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九殿下的回禮
青兒有些呆滯的跪坐在地上,望着已經閉上眼睛休息的容瑾,眼淚默默地流了出來。
她一直以爲這麼多年來她是唯一一個一直跟在王爺身邊的丫頭,至少在王爺的眼中他她是有一點點不同的。卻不知道,原來在王爺的眼中她僅僅是對那個來歷不明的顧流雲一點點的冒犯也是罪該萬死的。
殿下…殿下怎麼可以這麼的心狠……
無情皺着劍眉,冷眼望着眼前一臉哀怨的青兒,淡然道:“還不出去領罰。”對於這種看不清形勢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人無情從來都不屑給予同情。
青兒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麼,狠狠地瞪了無情一眼,轉身出去了。
前面豫王府恢宏的大廳裡,西越皇室的幾個王爺都坐在廳裡喝着侍女送上來的茶水眼中帶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雖然容瑾開府已經快一月有餘,但是他們這些皇兄弟們卻都是實打實的第一次駕臨豫王府。只看這豫王府的擺設和麪積,就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心生怨恨了。這其中自然又以身爲皇長子的質王容璜爲最。
容璜身爲西越帝的長子,又是嫡子,原本應該是鐵板釘釘的皇位第一繼承人。但是西越帝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明說過了,西越的太子之位,不立嫡,不立長,只選能。其實身嫡長子,這麼多年都沒能坐上太子之位,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容璜看着這面積比自己的質王府最少也要大一倍,裝潢陳設更是絲毫不比宮中的差的模樣,一張保養還算得宜的臉早就已經陰沉了下來。
其他的皇子心裡自然也不怎麼舒服,年紀最小的十一皇子容琪冷笑一聲道:“父皇果然是最疼九哥了,這府裡就是比起皇宮也絲毫不差了。”
“可不是麼……”八皇子也跟着搭腔,怪聲怪氣的道。
坐在容璋下首的容琰打量着大廳裡,淡淡道:“九弟府上的人倒是都乖巧的很。三哥,你說是不是?”雖然沒有主人出來招待,但是從將他們引到大廳就做,到後面丫頭上茶等等都是有條不紊的,絲毫沒有他們之前聽說的豫王府裡亂成一團的模樣。看來,這個新來的顧總管倒真是有幾分本領。
“卻是不錯。”容璋依然是面帶病容,聽到容琰的問話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彷彿對此絲毫沒有興趣一般。
對於他這副模樣容琰也早就習慣了,並不以爲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旁邊的七皇子容琮嗤笑了一聲,雖然沒說話但是其中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七弟。”容琰皺了皺眉,警告的掃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十一皇子有些不耐煩的道:“九哥這是什麼意思?咱們親自來探望他,他連個面都不見麼?”
“十一弟,九弟病了。”容琰淡淡道。
十一皇子切了一聲偏過頭去也不再說話。
“顧總管來了。”外面傳來一個侍女們行禮的聲音。衆人不由的齊齊的往門口望去。容瑾雖然沒有什麼實權,卻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沒有之一。所以只要是有心太子之位的皇子對他的關注就絕不會比任何人少。無論是拉攏還是防備,都是絕對有必要的。爭奪嫡位,最終爭得是什麼?不過是聖寵二字罷了。
自然容瑾從外面帶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總管回來的事情也瞞不過衆人。甚至連顧流雲的來歷也被翻了不少出來。只是無論他們如何翻來翻去,最多也只能查到是一個素來比較低調的大商戶顧家的小公子罷了。倒是顧流雲這個名字引起了容琰的一絲注意。但是總的來說,顧流雲也只是引起他們的注意罷了,真要大動干戈還沒那個價值。
之間門口白衫晃動,一個俊美的白衣少年已經站在了門口。逆着光的原因,並不能很清楚的看清少年的臉,但是隻是在門口那樣站着卻已經給人一種清越出塵的感覺。
“在下顧流雲,見過諸位王爺。”沐清漪緩步踏入大廳裡,朝着衆人微微拱手一禮。
擡起頭來,衆人這纔看清,即使是在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讚一聲好人品。原本以爲容瑾那副容貌在男子中就已經算得上是極致的俊美的,但是眼前這少年竟是絲毫也不輸給容瑾。因爲年紀尚小一些,輪廓看上卻甚至比容瑾更加精緻幾分,和容瑾無時無刻的都帶着彷彿要傷人的銳氣不同,這少年只讓人覺得何須如風,卻又堅韌如修竹。眉目俊美,言談舉止卻是沉穩優雅,從容中又三分灑脫之意。
容琰緊緊的盯着站在廳中的少年,雖然有些改變但是容琰依然一眼就能夠認出這少年的身份。一個多月前,還在華國京城跟着慕容熙和顧秀庭,翻雲覆雨攪得整個華皇皇室雞犬不寧卻一直隱藏甚深的白衣少年——張清。
對上容琰打量的目光,沐清漪也不退避,只是從容的一笑道:“王爺臥病在牀,不方便親自出來招待諸位王爺,還請諸位獎海涵。”
“九哥當真病了?”十一皇子高聲道,其實他也不是不相信容瑾病了,畢竟容瑾的身體一直都那樣,只不過是閒着無聊故意想要找茬罷了。
沐清漪點頭道:“這是自然,未能親自出迎王爺也很是遺憾,待到王爺病好了,一定親自上門謝過諸位王爺。”
衆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位新來的顧總管絕對是不瞭解老九的爲人才這麼說的。容九皇子囂張了這麼多年,哪兒對兄弟們生出過半絲的愧疚和遺憾來着?他只會嫌棄他們送的東西不合情意,然後順手扔出去而已。
沐清漪彷彿沒看到衆人的表情一般,依舊從容不迫的站着,笑容溫文爾雅。
十皇子好奇的看着沐清漪揚眉道:“你當真是豫王府的總管?”
沐清漪低眉淺笑道:“這豈能玩笑?”
“但是…你還不滿十六歲吧?”十皇子道,“這麼年輕怎麼會成爲豫王府的總管?你是怎麼認識九哥的?”
沐清漪笑道:“前幾日在馬市上碰巧遇到了九殿下,不覺十分投緣。九殿下誠心相邀,正好在下在皇城也要留些時日,便答應了。”
十皇子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跟九哥才認識不到十天?”
“流雲跟九殿下確實是剛認識不久,不過卻是一見如故。”沐清漪淡淡道,顧流雲跟容瑾確實是剛剛認識的,之前認識的都是沐清漪和張清。
“顧公子是華國人?”一直沒有開口的容顏突然問道。
沐清漪並不驚訝,含笑道:“在下…家中在華國也有些產業,也算是華國人吧。”
容琰眯眼,淡淡道:“本王在華國京城見過一位少年,跟顧公子長得頗爲相似。他跟九弟也是認識的,不知道顧公子可認識他?他姓張,名清。”
容琰緊緊的盯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前叫顧流雲的白衣少年跟張清至少有八分相似,容琰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是同一個人。容瑾找一個來歷不明的總管他不在意,但是如果是張清這樣的人,他就不得不留意了。
“張清?”沐清漪淡淡一笑,搖頭道:“端王恕罪,在下下不認識此人。”
“這麼說,顧公子也不認識顧秀庭了?”容琰道。
沐清漪挑眉笑道:“這個麼…秀庭公子當年名滿華國,怎麼會不認識?何況…在下也姓顧。”
對於華國這些皇子們雖然不瞭解全部至少也瞭解一個大概的,七皇子挑眉盯着顧流雲道:“難不成,你還跟華國的顧家有什麼關係?”
沐清漪坦然的點頭笑道:“在下家中確實是和顧家有些關係。只是…幾年前因爲一些事情所以家中的產業大多轉移到了西越。”
衆人瞭然,幾年前還能有什麼事情,自然是顧家被冤枉的案子,當時確實是牽連了不少人。這少年竟然姓顧,就算不是顧家本家的人只怕也是旁支。若是那時候逃入西越也不以爲意,顧家被華皇弄得近乎滅絕,自然也不用擔心顧家人會再跟華國藕斷絲連。
“四弟怎麼對顧總管的身世有興趣起來了?”二皇子容瑄看着容琰若有所思的道。
容琰一怔,淡淡笑道:“只是看到顧公子和那位張公子長得十分相似,如此蘭芝玉樹之姿,世間能有一個已經是罕見,何況是兩個,一時好奇罷了。”
沐清漪笑道:“想必如在下這般模樣的人,世間也不在少數。不過能得端王一讚,在下三生有幸。”
容琰皺了皺眉不再說話。這個顧流雲態度太過坦然,就連眼神都沒有絲毫破綻,彷彿他們當真是第一次見面一般。若不是容貌太過相似又太過巧合,容琰只怕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多疑了。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他倒是越發好奇起這個九弟到底想要幹什麼來了。從華國帶回這樣的一個人,說容瑾沒有什麼圖謀他是決計不會相信的。
在容琰的心中,現在最大的敵人絕不是容瑾,而是身爲嫡長子的容璜和手握兵權的容瑄。如果容瑾當真如他所想的有了什麼心思的話,倒也不失爲一個可以拉攏的對象。
沐清漪站在廳中不卑不亢的陪着衆王爺說話,衆人雖然驚訝這還未及弱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氣度和心性,卻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不一會兒便起身告辭了。
“顧公子,本王那表弟前些日子勞煩公子了,本王還沒謝過。”臨走時,莊王容瑄突然開口道。
只是一瞬間沐清漪便明白了容瑄所說的是什麼事,含笑道:“王爺客氣了,在下與南宮頗爲投緣,也不是什麼大事。”
容瑄淡淡笑道:“一出手便是兩萬多兩,怎會不是大事?表弟手上有些不方便,回頭本王便讓人將銀票送過來,如何?”
沐清漪垂眸,淡然道:“王爺胡鬧,還請莊王見諒。”這個容瑄顯然也並不是只會舞刀弄劍的武夫,既然連她借錢給南宮羽的事情都知道,自然也不會不知道南宮羽被容瑾給坑了的事情。
容瑄微微蹙眉,看着眼前這風淡雲輕的少年,一時有些拿不定她這話是在說容瑾擠兌南宮羽,害得他花了十萬兩買了一匹馬的事,還是容瑾坑了南宮羽五萬兩銀子的事情。這些事情原本容瑄自然不會在意的,容瑾愛胡鬧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但是如果容瑾是針對南宮羽的話他就不得不關心,畢竟這世上沒有人不知道南宮家跟他的關係。
好一會兒,容瑄才淡淡笑道:“顧總管客氣了,九弟深得父皇寵愛,一慣的愛玩愛鬧,本王怎麼會怪罪。本王先走一步,轉告九弟好好養病。”
沐清漪點頭,恭敬的將人送出大門。看着一羣穿着四爪龍紋錦衣的王孫貴胄若有所思的眼光,沐清漪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華國的那些皇子一個個勾心鬥角不止,這西越的皇子也都不是省油燈。
等到容瑾病好了一些,沐清漪果真押着憤憤不平的豫王殿下挨家挨戶的往各位王爺府中一一拜訪回禮。一時間,衆王爺皇子紛紛覺得受寵若驚,將人送走了之後還盯着桌上放着的回禮直皺眉頭,彷彿那不是豫王府的賀禮,而是裝着會要人命的毒藥一般。
莊王府裡,容瑄盯着桌上的禮盒劍眉緊蹙。他旁邊坐着威風赫赫的建威大將軍南宮絕,南宮家的長子南宮翼,以及一臉百無聊賴的南宮家次子南宮羽,還有六皇子容琤。碰巧六皇子府距離豫王府比較近,於是最先被刺激到的就是六皇子容琤。等到六皇子捧着讓自己膽戰心驚的禮物到與自己最親厚的二哥府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向堅毅果決的二哥正對着禮盒發呆。
南宮羽不耐煩的輕嗤了一聲道:“不就是一個回禮麼?打開看看不就完了?”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人,無論再簡單的事情也非要想出十七八個道理來不可。不就是一份回禮麼,難道豫王還能在上面塗上一沾就死的毒藥,把所有的皇子都給毒死?
南宮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掃了弟弟一眼,道:“豫王什麼時候正兒八經送過誰回禮?唯一一次收到他禮物的人有多倒黴你忘了吧?”
三年前,五皇子三十整壽,非要擠兌九皇子送他賀禮。接過壽宴上當場收到一個巨大無比的禮盒,打開以後裡面裝着的卻是一隻玉盆種着的奇臭無比的巨大的奇怪花卉。參見宴會的賓客不堪其擾直接掩鼻奔了出去。即使如此,那詭異的味道也繚繞了五皇子府足足一月有餘。之後五皇子進宮告狀,父皇也只是淡淡一句九皇子年少輕狂便過去了,可憐五皇子一家整整一個月無家可歸只能住在城外的別院。
一提起這件事,衆人都不由得頭皮一麻。看向桌上的禮盒的目光就更加的警惕了。
但是收了禮總不能連人家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南宮絕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慢慢走了過去。衆人連忙退開了幾丈遠,南宮大將軍武功蓋世,就算真有什麼惡作劇應該也不會有事吧?
南宮絕掀開蓋子,看到裡面的東西卻是一愣。
“父親,怎麼……”南宮翼擔心的問道,難道真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南宮絕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沒什麼,過來看看吧。”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爲過去一看果然是沒什麼。淺紫色雲紋的禮盒裡放着一對雕工精美的玉珏。旁邊還放着一個小巧的檀木盒子,容瑄猶豫了一下伸手打開,裡面卻是裝着整整齊齊十張五千兩的銀票。還有一封精緻素雅的信箋。
容瑄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俊挺秀逸的字跡絕不是自家九弟所寫,果然最後落款是一個俊逸如風的顧字。信上表明那日在馬市只是王爺的一時興起跟南宮二公子開個玩笑,不想二公子當真是愛馬之人,請莊王將銀票轉呈南宮家云云。也請南宮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容瑄神色有些複雜的將銀票轉交給南宮羽,嘆了口氣道:“九弟這一次倒是找了一個不錯的總管。”以容瑄對容瑾的瞭解,他是絕對沒有耐心挑什麼禮物的,想必這些都是那位少年總管一手打理的。進退有據,書信往來也是十分得體,果真是個人才。
南宮羽有些無措的捧着手中的銀票,神色也有些糾結。剛剛聽說了流雲做了豫王府的總管,他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是現在…豫王最愛胡鬧了,流雲就算是總管只怕也是管不了的。何況,明明是他們先認識的,這事也怪不到流雲身上。
南宮翼若有所思的凝眉道:“如此,二弟倒是可以跟顧流雲多多交往一些。”無論九皇子本性如何,都改變不了他對陛下的影響力和陛下對他的寵愛。若是能夠和九皇子打好關係,在陛下面前自然也會多幾分顏面。雖然二皇子軍功卓著,能力同樣也不弱,但是上面有一個身爲嫡長子的質王壓着,將來怎麼樣實在是不好說。
南宮羽皺了皺眉,他雖然不願參與這些事情卻並不是真的不明白。自然是知道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若是斷然拒絕的話他也是不遠的,雖然跟流雲只是相交不深,但是他卻總覺得跟他十分投緣,是這皇城中他難得的想要深交的人物。
六皇子皺眉,想了想道:“二哥,九弟如今這般…是否也有了什麼變化?”
容瑄挑眉,“六弟這話怎麼說?”
衆人齊齊望向容琤,容琤道:“父皇對九弟的寵愛自不必說。這些年父皇一直沒有要九弟入朝辦事,一是因爲九弟的身體,二是九弟的性子實在是有些…現在九弟若是改好了,只怕朝中的局勢……”
衆人不由默然,以陛下對九皇子的寵愛,這些年卻一直都沒有給他實權,本身就有些奇怪。只是九皇子的身體和性格確實是不適合做什麼正事。如果九皇子突然開始上進了,只怕陛下也會覺得老懷大慰吧?但是如果是這樣,朝中的局勢…只怕將有大變。
南宮翼把玩着摺扇,一邊道:“就算是如此,也沒什麼不好。九皇子入朝的晚,如今朝中勢力已經基本上固定了。同樣的,如今質王,王爺還有端王僵持不下,有個人進來攪局未嘗不是好事。”
容瑄搖搖頭道:“說這些還太早,要九弟當真入朝了才能算。倒是…九弟已經開衙建府,大婚的事情父皇只怕也要開始考慮了吧?”
將衆人交換着眼神似乎在算計着什麼,南宮羽皺眉道:“你們不是想要跟九皇子結親吧?哪個姑娘受得了九皇子的性子?”
南宮翼笑道:“若真是如此,確實是大有可爲。說起來五妹和七妹也到了適婚的年齡了。”
“你們真是瘋了。”南宮羽道。他不反對聯姻,權貴之間的結合本身就都是利益的結合。但是也不能明知道是送死還要將人送過去吧?九皇子年方十九還爲大婚絕對不是因爲他身體弱,而是因爲他惡劣的性格使然,根本就沒有姑娘敢嫁給他。
南宮絕揮揮手道:“這些事情咱們考慮的都太早了,沒有陛下的旨意誰敢多說什麼?”
南宮翼淡淡道:“九皇子若是當真有心入朝,就必定要選妃。”成家立業治國平天下,在世人的眼中,沒有成婚的男子就還算不得是成年的男子,自然也就沒有能力立業治國平天下。
容瑄望着桌上的一雙玉珏,劍眉微微蹙起。總感覺…這皇城會有什麼變化。
回禮,本身是一件非常尋常而且正常的事情。但是當這件事攤在了送不知道什麼叫禮節的九皇子豫王身上是卻頓時震驚皇城了。
九皇子殿下居然能夠送出正常的回禮,並且還親自上門回訪每一家王府。難道九皇子殿下終於長大了麼?只是…九皇子殿下的少年無知的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啊。
這些人默默的不知道在爲誰欣慰的人們卻不知道,豫王府裡,他們以爲已經長大了的九皇子又瞬間變小了。
“清清…你送那麼多東西給他們幹什麼…還有那五萬兩銀票,那是本公子給清清的零花錢……”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從來只知道受禮不知道要送禮的九殿下感覺各種不適應。
沐清漪擱下筆,擡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很窮麼?回禮是應有的禮貌,不回禮以後誰送你禮物?”
九爺得意非凡,“本公子從小打大送來不回禮,誰敢不送本公子?”
這種事情…很值的得意麼?
完全不知道某人在得意什麼的沐清漪無語的撇了撇脣角。不說話說回來,容九公子確實是挺窮的。翻了翻手裡的賬冊,沐清漪一擡手將賬冊往他腦門上拍了過去。
容瑾一擡手賬冊便落到了手裡,無辜的眨眼,“清清?”
“解釋清楚,上面的錢都去哪兒了?”沐清漪淡然道。
“解釋……”容九公子眼神兒漂浮,“什麼解釋?”
沐清漪冷笑,“別跟我說被你那些管事給坑了,十成裡他們敢坑你一成就算膽子不錯了。”說起來,性格惡劣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容九公子確實是從來不管賬冊,但是敢像顧家的管事那樣坑人的卻完全沒有,當然這也是因爲這些產業都是皇家的產業的原因。所以,即使手下人手腳不太乾淨,容瑾原本應該也不太窮的。
“梅妃娘娘留給你的產業,每年至少應該有七十萬兩的盈利,更不用說梅妃娘娘應該還留下了不少現銀給你,還有這些年陛下的各種上次,各家皇子娘娘朝臣送的禮物。鑑於你從來不回禮的吝嗇性格,保守估計你現在最少應該有…一千一百萬兩以上的身家。但是現在……”沐清漪挑眉冷笑,“王府內外所有的家當加起來竟然不足一百萬兩!”九皇子不是不知道回禮,是他真的太窮麼,根本就回不起禮。除了那些各種鋪子莊子不能動以外,整個王府真正能動用的銀兩居然不足十萬兩。這些年在尋常百姓看來就算是錦衣玉食也夠一家子過兩輩子了。但是對於這些皇子送個古董動輒萬兩來說,根本就不夠看。
“清清…家裡不是做官的麼?怎麼算賬也這麼厲害?”容瑾呆滯的道。
這些賬冊可是他親自改出來的,就算最厲害的賬房先生沒有一兩個月也休想算清楚。沒想到還不到半個月,清清居然就已經算的一清二楚了。
沐清漪冷笑一聲,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淡淡道:“我不反對王爺存零花錢。不過…你是不是將零花和正事給弄反了?還是,王爺…私底下還幹了些什麼不能見人的事情?”
一千萬兩能幹些什麼自然不必說,而且以梅家的家底只怕這還只是保守的估計。沐清漪很難想象容瑾在外面裝瘋賣傻的,私底下到底幹了什麼需要這麼多錢。總不會私底下養了軍隊真想造西越帝的反吧?
“清清……”容九公子諂媚的叫道。
“嗯哼?”沐清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現在不能告訴清清。”容瑾小心翼翼的看着沐清漪。木清漪挑眉,渾不在意的道:“無所謂,下回九爺想要挪用銀兩的時候記得多給府裡留點就行了,豫王府還要過日子呢。”
“清清怎麼不問爲什麼不能告訴清清?”
沐清漪從善如流,“爲什麼不告訴我?”
容瑾笑眯眯道:“因爲除非清清做了我的娘子,我纔要告訴清清。”
“哦。”沐清漪點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你就憋在心裡吧。”
“可是我想要告訴清清。”容瑾不悅的道。
“你想如何?”沐清漪挑眉,容瑾眼眸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沐清漪,將她纖細的身體攬在懷中,笑容充滿了賊兮兮的意味,“清清讓我親親一下。”
說完,也不等沐清漪反應,直接就低頭見微涼的薄脣貼了上去。
“容瑾!”沐清漪怒極,只是她的力氣又怎麼推得開容九公子。幸好容瑾並不想惹她生氣,只是一臉饜足的砸吧了一下嘴脣笑道:“這算是咱們的定情之吻吧?清清以後要對本公子負責哦,本公子也會對清清負責的。這樣…本公子就可以告訴清清了。”未婚妻也是妻嘛,當然可以共享一切秘密了。
沐清漪無奈的嘆息,“容瑾,在你不需要我幫忙之前,我不會離開的。”所以你能別再玩這些粘人的把戲了麼?
容瑾眨了眨眼睛,有些憂傷的垂下了眼眸。
“清清真的很討厭我麼?”
沐清漪搖搖頭,她不討厭他,只要瞭解這個人,容瑾絕不是一個會讓人討厭的人。她只是討厭感情而已。
“清清不要離開我。”容瑾低聲道。
“好。”沐清漪淡淡道,“那麼……”
容瑾沉聲道:“以後本公子不提王妃的事情了。”
沐清漪微微鬆了口氣,點頭道:“很好。”
“那麼清清發誓,不會離開我。”容瑾道。
“好,在你不需要我相助之前,我不會離開你。”沐清漪認真的道。
容瑾滿意的摟住她,將下巴枕在她肩頭上道:“那就好。”那麼,本公子絕不會有不需要你的時候,清清就一直留在本公子身邊吧。王妃什麼的,不過是個名號而已,總有一天,本公子的一切都會與清清分享的。
“過些日子,咱們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容瑾道。
沐清漪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這樣跟容瑾糾纏下去最後到底會怎麼樣。大哥的擔心果然不是沒有道理的,身爲女子想要純粹的做什麼,總是比男子更難。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無法真正的拒絕容瑾。容瑾答應的這所謂的條件,不過是一個看似不錯實則漏洞百出的藉口罷了。
或許有一點…但是,絕對不是現在……
“啓稟王爺,陛下召王爺和顧總管進宮。”門外,無情沉聲稟告到。
容瑾半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芒,站起身來淡淡道:“本王知道了。”
------題外話------
那嘛…其實九爺不是不懂愛情,在他心中的愛情就是這樣的。喜歡清清,想要一輩子在一起,不喜歡清清看重別人,想要保護清清,自己的一切都可以跟清清共享。他不是不懂愛情,他根本沒想過什麼樣纔算是愛情什麼樣不算。在他心裡就是這樣,他其實是不會表達而已。不夠以後九爺會更加成熟的。九爺其實是一個骨子裡跟正常人一直隔絕的孩紙,所以又不少事情他確實是不明白的。他也不會去弄明白,只會照着自己想要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