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吹的院子裡樹葉“沙沙”作響,地上那抹身影,猶如秋葉飄零,氣若游絲。
微微晃動的身子,正掙扎着爬向一個方向,“小,小姐,說好……給您送,送的早膳,老奴,老奴食言……”
拼勁全力的擡起頭,只可惜臉上已被血跡遮掩,看不清樣貌,只有那一雙噙滿淚珠的眼眸,滿是愧疚,顫抖着猶如枯槁的手,高高舉在半空,對着那裝滿飯菜的籃子,無力的砸向地面——
兩滴淚水,默契的一涌而出,雙目渙散,卻不知看向何處,久久定格,沒在閉眸……
……
“小諾,你怎麼了?沒事吧?”
楚華裳一震,拉過閻諾受傷的手,已見血,趕忙撕下一塊裙條,將其纏住。
閻諾搖了搖頭,看向把自己手刮出血的地方,有些疑惑,看着也是挺光滑的木柱,怎麼會把自己的手刺破?
“小諾,你從剛剛一回來,就心神不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楚華裳一臉擔憂,認識閻諾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心緒不寧。
“不知道,這種感覺,很煩躁,我想出去,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
閻諾說完,人已經站在了牢房門口,有些猶豫,自己出去,他們呢?
“小諾,你想出去,便出去,這本就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已經陪了我這麼久,我很感動,忙你的去吧。”
楚華裳說完,衝着閻諾輕輕點頭,一旁的嶽閔也隨着頷首。
“好。”
閻諾勾脣,微微一笑,自己心底也是非常明白,估計這笑,怕是比哭還難看。
“喲,膽子還挺大嘛!當牢房是你家啊?想進便進,想出便出,你以爲你是誰啊?”
如此囂張的聲音,自然是出自南心婭之口。
“公主,我現在不想打你,麻煩讓開。”
閻諾斜視眼前攔住自己去路的南心婭,心底的那抹不安,一直強烈,竟讓她有種想一拳揍向這南心婭面門的衝動,思索再三,還是把這股躁動壓制了下去。
“哎?要走,可以,只不過,你走後,他們可能就要替你受一些小小的皮肉之苦了!”
南心婭不怒,反倒淺笑,淡淡的說着,餘光瞥見閻諾駐足的步子,心底開始佩服起夙瀟瀟來。
今日一早,夙瀟瀟便命人前來知會自己,說這女人想逃牢,只有自己才能制止她。雖然也不知這夙瀟瀟如何得知此事,但眼下看來,這夙瀟瀟猜的果然沒錯,這女人,就是想出逃!
還說,這女人如若不聽,就從她身邊之人下手,她便會着道。
如此看來,又被夙瀟瀟給說中了!
南心婭眼底的變化,自然是沒有逃過閻諾的銳眼。
勾了勾嘴角,閻諾譏笑,這南心婭,腦子可沒這麼好使,懂得抓住別人弱點,加以利用。想來,她背後怕是有人指使,而這人,很明顯,便是她夙瀟瀟!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夙瀟瀟便讓人來挑刺,想來,只有一個原因。
夙瀟瀟已然發現昨晚蒙面之人,便是自己。
閻諾挑眉,直視南心婭,眼底,毋庸置疑,滿滿的全是輕蔑:
“別逼小爺,逼急了,你會吃不消,別試圖懷疑我這話的可信度,絕對說到做到。”
一字一頓,說的鏗鏘有力,着實讓南心婭心底騰昇起‘打退堂鼓’的衝動,可轉念一想,自己是何等身份?怕她一個無名小卒?實在太沒臉面了!
於是,壯着膽子大聲嚷嚷道:
“你,你說什麼?我是公主,這是你該對公主說話的語氣嗎?別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南心婭既怒不可遏,又死撐面子,還擔心着閻諾會真的對自己不利。
她的身手,自己是見識過,連自己的貼身侍衛都不是這女人的對手,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單槍匹馬一個人。
看了眼故作鎮定的南心婭,閻諾並不想再與她囉嗦下去,或許是衝動,或許是心急,更或許,是南心婭最後那句狂傲至極的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閻諾是毫不猶豫一拳就揮了去,還未等牢房內兩人回神,南心婭就安靜的倒在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