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很快就會過去,咱們十幾個時辰後就會見面了!”蕭清宇輕攬着沐雨棠的小腰,眸底閃着別人看不懂的光芒:“我不在你身邊,送個雪衣衛給你吧。”
“哪個雪衣衛?”沐雨棠不需要雪衣衛保護,但她不想拂了他的心意。
輕微的破風聲響起,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馬車外,她穿着月白色戎裝,英姿颯爽,美麗出塵,雙手抱拳,微微彎身:“世子,雨棠郡主。”
“婉筠?”沐雨棠驚訝的看着女子:“你不是負責白虎國嗎?”
“回郡主,白虎國的碎片已經取回,卑職不需要再繼續留守。”林婉筠禮貌回着。
沐雨棠瞭解的點了點頭。
蕭清宇見她不排斥他的安排,眼瞳裡浮上一抹清笑:“讓她隨你回延王府吧,貼身保護!”
“好!”蕭清宇的心意,沐雨棠卻之不恭。
林婉筠身形一轉,消失在了透明的空氣裡。
馬車外,沐雲嘉緊緊抱着一隻烏木甲子,驚聲尖叫:“這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你們不能帶走……”
侍衛皺着眉頭走上前,抓住盒子一角,毫不客氣的搶了回來:“沐國公府已經被抄家,府裡所有東西全部歸公,不再屬你們私人所有。”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求你們還給我吧。”沐雲嘉哭喊着撲上前,準備搶回盒子。
侍衛飛踢一腳,狠狠踹到了沐雲嘉身上,惡狠狠的道:“皇上親自下令查抄沐國公府,如果你再敢搗亂,抓你進大牢。”
沐雲嘉被踹倒在地,摔的全身疼痛,趴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來,美眸裡盈滿了淚水:家被抄了,財物被沒收了,爹孃,弟弟,舅舅都死了,她獨自一人,什麼都沒有了。
朦朧的視線裡看到一輛豪華的紫檀木馬車,沐雨棠明媚的小臉在半透明的窗簾下若隱若現,沐雲嘉銀牙暗咬,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蕭清宇已經向沐雨棠下了聘,後天就迎娶她過門,難怪她會坐在蕭清宇的馬車上。
沐雨棠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身份比她高貴不到哪裡,憑什麼她家破人亡了,沐雨棠卻能做高高在上的祁王世子妃!她不服,不服!
十六,宜嫁娶,天矇矇亮,整個延王府就忙成了一團,雨棠閣裡,沐雨棠沐浴梳洗後,坐到梳妝檯前,任由京城裡最有福氣的全福夫人爲她絞臉,梳頭。
身上的大紅嫁衣鮮豔奪目,是蘭錦閣最手巧的繡娘趕製了小半個月方纔完成,道道金絲線勾勒出的吉祥圖案巧奪天工,栩栩如生。
雅兒輕撫着精緻紋理,忍不住讚歎:“不愧是蘭錦閣的繡娘,每一個圖案都繡的精妙絕倫,醉人心絃。”
林婉筠走上前來,笑道:“嫁衣上的絲絲線線,都是世子親自爲郡主甄選的,嫁衣自然美的讓人驚歎。”
“真的!”雅兒眼睛裡閃爍着奇異的光亮,滿臉羨慕的道:“蕭世子對郡主真好,成親後一定會和和美美,白頭到老……”
沐雨棠微微的笑,白頭到老麼,他們應該可以的。
鏡子裡映出林婉筠忙碌的身影,沐雨棠心中輕嘆:“婉筠,你原是雪衣衛的副統領,只讓你在我身邊做個小小的護衛,真是委屈你了。”
林婉筠笑道:“郡主嫁給世子,就是婉筠的主人,能貼身保護主人,是婉筠的福氣,怎麼能說是委屈。”
“就是,有雨棠這麼美的主人,前來護衛的雪衣衛,肯定是心甘情願的。”蘇碧瑩走上前來,笑眯眯的打趣,雪青色的衣裙長及地面,腰間盈盈一束,更顯身姿扶風若柳。
沐雨棠看着她蒼白的面色,眸底閃過一絲擔憂:“表姐身體可好些了?”
“好多了……你是新娘子,就不要操心那麼多事情了,專心做你的新娘。”蘇碧瑩微微的笑,看着銅鏡裡紅衣翩然的女子,心中讚歎不已:“雨棠平時喜着淺色衣衫,從不穿顏色鮮豔的衣服,可這身紅嫁衣穿在你身上,可謂是絕代風華,世間無幾人能及。”
“是啊,雨棠郡主是我見過的所有新娘子裡最美,最出色的。”全福夫人也笑容燦爛的連聲讚賞。
沐雨棠輕輕笑着擡頭一望,只見銅鏡的小臉雪白雪白,四五層的胭脂水粉將她的膚色全部遮蓋,彎彎的柳眉還算相宜,只是,嘴脣櫻櫻紅紅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脣色了,她無語望天,這新娘妝是不是太濃了些。
珠簾挑開,一名身穿湛藍色湘裙的女子走了進來,沐雨棠看着鏡子裡的人兒,微微一怔,沐雲嘉戴着面紗,看不到她臉上的神色,只是她眼瞳里布滿了血絲,神情十分萎靡,目光也非常憔悴,精緻的髮髻微微有些毛躁,顯然是沒休息好。
沐雲嘉也打量着鏡子裡風華絕代的沐雨棠,目光閃動着,努力牽牽嘴巴,揚起一抹笑:“姐姐,你真美。”
熱鬧的雨棠閣瞬間靜了下來,衆人相互對望一眼,面面相覷,沐雲嘉和沐雨棠的恩怨,她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今天是郡主的大喜之日,沐雲嘉不要搞什麼幺蛾子纔好。
沐雨棠倒不擔心沐雲嘉設詭計,畢竟,她父母親人全死了,她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女,還能翻出什麼浪花?她心煩的是,沐國公府前天就被抄家,沐雲嘉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她出閣的清晨來見她,肯定帶有非同尋常的目的。
林婉筠剛回京,對京城的事情還不是特別清楚,但看着衆人的神色,她知道沐雲嘉不受歡迎,緩步走上前,笑盈盈的道:“姑娘是來賀喜的啊,有心了,宴席開在祁王府,您去那裡等着吧。”
沐雲嘉聞言,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姐姐,爹孃死了,沐國公府被抄,我現在身無分文,又無家可歸,求求你收留我吧。”
沐雨棠勾脣冷笑,她就知道,沐雲嘉想賴上她,她出閣,房間裡貴婦,千金一大堆,沐雲嘉當着她們的面,哭的期期艾艾,我見猶憐,如果她棄沐雲嘉於不顧,可能會惹來衆人非議……
蘇碧瑩看着惺惺作態的沐雲嘉,面色很不好看,沐國公府鼎盛時,毫不留情的將雨棠趕出家門,沐國公府覆滅了,她又迫不及待的來求雨棠收留,世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蘇碧瑩上前一步,就要訓斥沐雲嘉,林婉筠拉住了她,笑眯眯的道:“這位姑娘認錯人了吧,我家郡主是延王爺的獨生女兒,沒有兄弟姐妹的。”
沐雲嘉淚眼朦朧,低聲啜泣:“雲嘉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與姐姐平起平坐,只求能有三餐溫飽,能有間房屋遮風避雨,爲奴爲婢都可以。”
說的真是感人肺腑,可惜,沐雨棠瞭解沐雲嘉的脾性,知道她性子高傲,心比天高,留在沐雨棠身邊,不是真的想做奴婢,而是想趁機接近蕭清宇,她還沒成親呢,某人就想着謀奪她的夫君了。
沐雨棠清冷的眼瞳裡浮上一抹意味深長,悄悄向林婉筠使了個眼色,她和沐雲嘉是同父的親姐妹,在諸多貴婦,千金面前,事情不能做的太絕情?...
,就讓婉筠緩一緩。
林婉筠心神領會,笑盈盈的道:“不好意思姑娘,祁王府不缺丫鬟。”
沐雲嘉滿目傷痛,狠了狠心,貝齒緊咬着下脣道:“我……我可以做灑水,掃地的粗使丫頭……”
沐雨棠不屑冷哼,沐雲嘉從小嬌生慣養,連掃帚都不會拿,怎麼做粗活?進了祁王府,她一定會擡出祁王世子妃妹妹的身份,在府裡作威作福,她可不想帶個大麻煩進府。
“郡主,花轎到了!”丫鬟笑盈盈的稟報聲自門外傳來。
全福夫人驀然回神,慌忙着上上下下的查看:“吉日到了,快拿鳳冠來,給郡主理好嫁衣……”
丫鬟們呼呼拉拉的涌上前來,圍着沐雨棠有條不紊的忙活着,將沐雲嘉擠到了一邊,她兩頓沒進餐,身體非常虛弱,踉蹌了好幾步方纔站穩。
恨恨的看向沐雨棠,只見全福夫人捧着一頂串着東珠,寶石的華麗鳳冠戴到了沐雨棠發上,清麗容顏在東珠掩映下越發絕色,讓人看着久久錯不開眼,全福夫人忍不住讚歎:“雨棠郡主真是絕色傾城,堪稱京城第一美女。”
沐雲嘉面色陰沉,恨的咬牙切齒,什麼狗屁第一美女,趁她重傷毀容得來的虛號而已,比她差遠了。
“蓋頭呢,快拿蓋頭來。”全福夫人接過丫鬟遞來的,繡着鴛鴦戲水的正紅色喜帕,笑盈盈的蓋到了鳳冠上,一寸寸的遮去了她的絕色容顏。
衆人滿眼驚歎,往她手裡塞了喻意平安,幸福美滿的吉祥物,圍繞在她身邊,簇擁着她款款向外走去。
沐雲嘉怔了怔,快步追趕,她的目的還沒達成,沐雨棠怎麼能離開:“姐姐!”
焦急的呼喚剛剛落下,林婉筠突的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笑盈盈的道:“姑娘無家可歸,我家郡主深表同情,但是,祁王府人員滿滿,真的不需要下人了,姑娘還是另謀高就吧,今日郡主大婚,姑娘來者是客,這是給姑娘的賞錢。”
林婉筠將一角銀子放進沐雲嘉手裡,悠哉遊哉的去追沐雨棠了。
沐雲嘉看着手裡的小小銀子,氣的咬牙切齒,五兩銀子,沐雨棠打發要飯的啊。
她是沐雨棠同父的親妹妹,父母,弟弟都不在了,她來投奔沐雨棠有什麼不對?就算沐雨棠不想帶她進祁王府,也應該出銀子幫她置辦一座宅子,保她衣食無憂,給五兩銀子就想打發她,做她的春秋大夢。
現在的沐雨棠是去前廳了,那裡衆人云集,多的是貴族家眷,她就當着她們的面,講出自己的悲慘遭遇,以及她和沐雨棠的關係,看沐雨棠還敢不敢對她不聞不問。
沐雲嘉打定了主意,就要朝前廳飛奔,兩名雪衣衛憑空出現,一左一右的抓了她的肩膀,腳步如飛的向後拖去。
沐雲嘉身體騰空,腳不沾地,耳邊刮過呼呼的冷風,肩膀也被捏的生疼,拼命掙扎着,卻掙不脫雪衣衛的掌控,驚慌的大喊:“你們幹什麼,幹什麼……救命……救命啊……”
魔音穿耳,雪衣衛緊緊皺起眉頭,提着她來到高牆下,甩手將她扔出了延王府。
“啊!”牆外傳來沉悶的聲響,一道淒厲的慘叫穿透雲層,響徹雲霄,震驚了走在後面的幾位貴婦。
她們對望一眼,暗暗輕嘆,沐雨棠早和沐國公斷絕了關係,沐國公府的任何事情都再與她無關,她給沐雲嘉銀子,是出於一片好心善意,沐雲嘉貪心不足,被教訓也是活該。
延王府客廳安然靜溢,南宮延坐在上首,看着一身嫁衣,款款走來的沐雨棠,心神一陣恍惚,女兒都要出嫁了,時間過的真快……
沐雨棠在客廳中央站定,朝着南宮延盈盈一拜:“女兒告別,義父多保重。”
“你也保重,好好照顧自己。”南宮延上前幾步,扶起了沐雨棠,心中很是不捨,女兒剛剛認回,他本想多留她一段時間,可蕭清宇急着娶妻,都不留給他們父女相處的時間。
沐雨棠頂着紅蓋頭,看不到任何情形,只覺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她的手被人輕輕的牽了起來,那人的手掌白皙如玉,溫暖怡人,帶着讓人心悸的電流。
南宮延看着害他們父女分離的‘罪魁禍首’,長身玉立,俊美無籌,清雋高貴,和沐雨棠站在一起,般配的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他滿腹警示化爲一聲輕嘆:“好好照顧雨棠。”
蕭清宇看向沐雨棠,她蓋着蓋頭,他看不到她的樣子,卻知道,蓋頭下的她,一定清麗絕美,他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浮現點點柔情:“岳父放心,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雨棠傷到一分一毫!”
清潤的聲音鑽入耳中,直達心臟,沐雨棠心裡浮上絲絲甜意:得夫如此,此生無求!
蕭清宇一言九鼎,南宮延信得過,可看着即將離開的女兒,他還是有些傷感:“走吧,別誤了吉時。”
蕭清宇點點頭,牽着沐雨棠的手緩緩朝外走,兩人腳下到外面花轎處都鋪着大紅色的毯子,兩名丫鬟站在左右邊,不停往兩人身上灑着片片花瓣,映着湛藍的天空,美的如夢似幻。
蕭清宇今日也是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襟口和袖口繡着淡金色的箭紋,相比他平時常穿的似雪白衣,多了幾分尊貴,也多了幾分絕代風華,一路走來,毫無意外的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俊美無籌的蕭清宇,攜着沐雨棠緩緩走來,兩人身穿同色的大紅婚服,淡金色的絲線圖案更是相輔相成,快要融爲一體,衆人怔怔的看着,久久錯不開眼,只覺那五顏六色的花瓣在半空飛舞,一片片匯成了讓人羨慕的詩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走到紅毯邊緣,蕭清宇擺手拒絕了喜娘,親自掀開了轎簾,送沐雨棠上了花轎,轎子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打造,朱漆鋪底,金飾雕花,端莊大氣,坐在轎子裡,平平穩穩的,絕不會感覺顛簸。
沐雨棠嘴角彎起一抹淺淺,蕭清宇爲她設想的很周到。
鞭炮聲聲,鑼鼓震天,大紅花轎在司儀的高唱聲中緩緩起程,祁王世子娶親,婚禮辦的極是隆重,迎親隊伍前有雪衣衛護街開道,左右兩側是吉祥如意數的丫鬟們正裝打扮,手提花籃,一路傾灑,片片紅色花瓣飄揚,所過之處,揚起陣陣芬芳。
後又有樂隊一路吹吹打打,再加上一百二十擡的嫁妝,整個隊伍長近百米,聲勢浩大,極爲壯觀。
京城裡萬人空巷,人人都爭相涌向城中的主幹道,想一睹青龍國第一世子的風采,蕭清宇一襲紅衣,坐在白色駿馬上,高天孤月般的容顏,俊美的讓人錯不開眼。
衆人看着他,連連稱讚,很多年以後,蕭清宇依然是京城所有女子心目中最俊美的新郎官,沒有之一。
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走過一條又一條街,跨過一道又一道路口,熱鬧的餘音迴盪耳邊,讓人回味無窮,衆人沉浸在這喜悅的熱鬧裡,久久回不過神。
突然,一道驚慌失措的高呼傳入耳中:“馬驚了,閃開,快閃開啊。”
衆人驀然回神?...
,只見一輛馬車發瘋一般朝着前方急馳而去,十多米外的路口上,走着祁王府新娘子的花轎,擡轎的轎伕也看到了衝來的馬車,急急忙忙的調轉。
可前有侍衛,後有樂隊,花轎一時半會兒的根本轉不開,眼看着就要和馬車撞在一起,蕭清宇深邃的眼瞳猛然一眯,手指輕彈,強大的力道使得轎伕和花轎瞬間調轉了90度。
發狂的馬車與花轎一側輕輕擦過,速度不減的朝着前方急馳而去。
蕭清宇沒理會逃離的馬車,足尖輕點,瞬間來到花轎前,掀開了轎簾:“雨棠,你怎麼樣?”
轎裡的新娘穿着紅嫁衣,蓋着紅蓋頭,懷抱着吉祥物,坐的端端正正,聽到蕭清宇的詢問,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蕭清宇目光凝了凝,壓低了聲音道:“馬上就到祁王府了,別擔心。”
“我知道。”沐雨棠點點頭,清靈的聲音極是輕鬆,沒有受驚,害怕的意思。
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浮上一抹高深莫測,輕聲安慰沐雨棠幾句,放下車簾,坐回快馬上,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繼續前行。
百姓們看着漸漸遠去的隊伍,連連讚歎着,三五成羣,議論紛紛:“蕭世子武功好高,在電光火石間錯開了馬車和花轎。”
“是啊,是啊,剛纔好驚險,幸好新娘子沒事,能和蕭世子成親生子,白頭到老……”
蕭天凌站在茶館二樓的雅間窗前,聽着衆人的碎碎細語,犀利的眼瞳裡閃過一抹輕嘲:沒事?呵呵,新娘子都被調換了,還能叫沒事?
他昨天,前天都派了暗衛潛進延王府,想抓走雨棠,可延王府的戒備極是森嚴,他的暗衛們全都有去無回,無奈之下,他便安排了剛纔那齣戲,在馬車和花轎並列的瞬間,調換裡面的女子。
蕭清宇心急沐雨棠,沒有追趕馬車,是他的失誤,掀開了轎簾,沒有掀新娘的紅蓋頭,更是犯了大錯,等他拜堂成親,進入洞房,揭下冒牌貨的蓋頭,一切就成了定局,必須守着冒牌貨過一輩子,休想再消想沐雨棠!
而雨棠,註定會是他的。
‘吱’微閉的房門被推開,兩名侍衛架着一名身穿紅嫁衣,頭蓋紅蓋頭的女子走了進來,將女子扶到牀塌上坐好,侍衛們深施一禮,退了出去。
蕭清宇很快就會發現新娘是假的,立刻就能猜到是他動的手腳,所以,他沒將沐雨棠掠進皇宮,也沒關進他的別院,而是帶到了這人來人往的茶樓,蕭清宇費盡心思,也絕對想不到,他會將沐雨棠藏在這裡。
蕭天凌緩步走到牀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女子嫁衣上的絲絲線線,嘴角彎起一抹輕嘲,蕭清宇連沐雨棠的嫁衣都親自爲她挑選,對她真是用情至深,可惜,他再盡心盡力,也娶不到自己想要的女子。
“雨棠,我早說過,你會是我的。”蕭天凌溫和的聲音裡透着咬牙切齒的味道,伸手拽下了女子的紅蓋頭,女子美麗的容顏讓人一見傾心,卻不是他期望中的那個人。
“上官燕!怎麼是你?”蕭天凌滿目驚訝。
上官燕擡起頭,只見淡金色的陽光照進房間,在蕭天凌周身縈繞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越發顯得他溫和俊美,卓而不凡,她心神一陣恍惚,嘴脣動了動,剛想說話,一道深藍色的身影竄進房間,手中寒芒閃爍的長劍狠狠刺向蕭天凌。
蕭天凌皺着眉頭避開襲擊,反手一掌剛想拍向來人,目光看清了來人的相貌,微微一怔:“蕭天駿!”
蕭天駿將上官燕緊護在身後,手中長劍直指着蕭天凌,聲音冷若寒冰:“蕭天凌,誰指使你劫持燕兒的?”
蕭天凌眼瞳裡浮上一抹輕嘲:“我纔沒閒情逸致劫持你的太子妃,你應該問問她,爲什麼會穿着紅嫁衣,出現在我和朋友約定的雅間裡?”紅嫁衣上的香氣,他很熟悉,正是給那名冒牌貨準備的,怎麼會穿到了上官燕身上。
蕭天駿看向上官燕,繡着金色絲線的嫁衣,紅的刺眼,太子東宮積了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他就沒陪燕兒去祁王府,沒想到,半個時辰前宮女來報,燕兒被人擄走,他帶着暗衛四下查訪,尋到了這裡:“燕兒,究竟怎麼回事?”
上官燕沉了眼瞼,低低的道:“我出了皇宮後,心裡想着……祁王府的事情(算計沐雨棠的計策),後頸突然一痛,我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就在這裡看到了三皇子,身上還穿着紅嫁衣。”
“蕭天凌,敢做就要敢當,何必遮遮掩掩的?”燕兒穿着嫁衣出現在這裡,着實讓人費解,但是,蕭天凌的暗衛武功極高,完全能夠悄無聲息的抓走燕兒。
蕭天凌看着他冷冰的面色,不屑的輕哼:“我是青龍國皇子,身邊不缺美麗女子,一隻殘花敗柳,激不起我任何興趣,我劫持她做什麼。”
“你!”蕭天駿看着蕭天凌,眼瞳裡怒火燃燒:“燕兒被抓是事情,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本宮會上報父皇,讓他來公斷!”
話落,蕭天駿收回長劍,攬着上官燕大步走出了雅間。
蕭天凌沒理會他,邁步走到窗前,看向祁王府的方向,眼瞳裡暗芒閃掠,一定是蕭清宇洞察了他的計策,於是,將計就計,將忌恨沐雨棠,也準備設詭計的上官燕打昏了,換上紅嫁衣,送來他的雅間,再讓雪衣衛通知蕭天駿來救人。
蕭天駿找到了這裡,氣憤難忍,會一狀告到父皇面前,就算人不是他抓的,他也會被訓斥。
難怪蕭清宇不追馬車,他早就知道花轎裡的是真正的沐雨棠,並沒有被換走,他不掀蓋頭,是想麻痹他,讓他以爲自己的計策得逞了。
阻止了上官燕的詭計,打亂了他的計策,還不費吹灰之力的狠狠教訓了他和上官燕,一箭三雕的好計策啊,蕭清宇真是腹黑的可惡!
與此同時,沐雨棠的花轎來到了王府前,蕭清宇掀開轎簾,扶着沐雨棠下了轎,耳邊響起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美妙動聽的絲竹樂聲,以及陣陣喜悅的歡呼聲,沐雨棠莫名的有些緊張。
蕭清宇緊緊握住她有些發涼的小手,在她耳邊柔聲安慰:“別怕,一切有我!”
淡淡暖意透過指腹神經傳到心間,沐雨棠砰砰亂跳的心漸漸靜了下來,輕輕點點頭,牽着紅綢隨蕭清宇走向喜堂。
祁王爺,祁王妃端坐在喜堂上首,看着蕭清宇,沐雨棠緩緩走進喜堂,大紅婚服上的金色絲線連一線,流光溢彩,閃耀人眼,祁王妃輕聲讚歎:“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喜堂兩旁站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一個個笑容滿面,安墨楓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看着那一襲大紅嫁衣的女子,墨玉般的眼瞳裡浮現淡淡的惆悵。
歡聲笑語縈繞耳邊,久久不散,司儀在祁王的示意下走上前,高唱:“吉時到,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蕭清宇眼瞳裡浮上幾不可見的淺笑,一手拿着紅綢,一手牽着沐雨棠的小手,悠悠的走出了喜堂。
蕭清憲站在祁王身側,看着身居高位的官員們笑呵呵的朝蕭清宇道賀,言語,態度頗爲恭敬,他眼瞳裡閃掠着別人看不懂的情緒,漫不經心的四下打量。
大紅的喜堂布置的高貴典雅,就連角落裡的小飾品,都價值不菲,喜堂前方放着皇帝賞賜的禮物,十分貴重,他的父親,嫡母都笑盈盈的給他最深的祝福,因爲蕭清宇是他們的嫡長子,身份高貴的祁王世子,所以,他擁有這無上的殊榮!
蕭清憲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目光看到了身旁的宇文曦,卻見她正緊盯着沐雨棠,那繡着金絲線的大紅婚服,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她漆黑的眼瞳裡盈着點點水光。
蕭清憲俊美的容顏微微陰沉,就連宇文曦,也是心向着蕭清宇麼!他衣袖下的手,緊緊握了起來。
慶雲殿裡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帳幔,大紅的錦被,大紅的錦褥,配着梨花木的牀,紫檀木的桌椅板凳,光潔透明的地面,不僅不俗,還在喜慶透出了點點別樣的雅緻。
蕭清宇站在牀前,接過喜娘遞來的如意秤,緩緩挑起了鴛鴦戲水的蓋頭。
沐雨棠眼前有了光亮,輕輕擡起了頭,正望進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裡,墨色的眼瞳就如一汪深潭,讓人沉溺其中,再也觸不到岸,沐雨棠怔怔的看着,忘記了如何反應。
喜娘看着新郎俊美無籌,新娘美若天仙,兩人四目相對,眼睛裡只有彼此,再也看不到別人,不由得悄悄笑了笑,故意輕咳幾聲:“新郎,新娘請喝合巹酒!”
沐雨棠驀然回神,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取過一隻酒杯,與蕭清宇手臂相交,交頸而飲,清爽可口的酒液帶着淡淡的清香,流入心間,她美麗小臉浮上一抹霞色。
蕭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浮上一抹清笑,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丫鬟,嬤嬤們領命,眨眼間退了個乾乾淨淨。
沐雨棠看着只剩下她和蕭清宇兩人的內室,怔了怔,隨即想起,蕭清宇有潔癖,不喜別人進他房間,前來道賀的貴婦,千金們全都給阻在門外了,一個都沒放進來。
淡淡青蓮香縈繞鼻尖,是蕭清宇坐到了她身邊,強有力的手臂輕攬着她的小腰,將她拉向懷裡,沐雨棠心裡一陣緊張,正猶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天色太早,卻覺頭上一輕,蕭清宇摘下了那頂沉重的鳳冠。
沐雨棠頓覺一身輕鬆,輕輕揉了揉壓酸的脖頸,美麗小臉因剛纔的想法,微微泛紅。
蕭清宇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臉,深邃的眼瞳裡浮上一抹清笑,翻身將她壓到了大紅色的錦褥上,薄脣重重的印到了她粉色脣瓣上……
------題外話------
(*^__^*)嘻嘻……大婚了,啦啦啦,票票有木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