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的遊園詩會是在下午,地點在東園。
到了詩會那一天,風玄繼續留在客棧照顧陳小東,胡文勇和林有、戴明三人早早用過午飯,就來到了舉辦詩會的東園。
這是王府的花園,連通王府,也可以單獨對外,佔地不小。遊園詩會放在這裡,場地自不必說,而且安全性和便利性都能兼顧,再好不過。尤其是場地,東園以造園藝術精湛著稱,廳堂宏敞華麗,庭院富有變化。東園仿杭京一帶名園建有假山迷路,布有華麗亭臺,挖有人工小湖,架有九曲迴廊,種有半湖荷花,載有滿園柳樹,漫步園中,小橋流水,柳樹清風,頗有閒情逸致。園內的一個淮郎石集“瘦、皺、漏、透”四奇於一身,更是石中精品。
不小的園中,因爲詩會,現在已經塞滿了各路人馬。雖是邊地,但是滿園望去,也都是錦衣華服,尤以士子模樣的居多,看來貴客不少。園中置放了不少桌椅,一些桌椅上備了筆墨紙硯這文房四寶,一些桌椅上備了酒菜茶點,邊上有不少侍女和僕從,遠處還有美女歌舞助興,看來王府爲這遊園詩會是做足了準備。初次來到這樣的地方,林有和戴明都很新奇,不覺多看了兩眼。
未時初刻,人頭開始攢動,一羣人擁着一個着華服蟒袍的男子、一個着武官服的長者和一個着文官服的老者從王府東門跨入東園。聽着邊上的歡呼聲和恭迎聲,林有一行知道定是淮王來了,應該就是中間那位。今年50歲的淮王看起來身材勻稱,五官方正,面色只如而立年紀,絲毫沒有老態,不像是普通人,但似乎也沒什麼魂力波動。這是林有第一次見到舅舅,那個五年來一直好奇的舅舅,略微有些激動。只是人羣中,他可不能發出心聲。
而淮王左手邊那位長者,看着裝,官服上繪有一隻獅子,這是帝國二品武官的官服,聽旁人的說辭,想必就是這北境都督府的掌權人北境都督了。看起來鶴髮童顏,似乎年紀不小,但很明顯,魂力波動極強,實力在南宮首座之上,是地位尊崇的資深玄境鬥士。而另一邊看起來地位與北境都督接近的文官老者,則是沒有魂力波動,衣袍繡的是錦雞,帝國二品文官,那麼應該就是北境行省巡撫衙門的巡撫了,看起來要老態不少。
帝國文武分化明顯,武官基本上由鬥士擔任,越高級的武官,修爲越高,而文官通常只限普通的文士,除非情況特殊,否則是不允許鬥士染指的。普通人跟斗士相比,基本就是常人與超人的區別。爲了制衡超能力的鬥士,帝國規定同級文官節制武官,但北境都督是帝國三大都督之一,地位特殊,是正二品,位在從二品巡撫之上。不過爲了制衡,北境巡撫和北境都督府互不節制,都直接隸屬於朝廷。
很快,大家圍着淮王一行站定,聽着淮王說了本次詩會的規矩:“本次詩會要寫一首激勵邊軍將士的詩或詞,內含四季,可以是春夏秋冬四字之一,也可以是四季的意境,時間限定在一個時辰。而後,本王會請巡撫衙門的幾位官員和本王的幾位門客花一個時辰左右評選,出彩的詩句將予以獎勵。同時,根據詩作水準,邀請最好的一到三位作者在酉時初刻共本王、都督及巡撫大人一同宴飲,醉香樓的佳人在旁作陪。院中設有文房用品,備有酒水茶點,詩會現在開始,諸君請便。”
“好!”
“感謝淮王!”
……
淮王簡單幾句,告知了詩會內容和規矩,也宣佈了詩會開賽,衆人拍手叫好。而那些躍躍欲試的文人都已經開始琢磨着詩句了,胡文勇也不例外。倒是林有戴明二人先是盯着淮王等人觀察,後又到處遊園觀摩,卻是有雅興沒壓力,不似有志於賽詩的胡文勇。
不一會,有人寫出了一首詩:“十月淮山雪,無花只有寒。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報君臺上意,視死忽如歸。”呈至園中淮王等人休息的秋露樓,幾個審閱的文士官員都覺得上佳。“十月淮山雪”,寫明瞭時間地點,也符合了本次詩作的四季要求,這句“無花只有寒”,算是神來之筆,點出了邊地的苦與寒,與最後的“視死忽如歸”,更是因果轉承,銜接對照。爲什麼會有這樣視死如歸的精神?那是因爲邊軍將士要“報君臺上意”。中間兩句,又生動地寫出了將士早起征戰與夜晚抱着馬鞍而眠的軍旅生涯,使全詩內容更加豐富飽滿。整首詩作簡潔流暢,但又意境悠遠,氣勢磅礴,是難得的佳作。詩作者是今年的新科進士,與淮王等人本就認識,才華自然是沒得說,而這詩句隨後也便在園中傳開了。
接下來,又陸陸續續有些詩詞呈至秋露樓,不過反響並不大。這樣,過了大約快一個時辰,出名的佳作還是隻有剛纔那一首,看來今天的詩會似乎就要以此詩奪魁了。
而胡文勇這邊,佔了一套桌椅,邊想邊寫,邊寫邊推敲,好一會兒,總算是完工了,這時林有戴明也回到了他身邊。他寫的是一首詞:“秋雁無留意,霜重鼓寒聲不起。枕戈待旦何所持?甲衣。長煙落日孤城閉。”
林有和戴明雖然識字,但是欣賞水平畢竟有限,也看不出這詞到底好與壞,待詞呈上至秋露樓,人羣中一陣騷動,傳來陣陣叫好聲。梵境鬥士發動聽力,遠遠聽到評閱的幾人中有人說道:“此詞首兩句充滿悲情,交代了邊地的苦與寒,但是即便如此,也擋不住將士枕戈待旦的守土使命,可謂愛國報國之心拳拳。” “末句‘長煙落日孤城閉’,更是意境蒼茫,回味無窮,好詞!好詞啊!”另一人附和道。
很快,這首詞超越了先前新科進士的詩作,拔得頭籌,胡文勇自然憑藉此詞成爲了今晚淮王酒宴的入幕之賓。雖然胡文勇在今年的會試沒有考中,但卻在這淮州勝過了一個科舉對手,心情也是大好。
入夜後,林有戴明隨着人流也就漸漸散去。胡文勇則是成功結識了淮王,成爲王府座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