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雲苓大手一揮,漫不經心道:“何談犧牲,不過舉手之勞而已。至於我的傷……是我收力之時未曾注意,與你沒有關係。”
珺雪哀情更濃,隱有哽咽道:“姑娘,你何必騙我?是爲了讓我心安嗎?可你這個樣子,我心如何能安?”
簡雲苓赫然低笑,微微偏頭時透出些許狡黠:“你也說了,我沒有必要騙你。這天下間,有多少人想讓譽塵公子欠他們的情?如今這機會就擺在我面前,我如何會不珍惜?但我這人一向光明磊落,是我的功勞便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不是我的功勞,我也不想貿然去認。所以……”她話鋒一轉,認真地看着珺雪,從容淺笑道:“珺雪,你相信我,我的傷,真的是我一時疏忽,跟你沒關係。”
珺雪終於被她說服,有所動搖地怯問道:“真的嗎?”
簡雲苓斬釘截鐵地點頭:“真的。”
看到珺雪松緩許多的神色,簡雲苓的笑容愈發和悅
人生在世,有的時候,善意的謊言是必須的。珺雪是那種會揹負愧疚生活一輩子的細膩女子,若與她說了實話,等於將她推入另一個深淵,所以不如瞞住她,最起碼,她以後會生活的安樂順遂。
這樣,她的犧牲,纔不算白費,不是嗎?
“但我依舊要謝謝你,簡姑娘。”雖說簡雲苓的傷與她無關,但畢竟,她救了她的命,所以珺雪對她的感激依舊不言而喻:“若不是你,可能今日,我早已和塵陰陽相隔,怎麼還有機會實現當初攜手白頭的盟約。”
這謝意飽含真心,簡雲苓沒有再推卻的理由,便大大方方收下。
一旁的譽塵聽到珺雪這話,卻是有些不開心了,溫煦的語調裡揉了凜然寒意,道:“雪兒,不要這麼說,我們不會陰陽相隔的。你在我便在,你不在,即使黃泉碧落,我依舊會追過去的。”
簡雲苓能感覺到珺雪的手上一鬆,怔然中夾雜了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動。
簡雲苓也有所觸動。她相信,以他們平日的恩愛情深,同樣的話,譽塵應該對她說了不止一遍。可哪怕如今聽到,珺雪還是會爲之動情。
爲什麼?
因爲她知道,譽塵所說的,並非一般的情話,而是一句生死相隨,患難相偎的承諾,這其中的一字一句,都包藏着他十分的真心。
所以,珺雪沒有像一般女子那樣,急急地去捂他的嘴,責怪他怎麼說出這樣不吉利得話。而是全盤收下,收下他的真心和他的承諾。
多好,這樣的感情,多叫人羨慕……
也許是簡雲苓不經意流露出的豔羨被珺雪察覺,她藉口想喝譽塵親手煲的粥,支開了他。
待譽塵走後,她便將簡雲苓拉到了牀上,兩人躺在一處,蓋一張被子,就像一對年少時期便已相交的摯友,絮絮地聊着女孩子家的那些心事。
這讓簡雲苓不禁想起楚溪。
這個自她從重生以來,刻意迴避,刻意忘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