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貓相信那名火門弟子不是死於詛咒,可是沒人能解釋他的離奇死因,整個隊伍頓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當中。
黃蒼怒吼道:“都怕什麼,本王沒死。天塌不了,全體結陣,對外防禦。”
那個火門弟子的屍體爬進洞窟當口,聖光騎士已經紛紛跳入泥濘河底,列成方陣向城堡方向持續推進,方陣僅僅向前推進了幾步的距離,身上鎧甲便泛起了陣陣金芒,連綴在一處的光芒好似金色的海浪在軍陣當中粼粼而動,很快騎士身上金焰暴起,重重光影如火飛騰。
藍漠影一方顯然是覺得那個火門弟子的死於詛咒,這才動用了神聖武裝。
李小貓凝神看向聖光騎士,一陣哭聲也從河底驀然而起,聖光騎士出手抓住劍柄之間,藍漠影也沉聲厲喝道:“全都別動,繼續前進。”
騎士團稍一遲疑就再次邁開了腳步,河底傳來哭聲變得越來越低,僅僅一會兒的工夫,便消失而去。
黃蒼不由得一皺眉頭:“聖光能壓制詛咒?”
“不一定,看看再說。”
李小貓正在說話之間,河底淤泥就掀起一片渾濁的氣泡。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躺在泥裡艱難的呼吸,被他吐出來的氣泡卻在泥面上越擴越大,直至極限之後怦然爆開,一聲尖銳的哭號也隨着氣泡的炸裂沖天而起,前排騎士如遭雷亟,呆立當場,直到被背後的同伴撞在才身上,才雙手捂着耳朵慘叫跪地。
緊接着,一個又一個氣泡在地上接連炸開,一聲又一聲的鬼哭直衝雲霄……片刻之後,聖光騎士就亂成了一團,無論貝蒂怎麼呼喝也無法組織成軍。
“原地別動……原地別動……”藍漠影連喊了幾聲之後忽然發出一聲長嘯,高低起伏的嘯聲,連綿不絕的壓向河底鬼哭,像是想要打亂鬼哭的節奏,可是婉轉而動的哭聲卻像是在萬軍當中穿行的幽靈,絲毫不爲嘯聲所阻,連將目標擊倒在地,沒有一會兒的工夫,騎士團就已經倒下了大半。
黃蒼眯着眼睛道:“那鬼哭不是音波功,藍漠影的破玉嘯,也是一等一的音波功法,就算不敵鬼哭,也不可能連牽制對方都無法做到。”
李小貓的眉頭緊皺之間,任天晴卻驚呼道:“聖光騎士怎麼少了幾個?”
原先,聖光騎士雖然已經潰不成軍,但是在貝蒂的壓制之下,卻沒有離開原地。從遠處看,大體上還能看出方陣的原型,只不過方陣裡的人有站有臥罷了。
可是,現在的騎士方陣,卻像是被人給掰掉了一角的木板,生生缺了一角,大概是五六個人在瞬間消失在方陣當中。
黃蒼高聲道:“藍漠影,你的人丟了。自己看方陣。”
等到貝蒂他們反應過來,地下囚籠裡忽然傳來幾聲慘叫,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囚籠之間,囚籠的護欄裡也伸出幾隻血淋淋的手掌。
聖光騎士身上的鎧甲還在,可是甲冑的縫隙卻是鮮血四溢,還沒斷氣聖光騎士抓着囚牢鐵欄拼命掙扎之間,臉上頭盔忽然一裂兩半,掉落在了地上,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孔赫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幾個聖光騎士就像是被人活活揭掉了臉皮,整張面孔鮮血橫流,沒了眼皮格擋的雙目整個突出框外,死死盯着岸上人羣,就像是要把他們全都拽進血肉滿地的囚牢。
“地獄……那是地獄……”一個聖光騎士忍不住跪在地上拼命祈禱。藍漠影卻怒吼道:“全都起來,退出去,退到岸上。”
貝蒂連連發令之間,還沒倒地聖光騎士拽起同伴往拼命拖向岸邊。
等到騎士團大舉撤退時,河底的淤泥之下也緩緩浮起一尊仰臥的石像。那尊石像分明是一個身穿着鎧甲,手拄着長劍的騎士,可是那尊石像的面孔卻是塊像是蜂窩一樣的石頭,只有密密麻麻坑洞,完全不見五官。
有人猛然驚呼道:“無面騎士!那是無面騎士……”
“閉嘴!”貝蒂怒吼道:“守護本陣,誰也不要亂動。”
貝蒂在極力穩定軍心之間,黃蒼也低聲說道:“無面騎士的詛咒難道是真的?”
任天晴驚聲道:“什麼是無面騎士?”
黃蒼沉聲道:“是一個傳說。故事大概就跟盜墓差不多,相傳是冒險者在竊取一座古墓的時候,從墓中帶出一尊黃金騎士像,那尊騎士原本穿着黃金打造的鎧甲,身上嵌滿了寶石。”
“但是從騎士像離開了古墓之後,就在一夜之間變成了石頭,原先蓋在臉上面甲也不翼而飛,只留下了一張蜂窩似的面孔。”
“帶走騎士像的人也受到了詛咒,每到夜晚來臨,他們就會被人剝掉麪皮。無論他們怎麼隱藏都無法逃出這種厄運。哪怕是躲進教堂,也會被人帶走面孔。”
“無面騎士的詛咒曾經轟動一時,後來又忽然消失。難道,當年有冒險者把無面騎士相送進詛咒之地了?”
李小貓輕輕搖頭道:“我現在關心的不是無面騎士而是王歡。按照我原先的計劃,我們從三面攻打古堡,一齊牽制妖星。她才能會無暇分身去擊殺王歡。王歡纔有機會直搗黃龍。”
“現在,不是妖星被我們牽制,而是我們落進了妖星的陷阱。妖星有足夠的時間去對付王歡了。”
“那怎麼辦?咱們總不能看着王歡失陷古堡吧?”任天晴急聲道:“小貓,你有沒有辦法牽制妖星?有的話,趕緊說出來,我去做!”
李小貓看向黃蒼道:“你的人怕死麼?”
黃蒼眯起了眼睛:“火門弟子從不畏死,但是,火門不會做毫無利益的事情。你打算分出多少利益?”
李小貓道:“古堡珍玩,我一件不取。敦煌天書與你共享。我可以答應替你出手一次,無論你想殺誰?”
“條件不夠!”黃蒼搖頭道:“你唯一多出來的條件,就是你替我出手一次。我想殺的人,還沒誰逃出命去。這個條件,沒什麼吸引力。”
陸心遙上前一步道:“我替王歡答應你,跟你合作探索地獄門。”
三個女孩當中,唯一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只有陸心遙。李小貓和任天晴現在都不能算是研究所的人,她們就算有心答應黃蒼的條件,對方也不會相信。唯有陸心遙的才能點頭。
黃蒼挑起拇指:“好,痛快。火門弟子,整軍備戰。”
黃蒼揚手之間卻不見有人迴應,等他回過頭時,全都臉色慘白的站在了原地,每個人袖管都在不斷往外滴血。
“怎麼回事兒!”黃蒼一步搶到一個火門弟子身前,伸手撕開了他的衣袖,他肩上赫然露出了寸許長短的刀鋒,鮮血正順着刀尖淋漓滴落。
“你忍着點!”黃蒼沉聲低喝之間,一手按住了對方肩膀,一手伸出兩指夾住刀尖兒,生生把幾寸長的刀片從他肩上給拔了出來,對方肩頭頓時鮮血四濺,那人一條胳膊就像是被人給打斷了骨頭,軟綿綿的垂在了身邊。
黃蒼甩開手裡的刀片,並指探入了對方傷口。
黃蒼一指深入對方手臂之間,臉色不由得一陣慘白,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飛快拔出手指,向後退出幾步。
李小貓這纔看見,黃蒼的一隻指肚像是被刀削過一樣,已經被抹平了半分,露着骨頭的傷口上鮮血崩流。
那個火門弟子傷口當中,卻又重新長出一把尖刀。剛纔黃蒼的手指就是貼着這一截刀鋒划進了對方手臂。
黃蒼沉聲道:“刀,是從他骨頭裡長出來的。”
如果說,剛纔聖光騎士所遭遇的無面詛咒,還有辦法進行解釋的話。現在,這種體內長刀的事情,已經無法用秘術來解釋了。
黃蒼看向那名火門弟子之間,那人掙扎說了一句:“兩……兩刀……”
一把見到也從那人咽喉上破體而出,飛快向外斬去,刀上寒光僅僅一閃,那人頭顱便掉落在地。無頭屍體踩着自己的鮮血一步步走進河裡,爬上了古堡的洞窟。
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說了一句:“他……他說兩刀是什麼意思?”
“大……大概是說……第一個死的人是一刀……第二個死的人是兩刀,依次類推……”
“閉嘴!”黃蒼雖然在怒聲呵斥,可是難以壓制的恐懼卻已經在人心裡紛涌而出,再也揮之不去了。
黃蒼強自鎮定道:“李小貓,如果刨除熒惑秘術不談,怎麼才能打破詛咒?”
李小貓道:“按照傳說裡說法,要麼打破承載詛咒的物件;要麼就是殺掉下咒之人。”
“那就試試……”黃蒼本就是盜中悍匪,從不知道什麼叫坐以待斃,現在他已經被逼到了死角,骨子裡的兇性自然爆發而出。
黃蒼伸手指向了一個火門弟子:“你帶炸*藥衝陣,給我炸了密窟。”
那名弟子當即縱身而起,面向城牆狂奔而去,那人剛剛跑出去不久,手臂上刀鋒就破體而出,瞬間斬斷了對方一條胳膊。
那人還沒來得及慘叫,又一把尖刀已經從他腿上透出了鋒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