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宮中,楚帝正喝着醒酒湯,宸妃正輕輕的爲楚帝揉捏着肩膀,楚帝舒服的閉着眼睛,一臉的沉醉舒適。
“陛下,那位夏國二公主是什麼來歷?我看她真是個有心機的女人,我很不喜歡!”宸妃冷聲說道,語氣裡都是藏不住的嫌棄。
“這二公主是夏國貴妃的女兒,也是夏帝曾經最喜歡的女兒,不過後來好像犯了錯,被貶去了國廟……”
楚帝對這些女子間的爭鬥不甚瞭解,也沒有興趣,只隨口回答着。
“哼!那女人一看就是個巧言令色的虛僞女子,居然還覬覦澈兒,真是癡心妄想!”宸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沉聲怒道。
楚帝笑了兩聲,閉着眼睛,不甚在意的開口道:“凌澈相貌英俊,哪有小姑娘不喜歡的,若不是雲曦的性子太厲害了些,想入王府的更是數不勝數了!”
“我還是喜歡雲曦的性子,坦率自然,待人真誠哪像那個二公主虛僞忸怩的很!”宸妃不悅的說道,臉色更是冰冷。
楚帝失笑,拉着宸妃坐下,笑着逗趣道:“我看你之所以喜歡雲曦,是因爲她那傲慢的性子像極了你!”
“陛下!人家與你說正經的呢,你攀扯我做什麼!”宸妃佯怒,一把甩開了楚帝的手,不悅的冷聲道。
楚帝朗聲大笑,連忙好生安哄,轉而卻又正色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凌澈以後是要襲爵王位的,總不能真的只守着雲曦一個人吧。
況且這次還是夏帝的意思,她們是親姐妹,總比和陌生人共處的好不是嗎?”
“是什麼啊!”宸妃聲音微有尖銳的反駁道,讓楚帝不由怔了怔。
宸妃卻是眼中泛淚,蹙眉凝眸的望着楚帝:“你們男人有一堆的理由來三妻四妾,可曾顧慮過我們女人半分?
別說還不是一個肚子裡出來的,就算是婉清我都不願意和她分享你!
可你是帝王,你的身份註定了你不能只愛我一人,錦安王就更不必說,風流成性,可憐婉清……”
宸妃低低的哭了起來,越哭越兇,最後竟是淚如雨下。
楚帝心中不忍,內心充斥着愧疚和憐惜,連忙攬過宸妃,柔聲勸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讓你傷心了……”
“陛下,我和婉清這一輩子都在和別的女人爭,這種生活真的是太苦了,要麼磨掉了鋒芒,要麼便變成了一賠黃土。
我在看到雲曦第一眼起,就覺得她與年輕時候的我好像,那雙不服輸的眼睛更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時光。
澈兒不像他那個父親風流成性,既然他願意守着雲曦一人,我們又何必破壞呢?
陛下,就讓雲曦實現我和婉清未能實現的願望好嗎?”
宸妃近乎哀求的望着楚帝,楚帝心中酸澀,他對宸妃是有愧的,是他讓宸妃孤獨無親,此時聽着宸妃的含淚哭訴楚帝找不出拒絕的理由。
“婉和不哭了,都是我的不對,一切都依你好不好?”
宸妃流着淚擁進楚帝的懷裡,楚帝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柔聲安撫。
宸妃的臉色卻是淡漠冰冷,她們這一代已經很慘了,若是可能,希望這些孩子們能夠順遂一些……
……
錦安王府中,錦安王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噴嚏,他抽了抽鼻子,惱怒的說道:“誰在說本王的壞話,若是本王知道,非扒了他的皮!”
冷凌澈頗爲嫌棄的看着錦安王,錦安王不自然的輕咳一聲,開口道:“那個二公主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辦?”
冷凌澈挑了挑眉,並不理會。
錦安王冷哼一聲笑道:“那個二公主一看就來者不善,分明是衝着你來的,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擺平……”
“有勞父王了!”冷凌澈輕描淡寫的說道,說完便欲轉身離開。
錦安王一拍桌案,怒聲道:“我讓你走了嗎,給我站住!”
冷凌澈面無表情的看着錦安王,錦安王臉色紅紅黑黑,最後才頗爲傲慢的說道:“不過我是有條件的,這個忙不能白幫!”
錦安王擡眸掃了冷凌澈一眼,伸出四個手指,開口道:“等我孫子出生,每七天送到我這四天……”
冷凌澈轉身便走,錦安王連忙起身說道:“那就三天!”
冷凌澈腳步未頓,錦安王扒在門口,高聲喊道:“兩天!不能再少了!”
看着冷凌澈頭也不回的徑直向前走,錦安王奪門而出,喋喋不休道:“一天也行,這樣我幫你們看孩子,不耽誤你們要下一個……”
冷管家:“……”
王爺,說好的傲嬌呢?
第二日的壽宴,錦安王臉色陰沉如水,死死瞪着冷凌澈。
他這次還不管了呢,讓他們兩個吃點苦頭纔好!
女賓席中,衆人都表情各異的看着雲曦,顯然昨天的事情成了衆人熱議的話題。
“世子妃昨日可與二公主和解了,姐妹之間哪有解不開的矛盾,更何況二公主千里迢迢來探望世子妃,還是將誤會解開的好!”
秦盼兮盈盈一笑,笑望着雲曦說道。
雲曦擡頭看着秦盼兮,淡漠的啓脣道:“我對主動做妾的行爲無法理解,更接受不了想和我共侍一夫的人,但是難爲你如此感同身受了……”
有些夫人小姐忍不住笑出聲來,徐瑤瞥了秦盼兮一眼,心裡也只覺得痛快。
雖然秦盼兮對她敬重有加,但她能感覺到冷凌洵對秦盼兮的看重,如今有什麼事冷凌洵都和秦盼兮商議,她這個二皇子妃倒像是個擺設了!
徐瑤看了雲曦一眼,若是她們並非敵對的關係該多好,可惜她們註定是死敵!
秦盼兮垂下了眼眸,暗暗攥了攥拳,雲曦的嘴巴果然又毒又利,着實可惡。
若不是她帶回了嶽綺夢那個災星,她和陸流君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既然她毀了自己的幸福,那她也別想好過!
雲曦不再理會衆人,衆人也不敢多嘴,免得像秦盼兮一樣捱了罵。
雲曦擡頭看着男賓那邊,上官傑正與冷凌衍交談甚歡,言辭間滿是親近之意,只不過冷凌衍的態度冷淡了些。
雲曦勾脣一笑,這裡不乏楚帝的眼線,上官傑和冷凌衍熱絡相交的事自會傳到楚帝耳中。
楚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們與別國國交往過密,屆時若是來個內憂外患,自是傷筋動骨的大事。
是以楚帝定會懷疑夏帝的用心和雲涵的動機,那個時候楚帝便是最不想讓雲涵留下的人了。
這時榮錚突然映入雲曦的眼簾,只見榮錚熱情的與上官傑交談,甚至還做出了拍打肩膀等熟稔的動作。
雲曦蹙了蹙眉,冷清落走到了雲曦身旁,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不解的問道“二嫂嫂你在想什麼呢?”
雲曦收回了思緒,淡笑道:“沒事兒,不過再想一些瑣事……”
冷清落壓低了身體,在雲曦耳邊悄悄說道:“我母妃讓我告訴你一聲,二公主的事情不必放在心裡……”
“宸妃娘娘她……”雲曦詫異開口,沒想到宸妃會幫她這個忙。
“這不是應該的嗎?她躲起來那麼久,也該我們做點什麼,所以二嫂嫂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更不用感激她!”冷清落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惹得雲曦無奈一笑。
沒想到宸妃竟會主動幫她,這的確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不管怎麼說,事後她還是要去感激宸妃一番的。
兩人說笑兩句,冷清落便回了自己的位置,雲曦的餘光瞥見二皇子妃徐瑤,發現她正一直看着自己,看也側眸望去。
雲曦和太子妃、二皇子妃坐在前列的第一排,她的座位正好挨着徐瑤。
雲曦勾脣淺笑,目光直視前方,輕聲低語道:“二皇子妃覺得咱們女人是要以夫爲天,還是要有自己的是非判斷呢?”
徐瑤皺起了眉,側頭看了雲曦一眼,不明白雲曦是個什麼意思,便冰冰冷冷的說道:“女子嫁人後,一輩子便都要與夫君榮辱與共!”
“是嗎?所以我們就該一切聽從男人,無需自己的判斷和想法?哪怕那個男人三妻四妾,心裡並無我們?”
雲曦的目光仍舊沒有轉移,只看着前方,似是透過繁華的楚宮看到了什麼別人看不到的景緻。
徐瑤不知爲何胸口一凝,目光如炬般的望着雲曦,冷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曦勾脣一笑,側眸看向了徐瑤,笑着道:“沒什麼,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心存疑惑,便來詢問二皇子妃一番……”
徐瑤冷哼一聲,冷漠的說道:“我只知道我們女人這一生都給了夫君,只要看着他好,我纔好!”
“原來是這樣啊……”雲曦輕嘆了一聲,似是覺得可惜,便收回了視線,不再言語。
兩人的一番交談盡數落在了藍玉柳的眼中,她沒聽到兩人在說些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好奇。
二皇子因爲潭州一事士氣大損,還折進了一個寧平侯府,徐瑤又是個性子狂躁的,照理說兩人應該水火不容纔是,居然會心平氣和的閒談?
藍玉柳看了看雲曦,眸中難掩複雜的光彩,她承認雲曦很耀眼,既聰明又美麗,她是女人都覺得心生佩服,更何況是男子了!
她看不透冷凌衍的想法,也不知道能爲他做什麼,如果她也有云曦的本事,是不是他的目光也會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刻?
藍玉柳想的出神,楚帝的駕臨將藍玉柳的思緒拉了回來。
衆人立刻跪拜,楚帝的眼神果然在上官傑和冷凌衍的身上停頓了片刻,才低沉的開口道:“平身!”
帝王大壽,自是要普天同慶,最近這三日宮宴更是不斷。
婢女端着菜餚茶酒有條不紊的進殿,綵衣飄飄,步伐整齊,十分的養眼。
雲曦忽略了那來自雲涵的目光,從雲曦進殿開始,雲涵的目光便像膏藥一般黏在了她的身上。
昨日雲涵在冷凌澈處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居然還是不願放棄,這讓雲曦如何也想不明白。
難道就因爲冷凌澈那張宛若謫仙……不,應該是說宛若妖孽的臉?
只因爲冷凌澈俊美無儔,所以便不管是冷眼還是嘲諷雲涵都能甘之如飴?
雲曦覺得這種思想太可怕了,爲了心中所謂的喜歡,便連尊嚴都可以拋棄嗎?
雲曦暗暗搖了搖頭,正在揣摩着雲涵那病態的心裡,兵部忽然傳來急報。
衆人的心都緊了緊,兵部急報,難道是起了戰事?
楚帝不敢怠慢,連忙將人喚了進來,那人支支吾吾半晌,最後還是兵部尚書徐昆上前,附耳去聽,那人才將事情盡數稟告。
“什麼?”
徐昆臉色瞬間慘白,一雙眼睛黯淡無神的望着楚帝。
楚帝見此立刻起身,與徐昆進了偏殿議事,衆人正是心慌之時,誰知竟是突然有一列甲冑加身御林軍將整個宮內牢牢圍住,將衆人徹底封鎖……
衆人皆是大驚失色,就連殷太后都滿臉肅容。
“太后,這是怎麼回事?”宸妃的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慌張的望着殷太后。
殷太后搖了搖頭,她看向了二皇子一側,深深的蹙起了眉,如今是楚帝壽宴,各國都派使者來賀,這個時候兵部會有什麼事?
夏帝不是個喜歡戰亂的性子,南帝最喜歡的兒子在這,自然也不會在此時生事。
兵部到底出了什麼事?
冷清落心裡沒底,蹭到了雲曦身邊,小聲嘀咕着,“二嫂嫂,你說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要打仗了嗎?”
雲曦搖了搖頭,蹙眉道:“戰亂不會有,怕的是人心亂!”
雲曦正說着話,楚帝陰沉着臉色和兵部尚書徐昆大步邁了進來,楚帝重新坐回主位,目不斜視,眼中卻是閃過殺意。
兵書尚書看了楚帝一眼,楚帝輕輕點了點頭,徐昆會意,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兵部傳來消息,說是我楚國佈防圖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衆人都抽了一口冷氣,佈防圖被人動過,那可是足以震盪楚國的大事!
徐昆面沉如水的說道:“軍隊佈防是何等重要,自是要每日巡視,佈防圖所放的位置每日都有所不同,哪怕是細微的差別也能被我們發現!
可當今日有人去巡視時,卻發現佈防圖已經被人動過,雖未遺失,但楚國所有軍隊的佈防都形同虛設!
若不是我們發現及時,如有人帶兵攻打,我們楚國豈不危險!”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楚國內部如何爭是楚國自己的事,但是決不能讓外來人有可乘之機!
有些人的視線開始在各國使臣身上流連,這佈防圖對楚國自己人沒什麼用處,對他們來說卻是個寶貝,難道是這些使臣趁着恭賀陛下壽辰來偷盜佈防圖?
“這可是大事啊,如今該怎麼辦纔好?”
“是啊!這可是會動搖國本啊,到底是誰做的?”
衆人議論紛紛,徐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今日截獲了一封密信,那信裡便夾雜着一張楚國佈防圖!”
衆人議論紛紛,徐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不過我們今日截獲了一封密信,那信裡便夾雜着一張楚國佈防圖!”
衆人聞後,殿內瞬間炸開了鍋,沒想到還真是有人意欲對楚國不利!
“那封密信到底是誰傳的?揪出此人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除之而後快!”
“對!想必定是有人通敵叛國,想要在陛下大壽之時,趁亂偷盜我國佈防圖,如此賊人一定要凌遲處死!”
羣臣激憤,紛紛揚言要誅殺這個通敵叛國的賊人。
徐昆看着衆人已經被點起的怒火,沉了口氣,開口道:“若是此人主動伏法,也許陛下還會顧念一番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