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洋子看着對面的人,抿緊嘴角不再說話了,孫綰歆拎着包四處看了看,輕蔑地揚了揚嘴角,“怎麼?宗政家族的大小姐今天請我來,不是說有話要找我說嗎?說呀,我等會兒還有事要忙着呢,可沒那麼多閒功夫陪着你玩兒。”孫綰歆一臉不屑地看着對面坐着的洋娃娃,輕輕哼了哼。
宗政洋子手指緊緊攥着手上的移動盤,看向了坐在對面指間摩挲茶杯的人,微微皺了眉頭,冷着聲問她,“我今天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千方百計地給我看到這個,是有什麼樣目的嗎?”
“目的?呵呵,您可真是夠逗的,這麼半天了,您就問了一句。”孫綰歆揚着嘴角笑出了聲來,緩緩啜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擡頭露出了一絲難得的輕鬆,“我不得不承認,現在很詫異看到您居然能夠這麼淡定,真的,真想採訪一下您現在的心情,可惜,我沒那麼多時間來陪着你了,不諳世事的小公主,我要走了,至於你說的目的,沒有,只是單純地很欣賞你的丈夫,僅此而已。”說着撥了撥鬢前的碎髮,最後看了眼坐在那裡的木偶似的女人,提着包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離開了辦公室。
宗政洋子鬆了口氣,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上的移動盤,緩緩站起身,看着窗外的天,伸手撥出了電話,眼裡沒有一絲笑容,可語氣依舊溫柔,“紹華,你現在在學校嗎?”
張紹華笑了一聲,聲音柔柔地問着她,“洋子怎麼了?嗯?我在學校啊,你在哪裡啊?”說着翻開了手上的報告,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宗政洋子聽着對面的聲音,低低應了一聲,眼角微微帶了些笑意,“紹華,就是剛剛突然想你了,打給你,我沒事的。”宗政洋子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情緒,張紹華一點兒都聽不出。
“我的傻姑娘啊,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忙,過一會兒就回去了,乖乖的啊。”張紹華輕聲說着,宗政洋子眼裡一道光芒閃過,柔聲答應,“嗯,我等你回家,掛了吧,你好好工作。”說着按掉了電話,走出了辦公室。
張紹華聽着掛機聲,看向了對面一直站着的人,“你提出的條件,我答應你,不過,這個忙,我可不是白幫的,我是個生意人,沒回報的買賣,從來不做。 ”說着兩手交握着靠向了椅背坐好。
張若儀點頭,“我當然明白您的意思,只是,您所說的條件是什麼?可不可告訴我?”張若儀很直接地問着,說着還緊了緊手上攥着的白大褂袖子。
“當然,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張紹華挑挑眉,伸手從抽屜裡取了一摞資料遞給她,看着她有些無措的樣子,不屑地笑出了聲,“別想多了,我要求的,不過也就是這個,你先看看,看完我們再聊。”說着手指扣了扣桌面上的資料。
張若儀有些遲疑地接過,伸手翻了翻上面的資料,有些不可思議地皺眉,“您說的要求只有這麼簡單嗎?我覺得您要付出的,遠比這個要多很多的,您覺得這比買賣,您真得賺到了嗎?”她有些不相信地問着。
張紹華看了看她的樣子,笑出了聲,“怎麼?覺得我這個提議有些太過簡單了嗎?呵呵,難道簡單點不好嗎?”
張若儀點頭,老老實實地說着,“是,在我的概念裡,上面寫的這個對於您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我來。”
“我覺得需要,就是需要。”張紹華笑笑,“那合同還籤嗎?”說着將筆遞了過去,張若儀點頭,“我籤,只要您覺得這比買賣划算就好。”說着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張紹華勾勾嘴角,“放心,這筆買賣,穩賺不賠。”衝她擺了擺手,張若儀看他的樣子,關上門離開。
張紹華瞟了一眼她剛剛簽下的文件,滿臉的不屑,他又多了一枚棋子,一枚心甘情願的棋子,他的勝算,又多了一分。
張若儀雖然有些詫異他提出的條件,不過她沒多想,或許,他是真心想要幫他的,也說不定呢?
“若儀。 ”張若儀聽到了身後的聲音,回頭看到了滿頭大汗的李和,笑着問他,“怎麼了?跑得滿頭大汗的。”說着從口袋裡取出了紙巾遞給他。
李和笑着接過,不過馬上臉上就又露出了難色,張若儀看了看他的樣子,輕輕皺眉,“你到底是怎麼了啊?”
李和抿緊了嘴角,輕輕皺眉,“剛剛接到了通知,我們都要被派去山區集訓,時間是一個月。”
“集訓?”張若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看她,李和點頭,“是,去部隊集訓,就是國防生,裡面包括咱們倆。”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她,“這是剛剛溫老師收到的文件,她正往辦公室走,一會兒會給我們具體地講的,你看看啊。”
張若儀接過看了看上面的條款,心下暗生一計,隨即擡頭笑出了聲,“這樣很好啊,其實這種訓練多了,還是有助於未來實戰的。”
李和看着她一臉燦爛的樣子,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她,“你不是最討厭去山區了嗎?咱們上次進山區都是好久的事情了呢。”
張若儀笑着搖頭,“現在喜歡了難道不行嗎?”李和點頭,“那就好,到時候咱們一起啊。”
張若儀想了想,眼睛眨了眨,甜甜一笑,“好啊,那可就是戰友了。”
溫暖回來的時候,看到了辦公室門口的兩人,笑了一下,“都知道了嗎?對於你們來說,這應該是好事。”
“嗯。”張若儀點頭,“老師,有什麼要注意的嗎?”她輕聲問着,溫暖抖了抖手上的文件,“跟我進來吧。”說着右手大拇指按在了感應器上,張若儀盯着她的手,微微有些愣神,溫暖看着她的樣子,勾了勾嘴角,先一步進了門,看着他們跟着進門,輕輕開口,“其實沒什麼注意的,我知道,你們之前已經簽過了一份保密協議了,現在,再籤一份,還有,你們的宿管阿姨會告訴你們什麼時候離開學校。”說着攤開了手上的保密協議,遞上了鋼筆,“看好了就籤吧,我還等着往過送呢。 ”
李和拿起其中的一份看了看,隨即擡頭看向溫暖,“老師,這上面寫得都和之前的一樣嗎?”
溫暖點頭,“是,一模一樣的,可以直接籤的。”溫暖說着走到了一邊倒了兩杯熱水遞給他們倆,自己倒了一杯喝起來。
“老師,您也要去嗎?”張若儀輕聲問着,溫暖點頭,“是啊,張老師也去的,凡是和這個計劃有關的人,所有的老師都是要去的。”溫暖說得很平靜,她看了一眼張若儀握着鋼筆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故意問她,“若儀看好了嗎?其實和之前的那份一模一樣的,如果確定了,就籤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忙的。”溫暖有些不經意地說着。
“就是,還磨蹭什麼呢?咱們還得回去收拾行李呢。”李和也在一邊附和着,張若儀看了看上面最後一頁的那道橫欄,重重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溫暖笑了一聲,和他們倆一起出了門,“幫我把這份送給你們張老師,他看了以後就會明白的。”說着將文件遞給李和,拿着他們倆剛剛簽好的文件,關上門離開。
李和叩了叩門,看了看一旁神情有些恍惚的張若儀微微嘆氣,張紹華開了門,看着門口的李和輕輕一笑,“李同學有事找我嗎?”
李和遞上了手上的文件,“溫老師說您看了就明白了,就這樣,那就不打擾張老師了。”說完喊上了一邊還愣在那裡發呆的張若儀離開。
張紹華掃了眼文件封頁上的大字,再想想張若儀離開時的樣子,嘴角輕蔑地笑了,拿着文件關上了門。
“心心,有把握嗎?”溫暖聽着對面的聲音,慢慢走在校園的路上低低地應了一聲,“差不多吧,我不能確定,因爲我也拿不準,可是,我敢保證,這裡面的事情,一定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很多很多,叔叔,請您相信我。”
李耀江聽着她的聲音嘆口氣,“心心,你懷孕了,要多注意身體啊,叔叔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溫暖笑了笑,“我知道的,您不用擔心,只是,那邊的部隊,需要配合的。”
李耀江看了看對面的人,點頭,“這個你不用操心,回去好好準備吧,後天一早就出發了,我派人送你去。”聽到對面肯定的回答,掛上了電話,慢慢走到了辦公桌邊,看向了正在看報的老人,想了想開口,“老師,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
老人放下了老花鏡,擡頭看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即使沒有大的行動,也要全力配合,抓到證據,才能替那個臭小子翻案啊。”
李耀江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相信,“老師,您是說?”
老人點頭,“耀江,這麼多年,你跟着我,我怎麼能看不懂你在想什麼呢?那個小子明顯是被人冤枉了,而找出這個真相的時候,已經到了,不能讓那個傻孩子,不清不白地背這麼多年的罪名,你去趟廣州,見見趙宸寰那個臭小子吧。”
李耀江皺了眉,“宸寰?我爲什麼要去見他?”
老人無奈地搖頭笑了,“耀江啊,你說你平時看着也是鬼精鬼精的,怎麼到關鍵時刻,就又犯糊塗了呢?心心在部隊,怎麼能讓人家不擔心呢?給我去穩住那個臭小子,別讓他衝動地再爬牆壞了心心的大事,聽懂了沒有?”
“是。”李耀江有些欣喜地點頭,着急敬禮,“我馬上就去。”說着小跑離開了辦公室,老人看着關上的門,臉上多了些輕鬆,“臭小子,爺爺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抓出背後的黑手,可爺爺知道,你一定能原諒爺爺這麼多年的苦心,臭小子,一定要原諒爺爺啊。”
溫暖開着車離開了學校,她看到了張紹華的跑車就在前面,她只是笑了笑,張紹華,這場戰場,我非贏不可,溫暖揚起了嘴角,形成了好看的弧度。
張紹華趕回家的時候,宗政洋子正拿着水壺澆着院子裡的花,看到他的車子進門,高興地小跑了過來,張紹華伸開雙臂承接着飛奔過來的妻子,緊緊將她擁住,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頂,低笑出聲來,“洋子,想你了。”
宗政洋子揚起了嘴角,“我也想你了。”說着將他反抱住,“紹華,才一會兒不見,就好想你。”宗政洋子說着伸出手臂勾着他的下巴親了親,笑出了聲來。
張紹華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妻子,傾身在她額上吻了吻,“我也想你,好想好想。”說着將她打橫抱在了胸前,宗政洋子動了動腦袋,靠在了他胸前,靜靜地聽着裡面的心跳,眼睛裡閃出了一絲光芒。
“洋子,我要去山區一個月的時間,在家好好地行嗎?”張紹華摸着她的長髮,柔聲說着,宗政洋子擡起了大眼睛,“一個月嗎?”
張紹華點點頭,“嗯,一個月的時間,你要好好地在家,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宗政洋子點頭,“好,那我幫你收拾行李。”說着起身往衣櫃邊走,張紹華搖搖頭,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親親她的臉,“怎麼發現,現在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宗政洋子笑了一下,“真的?”張紹華點頭,“嗯,真的,越來越離不開你了。”說着輕輕在她脣上印上一吻,宗政洋子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小心地迴應着他,張紹華並沒有看到她眼裡的光,只是將她摟得更緊。
張紹華,如果這是你要的,我給,可如果,我要的,不止是你的人呢?我要的是心,你給嗎?
溫暖很意外李悅的到來,看着給她開門的人,稍稍愣了一下,低低地喊了一聲,“阿姨好。”
李悅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瘦削的臉,伸手摸了摸,“傻孩子,連媽媽都不願意喊了嗎?”溫暖只是笑了笑,沒有答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拉了她的手在一邊的沙發坐下,“您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我一會兒就得去部隊了,宸寰他爸,昨天心臟病又犯了,我得過去陪着。”李悅淡淡地說着,溫暖聽得愣了一下,有些着急地問着,“嚴重嗎?怎麼好好地心臟病犯了呢?”
李悅搖搖頭,“沒事的,心心啊,我今天來,有些話要告訴你,我們去你臥室裡談好不好啊?”溫暖點點頭,“好啊。”說着拉着她一起進了臥室裡。
“心心啊,有一個月了吧。”李悅輕聲問着,溫暖點頭,笑得很甜,“嗯,一個月了,還真快。”說着摸了摸肚子,“他挺乖,都沒怎麼折騰我的,別人吃不下,我還吃得挺多的,您不用擔心。”溫暖笑嘻嘻地說着。
李悅心疼地摸摸她的腦袋,“心心啊,不要怪他,明白嗎?肚子裡的孩子,現在最重要了,什麼都沒他重要,明白嗎?”
溫暖點頭,“嗯,我知道的,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是想着他能夠平平安安地就好了。”李悅點點頭,欣慰地笑出聲,“好,心心啊,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想,我得走了,警衛還在外面等着呢,要好好地啊,不要讓我擔心。”
溫暖笑着點頭,“我沒事的,您不用擔心的。”說着摸了摸肚子,“小壞蛋,跟奶奶說再見吧。”
李悅有些溼了眼眶,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忍不住將她抱住,“我的傻孩子,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地,就偏偏弄成了這個樣子呢?”
溫暖沒回答她的話,她也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因爲她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麼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只是苦澀地笑了笑,“我沒事的,您放心就好了,孩子也會好好的。”
李悅點頭,沒再說什麼,推開門離開了房間,溫暖看着她離開,伸手摸摸肚子,輕輕鬆了口氣。
溫暖不想讓他們再擔心了,她要去部隊的消息,只要告訴姥爺就好了,姥爺會同意的,溫暖很肯定。
賀長平看着自家這個不省心的寶貝有些苦惱,溫暖只是甜甜地笑,“姥爺,您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去參見軍訓,您放心就好了啊。”
賀長平無奈地搖搖頭,“心心啊,姥爺實在是不放心你啊,你現在還懷着孩子呢,你說姥爺怎麼能放心讓你去啊?”
溫暖搬着椅子靠近他坐了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眼裡滿是認真,“姥爺,我知道您想的,您考慮的我都懂的,可是姥爺,我當年出國,就是爲了今天啊,您不用擔心,真得沒事的,我保證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啊。”
賀長平無奈地點頭,伸手摸摸她的腦袋,“心心啊,不要讓姥爺擔心,明白嗎?”
溫暖點頭,眨眨眼,“嗯,明白的,我都明白的,您放心就好了,我一定好好地回來。”
賀長平沒再說話,只是慢慢扶着樓梯上了二樓,溫暖看着站在一邊的阿姨,走過去抱抱她,“我何曾想要帶着孩子去受苦,可是我迫不得已啊,阿姨,您會了解吧。”
阿姨輕輕拍拍她的背,點點頭笑了,“傻丫頭,阿姨都明白,答應阿姨,要好好地回來,知道嗎?”
溫暖笑了一下,“嗯,我一定好好地回來,一定。”
夜深了,溫暖在睡前收到了趙宸寰發來的信息,手機上顯示的圖片讓她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隨手打上幾個字回了過去,甜甜地抱着毛毛蟲進入了夢鄉。
趙宸寰看着手機上的字,滿臉的燦爛。
心心,看看趙上校練得肌肉怎麼樣了?
不夠,不夠,要再多幾塊纔好,趙上校,這是豔照吧?不怕我髮網上啊?
“趙宸寰,你確定現在要去拉練?”樑振釗揹着揹包進來,看着站在那裡傻笑的人問着,趙宸寰挑眉,“半夜拉練不是你最喜歡了?”說着關上了手機放進抽屜裡,背起了揹包先一步走出去。
樑振釗嘴角抽搐跟了上去,心裡腹誹着,你才喜歡半夜拉練,你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