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後宮之首百官之首

167.後宮之首?百官之首?

皇命難爲,一句聖旨便逼得一羣養尊處優的皇子皇孫後宮嬪妃們深更半夜的跪在西越帝的靈前。雖然現在已經是三月,夜裡卻依然有些微涼之意,更何況在這深宮之中,一年四季總是有一股除不去的陰冷之感。

皇子皇孫們還好,除了臉上不好看以外忍一忍也就過去了。但是這些後宮嬪妃們何曾受過這樣的苦?白天已經跪了一天了到了晚上居然還要跪一個通宵,一時間不由得怨聲載道。心中對鼓動他們到含章宮找事兒的容琰等人也多了幾分不滿。

容瑆跪在容琰身邊,看了看身邊的衆人,有些不忿的道:“四哥,容瑾太過分了,難道咱們就這麼被他折辱?”

容琰側首看了他一眼,低聲淡淡道:“他是君,咱們是臣,還能如何?”容瑆咬牙不屑的道:“他算是哪門子的君?父皇真是太偏心了!”擡起頭望向殿內西越帝的靈位,容瑆的眼中對了幾分怨恨之意。他們這些皇子,大約從出生那天起就沒有入過父皇的眼,原本以爲父皇之後寵愛容瑾而已,沒想到最後竟然連皇位都傳給他了。他們這些年的明爭暗鬥,奮發努力看上去倒像是容瑾眼中的一出笑話。

“十弟,慎言。”容琰低聲道。

容瑆輕哼一聲,卻也知道容琰說的不錯。雖然容瑾還沒有登基,但是對皇宮的掌控竟是十分驚人,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說的話就被容瑾給聽去了。忍下了心中的怒氣,容瑆換了個話題道:“二哥沒有來,看來…二哥是已經死心了。倒也免了受今天這一場罪。”

自從西越帝駕崩之後,容瑄就表現的出乎意料的安靜。雖然同樣跟他們一樣被禁錮在宮中,每天卻出了在西越帝門前跪祭,其餘時間一律在自己暫住的宮殿中閉門不出。今晚他們來找容瑾的麻煩,容瑄也完全沒有動靜。

容琰所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低聲道:“二哥身體不好,只怕是經不起折騰。”

容瑆嗤之以鼻,揚眉道:“我看是他怕了容瑾了,還以爲他有多能耐呢。”

容琰在心中挫敗的嘆了口氣,說不出他們大約都被容瑾算計了的事情來。其實如今容瑄的袖手旁觀也不難理解。容瑄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命歸西了,爭的再厲害又有什麼用?下一代的皇孫普遍都缺乏歷練,若是容瑄有個什麼萬一,只怕莊王府就是第二個質王府了。

如果當初沒有急着對容瑄下手……容琰苦笑道,當時誰能想到一向看起來身體不錯的父皇居然會這麼快就駕崩了?何況…就算是知道當時的想法只怕也是除掉容瑄就少一個敵人吧。

這個九弟…當真是好厲害啊。

“四哥,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另一邊,六皇子悄聲道。

容琰側首,神色有些複雜的打量着眼前的六皇子。六皇子是容瑄一黨的人,只是自從容瑄中毒之後漸漸地開始上躥下跳起來。父皇駕崩之後這幾天又漸漸有了向他這邊靠攏的跡象。容琰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對於這種野心勃勃的兄弟容琰並沒有興趣去理會。更何況,容瑄現在雖然沉寂了下來,收拾一個六皇子卻還是輕而易舉的。容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爲了他再跟容瑄交惡,徹底將容瑄推到容瑾那邊去。

“不算了…六弟打算如何?”容琰挑眉,淡淡道。

六皇子咬牙不語,容琰道:“陛下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咱們能如何?”罰跪西越帝靈前算過分麼?當然不算。西越帝是他們的父皇,別說是跪一晚上,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跪着也是他們應盡的笑道。就算拿出去說外人也絕不會說容瑾一聲不是。

這個九弟顯然並不是他們一直以爲的毫無城府只會胡鬧的紈絝皇子。

容瑆有些不善的看了六皇子一眼,拉了拉容琰的衣袖低聲道:“四哥,母妃那裡怎麼辦?”容琰的母妃雖然已經早逝了,但是容瑆的母妃卻還或者。西越帝對嬪妃素來苛刻,即使入宮二十多年,生了皇子容瑆的母妃如今也不過還是個婕妤。

他們會鼓動這些嬪妃去找容瑾麻煩也是看在容瑾年紀輕,根本就不會處理這些事情。而且這些嬪妃怎麼說也是容瑾的長輩。只是沒想到容瑾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就要將所有的嬪妃打入冷宮。這些嬪妃只怕是要嫉恨到他們身上了,這些女人雖然已經沒有了什麼用處,但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卻依然還是存在的。

容琰冷淡一笑,“要將太妃們送入冷宮的是陛下,與咱們何干?至於和婕妤…回頭十弟去求陛下將母妃接回府中奉養便是。”

容瑆一愣,道:“這…行麼?”

容琰淡然道:“這是十弟的孝心,有什麼不行的?十弟不要胡鬧,好好的求陛下,記得、務必要恭恭敬敬的懇求。”容瑆雖然不太明白容琰的意思,卻素來信服這位皇兄的腦子,便點了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雖然這位新繼位的君王並不讓大多數人滿意,但是登基大典卻還是一件刻不容緩的大事。沒幾日功夫,欽天監就選好了日子,登基大典就定在四月二十。那時候正好西越帝的梓宮也送入了皇陵,各國前來道賀新皇登基的使臣也差不多都到了。

含章宮裡,容瑾看着下面一臉恭敬的欽天監和禮部尚書,點了點頭道:“就照你們說的辦吧。”

“臣等遵旨。”禮部尚書和欽天監齊聲道。這些日子,朝中的一品大員大概也就他們倆的日子好過一些了。別的權貴重臣,可都被關在宮中給陛下守靈呢。他們還能自由的出入宮廷爲新皇辦事,已經非常不錯了。

對於這位即將極爲的新皇,兩人心中也都暗暗的有了個底。以前只覺得這位交橫跋扈,除了胡鬧什麼都不會。但是這幾日下來這位新皇的表現卻讓人刮目相看。別的不說,朝中各部的主事者都被關在宮裡,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卻絲毫也沒有混亂的跡象,所有的事情都處置的妥妥帖帖,就足以證明這位新皇陛下的手段。只怕新皇就是將這些重臣全殺了,只要壓得住陣腳朝堂上也不會有半點風波。

兩人恭敬的退下,沐清漪方纔從殿後走了出來,挑眉道:“那些給先帝守靈的大臣,該放出去了。”將人押在宮裡是一回事,但是如果押久了也是要出事的。何況,這些日子她和容瑾兩個人敢十幾個人的活,其實也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輕鬆自在。若是光皇帝自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還要大臣幹什麼?

容瑾挑了挑眉,點頭道:“清清說的沒錯。宣那些人過來吧。”

蔣斌領命去傳旨了,容瑾這才拉着沐清漪到自己的椅子裡坐了下來,愉悅的道:“清清,以後有什麼打算?”

沐清漪揚眉,有些疑惑的道:“九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還是說,九公子現在登基爲帝了,就不需要我礙手礙腳了?”

容瑾頓時垮下了臉,“清清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麼,清清…本公子登基做皇帝了,難道你不覺得少了點什麼嗎?”

“少了什麼?”沐清漪挑眉笑道。

“皇、後。”容九公子磨牙道。

沐清漪一愣,淺淺一笑道:“原來陛下想要皇后了,這個還不簡單,就算陛下不說等你登基了那些大臣們自然會替的。到時候…天下的名門淑女還不是任你…唔…。”

容瑾臉色微沉,一把將沐清漪拉入自己懷中惡狠狠地吻了下去。其實沐清漪也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罷了,容瑾的心意她雖然未能完全接納並回報,卻也從來不曾輕視過。

“容……”這一吻卻遠不如從前那樣的溫柔繾綣,而是夾帶着一絲怒氣和勢在必得的霸氣。半點也容不得沐清漪的推拒,只是惡狠狠地吸允着她口中的馨香。

雖然算得上是兩世爲人,甚至曾經還在萃紅閣待過幾年,但是沐清漪何曾遇到過如此疾風驟雨般的情況。掙扎不能很快就被容瑾吻的有些昏昏沉沉,只能無力的靠在他懷裡……

等到肩頭微微一亮,沐清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方纔回過神來,連忙推開容瑾,“容瑾!”

容瑾一怔,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放開了沐清漪。卻見眼前的人兒雖然穿着一身白色的男裝,卻已經發絲凌亂,衣衫半褪露出了雪白瑩潤的肩頭。那剛剛被他輕吻噬咬過的櫻脣變得嫣紅欲滴。美麗的容顏滿是粉色,面如桃花嬌腮欲暈,美麗不可方物。

“清清……”俊美的容顏上,凌厲的鳳眼染上了血色。容瑾卻意外的清醒而冷靜,小心翼翼的替她拉好了衣服,將她摟入懷中,“抱歉,清清…是我不好。清清…清清不願意嫁給我麼?”

他以爲,清清是喜歡他的啊,爲什麼清清還是不願意嫁給他呢?猩紅的眼眸裡寫滿了不解和一絲失落。

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讓沐清漪忍不住臉上一片火辣辣的燥熱。但是看到容瑾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又不由自主的覺得心疼。輕輕嘆了口氣,沐清漪道:“我不是…不願…”

容瑾驚喜的擡起頭來望着她,沐清漪道:“如今只有我一個人在西越,就算要成親也要知會大哥和表哥一聲吧。”要是大哥知道她連說都沒有說一聲就把自己給嫁出去了…沐清漪簡直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情。

“另外…我不想做皇后。”沐清漪低聲道。

容瑾不解,沐清漪淡淡一笑。她知道就算做了皇后容瑾也不會介意她插手政事的,但是她不想那樣。容瑾在西越根基未穩,若是在弄出來一個皇后干政並不是什麼好事,何況她身後也沒有龐大的家族作爲依靠。但是如果她作爲一個臣子位立與朝中的話就大不一樣了。何況,重活一次,她不願再循規蹈矩的按照一個女子的人生軌跡去生活。做皇后,自然是天下女子最高的目標和尊容,但是沐清漪知道,自己還可以做得更多。

雖然清清不肯做皇后讓容瑾有些失望,但是卻也並不在意,只要清清肯嫁給他屬於他,皇后之位什麼的他自然會留下來,早晚還不是清清的麼?

相處了這麼久,容瑾自然也明白沐清漪的許多想法。摟着她輕柔的拂起她柔順的髮絲,容瑾道:“那清清做我的丞相好不好?”

沐清漪有些驚訝的望着容瑾,容瑾笑眯眯的看着她,“有什麼不對麼?”皇后是後宮之首,既然他沒打算娶別人,皇后不皇后的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而丞相是百官之首…容九公子深深的覺得這個主意實在是不錯。

沐清漪低聲笑道:“入朝不到半年,便升爲丞相。我這可不是平步青雲,簡直是一步登天了。九公子就不怕天下百姓罵你昏庸麼?”

容瑾愉快的笑道:“這不是有清清作陪麼?清清既然不樂意做皇后,那麼,就要勞煩清清做一回…權臣了。”

沐清漪眨眼,權臣麼?這個說法她喜歡!不過還是忍不住跟他擡槓,“權臣?是佞臣吧?”

容瑾笑道:“權臣加佞臣,只是不知道將來史書上要怎麼寫清清呢?”

史書?沐清漪淡笑不語,這個…重要麼?

容瑾摟着她笑得萬分得意,抹了還不忘在她臉上偷了幾個香吻,“本公子真是太喜歡清清了!”本身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容九公子絲毫不覺得沐清漪的想法有什麼大逆不道。難怪第一次見到他就絕對和清清十分投緣,他們果然纔是真正的同路人麼。

“啓稟陛下,右相及衆位大人求見。”門外,蔣斌尖聲稟告道。

容瑾這才放開了沐清漪,朗聲道:“進來吧。”

十幾個年過半百的老臣走了進來,看到正懶洋洋的倚坐在椅子裡的容瑾臉色都有些鬱郁。這些人都是西越帝時候的衆臣,有幾個甚至是已經歷經兩朝的老臣了,無論是哪個皇子登基,即使只是明面上也得對他們禮敬三分。偏偏這位豫王殿下從來都不按理出牌。這幾日讓他們在宮中守靈就是真的守靈,從來沒有召見或者拉攏他們的意思。每天至少五六個時辰的跪拜,折騰的這些老頭子也漸漸的沒有了脾氣。

但是在看到容瑾這般慵懶的模樣還有站在他身邊的俊美少年的時候,心頭的怒火還是很不打一處來。

“臣等叩見陛下。”衆人起身參見。

容瑾揮手,道:“免了,幾位大人這幾日辛苦了。今兒大家就回府吧,爲父皇守靈雖然重要,但是若是爲此誤了朝政,想必父皇在天之靈也是不願的。”

這些大臣早就不想留在宮裡了,自然是直呼陛下聖明。

容瑾滿意的點頭,示意衆人平身。笑容和善的盯着下面頭髮花白的右相大人,心中有些遺憾的想着當初老頭子貶了周家的時候怎麼沒有連這個老頭子一起貶了呢?

右丞相發現新皇陛下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的時候,心中不由得一抖。要知道,這位陛下從繼位前的皇子時期,到繼位後的這短短不到十天光景,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讓廣大臣民覺得舒服的事情。此時這般望着自己,右丞相只有一個想法: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容瑾有些不滿的看着這個一臉警惕的老頭子,遺憾的發現這一位不愧是在西越帝在位這麼多年還能高居右相之位,連皇后的孃家周家都生生的壓住了一頭的老狐狸。居然沒有什麼可以讓他發作的把柄。

但是九公子是誰?九公子想要整治一個人的時候,有理由自然是毫不客氣,沒有理由製造理由也要整治的服服帖帖。何況現在只是想要這老頭兒給清清讓給位置而已。

“右相…馬上就要是三朝元老了吧?”右丞相小心謹慎的低頭道:“陛下過譽了,老臣不過是僥倖多活了寫年頭罷了。”西越帝在位近四十年,到了如今還能混個三朝元老的絕對不是簡單人物,這位右丞相便是其中翹楚。

這位右丞相少年得志入朝爲官,雖然沒過幾年老皇帝就死了,西越帝幾位之後更是得到重用平步青雲,不過五十歲就坐上丞相之位。雖然西越帝后來胡鬧的厲害,但是卻一直沒有拿這位開刀,竟讓他就這麼安安穩穩的在丞相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如今已經六十有五。

這些自然與他極爲做人做官有關係,跟朝中的同僚關係不差,從不拉幫結派,從不反對西越帝的任何事情,比起那些煩得要死的御史,西越帝自然樂得有這麼一位有跟沒有差不多的右丞相了。也就是說,這些年,西越帝其實帝權跟相權都是一手掌握的,難怪底下的皇子權貴們怎麼折騰也翻不出天。

西越帝喜歡這樣聽話的丞相,但是容九公子可不喜歡。更何況這老頭還佔了清清的位置,就更加讓容九公子恨不得直接一腳將他踢出去了。

容瑾瞭然的點點頭道:“右相勞苦功高,朕自然不能不賞。這樣吧…加封右相爲太子太傅,文昌閣大學士?如何?”

“老臣惶恐。”右相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喜,直接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戰戰兢兢的道。無功受封,右相就算是腦子壞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何況眼前這一位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大方寬厚的君主。太子太傅,文昌閣大學士,這幾乎就是文官尊榮的頂點了。但是…文昌閣大學士和是個虛銜,太子太傅…新皇連大婚都沒有,太子再哪裡?所以,太子太傅這個高高在上的職位…也是虛銜!

右相大人突然悟了,新皇這是要他回家頤養天年的節奏啊。兩個虛銜換一個實權的右相,肯定是不划算的。但是當着座上某人虎視眈眈的眼神下,右相大人的骨氣實在是不足以支撐他跟皇帝討價還價。所以,他只得哭喪着臉道:“臣…多謝陛下隆恩。”

容瑾滿意的點點頭,爲了這老頭兒的識相。看在他這麼識相的份上,就暫時不追究他說下貪墨了多少錢了,想了想,容瑾道:“朕聽說太傅的嫡長孫這兩年在翰林院乾的不錯?”

老頭兒可憐巴巴的道:“陛下謬讚了。”他的孫兒今年才二十七歲,翰林院從四品編修。官職品級來看這個年紀已經算得上是非常高了,但是若說不錯…翰林院那種閒着沒事做的地方能有什麼錯不錯的問題?老頭兒覺得自己已經敗給這位有些天馬行空的陛下了。他能當丞相不是因爲他有多厲害,而是因爲他聽話,他會揣摩皇帝的心思。但是他發現他完全不懂這位新皇陛下的心思。

容瑾摸摸下巴,道:“既然這樣,回頭讓他去吏部上任吧,吏部侍郎。話說…吏部的王大人這段時間事兒太多了…多添個侍郎先幹着吧。”

老頭兒心中一跳,有些疑惑的偷窺了一眼殿上一臉道貌岸然的皇帝陛下:陛下你真的沒有暗示我我家孫兒幹得好又聽話的話,隨時可以把吏部那還在奉天府坐牢的某人拉下來,取而代之麼?

殿上容九公子意味深長的一笑。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什麼的,公子不是不會而是懶得用。這老頭兒雖然沒用又礙眼,但是難得的是他不站隊,沒跟別的皇子混過。既然如此,倒也不妨給他後輩一個機會。對於這些世家出身的老頭兒來說,家族的長遠應該比一個區區的右相之位要重要得多吧?

果然,前右相現太子太傅文昌閣大學士立刻心領神會,歡喜的拜謝道:“老臣多謝陛下恩典。老臣一定督促劣孫盡忠職守以報陛下隆恩。”說着老頭兒還感動的涕泗橫流,嗚咽不已。

容瑾只覺得一臉無語,能在老頭子手底下混了幾十年還屹立不倒的果然是個人物。就這演戲的功夫,他若是不知道只怕還正以爲這老頭感動的無以爲報,恨不能鞠躬盡瘁了。

在場的其他人見狀,都不由得各自對視了幾眼,心思迭起。新皇將右相捧得高高的,但事實上卻是明升實降,西越從來就沒有丞相可以兼任太子太傅的。鑑於現在太子殿下還不知道在哪個姑娘的肚子裡帶着,右相大人其實已經可以算是致仕回家歇着了。那麼,空出來的丞相之位……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巴巴的望着殿上的新皇陛下。一般新皇登基都要大赦天下,嘉獎羣臣。新皇打壓了他們這麼多天,是想要先給個下馬威,然後再打賞麼?

“陛下,右相大人榮升太子太傅,如今這左右二相之位便都無人主持,還請陛下定奪。”除了右相以外,資歷最深的兵部尚書上前一步道。心中暗暗盤算着,就算輪不上右相,至少一個左相之位是跑不了的吧?

“這個啊?”容瑾輕撫着下巴,含笑看了一眼旁邊的沐清漪,笑眯眯的問道:“太傅,你可有什麼建議?”

太傅大人心中一抖,一滴汗水明晃晃的掛在額邊,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他如果能猜到西越帝五六分的心思的話,這位新皇他是一分也猜不透。

“這…老臣糊塗了,丞相人選關乎朝政天下,當由陛下乾坤獨斷纔是。”

容瑾心中暗暗讚歎,這位右相若是不用那麼多心思揣摩皇帝的心意而是多幹點實事的話,說不定還是個人才。不過若真是那樣估計他也做不了右相的位置了。

“這樣麼?”容瑾沉吟道。目光在底下衆人身上徘徊不去。衆臣雖然面上淡定恭敬,但是心地卻都是崩得緊緊的,生怕皇帝看不到自己。雖然他們各有各的黨羽派系,但是這丞相之位卻是皇帝說了才能作數的。即使是他們身後的王爺們也無能爲力。

有趣的打量着下面衆人各異的神色,好不容易等到容瑾玩夠了,方纔幽幽道:“既然如此…子清。”

沐清漪平靜的上前,俯身一拜,“臣顧流雲叩見陛下。”

容瑾笑道:“顧流雲護駕有功,治理奉天府期間也功績卓著,破格提拔爲丞相,統領百官。”

哐當!

底下衆人撞得頭眼花,眼前直冒金星。

顧流雲?!這太特麼無理取鬧了有沒有?論政績,論聲望,論資歷,論年齡,這殿上無論哪一個都能甩出顧流雲八條街去好不好?

如果有人去問容九公子的話,容九公子必然會得意洋洋的告訴他們,沒錯,論政績,論聲望清清都比不上這些老頭子,但是有一樣,卻是這些老頭子拍馬都趕不上清清的啊。

——聖寵!

聖寵是個好物,有了聖寵就算你真的無能廢材的指揮吃喝拉撒也能一步登天。沒有聖寵,就算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也得乖乖的找個旮旯待着。所以,現在聖寵天下第一的顧流雲當然可以做丞相,有問題麼?!

自詡忠臣的老臣們忍不住在心裡噴了口血。他們都是造了什麼孽運氣才這麼背啊。前二十年遇到一個愛江山更愛美人的,爲了個女人差點殺了一大半的朝中重臣。難道後二十還有忍受一個有斷袖龍陽之好,將一個纔不過十五六歲的佞幸捧上丞相之位的皇帝?這是天要亡西越麼?

“臣顧流雲,叩謝隆恩。”彷彿沒有察覺底下的老臣們幾欲噴火的眼神,沐清漪淡定的低頭謝恩。如今容瑾在朝中毫無根基,好名聲對他們來說無濟於事。只會讓人覺得他們年輕識淺好欺負而已。

“子清起來。”容瑾愉快的起身扶起沐清漪,道:“子清以後便是百官之首,當好好督促文武百官盡忠職守,爲西越盡興。”所以,清清,那些大臣不聽話的話就使勁的敲打吧!

看着容瑾笑意慢慢的鳳眼,沐清漪脣邊也不由得揚起了淺淺的微笑,“是,微臣領旨。”

傷風敗俗!殿上的兩人含笑以對,若是一男一女必然是一對璧人,但是兩個男人卻讓這些老頑固們覺得無法直視。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道。

容瑾垂眸,清冷的眼眸掠過一絲冷意,終於忍不住了麼?

擡眼看着底下一臉浩然正氣的御史大夫,挑眉道:“有何不可?”老頭子當年果然沒殺乾淨,這才二十年,居然又有御史敢在皇帝面前忠言逆耳了麼?

御史大夫朗聲道:“顧大人身爲華國人士,入朝未滿半年,不見寸功,得先帝敕封奉天府尹已經是天大的恩典,若是再封爲一國之相,如果能堵悠悠衆口,又如何讓我西越官員心服口服?顧氏年少無知,只因容貌出衆與陛下交好便一步登天……”御史大夫顯然是在西越帝一朝憋壞了,一開口就有些剎不住。從國籍,年齡,資歷,名聲,以及局勢各個方面毫無死角的將沐清漪抨擊了一遍,說到最後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的告誡沐清漪,“顧大人身爲華國顧氏後裔,當珍惜祖先名聲,以色侍主,乃是佞幸所爲,令顧氏一族蒙羞……”

容瑾越聽臉色越難看,若不是沐清漪暗中按住了他只怕立刻就將這老頭拉出去打死了。難怪老頭子討厭御史,御史果然是一種令人厭惡的生物!

沐清漪垂眸,平靜的聽着御史大夫滔滔不絕的告誡。好不容易等到老頭兒說完了,沐清漪方纔擡眼含笑看着他道:“流雲多謝御史大夫忠告,大人儘管放心,本官一定會秉承顧家先祖之風,認真、努力的做一個好丞相的。顧家歷代名相輩出,流雲縱然不濟,也能學到兩三分,就想御史大人家中不也是世出諫臣,纔會有御史大人如此正直敢言的直臣麼?流雲必不會讓御史大夫失望的。”

御史大人愣了愣,回過神來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這個混蛋小子是在嘲諷他家裡從來就沒有出過真正掌權的衆臣,全都是言官麼?!這小子不是在炫耀他家世世代代都是當丞相的,所以沒人比他更知道怎麼當丞相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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