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時間裡,整支隊伍都高度緊張。不過還好,並沒有再次出現那支襲擾的小隊。
丁勤一直在注意着那隻鷹。它開始從早到晚盤旋於隊伍上空,從沒有一刻的停留。
實際上,不單是丁勤,便是馮雷,現在也開始肯定這隻鷹是有古怪的。
第二天一早,人們的緊張情緒終於緩解了一些。馬上就要到房竹城了,甚至在視線好的時候,房竹城的位置都是隱隱在望。
“走吧。”馮雷檢查過整支隊伍之後,終於下達了指令。
剛剛過午,衆人已經到達房竹城外兩三裡的地方。這裡確實是一個古城,雖然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侵襲,城牆還有一大截立在地表,比人還高。這些殘破的城牆,圍出來大概十里左右長,五里左右寬的距離,也足見當時房竹城的規模。
在大漠之中,建起這樣大的一座城,並且保證居民足夠的供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和我之前來的時候一樣。”馮雷站在原地看了看,告訴隊伍臨時休息,派出一支小隊到城內偵察。很快,小隊回報,在其中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馮雷拿到情報,走到丁勤身邊,徵求丁勤的意見。“入城?”
按照計劃,他們將在房竹城進行最後一次已知的休整,可能會持續兩三天時間。實際上,入城越早,越是有利於他們的後續行動。
丁勤想了想,點點頭,“好,入城。”
隊伍再次開動。就在距城還有一里左右的時候,胖墩突然轉身,擋在了隊伍前面。
它不停地發出低吼,似乎在阻止着人們進入。
“怎麼了胖墩?”丁勤知道這隻魔狼一般不會無故作出類似的反應,但是也不能排除它的野性發作,與人爲敵,以上前時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
見丁勤過來,胖墩立即有示弱的表現,但是依然擋在路中間,不肯讓開。丁勤小心觀察之後,確定它不是有敵意,才走上前摸了摸它的頭,“什麼情況?”
胖墩喉嚨裡嗚嗚地在表達着什麼,但是丁勤聽不懂。
不過,丁勤心中卻有種擔憂,就像是現在骨魂提醒的一樣。
魔獸對於危險的感覺相當靈敏。胖墩這樣攔路,不排除是城中有某種危險。
丁勤又摸了摸胖墩的頭,“即使你感覺有危險,我們也需要進城。你放心,我們會妥善應對突發情況的。”
胖墩明顯還是不情願。不過在丁勤輕輕的撥排之下,它慢慢退到了一邊。
“進城。”丁勤站起身,無意中向天上看了一眼。那隻鷹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飛走了。
房竹城的城門,可能是木質結構,早就已經破損,不知去向,只剩下了殘存的石拱,還有邊緣部位的鏽跡。在城門前,有一塊碑,依稀可見正體的“房竹”兩個字。在碑的背面,應該曾經有過碑文,可是由於時間太長,碑文刻蝕較淺,也被風沙打磨沒了。
通過城門進入城內,一種古樸的氣息立即迎面撲來。雖然建築早就已經在歲月的侵蝕之下坍塌,但是規整的佈局,平直的街道,依然能夠想象得出當年的繁榮情景。特別是建築羣整個都是中間高四周低的佈局,若是復原如初,更容易有一種威嚴感。
在城中,不乏一些保存相對較好的石牆石院。這些位置,都可以用來當成晚上的宿營地,能夠很好地擋風。馮雷則是憑着記憶,很快找到了一口古井。井上的繩架等早已經腐朽,但用他們帶的桶送下去,居然還能打上來新鮮的淡水。
“我們在這水邊宿營。”馮雷道,“從後門出城後,有一片沙化不太嚴重的土地,那裡有各種植物生長,可以爲我們提供一些補給。在這裡休整兩天後,就要開始探索龍陽古道剩下的部分了。”
丁勤觀察了一下週圍環境,確定沒有發現什麼可疑跡象之後,點了點頭。但是在這過程之中,胖墩始終處於比較謹慎的狀態。
隊伍很快進入宿營狀態。之後,馮雷派出數個崗哨,佔領了營地周圍較高的視野開闊處。隨着時間漸遠,四周也漸漸安靜下來。
丁勤在天黑之前,整個地轉了一遍這個房竹城。城分爲前中後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也就是他們進來的地方,原來應該屬於比較密集的建築區。第二部分靠中央,主體是幾個大型的建築,但也是破壞最嚴重的建築。從某些痕跡看,更像是被直接毀壞過。再往後的第三部分,建築漸少,開闊地較多,有可能是集市一類的地方。
天黑之後,丁勤回到營地。胖墩一直處於一種比較焦躁的狀態,爲了防止它發出的聲音影響人們的休息,丁勤將它安排到了城外。胖墩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服從了。
由於並沒有發現明確的敵人,並且確定各個要點上已經佈防,營地使用了明火。夜晚時有些光亮,也更能讓人有種安全感。
丁勤主動參加值守,一直堅持到後半夜。修煉完之後,他收好大金仙果,很快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被一陣號角聲驚醒。
睜開眼睛,他們的臨時營地周圍,火光明亮。再細一看,那些高處,還有營地的斷牆處,全都站着人。
這些人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個火把,將整個營地照得一片通明。
原來營地設下的那些崗哨,居然沒有一個發揮作用!
丁勤的內心,着實震驚了。
要知道,馮雷帶出來這支小隊,即使不能說是身經百戰,也算是訓練有素。可是沒有想到,會在無聲無息之中,就被這些人所控制了!
再看馮雷,他的臉色同樣也不好看。
而剛剛那陣號角,便是這些人用來示威的方式。
丁勤環視了一週,卻沒有認出誰是這些人的帶隊者。
丁勤在識海之中問骨魂,“你也沒有感覺到?”
骨魂無奈地搖搖頭。“沒有。你睡覺,其實我也睡了。這些人,並沒有帶來多少靈力波動。他們的戰鬥方式可能很特別。所以我沒有感覺到。”
丁勤苦笑。看來,這世界,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因爲之前,他一直以爲,世界很大,很多東西,骨魂知道,自己不知道。
而剛剛,他才知道,骨魂知道的,也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
“你們投降吧。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即使你們進攻,也沒有勝算。”這個聲音出來的時候,丁勤幾乎沒有分辨出方位。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圍住我們?”馮雷是整支隊伍的指揮官,在這樣的變故面前,一般都是他出面。
“切。不用裝了。別以爲裝成無關的樣子,我們就會再次中計。告訴你們,今年不同往年,你們休想得逞。”那個聲音還是聽不出方位,這讓丁勤很是惱火。
馮雷並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說道,“我想,你們搞錯了。”
“我們沒有那麼笨。你,說話這個,還有他,那個年紀尚輕的瘦子,你們兩個,跟我們來。”這聲音說的瘦子,當然是指丁勤。
丁勤不禁皺了皺眉頭。對方爲什麼要單單點出自己?要知道,在這支隊伍中,自己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
“我?爲什麼?”他不由得反問了一句。
那聲音道,“這支隊伍,你們兩個是指揮者。只要控制了指揮者,其他人就不足爲懼。怎麼,不願意?”
說到這裡,在原來那些設置哨位的高臺之上,立即有數個被捆綁的士兵被拉了出來。
“你們這些哨兵的生死,甚至你們整支隊伍的生死,都掌握在我們手裡。雖然說,你們註定無功而返,但是,你們會舍下自己的兄弟麼?”
說完,立即有人將刀架在了那些士兵的脖子之上。
從那些士兵的反應來看,他們應該是處於暈迷之中。
丁勤看了看馮雷。單就當前的形勢,他們完全處於劣勢。而且,就像那個聲音說的,他們即使反擊,也沒有勝算。
馮雷顯然很難抉擇。在他沉默的時間裡,丁勤開口道,“如果我們兩個跟你們去,你們能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那聲音道,“當然可以。不過,前提是他們服從我們的管束。如果你們走了,這些人卻試圖逃跑,那後果就難以預計了。”
“好。”丁勤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跟你們去。”
馮雷對丁勤這個決定似乎有些不解,“丁勤,他們的身份都沒有明確……”
丁勤道,“我知道。可是,現在我們也沒有選擇。即使我們現在反擊,也只是徒增傷亡而已。另外,我覺得他們不該是極惡之人。否則,他們既然有能力輕鬆除去我們的崗哨,就也有能力將我們在睡夢中殺死,而不是還專門吹響了號角。”
馮雷又想了想,沒有再發表意見。丁勤直接開口道,“我們準備好了。你想讓我們怎麼跟你們走?”
那聲音道,“嗯,你這小哥倒是痛快。好,你們一直向前走,離開你們的隊伍,到那扇斷牆的位置。”
丁勤看了看,在他正前方,就是那扇斷牆。那個位置上,有八個人,其中四個手持火把,還有四個拿着繩索等物。
深吸了口氣,他慢慢地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