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歌第一次覺得自己嘴巴笨死了,不知該說點什麼去安慰她。
“我知道。”岑樂瑾淡淡答道,眼神沒有一丁點兒對愛情的憧憬。
“你真的……”南歌有些意外,在聽到岑樂瑾接下來的話之前甚至是滿心歡喜。
“朔王殿下,我們就到此爲止吧。”
平平淡淡的“到此爲止”,另一人則是驚恐萬分,唯恐一鬆開岑樂瑾就徹底離他而去。
“瑾兒,你因爲孩子的事情要拋棄我?”
南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恍惚間身旁的女人是最陌生的愛人。
岑樂瑾猛地掙開他的懷抱,掀開被子就準備下牀,卻是被南歌一個回身摁在身下。
“強扭的瓜不甜。”
岑樂瑾全然沒有昔日的羞澀和緊張,此時雲淡風輕的模樣更讓南歌心中多了許多不確定。
“你不愛我嗎?”
“不是。”
“你愛我,我也愛你,爲什麼就是強扭的瓜了?”南歌十分不解岑樂瑾的邏輯。
“你只愛我嗎?趙玄胤。”
岑樂瑾不喜歡這樣叫他,可今天事態嚴重,必得給他一些顏色瞧瞧,哪怕是言語上面也好。
“你是我一生所求,瑾兒。”
誰說先動心的人就輸了,明明南歌比她陷得更深。
只是岑樂瑾從來都不知道南歌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一往情深的,畢竟在她眼中,他依舊是個冷漠無情的花花公子。
岑樂瑾被這簡單的情話撩撥地不輕,才下定決心和他保持距離,一時間又回到了原點。
南歌每次說喜歡她,岑樂瑾每次都相信十分之一。
也就這十分之一,夠她堅持很長很長時間。
“呵呵,那皇位呢?”
關於榮王一案,岑樂瑾多少知道個大概。
憑直覺,她認爲南歌一定會爲親生父母討個公道,至於能否登基爲帝還真不好說。
高祖膝下唯獨榮王最受重視,可突然一封密函送達雲京,接着榮王被禁足、王府被查封,而武烈繼位後第二年就舉兵剿滅了岑北淵全部精兵,只剩遊走各個城鎮的幾個分支尚未清除。
“你不用管,”南歌忽然意識到既已認定了岑樂瑾這個人,許多事情也該同她分享一下。
酸甜苦辣,夫妻同心,纔是真正的情比金堅。
“我已經叫師兄去安排了,鳳鳴淵那邊我暫時不用過去,燕王也安排好了人手替我打點。”
“嗯,和我說這麼多做什麼?”岑樂瑾想聽的纔不是這些冠冕堂皇的政治腔調,但是聽他娓娓道來,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漸漸消散了很多。
“你要多少時間可以處理完?”不等南歌繼續解釋下去,岑樂瑾先發制人。
“不知道,我也沒把握。”
她第一次看到泄氣的他,不禁有些神傷。
他第一次見着冷靜的她,不免有些惶恐。
“要—我去請林娢音來照看你吧。”
岑樂瑾瞅準了機會想溜,南歌用了平生最深情的一個吻死死扣住她的手。
“瑾兒,我只要你。”
“什麼?”她被他堵的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如果你不希望我復仇,我也可以放下。”
南歌本來對上一輩的恩怨糾葛沒那麼上心,要不是覃芸、師兄和師傅輪番洗腦,加上武烈默認下齊國公府和御史府的各種針鋒相對,他壓根兒就沒想過真的對武烈發起挑戰。
天下蒼生何其無辜。
但凡南歌一揮旗進犯雲京強攻皇宮,那麼受苦受難的只有那些手無寸鐵的布衣。
世人都說他冷麪不問世事遠離江湖,無人知曉暗中曾幫助了多少窮苦百姓脫離債臺高築和賦稅徭役的苦海。
那無辜慘死的三位新娘,也都是覃芸借了齊國公和林家的手一一除去的。
三個女子,背後的身份皆是密探—美人計接近朔王,苦肉計撩撥南歌,最終殺人誅心,水到渠成。
從這一事情看來,覃芸還是出了不少力氣。
可到頭來,林御史沒有獲得最大的收益,卻是讓個無名小卒得了他的全部眷愛。
“你爲什麼不喜歡孩子!”
南歌未曾料到岑樂瑾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如果……是我身體有病呢?”
那不能告訴岑樂瑾是她的問題,南歌就只好攬下全部。
“呃……對不起。”
岑樂瑾自認自己有些不懂事了,尋常男子對不能生育這事兒格外忌憚,她倒好還一直苦苦相逼。
“沒事,瑾兒你現在可不可以不走了?”
爲了讓她心甘情願留在身邊,南歌不惜什麼屎尿盆子都扣自己頭上。
讓她內疚,讓她心疼,南歌覺得這法子棒極了。
“嗯……吃飯吧。”
岑樂瑾扒開他撐着的胳膊,麻利地起身找鞋打算洗漱。
南歌吹了聲哨子,門外陸陸續續十幾個人影並排相站,帶頭的端木良笑着說道:王爺、夫人,晚膳備好了,就等……
“進。”
“我衣服還沒穿好進什麼進!”岑樂瑾慌亂地扣衣衫,不覺竟是胡亂穿搭一通惹得男子捧腹不止。
“都閉上眼睛滾出去。”
上菜的內監手腳都很麻溜,三炷香不到,二十餘道菜餚盡數擺在了桌前。
“他們走了,可以給我看嗎?”
出於禮貌,南歌一直都背過大半讓岑樂瑾自己更衣;偶爾不經意掃過,看見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他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禽獸。”
岑樂瑾又賜封南歌新名諱。
“那禽獸的女人叫什麼?母禽獸?”
南歌笑眯眯地壞壞打趣她,岑樂瑾隨手抓起個什麼往他胸口砸去。
卻在快要砸到胸口的剎那,岑樂瑾想到他那裡有傷,極不情願收了手。
“怎麼?你表情不對勁。”
“傷—好一點沒?”
噗,南歌愈發得意忘形,前頭嚷嚷着要走的姑娘,這會兒還想得起關心傷勢。
不愧是他看中的王妃!
“你餵我就好了。”
“過來,”岑樂瑾拿起筷子就對牀邊的他叫道:整整一大筷子牛肉絲。
“用嘴。”
語音未落,南歌一口包下了她夾的飯菜,嚼着滿滿的食物,油膩的脣,吧唧一聲親在她白皙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