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泉此時再次站起,“逆子,不得對監軍無禮!”
汪旺哈哈大笑,“監軍,你們居然還讓他當監軍。我還在想,你們怎麼這麼有本事,能如此快地破了我的隊伍。原來是藉助外力。你們當真不知道他是誰?”
汪旺的面色變得嚴肅起來,“那好,我告訴你們。他會體能技,他是烈虎堂的人!上次我回來時的傷,就是他造成的!”
此言一出,除了姚遠,滿場皆訝。
甚至說,包括汪湖。
姚遠不驚,是因爲他見過丁勤使用體能技。他當時只是認爲丁勤可能是那個烈虎堂失蹤的人,但是後還他發現丁勤不是,所以主觀上排除了丁勤和烈虎堂之間的關係。
汪泉不由自主地看了看丁勤,又轉向汪旺,“丁監軍身患重病,記憶全失,與烈虎堂之間,沒有關係。”
汪旺奇怪地一笑,“身患重病也好,記憶全失也好,若是烈虎堂之人,便是他死了,也是烈虎堂的鬼。我真沒有想到,你們爲了收服我,居然聯合烈虎堂。如果此事傳出去,你們不怕惹了黃風門麼?”
“放肆!”汪泉重重地一拍桌子,“不得胡言亂語!”
在此期間,汪湖倒是一臉奇怪的表情。他的眼珠不停地轉來轉去,似乎在想着什麼。
汪旺這時長長地舒了口氣,,“好,好,算我胡言亂語。行,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既然我已經敗了,到時候我離開便是。至於以後,黑蓮教是好是壞是存是亡,都與我無關!”
說罷,他又看着丁勤,“這位主事監軍,其實,你聽我這麼說,還能坐得住,我佩服你。難道說,你不想說點兒什麼嗎?”
丁勤站起來,坦然道,“沒錯,我見過少教主。而且那一次,我們交了手。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我的攻擊中,夾帶了一記類似體能技的招式,將少教主擊傷。只不過,我需要向大家說明的是,我根本記不得我是什麼人,來自哪裡,要幹什麼。對於烈虎堂,我更是沒有任何印象。如果說,需要證明的話,我明天便去烈虎堂,讓他們證明我與他們沒有關係。”
“不好不好,這樣不好。”湛清突然有些唐突地站了起來。但是很快,她也發覺自己有些冒昧,只能打圓場道,“我們兩個人的清白,若僅僅憑烈虎堂一家之言,只怕也是說不清道不明吧。丁監軍呢,經過了三大名醫的診治,他們對於丁勤的體內情況最清楚。據我所知,烈虎堂的人,體內經脈,與普通靈脩是不同的。”
她一邊說一邊在轉着眼睛,明顯是臨時組織的語言,“三位名醫都說,丁勤是靈脩。這不就從一個側面說明,丁勤不是烈虎堂的人了?而且說,烈虎堂的體能技,雖然說是一絕,可是,靈脩之中,與其相似的攻擊方法並不少見。因此,若真想弄清丁勤的來歷,讓三位名醫作證,豈不更是合適。”
她說的確實有道理,連汪泉都是慢慢點頭。丁勤心裡,不由得也是暗暗讚歎這個姑娘的反應之快。
她說完之後,汪泉立即接過了話茬,“此事,先放一放。回到百鳳城後,我們再作研究。來人,把這個逆子帶下去,等回教內,再行處置!”
汪旺又是哈哈大笑,“有本事,就殺了我!我已經活夠了,你們有本事就別這麼虛僞,一刀給我個痛快!”
帶下去之後,汪泉起身,“今天便暫到此吧。大家一天勞頓,都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一早便啓程。”
說完,他第一個往外走。
他的心情,其實多數人都知道。
面臨自己的親兒子,他需要進行艱難的取捨。而汪旺說的這些話,也足夠他傷心一段時間。
當然,再冒出了丁勤的身份問題。這也是一個不容迴避的事情。
如果丁勤真是來自烈虎堂的人,那麼黑蓮教就等同於藉助了烈虎堂的力量。此一傳出去,就算汪泉自己知道黑蓮教是清白的,其他教派也會誤認爲他們已經和烈虎堂聯盟。
在黃風門和烈虎堂的關係最微妙的時刻,這樣的消息,絕對對黑蓮教會有諸多不利。
汪泉走後,汪湖看了看丁勤和湛清,眼中閃爍不定。但是他最終並沒有說什麼,而是隨着人們走了。
丁勤和湛清被安排在了同一個帳篷,這其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回去之後,丁勤合衣而臥,湛清卻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丁勤轉過身,“躺下吧,又不脫衣服,怕什麼。”
湛清略帶尷尬地道,“不管怎麼,也是孤男寡女的……”
“你現在是男裝,又沒人知道。”丁勤嘆了口氣,聽到湛清已經快速躲下並且蓋好之後,才轉過來,“我問你個問題。”
湛清似乎還是不習慣和丁勤住在一處,聲音裡帶着緊張,“什麼,什麼問題?”
丁勤道,“你就是烈虎堂失蹤的那個姑娘吧。”
“什麼?”湛清先是應了一聲,然後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烈虎堂什麼時候有姑娘失蹤了?再說,什麼烈虎堂什麼姑娘的,我一個女孩子家,又不像你們在各個門派間叱吒風雲的,哪裡知道得那麼清楚。”
丁勤道,“行了,不用裝了。你跟別人裝可以,在我這裡,沒有必要。那天你和我初見時,你用出了體能技。我第一感覺就是,你可能是烈虎堂的人。然後,你一個好好的姑娘,生得俊俏,天資聰明,卻非要扮成男裝,而且還是很明顯的自己現學的扮男裝,這不合常理。”
“你真的覺得我生得俊俏,天資聰明嗎?”湛清這時的聲音有些小興奮,而且很成功地拐走了話題。
丁勤沒有順着她的話說,“先不要岔開話題。其實,我一直在懷疑你就是那個姑娘。但是,在這幾天,這個顯然不是我需要考慮的核心問題。而在今天晚上,你的表現,讓我更加確信,你就是那個姑娘。”
“你對於去烈虎堂,顯得很是排斥。你雖然列出了數條能站住腳的理由,但這與你的好奇不相符。按照你好奇的性格,若真是你與烈虎堂之間沒有任何關係,這下有了去烈虎堂看熱鬧的機會,我估計你早就心裡樂開花了。可是你在極力避免去。”
“另外,你剛剛說,你不清楚烈虎堂的情況。可是,在今天你陳述理由時,你又說,烈虎堂的人,由於修煉體能技,經脈與靈脩不同。顯然你對烈虎堂是瞭解的。正是因此,我必須向你確認,你到底是不是那個姑娘。”
“如果我說是,你會把我趕走嗎?”湛清的聲音小了不少,更像是在低語一般。
丁勤被她卻是問愣了。確實,如果她真是,會趕她走麼?
稍後,丁勤道,“可能會,也可能不會。至少,我要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離開了烈虎堂,而你在烈虎堂,又是個什麼身份。”
湛清這時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不過還是裹着被子,“那我先問你個問題。剛剛他們都說,你會體能技,你可能是烈虎堂的人。你到底是還是不是?”
丁勤也陪她坐了起來,淡淡一笑,“你覺得呢?”
“我沒見過你,所以覺得你不像。可是,烈虎堂的人那麼多,我也不可能全都見過。”湛清很認真地說完,又問丁勤,“你到底是還是不是?”
“我不知道。”丁勤也說得很坦然,“我失憶了,所以我不知道。我醒來時,就在一家人的屋裡,是被從船上發現的,還全身帶着硬殼。後來,我捲入戰鬥,被姚遠發現,纔來到這裡。不過,在我僅存的記憶之中,對烈虎堂沒有任何的印象,對所謂的體能技一詞,更是原來沒聽過一般。因此,直覺中,我不是烈虎堂的人。”
湛清慢慢點着頭,“那,百鳳山莊呢?有沒有印象?會不會是百鳳山莊的人?”
丁勤還是搖頭,“也應該不是。而且,你知道的,我是百毒不侵之身。這樣的人,數量極少。不管是烈虎堂,還是百鳳山莊,如果有這樣一個人,應該會人盡皆知吧。若我是百鳳山莊的人,毛郎中會不認識?”
“嗯,有道理。我發現你分析問題的能力還真是很強。”湛清嘻笑道,“要是你恢復了修爲,當我的保鏢就好了。其實我們可以籤這麼個協議出來,我保證你的待遇不會差的。”
丁勤瞟了她一眼,“別打岔,說正事。你已經承認了你是烈虎堂的人,那麼你爲什麼要離開那裡?”
湛清立即反問,“我什麼時候承認了?”
丁勤道,“你剛剛問我是不是烈虎堂的人時說,你沒見過我。這就透露出兩個信息:第一,你是烈虎堂的人。第二,你的身份還比較尊貴,見過很多人。”
“唉,我算是服了你了。好吧,咱大丈夫敢做敢當,我就是烈虎堂的那個姑娘。我的全名,叫做禹湛清。不過,禹這個姓不太好聽,你還是叫我湛清吧。”湛清把下巴撐在膝蓋上,眼睛忽閃忽閃地道。
丁勤點了點頭,“可以。那你現在告訴我,你爲什麼從烈虎堂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