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劍一很快就見到了教皇,並把掌握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教皇作了彙報。
聽了盧劍一的話,教皇好像想起了什麼,原來昨日是陸雁風最先報告他城西失火的消息,並且主動提出前去查看,看來事出反常必有妖。至於陸雁風的情況,教皇只道他是西蜀人士,加入教廷多年,與教中諸人都保持着過得去的關係,平時看來並無異常。
從教皇處返回,盧劍一把教皇的話說與了李甲,讓他從西蜀鄉友和平日的關係着手,看看會有什麼收穫。李甲領命,自是表示鞠躬盡瘁,全力效忠教廷,而後便下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各人各自忙活,調查也是有條不紊地進行。
到了十一月初二,距離失火發生已經八天,距離教皇的十日之限也過去了七天。這天,剛剛睡醒的盧劍一,睜眼就接到了巡城營和李甲下屬的緊急彙報,但報告的不是失火隱情的調查進展或是陸雁風的消息,卻是李甲死亡的消息。
這李甲,原來中立無派,只忠於教皇,一直在聖殿偏殿負責教內日常事務,成爲偏殿值守主事以來,也算兢兢業業,雖然沒有突出的才能和貢獻,但也算有些苦勞。這次因爲調查城西失火案的真相,被盧劍一安排去秘密調查陸雁風。想不到纔剛剛開始調查,就突然離世,這讓盧劍一很是震驚。茲事體大,在下屬的帶領下,盧劍一帶上了一個近身的大主教和吳煩等人趕去了李甲死亡的現場。
李甲於昨夜死於鶯歌樓,這是一處歡場,但是所在隱蔽,知道的人不多。據樓內媽媽反映,昨夜是一個青年男子和這位李甲一起來的,兩人包了場,由店裡的兩位姑娘陪着一起喝了點酒,之後那青年以有要事相商爲由支開了兩位姑娘。再然後沒多久,房間的燭火突然滅了,他們只聽得一聲“啊”的大叫。等他們再急忙點上燭光的時候,那李甲已經倒地身亡,腦門幾乎被拍碎,死狀可怖。而那青年,顯然是被嚇傻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後來,巡城營的人來了,帶走了李甲屍體和那青年以及兩位陪酒的姑娘。巡城營凌晨通知的李甲家屬,然後便在今晨報告到了盧長老處。
盧劍一又與隨行趕至巡城營衙門。知道盧長老來了,巡城營的人不敢怠慢,沈一飛也立刻出來拜見。盧劍一在他們的陪同下,查看了李甲的傷口,果然是腦門被拍碎,這一招勢大力沉,能把一個初入虛境的鬥士拍成這樣,下手的少說也有資深虛境修爲,李甲正在追查陸雁風,莫非這是那姓陸的乾的?
而要對一個虛境鬥士一擊必殺,除非是實力極其懸殊,否則難以做到,陸雁風只怕還沒這個本事。吳煩似乎看出了盧劍一的想法,於是讓巡城營的人請仵作來做進一步的查驗,看看是否有暗傷,重點還要看看是否有中毒痕跡。
很快,巡城營的仵作來了。那仵作得令,便從毛髮到指甲,對着李甲的屍身翻來覆去地勘查,不放過任何細節,尋找可疑之處。當被問起中毒跡象時,他答道:“凡服毒死者,屍口、眼多開,面紫黯或青色,脣紫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間有血出。從屍身上看,顯然不似中毒跡象。”正當衆人面面相覷之時,那仵作進一步說道,“不過即便不是中毒,但是從死者的死亡地點和狀態看,應該是飲酒不少,酒精有麻醉作用。”
聽了仵作的話,盧劍一等人大致清楚了,如果是迷藥一類或者醉酒的情況下出手,實力略高的人,一擊必殺也是有可能成功的。下一步,就是提審那兩個鶯歌樓裡的姑娘和那同飲青年了。
那樓裡的姑娘自是簡單,只道那李甲是樓裡的常客,常常會光顧樓中,她二人都有作陪,春宵難得,李甲似乎也很留戀。他昨夜受許公子的邀請,也是早早來到樓中,但到出事的時候,她二人已被許公子支走。但是她們肯定李甲飲酒不少,有些微微的醉意。
那許公子,自是一旁的青年男子,他是聖斗城中大商號聖衣堂東家的二公子,這人據稱平日與教廷內務殿值守的人多有來往,主要也是生意上的合作。許公子爲了家族商號綢緞衣布的售賣,需要時時打點教廷的人。
不過據他交代,他並不認識什麼陸雁風,陸大主教也不負責教廷採購事宜,他昨日只是受人之託,邀約李甲一起前往鶯歌樓夜飲,不曾想竟會發生這事,把他嚇得癱軟在當場。至於所託之人,昨夜並未出現,是那聖殿內務殿的主事吳永元。而他認識李甲,是因爲李甲曾經在內務殿經手過採購事宜,也算有舊交。至於支開兩女子,是因爲想私下送禮,不想爲人所知也,這禮是一尊金印,價值不菲,是當初答應給李甲的謝禮,如今已成爲呈堂證供了。
盧劍一等人聽了,便命巡城營立即傳訊內務殿主事吳永元。卻不想,他們等到下午酉時,只等來回稟的人說這吳永元已經不知所蹤。盧劍一立刻命巡城營發出海捕公文,緝拿吳永元。
事到如今,盧劍一等人心中已經大致有數,這李甲應該是知道了什麼隱情,極大概率是被殺人滅口。能將一個堂堂虛境修爲的教廷偏殿值守殺害,那必然是更高等級的鬥士或者一個實力強大的組織。而李甲究竟是被誰殺害?此事又與陸雁風何干?吳永元又是扮演什麼角色?陸雁風爲什麼要裝失蹤?以及背後真正的操縱者是誰?卻是他們需要進一步查明的。
※※※
而另一邊,聖斗城南盧府,長老盧劍一府邸。
就在盧劍一等人外出之際,一封信從大門處傳入內院,交到了盧珂的手上。前一刻還是十分悠閒地坐在院中與丫鬟閒聊的盧珂,看了信後顯得十分焦急,立刻衝出內院,一邊走一邊叫來了管家,急切地問詢着:“我爺爺呢?”
“長老大人一早就急匆匆地出去了。”管家不明就裡,但也跟着莫名緊張。
“去了哪?什麼事知道嗎?”盧珂快速發問。
“好像是處理一點緊急公務,去往了城東方向。”
“叫上兩個人隨我來。”
很快,管家叫了兩個主教級別的隨從,三人跟着盧珂一起匆匆趕往城東,目的地就是盧劍一先前去的鶯歌樓。
從城南的盧府走向城東的鶯歌樓,需要穿行好幾個街區,有相當一段路要走。一路上爲了趕時間,盧珂並不都走大路,因爲大路店多人多,通行受阻。正當她們穿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前面突然站出了一個蒙面人。此時大約接近申時,日頭位置已經開始西移。盧珂等人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白天蒙面,看來來者不善,而且那人展現的修爲不低,應該是有資深虛境修爲。管家也有虛境修爲,不過只是初入虛境,單打怕是鬥他不過,不過這邊人多也是不怕。剛想挺起胸膛上前交涉,突然感覺到身後刷刷地又站出了許多蒙面人,清一色化境修爲。這下子,管家和盧珂心裡都有點怕了。
“你們是什麼人?”盧珂說道。
但是沒人應聲,後面的人從巷子尾慢慢走近,盧珂他們是前有攔截,後有追兵,動彈不得。
“我們是教廷執事長老府上的,我是執事盧長老府上管家,列位英雄,有話慢說。”管理壯着膽子宏聲道。
但是沒有人聽他的,後面的六個人齊齊動手撲了上來。六個化境鬥士魂環全開,兩個高飛似彈弓一樣射向盧珂三人,兩個持刀躍起長距離劈殺,還有兩個貼地飛行向下砍殺,六個紅橙黃綠青藍六色魂環齊開,場面是立體的五顏六色,像是流動的彩虹。
不過,是殺人的彩虹。
而此時,間不容髮之際,盧珂等人已經來不及多想,自是開了魂環應對,只是除了那管家外,其餘三人的修爲與那六名化境鬥士實力差距還是不小。而此時,那巷首的蒙面人幾乎也同時動了,抽劍刺向管家,管家自是慌忙抵擋。
第一擊,六個化境敵手,兩兩一組,砍向盧珂等三個梵境鬥士。很快,飛刀落下,盧珂重傷倒地,左右肩各被重重地砍下一刀,戰力當場報廢,整個人跪在了地上,昏死過去。但是攻擊盧珂的那兩名化境鬥士並沒有接着補刀。而另兩個跟隨盧珂的主教則沒那麼幸運,那些化境殺手一擊之後再補刀,他們直接命喪當場!
管家的情況只比三個梵境鬥士略好,他一個人勉強可以抵擋那蒙面人的幾波進攻,但即便有七彩魂環加持,他仍漸漸落入下風。而此時,那六個化境鬥士已經解決了初步目標,開始持刀對着管家來了。那六人又是幾乎同時向管家發動進攻,只一個照面,管家身上手上和腳上就中了四刀,化境鬥士的四刀雖然狠辣,但一下還並不致命,他尚能支撐。但在他還沒有調整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突然感到一陣風颳來,接着是脖頸處一涼,隨即,七彩魂環消逝,他的身體緩緩前傾,頭先於身體倒地。
前後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從出現到消失,敵人已經不見,這條本是無人的巷子裡,已經多了三具屍體,一個重傷瀕死的女人也昏了過去。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