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重新回味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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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多舞伎繞做一團將楊玉環包圍在中央,她們揮舞着寬袖身軀向後彎做了拱橋,楊玉環抖動着雙手玉指張開,踮着腳尖手心高舉過頭頂,宛若一座筆直聳立的神女仙山,立在那裡久久沒有動彈。

曲聲停歇,仙山猶在,餘音繞樑,彷彿整個花萼樓都是仙家宮闕。

李隆基激動地親自走下來,攙扶着玉環重新踏上御階,口中直呼娘子辛苦了。

楊玉環柔媚地笑了笑,任由夫君攙扶着她,端坐在了聖人的右側。老夫少妻的結果就是皇帝無限制地遷就娘子。

他雙手摁着案几面朝羣臣聲音輕快地說道:“朕今日很高興,有你們獻上樂曲舞蹈,讓我感覺都年輕了十歲;朕今日很高興,因爲有你們爲我經營守護大唐。”

羣臣叉手齊聲回道:“臣等職責所在,求保大唐萬世基業。”

“今日酒宴已盡興,大家都散了吧。”

李林甫帶頭帶領衆人走出案几,依然排成兩列朝着皇帝躬身叉手:“臣等恭賀聖人千秋萬歲,臣等告退!”

衆人叉着手彎着腰向後倒退,直至宮殿上的輕紗落下來遮擋了他們的視線,才轉身往樓梯口走去。他們兩兩交談竊竊私語着,李嗣業稍稍落在後面,身邊有高仙芝與他並肩行走,而這位高麗族的大將軍望向他的目光充滿了異樣。

這個李嗣業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礦藏,時時刻刻都會有新的東西從中挖掘出來,不斷刷新他的認知。以前他感覺李嗣業是他在磧西的接班人,但是現在嗣業不需要去接班,他已經開始彎道超車了。

高力士突然從他們背後出現,開口喊住了李嗣業:“李將軍請留步。”

李嗣業停住腳步,下樓的人中李林甫微微向後側頭,心中那股難解的猶疑在頭上擰起了疙瘩,他感覺自己被此人表象給騙了,而沒有相信自己最爲信賴的感覺。

李林甫最初之時就能隱隱感覺到李嗣業能夠崛起,當初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昭武校尉,他從他的身上察覺到了他的特異之處,這個年輕人擁有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衝勁兒和自信。他們這些人就夠自信了,但與李嗣業的自信相比,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

這使得他心中生出了強烈的疑問,他的自信到底從哪裡來?他的奇思妙想從哪裡來?他的腦袋裡有根弦直達雲霄嗎?爲什麼總會讓他產生不屬於人間的想法。

這個李嗣業行事不拘一格,有能力卻不限制與能力,能正也能奇,感覺和自己行事非常像,這就越發不是個好事情。

安祿山也扭頭望向李嗣業的背影,口中哼了一聲說道:“一個很有本事能力的人,不靠旁門左道也能夠登上高位,然而他卻用了旁門左道,他,他這不是在跟我學嗎?”

“沒錯,此獠就是在學我!”

……

李嗣業停下腳步,轉身來到了高力士的面前,表現虔誠地躬身叉手道:“李嗣業參見高大將軍。”

高力士雙手捅在袖子中笑道:“哦,李中丞不必多禮,咱家今日聽了李中丞的樂曲,骨頭裡也多了幾分豪氣,若是劍聖裴旻在此,定然也能有所悟,開創出雄渾大氣的劍法。”

李嗣業謙虛地叉手道:“大將軍謬讚。”

“差點忘了正事,聖人要你明日帶着你的幾個鼓手和樂師前往梨園,把將軍令的曲子和鼓樂傳給樂師們,也把嗩吶的樂理和吹奏方法教給他們,李中丞不會捨不得吧。”

李嗣業絕無這種想法,也沒有把它揣在懷中當寶的意圖,笑着說道:“當然不會,李嗣業定會傾囊相授。”

高力士哈哈大笑:“咱就知道李嗣業是胸襟如寬廣之人,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咱提前向你道賀。你獻上嗩吶和將軍令曲子,功貼合陛下心意,明日必有重賞,你就等着領賞賜吧。”

還是高力士十分會做人,這樣提前通個氣倒個喜,自己沒有損失什麼,卻給別人帶了好,簡直就是捎帶一句話白送的人情。

他心中倒是期待會有什麼賞賜,會把安西節度使兼任給自己嗎,皇帝應該不會這麼做,高仙芝沒有犯任何明顯的錯誤,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拿掉人家,畢竟是遠征小勃律的功臣,因爲一首曲子的好壞更換大將,這是李隆基幹不出來的事兒。

如果是河西節度使呢?安思順才當上沒多久,換掉他應該挺正常的,當然這一切只是他心中的美好願望了。

李嗣業懷着這樣的想法獨自踩着樓梯下去,來到花萼樓下方,領着他的樂隊回去。

李龜年急匆匆地跑過來,高力士連忙攔住他,聲調輕柔地開口道:“李樂師,這麼着着急急地要去哪兒啊?”

對方希冀地問道:“北庭節度使李中丞剛剛可還在這兒?”

高力士淡淡地搖搖頭:“已經走啦。”

李龜年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他有一股不可言說的東西堵在胸口,急切地想與李嗣業交流,以破除他自己的瓶頸。他自創作《渭川曲》以來,一直鮮有作品。今日一聽到李嗣業的《將軍令》,彷彿聽到了雷霆浩然之聲,纏繞在心靈上的枷鎖也有了鬆動。《將軍令》彷彿一道大河滔滔,而《渭川曲》彷彿就是潺潺的細水,如何開闊細水爲大河,也許奧妙就在李嗣業那裡。

一名宦官急匆匆地來找李龜年,說是聖人請他去探討樂舞。

李龜年來到後殿,看到梨園的幾位大拿都圍坐在一團,對於霓裳羽衣舞曲今日的優異表現進行探討。因爲皇帝發現今日的羽衣霓裳是最打動他的一場,但並不就預示着它會越來越好。

這支舞曲在衆人眼裡或在皇帝眼裡,它完美的狀態簡直就如曇花一現,因爲它是求神而不是求形的,而神韻這種東西最是虛無縹緲,因爲它只產生在李隆基的臆想中,他們這些演奏者無法意會皇帝的臆想,就連皇帝自己都無法把這臆想流淌到指尖,流淌到現實中。

李隆基盤膝坐在他們的對面,此刻完全沒有君臣的區別和距離,只有同等的做音樂的態度。

“朕先講一下我的感受啊,今日的美感是源於整體,首先是吹奏這塊兒。李謨的橫吹玉笛響起之後,龜年你的篳篥聲一下子將朕的感官帶人到了雲端之中,連同雷海青的琵琶都有了激越和寬廣,使得意境一下子都立了起來。然後玉環和舞伎們的舞蹈也隨着樂曲的細微變化,姿態也多了仙氣縹緲的神韻。現在大家都探討一下,爲何會有突然如此的拔高,這個意境能否繼續保持下去?”

皇帝的話音落下,衆人都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們都是精通樂曲的高手,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變化。

“龜年,你先來說。”

李龜年躬身叉手,然後開口道:“三郎,我不知道說得對不對,我感覺我是聽了李嗣業那一曲將軍令之後,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悟,其中的變化好像就來自於這兒。”

雷海青一聽,也由衷地點頭:“李師這麼一說,我豁然開朗,我確實也是在那將軍令中捕捉到了玄妙,再加上李師篳篥的變化,使得我也將這玄妙加入了進去。”

楊玉環靠坐在皇帝的身邊,點頭贊同地笑道:“連我這樣一個女人,都被李嗣業的曲子所震撼,就像我剛纔站在舞伎們的中間,受那首將軍令的影響,突然感覺自己就是那孤絕縹緲的海上仙山。”

李隆基揪着自己的鬍鬚擡頭沉思,口中默然唸叨:“是李嗣業的將軍令吶,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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