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沐雨棠猝不及防倒在牀上,低低的痛呼一聲,柳眉輕輕蹙了蹙。
“怎麼了?我壓疼你了?”蕭清宇一驚,離開她寸許。
“不是!”沐雨棠搖搖頭,手指着錦褥道:“這下面有東西,硌的背疼。”
蕭清宇鬆了口氣,拉起沐雨棠,一把揭開了正紅色的錦褥,只見花生,棗子,蓮子等等寓意早生貴子的瓜果密密麻麻的鋪了大半張牀。
蕭清宇俊美的容顏微微陰黑,寓意乾果放幾顆意思一下就可以,怎麼鋪這麼多?袖袍輕揮,乾果們瞬間飛進了高桌上的青籮裡。
仔細望望寬闊的梨花木大牀,確認再無漏網乾果,蕭清宇拉下錦褥:“沒事了……”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頓了聲,凝神細聽,一道幾不可聞的腳聲漸行漸近,避過雪衣衛們的把守,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後窗,手指戳開薄薄的窗紙,墨玉般的眼瞳湊了上來。
蕭清宇面色陰黑,手指輕彈,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道朝着窗子射了過去。
來人一驚,快速側身,內力擦着他的肩膀劃過,將他的衣服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驚聲高呼穿透雲層,響徹雲霄:“蕭清宇,你謀殺啊。”
蕭清宇淡淡瞟他一眼,手指又是一彈,強勢力道直衝屋頂而去。
沐雨棠隨着力道向上一望,只見屋頂的瓦被揭開了一片,某人那雙清亮的眼睛正笑眯眯的注視着室內,看到強勢力道,翻身一滾,避開了襲擊。
蕭清宇收回真氣,面色陰沉的更加厲害,捏起一隻白瓷杯,毫不留情的砸向房樑。
隱在房樑上的身影擡手接下瓷杯,卻被杯子帶的強勢力道震的跌落下來,墨藍色的身形修長且消瘦,俊美的容顏略帶青澀,說出的話卻老氣橫秋:“雪塵公子,別來無恙吧。”
“十三,你怎麼會在這裡?”沐雨棠看着少年,滿目驚訝。
段子熙把玩着白瓷杯,笑的高深莫測:“來祝賀你大婚啊。”
沐雨棠視段子熙爲好友,朋友前來恭賀新婚,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你剛剛登基爲帝,就放下國家大事來青龍國,不太好吧。”
段子熙不以爲然的擺擺手:“我已經把那些煩人的政事暫交我母后了,讓她替我管幾個月,她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虎國在她的治理下絕對會蒸蒸日上,就算我在外面玩三五年,白虎國也會秩序井然,一絲不亂。”
“這到是。”葉歌雖是女子,能力卻不輸男兒,宮變是她一手促成,她也沒有刻意封鎖消息,白虎國新舊帝更替一事,很快傳遍了世間各國,沐雨棠一路走來,所過之處,都在議論這位白虎國葉太后,百姓們談論着她當年的不凡事蹟,稱讚她,崇敬她,也有少許的人斥責她,低貶她,但很快就被淹沒在對她的讚揚聲裡。
葉歌能有此政績,真真是位非同尋常的傳奇女子。
屋外的人見室內的交談和平,友好,沒有半分劍拔弩張,毫無顧及的推門,推窗走了進來,安墨楓,蕭天燁等等五名年輕子弟,每個人都身份不俗,武功高強,內力深厚,難怪能越過雪衣衛的攔截,潛到慶雲殿。
蕭清宇面色陰沉,眸底暗芒閃掠:“你們不去宴廳喝喜酒,來這裡做什麼?”
“當然是鬧洞房了。”安墨楓笑的不懷好意。
蕭清宇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黑曜石般的眼瞳裡瀰漫着暴風驟雨:“今天不鬧洞房。”
安墨楓看着他陰黑的面色,心情格外舒暢:“蕭清宇,別這麼小氣,你見過誰家成親不鬧洞房的。”
“慶雲殿裡就不許鬧。”蕭清宇清潤的聲音裡透着點點咬牙切齒的味道,朝着殿外吩咐:“雪衣衛,請他們出去。”
眼看着數十名雪衣衛涌進房間,滿身冰寒,滿目肅殺的準備趕人,安墨楓急忙道:“好好好,不鬧就不鬧,不過,蕭大世子,你是不會去宴廳招呼客人的吧,我們就在這裡敬你幾杯。”
蕭清宇瞟他一眼,冷聲回道:“慶雲殿沒酒。”
“我們帶來了。”安墨楓手一揮,七八隻大酒罈‘砰砰砰’的擺到了桌子上,圓圓的桌面瞬間被佔的滿滿的。
沐雨棠挑挑眉:“只是敬幾杯酒而已,一罈酒都用不了,你拿這麼多做什麼?”
“蕭清宇是新郎官,也是青龍國十全十美的雪塵公子,我們每人敬他十杯,這些酒都未必夠用。”安墨楓神神秘秘的說着,笑的高深莫測。
“酒罈那麼大,別說敬十杯,就算每人敬二十杯,也未必用得了一罈酒……”沐雨棠清靈的聲音在看到安墨楓拿出的酒杯時戛然而止,白底藍鼬的瓷器哪是什麼酒杯,分明就是吃飯用的大碗,用它當酒杯敬酒,幾碗就能讓一罈酒見底,幾人輪着敬下來,七八壇酒,確實不一定夠用。
安墨楓手一揮,酒罈騰空而起,瞬間將桌面上一字排開的十多隻大碗齊齊倒滿,他微微一笑,風度翩翩的禮讓:“蕭大世子,請吧!”
蕭清宇看着十大碗明晃晃的香醇美酒,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用這麼大的碗當酒杯,他們的本意,可不止是單純的敬他酒。
安墨楓見他站着不動,沒有要飲酒的意思,傷心的揉了揉胸口:“你是新郎官,我們敬的每一杯酒,都是對你最深的祝福,你不喝,可是拂了我們的一片好心善意!”
好心善意?十碗十碗的灌他,哪是什麼敬酒,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段子熙認識的蕭清宇清雋高貴,運籌帷幄,難得見他面面陰沉,滿眼怒色的模樣,他的心情很是舒暢,順着安墨楓的意思,笑嘻嘻的刺激:“蕭世子,我這個剛剛十五歲的人,都願意捨命陪君子,你這十八歲的新郎官就不要拒絕我們的好意了。”
沐雨棠瞬間滿頭黑線,他們喝酒是一比十,段子熙喝一杯,蕭清宇喝十杯,一罈酒,段子熙只需要喝半碗多,剩下的全歸蕭清宇,這也叫捨命?
蕭清宇深邃目光輕掃過安墨楓,段子熙,蕭天燁,淡淡道:“既然是諸位的好意,清宇自然不會拒絕。”
他們幾人是故意來找他麻煩的,就算他能把酒推掉,他們也會想到其他理由給他製造麻煩,詭計不得逞,他們絕對不會走,今天是他的洞房花燭夜,再和他們繼續僵持,完全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安墨楓眼瞳裡浮上一抹詭計得逞的笑,端起了一大碗酒:“我先乾爲敬!”話落,他一口飲盡了碗中酒,碗底朝上,半滴不漏。
蕭清宇看着他炫耀的目光,揮手掃起十碗美酒,一碗一碗的快速飲盡,本該是豪放粗獷的豪飲,在他做來,卻優雅高貴的讓人錯不開眼。
安墨楓,段子熙,蕭天燁……一個接一個的朝蕭清宇敬酒,沐雨棠清楚看到,蕭清宇的面色清清淡淡,黑曜石般的眼瞳卻漸漸迷濛了起來,淡淡的清蓮氣息也被清甜的酒氣遮蓋的無影無蹤。
“別喝了,別喝了。”沐雨棠拿下了蕭清宇手裡的酒碗,伸手扶住了他有些踉蹌的身軀。
蕭清宇輕靠着沐雨棠,朦朧的目光看到了她擔憂的小臉,眼瞳裡浮現一抹清笑:“我沒事!”
溫熱的氣息帶着淡淡酒香噴灑在小臉上,酥酥麻麻的,沐雨棠身體顫了顫,狠狠瞪着他:“都醉成這樣了,怎麼可能沒事。”
安墨楓看着恩恩愛愛的兩人,心裡有點小小的疼痛,不滿的嚷嚷:“蕭清宇,別停,別停啊,陳兄敬你的酒還沒喝完呢。”
沐雨棠皺着眉頭瞪向安墨楓:“他喝了五十多碗酒,已經醉了,你就別再灌他了,剩下的酒,改天再喝。”
安墨楓非常不贊同的搖搖頭:“蕭清宇酒量好的很,怎麼可能會醉,就算是醉了,那也是裝的。”
沐雨棠明媚的小臉瞬間黑了下來:“五十多碗酒,六七罈,你們誰能喝這麼多酒,還不醉?”
是啊,蕭清宇喝了七罈酒了,酒量再好的人,喝七大壇酒,也差不多醉了!
安墨楓深邃的目光越過一隻只空酒罈,落到了蕭清宇身上,只見他眼睛半眯着,眉宇間浮現淡淡的疲憊,俊美的容顏上染着兩抹醉後的暈紅,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了沐雨棠身上,沐雨棠扶着他,有些吃力。
“新娘子關心新郎官,咱們就不打擾他們夫妻恩愛了,酒也敬的差不多了,咱們去宴廳用膳。”段子熙笑眯眯的說着,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慶雲殿。
蕭清宇醉了,他們的目的達到了,自然沒必要再在慶雲殿久留。
蕭天燁幾人也慢騰騰的向外走去,路過蕭清宇,瞟他一眼,悠悠的道:“確實醉了。”平靜的聲音裡透着說不出的成就感。
安墨楓走在最後,踏出殿門前,洋洋得意的瞪了蕭清宇一眼:蕭清宇搶走了他喜歡的女子,他就灌醉蕭清宇,看他還怎麼洞房,哼哼……
殿門徐徐關上,隔絕了裡外的視線,安墨楓幾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蕭清宇眼睛輕閉,頭枕着沐雨棠的肩膀,輕輕淺淺的呼吸,淡淡酒氣噴灑在耳畔,沐雨棠無奈的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扶着他躺到了牀上,正準備打盆熱水給他擦擦臉,不想,手腕一緊,她被拉到了牀上。
後背觸到了柔軟錦褥,蕭清宇欣長的身軀壓了過來,清笑着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瞳光華璀璨,閃耀人眼,哪還有半分醉酒的迷離與朦朧。
“你沒醉?”沐雨棠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那可是滿滿七大壇酒,就算是喝水,也要把人撐醉了。
蕭清宇看着他震驚的目光,眼瞳裡浮現一抹清笑:“我一邊喝酒一邊用內力將酒力逼出了,當然不會醉。”今天是他的新婚大喜之日,他怎麼能醉。
沐雨棠不解的眨眨眼睛:“地上怎麼沒水漬?”酒力也是水狀的酒,逼出體外後會滴落,形成水痕。
蕭清宇白玉手指輕輕摩挲着沐雨棠細膩的小臉,淡淡道:“我將逼出的酒力灑到了衣袖裡,再用內力烘乾。”安墨楓,段子熙都是武功高手,如果蕭清宇將水漬滴到地上,他們就知道他在作弊,怎麼會像剛纔那樣中計離開。
沐雨棠點了點頭,酒氣全灑在了衣袖上,難怪會濃郁的遮去了他身上的青蓮香……
“雨棠,我們終於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蕭清宇清潤的聲音低沉暗啞,黑曜石般的眼瞳裡氤氳着暗沉的幽芒,薄脣輕輕覆上了她粉色的脣瓣。
沐雨棠心裡一陣緊張,潛意識的捧着他的臉,與自己拉開了些許距離。
“怎麼了?”蕭清宇不解的看着她。
沐雨棠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我臉上撲的粉太厚了,很不舒服,我想洗掉。”
沐雨棠的小臉十分精緻,脣也極紅,一看就知道是上了濃妝,蕭清宇觸碰過她小臉的指腹水水潤潤的,沾滿了胭脂水粉,淡淡的脂粉味幾乎都要將她獨有的清新氣息遮去,粉撲的確實太厚了。
“我來!”蕭清宇嘴角彎起淺淺的笑,下牀走到屏風後,拿來一條浸透了溫水的棉帕,輕輕擦試沐雨棠的臉頰,厚厚的脂粉在他輕柔的動作裡清除怠盡,露出她的原膚色,白裡透紅的小臉清麗絕色,明媚動人。
蕭清宇輕輕俯身,薄脣輕覆着她的粉脣,白玉手指探到她腰間,輕輕扯開了她的紅色腰帶。
沐雨棠身體一僵,心裡非常緊張,脫口而出:“我喜歡睡前沐浴……嗯嗯……我先去洗個澡。”
見沐雨棠推開他,慌亂的下牀,蕭清宇幽幽的嘆了口氣:“雨棠,我知道你還沒有準備好做我的妻子,我不會逼你的,我可以等。”
沐雨棠逃跑的動作猛然一頓,看蕭清宇慢騰騰的摘下發冠放在桌子上,自自然然的動作透着點點孤單的味道。
沐雨棠暗自懊惱,其實,她不是不願意,而是,她兩世爲人,在這種事情上完全沒有經驗,真面臨着那種事情了,她一緊張,就有點想逃避。
蕭清宇脫下喜服,見她怔怔的站着,眼瞳裡浮現一抹清笑:“又解不開衣釦了。”
白玉手指伸到她衣襟上,一顆一顆,慢慢解着繁瑣複雜的衣釦,他的動作很溫柔,他的目光很純淨,只是單純的想讓她好好休息,沒有其他意思。
沐雨棠眼瞳裡浮現複雜的神色,女子嫁人後,都必須覆行自己的爲妻之責,她不願,蕭清宇便不強迫,事事順着她的意思,對她很包容,很愛護。
她已經成親了,和自己夫君結爲一體,是很正常的事,早晚都會有那麼一天,晚一天不如早一天……
沐雨棠捧着蕭清宇的臉,主動親了上去。
香軟的觸感直達心臟,蕭清宇觸釦子的動作猛然一頓,擡起眼瞼,看着沐雨棠半眯着眼睛,生澀的親吻他,眼瞳裡閃掠一抹暗芒,攬着她倒在了牀上,這一次,不再是淺嘗輒止的吻,而是深情無限,熱情如火的激吻。
情深意濃裡,沐雨棠的衣襟被扯開,嫁衣滑落肩頭,露出她精緻的鎖骨和大片雪白肌膚,蕭清宇眸底的神色黯淡了幾分,看着她緋紅的臉頰,輕顫的睫毛,他在心中微笑,他的雨棠很聰明,很善良,卻總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他自然要幫幫她,讓她不再抗拒他,心甘情願成爲他的世子妃。
蕭清宇彈指一揮,紅色帳幔徐徐落下,遮去了滿牀春色。
紅帳裡,被翻紅浪,沐雨棠三千青絲就像花瓣一樣,灑了大半張牀,與蕭清宇相依相偎着,抵死纏綿。
“唔……疼……”她低聲痛呼,迷濛的眼瞳裡浮現絲絲痛楚,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沒入鬢間。
“別怕……”蕭清宇聲音低沉,帶着淡淡的隱忍,指腹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晶瑩水珠,輕吻她粉色的脣瓣,漸漸拉着她,一起墜入漸深漸遠的迷朦裡。
紅帳外,滿室寂靜,高桌上的紅燭烈烈燃燒着,發出輕微的聲響。
與此同時,皇宮御書房,宮女,太監,侍衛們都被遣到了門外。
皇帝坐在龍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上官燕身上的素色長裙,眼瞳裡浮現一抹意味深長,淡淡道:“天凌,燕兒真不是你劫持的?”
“回父皇,當然不是。”蕭天凌否認的斬釘截鐵:“兒臣和太子妃無冤無仇,根本沒有劫持她的理由。”
皇帝目光沉了沉,看向上官燕:“燕兒怎麼看這件事情?”
上官燕悄悄望了蕭天凌一眼,正對上他望來的冷銳目光,墨色的眼瞳就如琉璃一般清透,讓人神暈目眩,她不自然的眨眨眼睛:“回父皇,燕兒也覺得,真兇不是三皇子。”
皇帝挑了挑眉,天駿和天凌一向不和,上官燕抓到了天凌的把柄,沒有緊咬他,還準備放他,倒也算聰明。
他的兒子,他了解,如果天凌真要劫持上官燕,絕對會押到別人尋不着的暗室,密道里,不會送進人人都找得到的茶樓雅間,天凌確實是被人算計了,就算上官燕誣陷天凌,他也是不會信的。
蕭天凌倒是沒料到上官燕會爲他說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蕭天駿目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皇帝看着三人,淡淡道:“事情雖不怪天凌,但他沒有及時和天駿解釋清楚,還起了矛盾,回華陽宮面壁思過五天,以儆效尤,至於燕兒,賞人蔘,雪蓮補補氣,壓壓驚,另外,這件事情不許傳揚,僅限咱們幾人知道。”
“多謝皇上。”上官燕,蕭天駿,蕭天凌三人施禮謝恩,各懷心思。
蕭天凌站在華陽宮窗前,看着祁王府的方向,眼眸裡閃爍着幽冷寒芒,吉時過了一兩個時辰了,蕭清宇,沐雨棠肯定已經入了洞房,都怪蕭天駿,一狀告到父皇面前,父皇派暗衛宣他回宮對質,害他錯過了潛進祁王府一看究竟的大好機會,再見面,沐雨棠肯定已爲人婦了。
“貴妃娘娘到!”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傳來,蕭天凌立刻收斂了滿身的陰冷與怒意,長身玉立,面如冠玉,儼然一位溫文儒雅的翩翩貴公子,嘴角彎起的溫柔淺笑,讓人如沐春風。
“母妃!”蕭天凌朝着進殿的蔣貴妃微笑行禮。
蔣貴妃面色陰沉,揚手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聲響震人心絃,守在殿外的宮女,太監們身體顫了顫,眼觀鼻,鼻觀心:沒聽見,沒聽見。
蕭天凌的俊臉被打偏過去,半邊臉上瞬間浮現一座鮮紅的五指山,他轉過頭,驚訝的看着蔣貴妃:“母妃,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我還要問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上官燕是蕭天駿的太子妃,你招惹她幹什麼?如果太子告你欺辱長嫂,你的一世清名就徹底毀了。”蔣貴妃氣憤的聲音裡透着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蕭天凌鬆了口氣,不以爲然的道:“母妃,你想多了,上官燕的事情,只是誤會,蕭天駿做事又處處小心謹慎,在沒有想通事情前因後果前,他不敢輕易誣陷兒臣。”
蔣貴妃看着他自信滿滿的目光,輕哼:“蕭天駿沒想通事情原因,你可想通了?”
蕭天凌的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兒臣的確想通了,兒臣和上官燕,都是被人算計了……”
“算計你們的人,是蕭清宇吧。”蔣貴妃冷冷揭曉答案,看着他眸子裡一閃而過的震驚,不以爲然的道:“不必那麼驚訝,今天是蕭清宇,沐雨棠大婚,上官燕和沐雨棠一向不合,她去參加他們的婚禮,肯定會出手攪和,她出事,十有八九是中了蕭清宇或沐雨棠的圈套,他們把人送到你的雅間,是想一箭雙鵰的算計你,你得罪蕭清宇了!”
蔣貴妃凝望他,目光就像一柄無形利刃,瞬間穿透一切,洞察人心。
蕭天凌被她看的很不自在,不自然的笑了笑:“我喜歡沐雨棠,和她走的近了些,所以……”
“立刻忘了沐雨棠,她已是蕭清宇的世子妃,你不能再和她有任何牽扯!”蔣貴妃冷冽的話裡透着無需置疑的命令口吻。
蕭天凌緊緊皺起眉頭:沐雨棠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裡的女子,豈是說忘記就能忘得掉的。
蔣貴妃看着他堅定的面容,眼瞳裡閃過一抹慍怒:“天凌,蕭清宇的能力,你又不是不清楚,和他做對,你有必勝的把握嗎?就算你能贏,也會是慘贏,損兵折將,勢力大減,到時,你還拿什麼對付太子,登基爲帝?”
蕭天凌低垂着頭,沉默不語!
蔣貴妃見他在仔細聆聽,放緩了聲音,侃侃而談:“天凌,你的夫子們肯定教過你用人之策,像蕭清宇這種身份高貴,能力非凡,又手握重權的人,只能拉攏,不能得罪,如果你能說服他助你一臂之力,定能輕鬆剷除太子,順利登基爲帝。”
“如果他不肯助我呢?”蕭天凌溫和的聲音裡透着點點戲謔,他和蕭清宇結了那麼深的怨,以蕭清宇的性子,絕不會再助他,幫他,而他,能應付所有事情,不屑蕭清宇的幫助。
“那也不能得罪,和他講好條件,井水不犯河水!”蔣貴妃精明的眸子裡閃爍着少有的凝重。
蕭天凌蹙蹙眉,不能得罪蕭清宇麼:“母妃,蕭清宇也是蕭姓皇室的人,你說,他會不會也有爲帝之意?”
蔣貴妃目光一凝,蕭清宇不像野心勃勃的人,但是,至高無上的九五寶座,沒有人會不向往。
“現在是你父皇爲帝,只要他尚有一息子嗣,蕭清宇有心爲帝,也不敢篡位,現在的皇室有好幾名皇子,你不必憂心蕭清宇,全力對付蕭天駿,搶下他的太子之位,纔是最關鍵。”
蕭天凌挑挑眉,眼瞳裡浮現一抹意味深長:“母妃,父皇是不是也猜到了兒臣和上官燕被設計的真相?”
“肯定猜到了。”蔣貴妃沒好氣的回他一句,她都能猜出的事情,皇上怎麼可能猜不到。
蕭天凌冷銳的眼瞳裡暗芒閃掠,一字一頓的道:“母妃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