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她們一起走過槍林彈雨,一起經歷流血廝殺。
她還記得,她們第一次接到的任務,是去暗殺一個十二歲的小男孩。那男孩的父親是一位房地產大亨,因爲生意的緣故,得罪了對手。
於是有人用八位數的高價,僱傭震天幫殺掉那大亨的獨子。
當簡雲苓和楚溪接到這項任務時,都愣住了。
十二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子。要殺掉他,對她們兩人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但心中那點尚未被泯滅的善良叫她們不由掙扎。大人間的爭鬥,一定要牽扯上小孩子嗎?
可惜,對於兩個默默無聞的殺手來說,是沒有質疑上層命令的資格的。
所以,她們只能依照計劃,在那個孩子的學校裡,用一把消音手槍,殺死了他。
簡雲苓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孩子的死狀。
小小的身體,蜷縮着趴在地上。非常安靜,安靜地就像熟睡了一樣。只有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無辜地睜着,像是在哭着問她們,爲什麼殺死他?
當天晚上,風雨交加,簡雲苓和楚溪誰都沒有能夠睡着。她們坐在牀上,緊緊地靠在一起。害怕、愧疚以及第一次殺人的恐慌,讓她們瑟瑟地發着抖,連眼淚都忘記了流。
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沒有經歷過的人恐怕不會懂。那一刻,她還在想,幸好自己的身邊還有楚溪。
但她怎麼也沒能想到,就是這樣的她們,最後也會走到決裂的一刻。
或許在楚溪心裡,從一開始,她就將簡雲苓推到了她的對立面。她代表正義,而簡雲苓只會代表邪惡。所以,那天在地下車庫,她纔會毫不猶豫地放出那一槍。
也正是因爲那一槍,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楚溪的背叛,每夜都會化作她的夢魘,讓她在掙扎中驚醒,讓她不敢敞開心扉,再接納任何感情。更讓她對欺騙這兩個字深惡痛絕。
正當簡雲苓陷於痛苦的回憶時,耳邊珺雪的聲音卻突然變得神秘兮兮地道:“你是不是和他吵架了?”
“他?哪個他?”簡雲苓不動聲色地斂去沉重思緒,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珺雪只道她是嘴硬賭氣不願承認,笑得頗有深意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你躲着躲着又躲不開的人。”
躲着躲着又躲不開的人?哦,原來她在說宇文徵啊……
簡雲苓轉開目光,看着別的地方,笑吟吟地否認道:“沒有,吵什麼架?我們不愛吵架的。”
“是嗎?”最後一個尾音拖得老長,珺雪顯然不相信她的說辭:“你們不愛吵架呀。那我怎麼聽說,他可是在另一間客房裡睡了好幾天了?難不成在修成養性?”
心虛地躲開珺雪調侃的目光,簡雲苓咬牙切齒地在心底痛罵:這個大嘴巴的季孜墨!同時對此刻的珺雪充滿了詫異。
難道這人的身體好了之後,八卦精神也會隨之瘋長嗎?那個態若幽蘭的恬淡女子去哪兒了?不會是月桂澤蘭還有改變他人性格的功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