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最不喜歡的就是人多的地方,偏偏,她現在正像個提線木偶一般直挺挺地站在國賓館的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掛着勉強還算燦爛的微笑不停地點着頭,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真得是和木偶沒有差別的。
“心心,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呢?”葉明遠輕聲在她耳邊問着,溫暖咧嘴一下,擡了擡腳上的帆布鞋給他看,“你也真得是太小看我了,穿成這樣還喊累,那還了得啊。”說着調皮地吐吐舌頭,葉明遠看着她的樣子愣了一下,確切地說是看癡了,那個小時候會甜甜地喊着明遠哥哥的小丫頭,馬上就是他的未婚妻了,葉明遠不禁在心裡想着。
溫暖看着他盯着自己出了神的樣子,趕緊偏了腦袋過去,手指緊了緊手包,迎着來往賓客的笑,回以禮貌的微笑。
溫暖並沒有見到葉葇那個女人,她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話要和那個女人好好地說道說道的,看來,葉明遠是根本就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也好,不見最好,還影響了對她家小壞蛋的胎教了呢。
“葉團長恭喜恭喜了。”孫乾牽着女兒的手走了過來,溫暖挑挑眉,向後退了一步腦袋偏向了一邊,她可不想和這個人說什麼話,一切由葉明遠應付就好了。
“孫部長您實在是太客氣了,快裡邊請吧,還有孫小姐,快請進。”葉明遠陪着笑應付着,雖然他對這個男人也很不恥,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來者是客,他不能說什麼的,何況,他需要一個人來撐場子,這個最佳人選,不外乎孫乾。
不過,溫暖向後退的那一步並沒有逃過孫綰歆過於敏銳的眼睛,溫暖看着一身紅裙朝自己走來的女人,頓時腦海冒出了兩個字,惡俗,賠笑什麼的,現在看來已經是多餘的了,看着孫乾先一步進去,溫暖趕緊笑着開口,“今天要是門口不寫着我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爲您孫小姐纔是正主兒呢,瞧這一身紅,將您美麗的容貌映襯地越發鮮亮了呢。”
孫綰歆擡手撫了撫長髮,笑了出來,“溫小姐這張嘴這個時候還是這麼利索,我這可是來恭喜您了啊,您這馬上要當上葉太太了,肚子裡的孩子,也不知道答不答應呢,要是我呀,都覺得丟人現眼,怎麼還能像您未來的葉家少奶奶一般好意思站在這裡嫁給別人呢?還是國賓館,還真是會選地方。 ”
溫暖挑挑眉,一臉的無所謂,“是嗎?我的孩子,他自然是答應的啊,我都已經問過我孩子好幾遍了呢,不像孫小姐您,不知道懷了孩子,是該稱呼孫部長什麼好吧,你說呢孫小姐?”溫暖就是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既然她已經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你不仁,我也不義。
“你,你,溫暖,可真有種,你給我等着。”孫綰歆狠狠地朝她翻了個白眼,踩着不知道有幾寸的高跟鞋憤憤地走進了宴會廳裡,溫暖擡頭看着葉明遠,看他一臉好笑的樣子,翻了個白眼,“葉明遠,覺得很好笑嗎?”
葉明遠咧嘴笑着點頭,“嗯,好笑,我就是想看看飛揚跋扈的溫語心是什麼樣的?是不是我心目中的那個人呢?”
溫暖挑眉,“那你現在看出來了嗎?”
“嗯,看出來了,如果溫語心變成這個樣子,沒有人會是你的對手的,最起碼那張嘴,是沒人能鬥得過的。”葉明遠老實地說着,伸手將她拉進自己一些,“以後就站我身後,有什麼事,我都替你擋着呢。”
溫暖眨眨眼,“剛纔又爲什麼不替我擋着呢?既然想擋剛剛就該擋,爲什麼現在又要說這種話呢,葉明遠,實在沒必要的,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訂婚這種事情向來是不受法律保護的,何況,你下午就要回部隊,有什麼事,我都不需要你來操心的。”說着甩開他緊握着自己的手,把臉偏到了一邊。
葉明遠忍了忍火氣,靠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最好明白現在是在什麼地方,拜託把你的小孩子脾氣收一收,是,我是下午要回部隊,可不代表着,我不會完成訂婚宴,只要訂了婚,你一半的人,就是我葉家的了,溫語心,你就等着做我葉家的少奶奶吧。”
溫暖笑出了聲,擡眼看他,眼睛瞪得大大地,“是嗎?我怎麼還沒聽說過這麼一檔子事呢?一半的人,葉明遠,你這麼多年去學醫了嗎?是想要解剖掉我嗎?”溫暖滿臉不解地問着。
葉明遠笑了笑,有意無意地指了指她的肚子,“你最好乖乖地,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你這個不大的肚子下手,到時候,你就是真正的一半的人了,溫語心,注意你和我說話的口氣,我,是葉明遠,不是寵你上天的趙宸寰。”
溫暖自然聽出了他的話,心裡只是稍稍緊張了一下,隨即笑開了,伸手攀上他的胳膊,“是嗎,那我們就試試好了呀?葉明遠,我們的協議,加上一條吧,怎麼樣啊?”
葉明遠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手,低聲笑了,“好呀,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協議呢?”
溫暖眨眼,“以我肚子裡的孩子做賭注,如果有一天你真得下了手,不要怪我會對你動手,你知道的,我現在不是溫語心,而是叫做溫暖,七年之後再回到中國來的溫暖,已經不是你們能想象到的強大了,怎麼樣?你穩賺不賠的條件,成交嗎?”
“好啊,我答應,當然要成交了。”葉明遠滿口答應,話音剛落就看到溫暖的胳膊已經穿過了自己的胳膊,一臉調皮地看着自己,“走吧,我的未婚夫,葉明遠先生。”
葉明遠從她的目光裡看到了一些不能名狀的東西,他不懂,只是那種目光,讓他一瞬間似乎從心底裡感到了害怕,從未在別處看到過的目光,讓他頭一次這麼害怕,強裝鎮定後,笑着點頭,“我們走吧,我的未婚妻,溫語心小姐。”
溫暖看着孫綰歆笑着點頭,走了過去,孫綰歆眨眨眼,不屑地笑了,“可真是個賤人,笑得還真張揚,怎麼還好意思笑成那個樣子?”
孫乾看着溫暖的樣子,伸手撫了撫她的手,“怎麼?我家寶貝的小姑娘討厭那個人嗎?要不爸爸幫你搞定她如何?”
孫綰歆皺了眉,“爸爸想要怎麼搞定呢?您以爲您所有搞定女人的辦法都能對那個女人奏效嗎?”不屑地哼了哼鼻子,坐在了一邊不再看他。
孫乾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過這也提醒了他,他是該有所動作了,還有那個溫暖,的確是個漂亮女人,自己的主意,不得不多在這個女人身上多打一分了,孫乾暗自盤算着。
溫暖很討厭司儀不停地說一些沒用的話,什麼百年好合,她真想狠狠地罵上一句,無奈現在站着的地方,真得不允許。
溫暖當然看到了姥爺的身影,作爲長輩的人只是一直和身邊的警衛一臉嚴肅地嘀咕着什麼,溫暖皺眉,這個老爺子,還真不會演戲,笑一下又不會怎樣。
“請兩位新人交換訂婚戒指。”司儀高聲提醒着,溫暖愣了一下,看着葉明遠遞過來的戒指皺了眉,低聲開口,“軍人不是不帶戒指嗎?”
葉明遠黑了臉,低聲道,“趕緊戴上,快點兒。”溫暖眨眨眼,取過那枚光圈戒指狠狠地套了上去。
溫暖看着他戴在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輕輕晃了晃,戒指果然太鬆了,不留神掉在了地上,現場一片譁然,冤枉,她真得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戴在中指上太不舒服了,何況,他真得買大了,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尺寸啊。
現場有人及時將戒指撿了回來遞給葉明遠,葉明遠黑着張和他西服顏色一樣黑的臉低聲道,“溫語心,有本事你再甩一個看看。”
溫暖眨眨眼,一臉無辜,小聲提醒着,“葉明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買大了,不是我的尺寸。”
“你給我閉嘴。”葉明遠狠狠地戴了上去,溫暖緊緊握住,生怕那個大鑽石再摔一次,隨着葉明遠的動作,結束了一場荒唐,不過溫暖知道,這個大鑽石,只是另一場荒唐的開始罷了。
孫綰歆看着臺上的人忍不住捂着嘴笑了,這個女人,不得不說,還真是個活寶般的人物啊,孫綰歆何嘗不明白他們兩人在做什麼,只是有些事,自己明白就好了,畢竟,自己的處境,還真是不如人家呢。
‘歆歆,晚上有安排嗎?想你了,很想。’孫綰歆看着手中的短信向旁邊靠了靠,低聲問着孫乾,“爸爸,有些事,不要太過分了。”
孫乾端着酒杯笑出了聲,“是嗎?爸爸怎麼過分了?嗯?”說着伸手在她腿上撫了撫,孫綰歆輕輕顫了一下身子,孫乾立即笑出了聲,在她耳邊低聲道,“還是那麼敏感啊,爸爸就喜歡你這個樣子。”
孫綰歆沒再說話,只是抓着手包的手緊了緊,匆匆打了短信回覆,擡眼看到孫乾那個讓人噁心的模樣,心裡一陣反胃。
葉明遠並沒有急着拉着溫語心去招呼客人,只是擡手將她按在了牆上,溫暖擡頭看他,一臉的淡定,“葉明遠,如果你敢動我一個手指頭,你會付出代價的,相信我,我不是溫語心,我叫溫暖,無人能敵的溫暖。”
葉明遠笑着哼了哼,“你讓我丟盡了人,溫語心,我該怎麼討回來呢?嗯?”說着將人按在牆間,嘴脣狠狠地附在了她的上面,溫暖稍稍一愣,擡腿一踢,葉明遠沒有防住她這一招,生生捱了一下,溫暖伸手抹抹嘴脣,冷眼看他一臉忍耐的樣子,“葉明遠,你看清楚,我叫溫暖,不是你當年那個天真到喊你明遠哥哥的小妹妹了,我長大了,不要逼我,否則,將一發不可收拾。”溫暖說着,摔門走出了化妝間。
葉明遠努力隱忍着不出汗,狠狠在心裡咒罵了一句這個女人,努力緩了緩換了一副如常的樣子走出了化妝間,只有他自己知道,身上有多痛。
溫暖捧着香檳站在了孫綰歆的面前和她碰了碰,孫綰歆笑着看她,掃了眼她手上過大尺寸的戒指,笑出了聲,低聲問着,“怎麼樣?戒指戴的還習慣?”
溫暖笑笑,挑着眉毛,“要不借你戴幾天怎樣?真挺大的,覺得還是適合您這種裝扮的人。”孫綰歆笑着搖頭,“我們可戴不起,您自己戴着就好。”說着指了指身邊的男人,“認識一下吧,我爸爸,孫乾。”
孫乾,溫暖在心裡已經把這個男人殺了千遍萬遍,如果現在她的眼光是刀,估計孫部長已經被凌遲處理掉了,溫暖端着香檳,看着正色眯眯盯着自己的孫乾淺淺一笑,滿臉關切,“孫部長還是注意身體吧,頭髮都快掉沒了呢。”說完碰碰他的酒杯,轉身離開,孫乾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氣得身子抖了抖,嘴裡暗罵了一句。
孫綰歆看着遠走的粉色背影,不由地在心裡笑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塊寶了,怪不得張紹華念念不忘着。
葉明遠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溫暖站在那裡正和人說笑着什麼,走了過去,喊了嗓子,“心心。”
溫暖回頭,看着自己所謂的未婚夫,甜甜地笑了,趕緊走過去,小聲問着,“怎麼樣?溫語心的戰鬥力還不錯吧?”
“不錯,確實是小看你了,以後可得多加小心了呢。”葉明遠說着和她碰碰酒杯,一口飲下,最後一句有意無意提醒着溫暖,溫暖又如何聽不出他的話外音呢?
溫暖眨眨眼,“你喝的是可樂,難道不知道可樂殺精嗎?”話音剛落就看到葉明遠幾乎快要嗆到的樣子,溫暖在心裡暗爽,取了紙巾一臉好妻子的模樣給他擦擦下巴,葉明遠伸手按住她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詭異地勾勾嘴角,“要不咱試試到底殺不殺精?看看葉團長的動力怎麼樣?”
溫暖眨眨眼,“試試唄,要不怎麼能知道我即將嫁的這個人水平怎麼樣呢?嗯?你說呢?”溫暖說着有意無意地將手放在了他胸前,調皮地眨眼,“葉團長有腹肌嗎?我比較關心這個。”
葉明遠愣了一下,笑笑,“你還關心這個?”
溫暖眨眼,“當然,我可從不和沒有腹肌的人接觸的,如果沒腹肌,一切免談。”溫暖說着轉過身去取果汁喝。
葉明遠看着一臉天真的女人,笑出了聲,“溫語心,你還真懂得挺多的,還知道什麼叫殺精,不錯,能耐挺大啊。”
溫暖眨眨眼,“我自認爲不是什麼好女人,你眼巴巴地要娶,那我也沒辦法,再說了,這年頭兒懂得多點兒不吃虧不是嗎葉團長?哎,怎麼說呢,我兒子就喜歡喝這個。”說着將杯中的西瓜汁一飲而盡。
葉明遠嘴角抖了一下,冷聲道,“最後一次提醒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什麼你兒子,明白了?”
“不明白會怎樣呢?”溫暖端了杯可樂遞過去,“葉明遠,嚐嚐吧,這個可樂,絕對比你剛剛的好喝,真得。”溫暖一臉的真誠。
葉明遠黑了臉,“溫語心,以後不要和我提可樂,明白?”葉明遠習慣性地下着命令,可他似乎忘了,對面的這位,可不是位聽話的士兵,縱使她臉上總是一臉的乖巧模樣。
溫暖眨眼,“好啊。”說着動了動腦袋,坐在了一邊的桌邊,吃起了蛋糕,她確實已經餓了,鬥嘴費腦啊,溫暖猛地想到了這個詞,也不知道是不是成語,不管了,先吃飽了,纔有力氣鬥嘴呢。
葉明遠沒再說話,只是湊到她身邊坐下,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忍不住舀了熱粥遞給她喝,溫暖從埋頭中騰出空隙擡頭看他,“其實你不壞,真得,你要是壞人,早就對我下手了,不是嗎?”
葉明遠眨眨眼,“那爲什麼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
溫暖愣了愣,將嘴裡的粥嚥了下去,閃着大眼睛看他,“不知道,看到你忍不住就想鬥嘴,真得,真得是忍不住的。”說完又低下頭喝粥,不再出聲。
葉明遠緩了緩呼吸,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一會兒我要走,送我吧,算是一個要求好不好?”
溫暖點點頭,“好呀,完全可以的。”沒有看她,依舊埋頭在那碗粥上。
賀長平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了家裡的不速之客,看着李耀江身後的人皺了眉,“宸寰,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了?”
賀長平完全無法理解一個油漆工模樣的外孫女婿是如何出現在自己家的,看着他那副模樣,努力忍住笑。
趙宸寰趙上校在經過李科長的一番精心包裝下難爲他老人家都年紀這麼大了還能認出他來,訕訕地笑了一聲,咧嘴賣乖地喊着,“姥爺,我回來了,和您來道別的。”
“臭小子,還記得你姥爺我啊。”賀長平照着他的腦門兒就拍了上去。
李耀江看着爺倆兒的模樣,笑了一聲,“我該走了,任務完成。”說着衝老人敬了禮,轉身離開了客廳裡。
趙宸寰看着離開的人,拉着老人坐下,“我請求您在我不在的時候,無論如何保護好心心,也請您保重身體,或許,這是最後一次的請求了。”
“就不能不去嗎?”賀長平看着他一臉平靜的模樣沉聲問着,趙宸寰嘴上掛着好看的笑,“不能不去,唯有活着回來,才能帶她走。”
“好,答應姥爺,活着回來。”賀長平拍拍他的肩,轉身上了樓,趙宸寰低聲笑了笑,跟了上去。
葉明遠還是有些不捨地抱了抱溫暖,溫暖任由他抱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葉明遠苦笑了一聲,“你就不能笑一個嗎?”
溫暖眨眨眼,“我保證不哭成嗎?”說着退出了他的懷抱,伸手拍拍他身上的灰塵,“葉明遠,如果你是我當年的那個明遠哥哥,我會很開心,可你不是,你雖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可心臟,已經不是他的了,他不會這麼做的,你信嗎?”
“我信,因爲現在的葉明遠,心不是圍着一個人轉了,他有太遠的未來在等着,你明白嗎?”葉明遠輕聲問着。
溫暖咧嘴笑了笑,“走吧,一路順風,如果不願意回來,最好別回來。”說着抱抱他,葉明遠有些詫異她這個舉動,伸手反抱住她,溫暖笑笑,“單純的擁抱,只是希望,你可以變成當年的明遠哥哥,一個擁抱換回當年的你,實在太合算了。”
葉明遠沒再說話,只是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回去吧,我走了。”說着跳上了停在一邊的軍車,溫暖看着軍車離開,看向了身邊的警衛,“他不是壞人,對吧。”
警衛搖搖頭,“我不知道,小姐回家吧,別在這裡站着涼了。”說着遞了外套給她,溫暖套在身上上了軍車。
趙宸寰躺在溫暖的牀上,看着溫暖牀邊放着的童話書隨手翻了翻,看着上面的油筆道笑出了聲,“這是還做筆記來着,這個傻丫頭。”
趙宸寰聽到了開門聲,淡定地看着溫暖進了房間裡,溫暖看着牀上的人愣了一下,隨即跑過來緊緊抱住他,“不要走,你就是奧特曼,怎麼又回來了?不要走,我就抱一會兒好不好?”
趙宸寰直接笑出了聲,緊緊抱住她,“哎,真去訂婚去了?要不要份子錢?嗯?我可連卡都帶了。”趙宸寰說着拍了拍他的褲兜。
“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誰要你的臭錢了啊?”溫暖鑽進他懷裡,憤憤地低咒着,趙宸寰拍拍她的背,“哎,起來,快點兒啊。”
“不要,我就要抱着,要不一不留神你就會跑了的。”溫暖依舊死死地拽着不鬆手,趙宸寰笑了笑,“現在帶你去個地方怎麼樣?”
溫暖擡頭看他,“哪兒呀?”
趙上校嘴角詭異地一勾,“開房。”說着打橫將她抱在懷裡,匆匆下樓跳上了停在門口的軍車,溫暖瞪大眼睛看着接應的人,低低喊了一聲,“哥。”
樑振釗揚了揚嘴角,“哎呦妹子可是坐好了啊,咱這就走了啊。”說着啓動了車子。
溫暖眨眨眼,低聲問着身邊的人,“你剛剛說什麼?開房?啊?”
趙宸寰點頭,“是啊,開房,我,和你,開房。”趙宸寰一字一句地解釋着,引得駕駛座上的人哈哈大笑,溫暖紅了臉,躲進了外套裡不擡頭了,趙宸寰看着溫暖的樣子,低頭在她發頂親了親,樑振釗透過後視鏡看他這副樣子,紅了眼眶,只是戴着墨鏡的他,沒有讓人看到他的這副表情。
葉明遠坐在路邊停靠的車子裡皺了眉,朝着前方的司機開口,“給我撞上去,狠狠地撞上去。”
“團長,這?”司機有些憂鬱,葉明遠勾勾嘴角,“大不了,也就是一死罷了。”說着看着司機哆哆嗦嗦地開動了車子,葉明遠閉了眼,不想再看到接下來發生的事,他只是知道,這個女人,只能是自己的罷了。
溫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了街角,身邊再也沒有趙宸寰的街角,她還是穿着那條長裙子,只是上面多了血跡,粉紅色的底,上面印着朵朵紅色的血印,不知道是誰的血跡,她想要喊他,可喊了半天,身邊的人,早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溫暖記得那聲爆炸聲響起的時候的,她分明記着的,可她睜開眼的時候,手上打着點滴,一眼看到了滿眼笑容的葉明遠,努力問了出來,“趙宸寰呢?你把我的趙宸寰怎麼了?嗯?”
“對不起,他已經離開了,溫語心,你戴上了我的戒指,就是我葉明遠的人了,還有,你肚子裡,沒有孩子了,沒有了,從今往後,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趙宸寰這三個字,最好忘了他,否則你會後悔。”說完走了出去,溫暖只是看到了自己的一身病號服,身邊放着的那個手包裡,匕首的光芒熠熠,晃得人睜不開了眼,溫暖苦笑了一聲,她的匕首,還是沒送出去,她的那把蝶舞,最後還是在自己的手裡,她還是沒送出去。
“趙宸寰,你去哪兒了呀?你到底去哪兒了?”溫暖小聲哭着,她不敢哭太大聲,肚子一陣一陣地痛,她知道他不在了,小壞蛋不在了,葉明遠,你怎麼這麼狠?怎麼可以這麼狠呢?
“溫語心,這都是你幹得好事兒。”樑振釗頭綁着紗布衝進來的時候看到了躺在牀上早已泣不成聲的人,頓了頓,苦笑了一下,“溫語心,還有一天,還有一天他就要和我們一起去土耳其了,這樣兒的事情,有意思嗎?嗯?你覺得有意思嗎?憑什麼要訂婚呢?你知道他有多愛你嗎?你知道嗎?”
溫暖擡頭看他,眨了眨依舊含淚的眼,“我要是說,沒意思,你會怎樣呢?嗯?樑振釗,我找不到他了,找不到了。”溫暖哭着拔掉了針頭,跑下了牀。
樑振釗看她這個樣子心上頓時一緊,趕緊跑了過去,“你瘋了嗎?你還懷着孩子呢,亂跑什麼?”
溫暖瞪大眼睛,“不是都不在了嗎?”
“你這個蠢貨。”樑振釗咒罵了一聲,打橫將她抱起來放在了牀上,溫暖只是傻傻地不再吵鬧了,她不再鬧了,她的小壞蛋還在,只要他還在,一切就是好的,擡頭看看樑振釗,滿眼的淚,“哥,他不見了,我找不到他了。”
“我去找,就算翻遍了中國,我也得把他找出來。”樑振釗甩了甩綁着繃帶的手臂,摔門離開。
溫暖看看窗外,一臉的絕望,趙宸寰,你活着的,對不對?你是活着的,對不對?我還沒有和你告別,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你愛不愛我,還沒有送你禮物,趙宸寰,你會活着的,對不對?會好好活着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