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默。
衆人彷彿都提着一口氣,連呼吸聲都收斂了。
他們誰也沒想到,剛纔還沉默的程愛瑜,居然會說出這種話,擺明了挑釁。
但能站在這裡的,不是人精至少也是片老薑,會不明白這兩人之間無形的硝煙?就算真有那麼一兩個很傻很天真的純真貨,大概也能從兩人的言辭與舉止中,感覺到那股微妙的張力。
在她們之間,肯定存在着什麼未知的辛密。
否則,明明會彈鋼琴的程愛瑜,爲什麼不去彈奏?舒晚又一再的刻意激將?
這些應該和Henry先生口中,那意味深長的一段話,脫不了關係!
衆人面面相覷,不停的交換着眼神,暗自思附着,猜想着,曾經被榮譽與獎章加身程愛瑜,爲什麼會再風頭正盛的時候,突然放棄。
而衆人的猜附,與此刻正眯着眼睛,凝視着程愛瑜,與她打眼神戰的舒晚不同。
此刻,舒晚立在程愛瑜對面,心中糾纏非常。一方面,她認定了程愛瑜無法彈奏,因爲她知道程愛瑜的手,當年受傷,而壞了一節末梢神經,無法動彈。另一方面,則是她明白程愛瑜因爲那件事,而導致的心理創傷,這一牀上比身體上的應該更厲害,而她剛纔的靜默與眼底流轉閃過的絕望,更是很好地證明。若非喬疏狂的突然打斷,她應該可以成功的讓程愛瑜失控。
想到這兒,舒晚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可她拼了命的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落痕跡的深呼吸,又將程愛瑜的話,細細的想了一遍,琢磨着每一處細節,並沒有找到破綻,但她卻想到了一點,會不會是程愛瑜的一種戰術,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對,就是這一條!
程愛瑜根本就沒有想要彈奏,只是藉由這個口籍,而想讓她知難而退,從而自救。
果然,這位大小姐,還和以前一樣,足夠成爲她的對手。
想通了的舒晚,鬆開緊握着的拳頭,緩聲開口:“程小姐,你的要求未免也……”
“是不是她跳,你就彈呢!”在舒晚說完話前,Henry不知出於什麼緣故,開口打斷了舒晚的話。他用一雙隱藏着世事滄桑的眼眸,就那麼看着她,好半天才將眼神從她面上移開,轉向了舒晚,朝她揚眉示意:“Wendy,今晚是私人宴會,來的都是朋友,你儘管跳。跳得好,我有獎勵,一件……一百萬!至於小瑜侄女,這鋼琴,就按照剛纔Wendy說的價,我出兩倍拍下,琴歸你,費用也已你的名義捐出去,你認爲如何!”
程愛瑜倏然睜開了眼睛,轉即微微眯起,睨着朝這邊走來的男人。不得不說,Henry有一雙歷盡滄海桑田的眼睛,充滿了故事,迷惑、引誘,使人沉淪。彷彿看一眼,就會被他迷住,想要走入着雙眼中,一看究竟。這樣的男人的確迷人,卻也危險,一旦愛上就比毒藥還毒。
想着,程愛瑜將視線移向了Wendy,精緻的妝容,掩飾了面色的變化,但那雙眼睛裡,卻飛快的劃過一抹詫異。
她應該沒想到Henry會答應吧!
那麼她,是否是真的愛着Henry?
這個答案,也許不用想,但有時候,有些人自己,根本看不清自己。程愛瑜繼續捕捉着兩人之間的關係,卻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在這個時候,將這份主動權交給舒晚,並且在舒晚開口前,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舒晚整理好情緒,眼神卻在這時闖入了程愛瑜的眸中,卻好似踏入了一片黑暗中,如何掙扎,都走不出那片漆黑,看不清,摸不透……但當她的視線,落在程愛瑜帶着指節戒指的左手小指時,居然走近她,伸手——
“你的戒指好漂亮。如果實在不願意爲慈善出分力,不如就用這枚戒指吧!”
她飛快的掐了下程愛瑜的小指尖,程愛瑜面上除了不悅,沒有流露出一絲情緒。
抽手,程愛瑜冷聲道:“琴絃擰出來的而已,不值錢。倒是沒想到,Uncle—Henry那麼Open,那麼作爲他的女朋友,Wendy小姐,你也不能太落後啊!否則,你可沒福分,聽我叫你一聲Aunt!”
鋒芒微露的言辭,夾着一絲冷銳的嘲諷。
打心眼裡痛恨程愛瑜的舒晚,不覺皺眉,但的確被她戳中了心中痛處的她,還是流露出了一絲絲難以察覺的落寞。她轉頭,眼神淡淡的看着Henry,壓低了嗓音,嘴角勾着笑,眼中卻染上一層氤氳,語調更是技術的抽氣,彷彿在強忍着,只要他點頭,下一秒就會落淚似的,隱忍着顯示她的堅強。
“你……想看?”
Henry端着高腳杯,靠着身後的鋼琴,另一隻手搭在琴上。他垂眸,目光落在乳白色的光潔的琴蓋上,伸手敲了敲,嘴角微微一斜,就勾起了一抹深沉的無法直視的笑。轉臉,那耐人尋味的目光,就落到了舒晚身上,上下一掃,眼神變得更深,且曖昧異常。
收回視線時,他又曲起指頭,用食指的指節敲了敲琴面,用聽不出絲毫情緒的聲音說:“站上去跳!”
纖長的睫羽垂下,舒晚微微顫抖着,似乎極力壓制着什麼,半秒後,才掀起眼簾,笑的依舊風情萬種,並伸手撩撥耳邊的碎髮,用那嫵媚的眸光迎向Henry,“好,我跳。”
吸氣,呼氣……
安靜的會唱,只剩下這兩種聲音。
宴會上多數東方名媛貴婦,流露出驚詫、不恥、鄙夷的神色,多不贊成Wendy的不自愛。但她們都明白這圈子裡的男人,尤其像Henry這樣的,強大的足夠掌控衆人,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帝王,絕對不允許女人對他說不。別說是Wendy,今兒就算換了別的女人,就算是某位貴婦的女兒,依舊要在這種氣氛下,被迫承受……即便可能會覺得是恥辱,卻好要好似享受這個過程一樣的,對他笑,曲意逢迎,只要他高興。
而過半的西方賓客,則不同於東方女性的含蓄,她們的思想和她們的男人一樣Open,甚至在那短暫的寂靜後,爆發了!
“Wendy,Wendy,Wendy……”
燈光變換。
霓虹閃爍。
男人們在Wendy被Henry掐着腰,託上鋼琴面時,沸騰了。
場上,女人們多數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有些則跟着男人們叫喊着Wendy的名字。
程愛瑜眯着眼睛,打量着正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她的Wendy。
勾脣一笑,粉嫩俏皮的紅脣,勾出邪肆的笑意。
她走近Henry,鄭重的說:“我還有個條件。”
場上隨着最前面一圈人的安靜,也靜了下來。
程愛瑜在寧靜中淡聲道:“琴我好彈,但不準任何人中斷,除非有錯音,或是曲子結束,Wendy小姐纔可以停下!”
“好,我答應。”話音落,保鏢已經爲Henry在鋼琴旁擺好了椅子。他轉身坐下,朝程愛瑜做了個請的動作,並對附耳過來的保鏢有吩咐了幾句。很快,保鏢領着waiter給場上的幾位西方的老貴族搬了椅子過來,甚至連醫療隊都帶來了一支,在旁等候。
程愛瑜擡眼看向Wendy,深吸了口氣,走近鋼琴旁的長凳,緊握着拳頭,再緩緩放開,最終還是落了座。
而這時,喬疏狂也在她身邊坐下,並飛快的在她耳畔,壓低聲音說:“放輕鬆,有我。”
“Wendy,Wendy,Wendy……”
場上再次沸騰。
但程愛瑜的指尖觸碰琴鍵時,一種魔力似乎穿過她的手指,有肌膚連通了血液、筋脈,延伸到四肢百骸。
她在戰慄,內心深處的恐懼蔓延,整個左手似乎都處在一種劇痛中。
她不敢碰,似乎只要一碰到這光滑冰冷的琴鍵,就會回想到那幾乎會傳入骨髓中的疼痛感。好半天,她都不敢動彈,只是垂着頭,暗暗地咬着嘴脣。
站在琴面上的Wendy依舊笑得風情萬種,但這次,她嫵媚的眼神中,掩藏着一抹藏不住的得意。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禁開口,嘲弄的用拿尖細的鞋跟,戳了戳琴面,發出“叩叩叩”的聲音,並用那溫和的語調說着夾帶着譏誚的話,“程小姐不會忘了是因爲太久沒有操練,生疏了吧!還是忘了《鍾》的前奏,需要給你找個琴譜嗎?”
“不必了,我想魚兒只是在醞釀情緒。舒小姐最好也準備一下,待會的合奏,會很精彩。”喬疏狂替程愛瑜開口,似笑非笑的狐狸眼,明明是薰風解慍的溫和,卻不知爲什麼,看的Wendy寒毛卓豎。
驚愕間,她不自覺的揚聲:“說好了是她彈的!”
“可也沒說,不能和我一起彈奏,是不是,Henry?”
Henry眯着眼睛,掩去遷延觀望的那份遲疑,數秒後他隨意的一點頭,“當然可以,能欣賞到兩人的合奏,是我們這些傢伙佔了便宜。又養眼,又養耳,雙重福利,果然雅俗共賞!”
“Henry!”不贊同的Wendy,嬌聲驚叫。
換來的卻是Henry的冷眼,還有一句意味深長的話:“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沒資格和我討價還價,Wendy。”
這,絕對不是一個男朋友,在對女朋友說的話。
別說甜言蜜語,就是普通男女,也不會說這種話,用這種口吻。
除非——
衆人猜想連連。
Wendy在Henry開口後,不再出聲。
她沉默的站着,怒視着程愛瑜的發頂,在心裡將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最後卻還是要在心裡祈禱,希望程愛瑜彈不下去,彈不下去……
但希望,落空了。
琴鍵被按動。
琴聲響起。
喬疏狂牽着程愛瑜左手的手腕,將她的手指輕輕地按向了鋼琴鍵,並湊近她的耳邊低語:“小魚,讓我暫時成爲你的左手。不要怕,不要牴觸琴鍵,你要用心去體會,靠近它,撫摸它,觸碰它……把它當成——你喜歡的人!”
她喜歡的人?!
一瞬,一張臉從腦海中劃過。
程愛瑜想到了那個人。
她閉上了眼睛,指尖輕輕地落在了琴鍵上。
貼近,撫摸,觸碰……
她控制着每個音域,走奏響了曾經心愛的,一度牴觸的鋼琴。
流暢的音符在指尖誕生。
除了左手小指的無法控制琴鍵外,其他的位置,她都可以很好的落下。
而每當她的左手飛快的在琴鍵上游移時,喬疏狂的手就會及時地落在她要控制的音域間,奏響她左手小指要觸動的那個音符。
喬疏狂單手彈琴,彌補了她左手的空缺,同時也增強了整個音域的寬度,令琴音更爲歡快悠揚動聽。
而在這歡快優美的樂曲中,Wendy在短暫的寂靜沉默中,隨着場中衆人爆發出的歡呼,迫不得已的嚥下滿腹苦水,扭動起了腰肢。
隨着舞動的步伐。
踩着細得嚇人的高跟鞋,穿着酒紅色禮服裙的Wendy開始做一些撩人的動作,而每一個動作,對她來說都是一個恥辱。這恥辱,不僅僅是臺下的眼睛,還來源於她關於這八年的回憶。她在這八年裡,做過兩年的舞女,從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地下酒吧開始起舞。在黑夜中,脫下一件又一件的衣服,接受着衆人的調戲,揩油……她默默忍受,爲的不過是幾張微薄的鈔票。爲了讓客人塞到她的胸衣裡,她丟掉了早就被她踐踏到腳底的尊嚴,極致下作的貼上去,挑逗着客人。她一次又一次的出臺,去抓住那些可以帶着她往上爬的人,她要再上去,享受那高高在上的滋味,而不是呆在那種鬼地方,被那些骯髒的混球踐踏。
她成功了,在最後一次熱舞中,她遇見了那個男人,一個值得她去愛,卻始終沒有愛上的男人。
她爲他生了個孩子……
之後——她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
如今,她才攀上了Henry,成爲他的女伴,不能因爲這還沒有開始的戰鬥,就是去了這做靠山。
信念堅定的Wendy,在舞池中衆人騷動的叫喊聲中,在琴曲攀升越發激昂的時候,解開了胸前點綴的結絲帶,挑逗的將絲帶抽調,咬在口中。
她搖擺着腰肢,大幅度的扭動着電臀,搖曳的裙襬亂舞。
回憶痛苦的襲擊着她的大腦。
她忘情的舞着,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今天的恥辱,下次一定要從程愛瑜身上討回來!
她要成爲景家的媳婦,當景煊名正言順的女人。
只有那個男人,纔會不同於這些男人。
她要他,很明確的要他。
只要有了他,有了景太太的身份,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將這些人踩在腳下!
總有一日,她要讓這些人,拜倒在她的裙下,讓他們嘗一嘗這樣的恥辱!
咬牙切齒的Wendy,拼着那股狠勁,繼續挑着惹人騷動的熱舞。
她踢掉了鞋子,蹲下身,跪坐在鋼琴上。
酒紅色的裙襬,鋪在乳白色的鋼琴面上,紅與白的交相輝映,在燈光下格外顯眼。
快節奏的樂曲,忽然放慢了速度,她卻極盡所能的扭着身體,擺出撩人的姿態,用迷濛的眼神來掩蓋她眼中掩藏不住的,幾乎要迸射而出的惡毒、陰鷙、冷冽,與——恨!
對,是痛恨,深惡痛絕的那種!
高跟鞋飛出,精準的落在了Henry面前,另一隻則落在了Henry身側的那位貴族老人手中。而那位老者,在年輕的時候,曾是Striptease這種舞蹈的追捧者,還曾追求過當紅的首席舞娘。
老者低頭,看着那雙舞鞋,勾起了脣角,牽動出鼻翼兩側的法令紋,暴露了他的老邁。他轉頭,在Henry耳邊低語,卻還是時不時地朝Wendy看去,眼神閃爍着詭異。
紅裙落下,禮服中,性感的黑色蕾絲宮廷式塑身衣,與那雙黑色的吊帶絲襪,同時呈現在衆人眼前。
紅與白的對比,成了黑與白的對立。
正如此刻,低俗的帶着些許情愛與性意味的舞,對比着高雅曼妙的世界文明的琴曲,對立的有些諷刺!
暴露的服侍,白皙的肌膚,更是誘惑的意味今人。
彈奏中,程愛瑜不覺擡頭,朝琴面上看了眼。
或許是因爲各自的經歷不同,她無法認同舒晚的心情,無法明白她爲什麼放着普通的生活不要,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爬進他們的圈子裡。難道,這個圈子的誘惑力,就那麼大嗎?
裡頭的人想逃走。
外頭的人想進來。
就像——圍城……
鋼琴曲的音樂,並不會讓人的神經末梢興奮度高漲,但舞池中圍繞的人,卻隨着音樂的起伏而搖晃身體,彷彿想要跟着舒晚的節奏起舞。
香肩半裸,搭着一根吊帶與半截輕紗。
人羣圍向鋼琴。
老貴族站起,走近。
在人羣中,格外尊貴的他,被人們讓出了一條道。
而他就站在琴下,眯着眼睛打量從熱舞中放慢了速度的舒晚,伸出手杖,勾住她背後剛剛解開的束帶,熟練的輕挑……束帶滑落,包裹着她身體的塑身衣,直接滑落。
大片雪色的肌膚呈現眼前。
視覺上的衝擊,勾的男人們恨不得上去直接將她按在鋼琴上,狠狠壓榨。
WWW●TTkan●¢O
偏偏這女人笑的萬種風情,根本就是個縱橫風月場上的老手,直教人心猿意馬。
“繼續!”Henry拍手,眼神依舊是那麼深沉,沒有人能懂他。而他嘴角卻勾着曖昧的笑意,調戲着琴面上的女人,好似那女人不是自己的。
琴曲已經接近了尾聲,但程愛瑜卻好似故意拖延。
舒晚站在琴上,內心掙扎。
爲了一個Henry,就要她便宜那麼多個男人嗎!好容易豎立起來的形象,難道就要在這一刻崩塌?可她必須依附Henry,但萬一Henry真的只是拿她開心,這一把她就輸慘了。
當然,同一時間,她還要爲自己身上僅有的兩件衣服掙扎。
如果必須選一個,是該選胸衣,還是丁字褲?
而就在猶豫中,琴曲進入了尾章。但結尾的那個音符,卻被她拖得格外的長,似乎逼着她必須在兩樣中,做出一個選擇。
舞池中男人高呼。
Henry依舊在看戲。
而在這一刻,曲終。
人沒散,卻聽“嘭”的一聲巨響傳來!
程愛瑜重重地將琴鍵蓋合上,擡頭,冷臉看着舒晚,半晌開口:“舒晚,作爲女人,我徹頭徹尾的鄙視你!骯髒的,噁心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你,不配站在我的鋼琴上,取悅男人!”
那聲音,冷的像凝結的冰。
單手支撐琴鍵蓋,程愛瑜翻身躍上鋼琴,不等站穩,就揚手一巴掌打過去。
“啪——”
“啪——”
兩耳光,重重地賞了過去。
打完,程愛瑜睨着她,報以輕蔑的笑,輕輕地吹了吹微微泛紅的手心,冷漠的說:“這兩巴掌,是之前的賭約。”
“程愛瑜,你——”狠話剛要衝口而出,舒晚的理智立刻收回,將堵在後頭的話嚥了下去。
不行!
不行,現在還不行!
還不是時候,她不能爲了一時之快,和程愛瑜逞兇鬥狠,她不能因爲一時衝動,毀了自己親手鋪出來的路。
至少在她的夢想達成之前,她必須忍着!
“我什麼?”程愛瑜挑眉,語氣依舊冷漠,但語調比之前冷靜了太多。
她掃了眼舒晚,垂下眸子,彎身扶着喬疏狂遞來的手,從鋼琴上下去。同時開口:“我什麼我不知道,但你,呵呵……你將會成爲明天報紙上的頭版頭條,衆人茶餘飯後的閒話,這一點,不容置疑。當然,若Uncle—Henry不介意,我會通知我們總部,爲你準備最大的板塊!這就是我們老祖宗管用的兵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舒晚,你註定是輸家,不論今晚,還是將來——”
“瑜兒侄女,”這次,Henry沒有給舒晚說話的機會,他對舒晚的考察,纔剛結束,這個女人雖然經歷得多,但到底還是不夠資格。看着她眼底流露的悽然,Henry皺眉,轉而對程愛瑜說:“怎麼火氣沖天的,大家玩玩而已,別太較真兒!今晚謝謝你的善舉,按照約定,這錢我一份不會少,全用你和喬少的名義捐出去。至於這鋼琴……是你的了!回頭我讓人給你送過去,是送到程家宅子,還是牧家?”
“Uncle—Henry你是知道的,我有潔癖。這鋼琴我就不要了,太髒!還有——”頓了下,原本面朝着Henry的程愛瑜,在衆人各異的矚目中轉臉,看向了伏在鋼琴上,滿眼怨毒的瞪視這她的程愛瑜,忽然揚起了脣角,笑了。
接着,她冒出了一句,令衆人愕然的不知是該哭是該笑的話。
她說:“舒晚,下次穿丁字褲,記得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