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出示證件。”哨兵攔下了一身軍裝的溫暖,溫暖頓了頓摘下墨鏡,從口袋裡掏出了軍官證遞了過去,“您好,這是我的證件。”溫暖笑着說話。
“上尉請。”哨兵將證件遞給了溫暖,溫暖笑着接過,“麻煩不要通報你們的領導,我辦完事馬上就走。”說着在本子上登記了名字和證件號後,跳上了軍車。
“走吧。”警衛聽到後座的聲音,啓動了車子。
“小姐爲什麼不讓人知道你來過?”警衛問着身後的人,溫暖看了看窗外,“我會打槍的這件事,不想任何人知道,請幫我保密吧。”
“是。”警衛高聲應答。
“一把92手槍,一把95步槍,子彈,儘可能,越多越好。”溫暖看着靶場,緊了緊手心,對着旁邊的士兵熟練的開口,士兵擔憂地看看她身邊的警衛,看到對方點頭,急匆匆跑去準備。
“需要耳塞嗎?還有後坐力的問題。”警衛看了看對面的靶子,開口問她。
溫暖搖頭,“不用。”擡頭看了看對面,扭頭看向警衛,“你到外面等我,還有,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就好,我馬上就好。”溫暖看着遞過來的子彈和槍,眼神變了變。
“是,小姐不用着急。”警衛說完朝溫暖敬了禮和士兵一起離開了靶場。
溫暖看着已經空無一人的靶場,摘下墨鏡放在了一邊,顫巍巍地伸出手,拿起槍來放在手心裡,原本帶着薄繭的纖長手指,好像一下子滾燙了起來,像是要燃燒起火焰吞噬了自己,定了定神,看着遠在百米開外的靶位,託槍、瞄準、扣動扳機,一氣呵成,隨着動作的越加迅速,整個靶場只能聽到‘砰砰砰’‘砰砰砰’地一連串射擊的聲音。
溫暖不看靶位,不願意看,也不想看,或許是天生的,曾經那個人告訴自己,看靶位的人,纔是不自信的,她不看,也知道了結果。放下槍,戴好墨鏡,跟着警衛上了吉普,回家,她突然想回家了,那是她的家。
趙宸寰坐在會議室聽着連長們對剛剛結束的訓練考覈的彙總報告,筆下一一記錄着,一邊聽,還一邊談談自己的看法。
“報告。”有人在會議室門外喊着。
趙宸寰皺皺眉,“進來,”看着進門的薛睿,冷下臉來,“我不是和你說了我要開會嗎?你耳朵長哪兒去了?吹風去了?”
薛睿小小地翻了個白眼,立正敬禮,“報告營長,耳朵還在,進來是有事要報告給營長的。”說着遞上了一張靶紙。
趙宸寰接過看了看上面正中心的一個洞,疑惑地擡頭,“這是怎麼個意思?”
“報告營長,這是剛剛靶場送來的,說是百米開外的靶子,二十槍,槍槍都是十發,子彈都找到了,所以,就趕緊給您送過來了。”薛睿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看着趙宸寰越來越黑的臉,小心臟抖了抖。
趙宸寰撇了撇嘴角,“誰幹的?”說着朝着身後的三個連長看過去,三個連長連連搖頭,“不是我們連,絕對不是我們連的。”
“報告營長,還有,剛剛門口說不是咱們營區的,好像已經走了。”薛睿除了那聲‘報告’喊得音調格外高之外,其他的幾乎和嘀咕沒什麼區別,不過趙宸寰還是聽清楚了,伸手掏出電話打了出去,“剛剛是什麼人來營區了?”
哨兵看了看記錄,“報告營長,登記名字叫曹有才,還有軍官證號,您要不要聽?”哨兵說到最後小聲地問着。
“曹、有、才?”趙宸寰眯縫着眼盯着薛睿,“不用了。”說着掛斷了電話,再次看向可憐兮兮地薛睿,“薛睿,你還真不瞭解我,給我拿回去,等會兒咱們再說。”說着將靶紙遞給了薛睿,薛睿顫抖抖地接過,趕緊敬禮跑開,
“營長啊,到底是誰?哥兒幾個鬧死他,這不挑釁嗎?”一連長陳越唯恐天下不亂地高聲喊着。
趙宸寰端着水杯喝了一口,眼睛越來越像要殺人,扭頭看向衆人,“陳越,組織訓練,我去看看。”說着拎起了桌上的帽子,快步朝着會議室門外走去。
“散了吧各位,槍王要怒了。”陳越一臉好笑的樣子看向了其他的兩個連長,其他兩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約而同地笑笑。
林楷大政委也聽說了這麼檔子事兒,愣是喝着茶水噴了出來,看着氣沖沖地衝向了營區門口的趙宸寰,扭頭看了看身後的文書薛睿,“你是說有人來挑事兒了?”
薛睿猛點頭,“政委啊,營長好像真火了,看着好像要吃了我一樣,您等會兒可得救我啊,真得。”薛睿一臉討好地看他,林楷搖搖頭,一臉鄙視地拎起了茶杯朝着趙宸寰的辦公室走去,神情好不自在,看着薛睿的心一抖一抖的。
哨兵看着邁着大步的趙宸寰,趕緊跑了過來,“營長好。”
趙宸寰黑着一張臉,“好個屁。”說着走到哨位旁伸手翻了翻,‘曹有才’,確實是‘曹有才’,很好,挑事兒是吧。
“報告營長,是個女人,二十出頭兒,穿着軍裝。”哨兵一股腦兒全交代了出來,趙宸寰眯眯眼,“女人?”見哨兵點頭,嘴角詭異地勾了勾,“好了,我走了。”說着邁着步子往回走。
女人?趙大營長看似平靜的表面那只是假象,完全的假象,當了這麼多年的槍王,突然蹦出個挑釁的不說,還是個女人,看來,自己的槍法,還是得精進些了。
“哎呦,我們趙營長回來了。”林楷端着茶杯從沙發上站起來。
趙宸寰眯眯眼,臉上黑成一團,“你來我辦公室做什麼?”說着一眼瞟到了桌上的那張大大的靶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可聽說是個女人,還是一長得挺好看的女人。”林楷似不在意地在他身後添油加醋地說着,趙宸寰脣角一勾,“關心別得女人這事兒讓嫂子知道了,你說會怎樣啊?”
林楷撇撇嘴角,“趙宸寰,老子和你好說,別蹬鼻子上臉的。”
趙宸寰聳肩,伸手從他口袋裡翻出一盒軟中華拿在手上揚了揚,“哎呦,我們林政委會變魔術了?這年頭兒可了不得啊,剛剛不是還跟哪兒保證來着,說什麼親愛的老婆我保證再也不抽菸怎樣怎樣啊,您這麼快就又變出來了,還是軟中華,不錯不錯。”趙宸寰說着已經抽出一支夾在手上點着,衝着他的臉,直直地吐了個菸圈兒。
林楷有些氣絕,暗自撫了撫自己的胸口,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趙宸寰鬥,上天不得,下地不入啊,心知鬥不過某人的自己再加上家裡夫人的壓制,政委同志敗下陣來,揚了揚手,“拿去,拿去。”說得那叫一個無私。
趙宸寰繼續吐着菸圈兒,一臉壞笑,“林政委果然上道兒,放心,嫂子那兒我給你兜着呢,你是我哥,這事兒我自然是得管的。”
林楷抽了抽嘴角,一臉奸笑,“趙宸寰,心裡不好受吧你,嗯?哥哥給你好好分析分析?要不?”
“你可以再說點兒過分的。”趙宸寰滿臉不在意地說着。
林楷笑笑,敲敲桌子,“不得不承認,長江後浪推前浪,真得是把前浪拍在了沙灘上啊,走了,還忙着呢,您自個兒待着吧。”說着順了一袋兒桌上的茶葉,抱着杯子出了門。
趙宸寰盯着桌上的靶紙,臉色再次暗了暗,曹有才,媽的,自己怎麼越聽越像超有才,狠狠吸了口煙,眼睛死死盯着那張靶紙,一動不動。
李悅的小心眼兒早就被賀家做飯的阿姨察覺到了,她聽到了老爺子和趙家兒子的談話,看着面前坐立不安的女人,一陣想笑。
“大姐啊,你家那孩子怎麼還不回來?”李悅急急地問着,阿姨看着她一副耐不住性子的樣子,笑了笑,“您就等等,馬上就回來了,今兒個中午就跟這兒吃吧,我做了她愛吃的,留下吧。”
李悅現在只關心兒媳婦兒,其他的事,一概顧不上,只能笑着點點腦袋,具體問她爲什麼點頭,她也答不上來。
溫暖回來的時候已經在外面套好了放在車上的大衣,這是姥爺交代的,自然也是自己需要的,所以現在從外面看,就留她小小的腦袋和一雙黑色的軍靴,剛進門,就看到了一臉正在觀察自己的陌生的中年女人,溫暖頓時覺得心裡毛毛的,硬着頭皮走過去,低低喊了聲,“阿姨好。”說完就小跑着上了二樓。
李悅其實在看到穿着軍大衣的女孩子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兒子口中的白天鵝,看她一臉疑惑地喊着自己阿姨,聽着聲音都覺得舒服,自己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子,和溫語倩,簡直是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又有些地方和溫語倩不一樣,她說不出來,不過,這個女孩子的長相,確實讓人覺得舒服,臉蛋兒不施脂粉,紅撲撲的,很是好看,兒子眼光還真不錯,至於性格,那自己只好留下吃了這頓中飯了。
溫暖雖然想着樓下的那個女人,心裡直覺的毛毛的,不過還是脫下了軍裝,把靴子軍裝放進皮箱裡,當然,還有那張軍官證鎖好,一切都搞定,換了毛絨絨的白色毛衣和米色短裙黑色打底褲下了樓,走過穿衣鏡時看着變裝後的自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心心,阿姨做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你去外面坐着,這兒不需要幫忙的。”阿姨攆着已經進了廚房要拿刀切菜的人。
溫暖一臉無奈,“阿姨,外頭的人,看得我心裡毛毛的,我還是在這兒呆一會吧。”溫暖無奈地說着。
阿姨只是笑笑,看她認真看着鍋的樣子,走了出去,看着坐在那裡的女人眨了眨眼,又鑽回了廚房裡。
李悅自然不會放過吃中飯的機會,看着老爺子看自己一副瞭然的表情,更是放心大膽地和溫暖套起了近乎,“是叫心心對嗎?”語氣溫柔的讓溫暖覺得快要膩出來。
溫暖聽着聲音,嘴角抖了抖,擡頭滿臉燦爛的微笑,“阿姨好,是叫心心,您可以叫我溫暖的。”說着快速夾起一塊排骨埋頭吃了起來。
“心心今年是多大了?”李悅仍不死心地問着,溫暖擡頭,依舊微笑,“今年二十四了,阿姨您嚐嚐我阿姨的手藝,很好吃的。”溫暖意圖堵上對面坐着的這張喋喋不休的嘴,說着拿起公筷夾了一塊排骨放在李悅眼前的碟子裡,趕緊低下頭,猛翻白眼。
手機適時響起,溫暖看着對面的人滿心歡喜地說着什麼自己聽不懂的話,緊接着就已經看到了自家的大門被推開,進來的人高聲衝着姥爺喊,“宸寰來遲了。”
溫暖看了看姥爺一臉微笑招攬他過來坐的樣子,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