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老身年紀不小了,原本該是享福之年,卻還要受此侮辱,全是家門不幸之故。
這人老了,身子骨不好,手哆嗦打歪了,那是難免的。
孟大人,你應該不會跟這個不孝子一樣,用這個做藉口,爲難老身這個老太婆吧。”
葉老夫人哼了哼,把柺杖抽了回來,冷睨了葉紀譚一眼。
只要她不承認自己是柳暮星,她倒是要看看,葉紀譚這個侄子能有多少手段。
“大人,民婦要求驗身!”
看到葉老夫人在公堂之上,當着那麼多人的面,竟還這般猖狂,
就連對葉紀譚這個侯爺都是毫不留情,一副欲置景博侯於死地的樣子,大姜氏就恨得厲害。
但她更怕的是,在葉老夫人巧言令色之前,當真被葉老夫人給脫了罪。
若是如此,那麼他們姜氏一族幾十口人的冤屈,豈不是無處申冤。
“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柳暮星而非柳暮月,只要驗身便能真相大白。
雖說柳暮星與柳暮月是雙生子,可是身上的一些特徵,卻也並非全然相同。
柳暮月的身上有些什麼,我是不知道。
可是那個曾經爲我兒媳的賤婦柳暮星身上有什麼,民婦卻還是知道一二的。”
大姜氏磨了磨牙道:
“柳暮星嫁到我姜家來的第一年,極是不賢惠,甚至常與吾子有所爭執。
有一次,兩人一言不合,爭吵起來,一個不小心打翻了燭臺。
所以在柳暮星那個賤婦的左臂之上,有一塊去不掉的燙傷。
是真是假,大人只要派人一驗,便可知道真相。”
那塊疤有多深多大,大姜氏是知道的。
燭芯都直接落在那個地方,燒了柳暮星的皮肉。
當時的柳暮星還不是葉家的夫人,真正的好東西,她可是觸及不到的。
傷勢嚴重,用的傷藥又不好,柳暮星的左臂之上就多了那麼一個去不掉的傷疤。
“葉老夫人,你可敢驗?”
孟大人看着葉老夫人問道,他倒是要瞧瞧,這一次葉老夫人還能怎麼應對。
“有何不敢?”
葉老夫人哼了哼,一雙發厲的眸子卻是不自覺地瞪了鄭雅兒一眼。
感覺到葉老夫人的目光如同利刀一般,一下下落在自己的身上,鄭雅兒的背依舊挺得直直的。
葉老夫人被帶到了後堂,由老嬤嬤來檢查,她的左臂是不是有那麼一塊傷疤。
“結果如何?”
看到老嬤嬤出來之後,孟良城關心地問了一句。
老嬤嬤一臉遲疑,很是爲難地道:
“回大人的話,葉老夫人的左臂之上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塊傷疤,老奴也弄不清楚。”
“有就是有,無就是無,怎麼會弄不清楚?”
孟良城皺眉毛,這麼明顯的一件事情,只要長了眼睛,自然是能一眼就看出來的。
“回大人的話,葉老夫人被指證有傷疤的地方,多了一塊燙傷,血肉糊塗,近日才上的藥。
所以那一塊地方,原本是不是就有疤傷,老奴實在是看不出來。”
老嬤嬤是真的很爲難,葉老夫人的左臂上有一塊極大的燙傷。
反正露出來的好肉上,她是半點疤痕都沒有看到。
“這……”
聽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孟良城有些傻眼了。
“回孟大人的話,前些日子奴才伺候的不夠精心,一不小心打翻了燭臺,叫母親的左臂受了傷。
若非如此,母親的清白,倒是也能明瞭了。”
鄭雅兒不急不徐地說道,完全不去回想,當日,葉老夫人身上這燙傷是怎麼來的。
事實上,鄭雅兒不但把葉老夫人左臂上的傷疤重新全部燙壞,
而且還在此之後,故意把葉老夫人的燙傷之處,弄得血肉模糊。
直到傷疤不見一點痕跡了,鄭雅兒才住的手。
正是如此,那一日,葉老夫人的慘叫聲,可不是一般的響。
就像大姜氏說的,在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的人,此人身上有些什麼特徵,這些特徵又是怎麼來的,
作爲身邊人來說,怎麼可能會一點都不瞭解。
當年,因爲葉老太爺的關係,葉老夫人身上多的可不止這一處的燙傷,還有其他好幾個疤呢。
所以等老侯爺回來的時候,葉老夫人身上所有的疤痕,倒是都推脫到了老太爺的身上。
這麼一來,老侯爺沒但沒有懷疑葉老夫人的真假,反而很是心疼葉老夫人受過的苦。
作爲葉老夫人的兒媳,雖然鄭雅兒弄不清楚,這些疤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畢竟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鄭雅兒還是一個孩子,並非是葉家婦。
鄭雅兒雖然不清楚,但是她長了嘴,可以問啊。
那一日,聽說大姜氏與小姜氏被葉紀譚的人給救下了,鄭雅兒就心裡慌得緊。
她深怕這兩人還記得柳暮星身上的一些特徵,所以跑去問葉老夫人。
最是清楚葉老夫人身上有些什麼特別之處的,其實該是大姜氏的兒子。
只可惜,大姜氏的這個兒子早就死了,自然是無法指認葉老夫人。
關於這一點,葉老夫人還是比較放心的。
葉老夫人唯一不放心的就數這個傷疤了。
當初這個傷疤一出現,葉老夫人不但沒有得到姜家人的體恤,名聲與待遇反而更差了。
誰也沒有聽說過,哪家的兒媳敢跟自己的男人如此動手的。
大姜氏兒子的身子骨本就一般人的要弱上一些。
這下子,兒子還娶了一個敢跟他動手的悍婆娘,大姜氏都厭極了柳暮星這個兒媳。
聽到受傷的是柳暮星不是自己的兒子,大姜氏慶幸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同情柳暮星呢。
聽了葉老夫人的話,鄭雅兒二話不說,把這個證據疤給弄沒了。
如此一來,鄭雅兒纔不用擔心因爲大姜氏與小姜氏的出現,
葉老夫人曾經做下的惡事,會瞞不住,被天下衆人知道。
“可真是巧啊。”
聽到鄭雅兒的說辭,再看到一直垂頭不語的葉紀英,葉紀譚笑了。
他倒是真的沒有看出來,他這個曾經的弟媳竟然如此厲害,有這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