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發現有幾個巧合。第1,本書裡在過年,咱們也砸過年。書裡是大年初一,咱們也是。標題還真是恰到好處的應景。
這又正好是二百章,趕巧了。
北鎮。
咕嚕咕嚕的滾湯聲兒,一口鍋架在爐子上,旁邊圍了滿桌的菜,火炭散發的熱氣不住的加熱這些菜。
若沒有時刻加熱,這冬天怕是吃不了熱食,一轉臉沒準就冷了。不小的廳堂裡,霍然便只得王斷一人,分外的顯得孤零零。
這本來是該一家團聚的時候,王斷一個人出神的凝視火炭。
北鎮各家各戶,不時的響起激烈的鞭炮聲,帶來了除夕的喧囂和熱鬧,歡聲笑語卻彷彿距離王斷很遠很遠。
煙花爆竹接二連三,把這早早來臨的天色襯映出一份別樣的歡樂。
桌上,有王策愛吃的紅燒魚,有王策愛吃的豬頭肉,還有王策愛吃的蔬菜甚至野菜,還有小米渣等零碎的一些民間習俗小吃。
滿滿的一桌,空空的一人。總是顯得無比的寂寥。
隔壁的林濃哥大喊:“王大叔,阿策輪值,看來是來不了。不如,來我這兒一塊過年吧。”
“林濃,吃你的。我等等就好了。”王斷強作笑容,反覆的述說,彷彿越堅定,兒子就一定會回來。
北鎮人是熱情的,知曉王策留守,多半回不來,一個個輪番的來請他一塊去吃飯過年夜。王斷是費了不少口水,才一一婉言謝絕。
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道輕悠悠的破風聲,隱約的在附近,然後沉寂下來。這一時,始終並無變化的王斷,卻是猛然的身子一顫。
王斷沉默的站起身來,在門外燒紙燒條擡頭看着天,良久,轉回屋子,斟了兩杯酒。
小策,你是大人了,該展翅高飛了。
一個舉杯,王斷一口氣把這杯酒給喝下去,分外的辣喉!
這時,王首輔的府邸中。
滿滿的廳堂上下,是滿滿的下人和門客,各自舉杯喜氣洋洋的歡度春節。
王首輔素來對待下人不薄,此時此刻,下人們也是很高興,稍微放肆的大聲幾句,他不但不叱責,反而很高興。
人老了,便總是希望身邊有一些東西能提醒生命的價值。
抱住孫兒,王壽有點老小孩似的拿筷子蘸了蘸酒,給孫兒嚐了一下,卻把這孩子給辣得小臉蛋發紅。
這一舉,令王家的人有些錯愕。這老爺子平素雖然也是較爲和氣,卻也沒這麼奔放吧。王壽呵呵的笑道:“年後老夫便要一心一意的安享晚年了。”
兒子女兒等這才恍然,老爺子這是無官一身輕啊。做輔政是風光了,可老爺子這二十年來風光的背後,又何嘗不是爲國爲民竭盡全力,嘔心瀝血。對着皇帝,那又是一番的如履薄冰。
這一番安然無恙的風光退休,怎能不高興。
這時,一名門客匆匆趕來,領了一名大內侍衛過來,在王壽的耳邊低語幾句。
王首輔微笑一凍,點頭:“你回稟陛下,老夫知曉。”
向家人們擺擺手表示無事,讓大夥安心吃飯。王首輔吃完,才慢慢的在庭院裡走動,神色複雜,難說是感慨還是有一些的佩服。
皇帝寵愛,王策乃是四品官兒,卻能說扔就扔說走就走,何其瀟灑。王首輔自問,自個再年輕十歲,也萬萬捨不得放手的。
十七年前的某些事,某些人或許忘了,某些人卻不會忘。
王首輔不會忘,也不忘當年的另外三位輔政是如何收場。如果沒有王策的突然崛起,他就是身懷諸子心相,會是什麼下場也不好說。
皇帝是當年的皇帝,時過境遷,心境難再,皇帝也不是當年那個皇帝了。
“當年我做錯了,我欠你母親的,還給你。”
王首輔輕聲的說,皇帝派人來,是要他作爲文官領袖,在王策出逃這件事上統一文官的口風。
這一個年夜,有人寂寥,有人回憶,有人盛怒,也有人歡樂。
王策出逃,看來本是一樁重量級的大事,或許會衝擊很多人和事,看來會起大風。然而,在皇帝和王首輔的聯合壓制下。大風還未起,便已經被壓住了。
不過,有一些風從來不是靠外在的,而是從來只在人們的心上猛烈。那叫妖風口王策扇動的妖風,會影響很多人,甚至北唐的國策。
沒錯,不知不覺這十七歲的少年在北唐,已經有了足夠強大的影響力,來撼動一些人和事。
“電話不停在吵,老闆不停在鬧!總逃不開工作表做完了又來了,怎樣都甩不掉……”
王策悄然躲藏,擡頭望天空的武尊,惱火:“甩不掉啊甩不掉!”
細心觀察武尊搜索的行蹤,來了這一帶搜索一會,然後就掉頭了。王策泛漾一抹詭笑,取來跑路技術帖子研究地圖。
兩衙果真不是吃素的,早早就預判他的跑路速度,提前掐住他的路線,逆行回來搜索!”果真是兩衙一貫的搜索程序。”
一如王策很早就說過,每一個部門做事都必然有一套制度程序。飛鷹司在追蹤搜索時,善於並首先考慮的是分兵追,因爲飛鷹司是超級特務集團,有充沛的人力。
北唐不玩特務政治,兩衙不比飛鷹司,加起來都不如飛鷹司人多勢衆。不論是本身還是形勢,都迫使兩衙更習慣精確搜索,技術性的搜索。
“想截斷我的去路。也沒這麼容易。”王策嘿然一笑:“差不多是時候了。”
兩衙的底細,王策基本盡在掌握。兩衙真正對他王策有多少認識呢?除了狡詐多端,除了敲詐勒索心黑手黑,真沒多少。
“徐霞客老爺子,靠你了。合體口……”
一式“遊歷天下……”王策化爲一道流光,低空轉瞬消失。連續鬼祟的三次“遊歷天下……”徐霞客老爺子爆發完一身靈力。
然而只憑三次爆發,王策無聲無息的遁出三十里。悄然突破兩衙的預設搜索線!
憑兩衙充滿技術性的精確搜索,王策一旦突破預設搜索線,簡直就能像大爺一樣大搖大擺的前進口這就等於兩衙判斷王策還在某個地區,在這個地區內搜索,然而他王策倒好,一個悄然就突破了。
鬼知道他王策只有二度親和,本來只能有兩隻戰靈,卻爲何突然有了六七隻戰靈。你能想象一個二百公斤的胖子,能跑出世界短跑冠軍嗎?
王策一臉壞笑的回首一眼,大搖大擺的離去:“老許,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人呢?我是真心好奇啊。”
一味樓的線索,是老顧提供的。從這一條線出來的,是老許,是大內營。
王策很難相信老顧能在大內營安排內線,老許那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大內營每一個成員幾乎一色爲北唐效力了四十年以上。
四十年前,王策這缺德的前身作爲一牟蝌蚌都還在遊啊遊啊,企圖找個出路呢。
再往前十里。王策在官道一旁的山裡找了一會,很快便找到一些原本留下來的線索,從一個山洞的地下挖掘半天,挖出一個油紙每嚴密的包裹。
拆掉油紙,王策興高采烈的把滑雪板套好,然後有板有眼的帶上一副墨色水晶磨製的墨鏡。再把褲腳給綁嚴密了,把臉部包嚴實一點。
一應妥當,王策吭哧吭哧的來到半山腰,一個滑溜,頓時猶如離弦之箭在雪地裡轉瞬消失爲一個白點。
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在雪地上滑行,王策一邊哇哇鬼叫:“太刺激,太興奮。想不到這輩子我還有玩滑雪的一天,哈哈哈!”
幸虧上輩子旅遊的時候玩過滑雪,不然還真不知該如何操作。
就這麼着,王策以飛一般的速度遠離搜索線,直撲西北。
縱是兩衙高效,大內營高手不住的高空盤旋偵查,可那到底不是間諜衛星,更加不是無人偵察機。許多疏漏是必然的。
王策就說過,每一個組織都必然有習慣和規律,也許無懈可擊,可一旦動起來就必然會有漏洞。
王策一旦悄然突破,兩衙的思維一定需要一天才能反應過來。這一突破,許多手段全部落空,追上來,那至少也是大約兩天後的事了。
王策就像一個流氓,故意挑逗一個美女半會,等人家動情了,立馬轉身尿遁。
拱手向東南,王策笑嘻嘻一派討要壓歲錢的模樣:“皇帝,我一定要恭喜你發財,恭喜你萬事如意,恭喜你身體健康,恭喜你春節快樂,天天快樂。”
“我要不要走?”
當王策像是在瑞士滑雪一樣悠閒的時候,京城的氣氛隱隱緊張,戴霖凝重的看着牆角:“是走是留?”
“走。必須走。”本來空無一人的牆角,忽然走出一條黑影,身子在光明中,臉卻藏在黑暗中。
“王策,不過是一個少年。我承認他很有能力,很有才幹,甚至很有天賦,我相信他是一個好僱主,是一個能幹大事的前途無限的少年。但不應該是現在。”戴霖反問。
這黑影中的人發出一聲輕笑:“紀千敗也年輕過,也有過十七歲。紀千敗十七歲的時候,有罡風境修爲嗎?”
“紀千敗有心相嘛?”
戴霖猛然巨震,駭然欲絕:“王策身懷心相?不可能。從沒消息……”一頓,他倒抽一口涼氣:“他好會掩蓋,竟然無人知曉他有心相。”
戴霖的心被滔天巨浪淹沒,一名身懷心相的武道天才,那就太恐怖了。
設想一下,兩名武道高手,其中一個頂着心相這烏龜殼子,那就好比你開自行車跟人家裝甲車玩碰碰車,那不是存心找虐嗎!
這黑暗中的人嗤的一笑:“讓你跟他一塊去,不全然因此。”
“更加因爲王策對某些人,很重要,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