還在隱瞞着什麼,倪了她一眼,質問道:“既然你娘不見了,你爹不着急嗎,怎麼會輪到你去找?”
啊瑪輕輕搖了搖手中的鈴鐺,聽着悅耳的鈴聲,苦笑道:“我爹他,早就死了,就在趕出靈洞的那天,怒火攻心,活生生被氣死的。”
啊瑪獨自嘆了嘆氣,陷入深深的回憶,那年她剛過完十歲生日,就看到族長帶着一羣人在抄她的家,在她還不明狀況之下被娘哭着抱出去,等她再回頭看時,她的屋子已經被人點上了火,那熊熊烈火的場面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然後就是爹被靈族的人押送出洞外,她剛想跑過去扶起爹,爹就一臉老血吐在她的臉上,她該如何忘了她爹死不瞑目的樣子,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現任族長,好在啊哈瓦已經替爹報仇了,心裡的一塊石頭也放下了,接下來就是找到失蹤多年的娘。
寒墨輕咳了聲,啊瑪回過神,尷尬的別過臉,寒墨雙眸一緊,眼神始終盯着啊瑪的背後,啊瑪也感應到寒墨的不對勁,臉色暗了暗,側身回頭,輕聲道:“啊哈瓦,是你嗎?”
站在門口的啊哈瓦怔住了身子,方纔他醒來是想找死瞎子算賬的,沒曾想卻聽到他不知道的真相,這麼多年,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還有親人存在世上,他這一生都是爲了復仇而活,可是這個從天而降的瞎子,卻自稱是他的家人,並且還要帶他去找他娘,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他不願接受,也無法接受。
啊瑪遲遲得不到迴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啊哈瓦卻避開了她,不想被她碰觸,冷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那爲什麼這麼多年你都不來找我,偏偏要等到現在,你不覺得噁心嗎?”
啊哈瓦字字戳在啊瑪的心上,啊瑪默默收回了手,暗暗握拳,她何嘗不想早日找回她的弟弟,面對啊哈瓦的控訴,啊瑪深吸了口氣,解釋道:“啊哈瓦,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也知道我眼睛看不見,加上靈洞設下的結界,完全掩蓋了你的氣息,我只能在茫茫人海中四處尋找,一找便是十年,若不是出了吉吉村的事,我恐怕還要等上許久纔有你的消息,終究是我對不住你。”
啊哈瓦閉了閉眼,試圖壓抑內心的不安,從他記事以來,便知道自己有一半的靈魂被封印在鈴鐺裡,且只有在繼承族長之日才能解封,於是他苦等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找回了法力想起幼時的事,便立即斬殺了族長,靈族的人怎麼都想不到,他們德高望重的族長,當年是如何屠殺他一家的,之所以把他留下來,只是爲了不落人口實,加上族長需要一個傀儡來爲他做事,於是自己便苟活至今,啊哈瓦自然也洞悉了族長要在靈山盛祭這日,又或許之前,將他秘密處死,如若不然,便有了族長今日的下場,這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比的是誰比較幸運,誰又得到上天的眷顧,所以他很感恩,可是悅君寧死不從徹底激怒了他,才導致他大開殺戒,卻憑空冒出一個瞎子,自稱是他姐,何其荒唐!
啊哈瓦渾身的細胞都在抗拒這個瞎子,她憑什麼想認就認,啊哈瓦微怒道:“即便如此,我們也不是一路人,你別指望我會認你,更別指望我會從此與你一起生活,那都是你的妄想。”
啊瑪拄着柺杖緩緩起身,勸道:“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我可以等,等你哪天想通了,我們再,”
啊哈瓦大手一揮,粗魯的打斷啊瑪的話,冷聲道:“不用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可能,我現在不會接受,將來更不會接受,我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認你,你在我眼裡,只是一個死瞎子。”
啊瑪被氣的渾身發抖,揮起手就要朝啊哈瓦臉上打去,卻遲遲不肯落下,她捨不得,只能狠狠的垂着自己的胸口,顫抖道:“爲什麼!我們可是骨肉至親,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我只求你給我個補償的機會,讓我爲你做點事。”
啊哈瓦自嘲一笑,倪了寒墨一眼,眸裡劃過一絲狡黠,低聲道:“好啊,既然你這麼爲我着想,我手上也確實有件事要你幫忙,若你辦的合我心意,我也許會考慮一下。”
啊瑪見啊哈瓦松口,頓時燃起希望,裂開嘴笑道:“什麼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一定幫。”
啊哈瓦甩了甩長髮,大手一揮,指着牀上的悅君,臉色露出得逞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