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呼吸着充斥着汗水與古龍水味道的空氣,蘇小蘇強忍着心頭驟然泛起的噁心感覺,悶聲朝着那些同樣在將子彈上膛的MI6外勤行動人員喝道:“都關上保險!我可不想在電梯裡看見個把自己腳背擊穿的笨蛋!”
低沉的答應聲中,速度極高的電梯已經到達了荊楚鋒等人居住的總統套房所在的樓層。伴隨着三架電梯同時到達後那此起彼伏的提示鈴聲,一衆MI6外勤人員從擁擠的電梯中一擁而出,紛紛據槍佔據了整條走廊的所有出入口。
不必蘇小蘇吩咐,兩名攜帶着輕型破門錘的MI6外勤行動人員一馬當先地衝到了荊楚鋒居住的那間總統套房門口,在其他同伴相繼到達預定突擊位置後,兩名手中提着輕型破門錘的MI6外勤人員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了蘇小蘇。
用拇指輕輕地撥開手槍上的保險裝置,蘇小蘇在不露痕跡地做了兩三次深呼吸後,狠狠地朝着那兩名蓄勢待發的MI6外勤行動人員點了點頭!
沉悶得如同砸夯般的撞擊聲中,看上去極其堅固的房門頓時四分五裂地碎成了大小不一的殘骸。幾名最靠近房門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立刻閃身衝進了房門,口中也是異口同聲地大聲叫道:“特勤隊,放下武器!”
靜悄悄的房間裡,壓根就沒有對那幾名MI6外勤行動人員的吼叫做出任何的反應。只有一架鋪設在客廳地板上的玩具火車模型,一閃一閃地亮着只有彈珠般大小的燈泡。
而在那架因爲電源耗盡而停止運行的玩具火車上,幾個用密封塑膠袋承裝着的黑灰色金屬粉末旁邊,卻都放着一個塑膠製成的憨豆先生模型,朝着那些如臨大敵的MI6外勤行動人員,露出了飽含着揶揄的笑容……
不必搜查,更不必費心尋找,當蘇小蘇大步走進荊楚鋒等人居住過的那間總統套房時,在客廳中央的那座玩具火車模型正中央,一臺黑莓手機被擺在了最顯眼的位置。
擡手阻止了一名MI6外勤行動人員對那部黑莓手機進行檢查的舉動,蘇小蘇一把抓過了那架黑莓手機,輕輕地將手指按到了黑莓手機的接聽鍵鈕上。
不出蘇小蘇所料,幾乎是在蘇小蘇剛剛拿到那部黑莓手機的瞬間,那架黑莓手機的顯示屏幕上已經顯示出了‘無法追索號碼’的字樣,清脆悅耳的手機鈴聲,也在寬敞的總統套房客廳裡響了起來。
輕輕地按下了黑莓手機上的接聽鍵鈕,蘇小蘇慢慢地將那部黑莓手機湊到了自己耳邊,卻沒有開口發出一點聲音。
似乎是對蘇小蘇的反應早有預料,電話那頭的荊楚鋒笑得頗爲開朗:“看來您急着找我?我尊敬的蘇小蘇小姐?”
深深地吸了口氣,蘇小蘇的聲音卻是顯得波瀾不驚:“那又如何?難道您會因此突然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麼?”
呵呵低笑着,荊楚鋒毫不在意蘇小蘇的譏諷,只是自顧自地繼續朝着蘇小蘇笑道:“這肯定不行!想想看,只是與您一起喝了一杯咖啡而已,您居然就想趁機讓我們死得又慢又慘?讓我想想看,您給我們喝下去的這種高輻射金屬粉末叫什麼來着?美國人把這玩意叫做‘印第安長笛’,而MI6的內部稱呼應該是……”
不等荊楚鋒說完,蘇小蘇冷笑一聲,盯着那幾袋黑灰色的高輻射金屬粉末說道:“讓我猜猜看,是那些由斑蝥送上的小餅乾保護了您和您的部下麼?”
依然好脾氣地呵呵笑着,荊楚鋒的聲音聽來就像是在與一個熟悉的老朋友閒聊般輕鬆自在:“您的睿智幾乎可以照亮整個倫敦的夜空!不過……就算是投桃報李好了?作爲對您的這種惡劣小手段的懲罰,我們也在倫敦爲您準備了些能讓您提神開胃的小玩意!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十分,在晚上十點整,倫敦橋的機械控制室裡,或許會有一些能讓小半個倫敦城都驚醒的響聲?”
也不等蘇小蘇說話,荊楚鋒已經飛快地掛上了電話。
略微愣怔了片刻,蘇小蘇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朝着幾名站在自己身邊的MI6外勤行動人員叫道:“讓離倫敦橋最近的人馬上趕到倫敦橋旁的機械控制室,帶上排爆裝置,馬上去!”
在領命而去的MI6外勤行動人員發出指令後的十分鐘內,依舊停留在總統套房中的蘇小蘇便得到了相應的回饋訊息——倫敦橋旁的機械控制室中的確找到了爆炸物,但用於引爆炸藥的爆破裝置卻是最簡單、也是最無法拆解的電子訊號引爆雷管!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那就是想要拆除這種炸彈極其簡單——只要將那根小巧的電子訊號引爆雷管從炸藥中拔出來就行。
可關鍵就在於,誰能保證在那根雷管被拔除的時候,那個掌控着電子訊號發射器的傢伙會不會湊巧發送引爆炸彈的特定電子訊號?
如果這個炸彈安裝的位置是在稍微偏僻些的地方,那麼或許還能先緊急疏散周遭人員,再直接用水炮或是其他的引爆設備直接引爆炸彈,最不濟也能將想辦法拆卸下來的炸彈扔進厚重的防爆桶中。
可是……
這個炸彈卻安裝在倫敦橋的機械控制室中!
一旦這個炸彈在拆卸過程中被引爆,那麼也許在十分鐘之後,全世界的媒體上便都會刊登一則重要新聞——倫敦橋遭受炸彈襲擊!
衆所周知,這類型的新聞所具有的殺傷力,絕不會比當年戴安娜王妃因爲古怪車禍殞命來得輕鬆!
也不等蘇小蘇對此事做出任何的反應,那部一直抓在蘇小蘇手中的黑莓電話,卻是再次地響了起來。
與方纔一樣,同樣是不等蘇小蘇開口說話,荊楚鋒已經在電話那頭簡明扼要地開口說道:“第一個地方只是驚喜,第二個地方纔是正餐!今晚的大笨鐘,不會打響十一點的鐘聲!”
絲毫不顧荊楚鋒說了些什麼,蘇小蘇卻是冷笑着朝荊楚鋒說道:“您覺得這樣的恐嚇會對我生效麼?你我都很清楚,我尊敬的荊楚鋒先生!戰士和暴徒之間是有區別的,雖說我一直對您沒有任何的好感,但至少您還算得上是個戰士,而不是那些已經被歪門邪道的思想和說法燒壞了腦子的暴徒!您是不會引爆那些炸彈的……”
怪笑了幾聲,荊楚鋒像是對蘇小蘇的說法頗有興趣般地笑着說道:“看來您還真有些瞭解我了?我尊敬的蘇小蘇小姐?好吧……我承認您說得對,我可不是那種能拿着尋常百姓的性命不當回事的混賬恐怖分子!不過……您是不是該想想看?假如在我給您打完了第一個電話之後,還有其他人給倫敦警察局和其他一些部門打過了同樣的電話呢?噢,我們當然也不會忘了倫敦的那些報社和電視臺,畢竟在某些程度上來說,他們比你們更喜歡看到突發事件的發生!”
瞠目結舌地愣在了當場,蘇小蘇過了好一陣子,方纔像是驟然回魂似的朝着電話聽筒叫道:“你……你到底想幹什麼?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的這些電話,也許整個倫敦城都會陷入恐慌狀態?!”
依舊是呵呵怪笑着,荊楚鋒好整以暇地繼續說道:“請您去掉也許這個詞好麼?聽聽窗外的動靜,再找幾個您手下的MI6外勤行動人員問問,我想現在的倫敦城,已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了!”
雖說電話就貼在了蘇小蘇的耳邊,但蘇小蘇卻幾乎沒能聽到荊楚鋒再次掛斷電話後的忙音。
從離酒店不遠處的街道上,警車與消防車的警笛聲已經接踵傳來。而在總統套房的門口,一名急匆匆撞進房間的MI6外勤行動人員也是高聲朝着蘇小蘇叫道:“我們在倫敦橋旁機械控制室的人來電話詢問,爲什麼會有警察局的人也趕到了那裡?也得到了完全相通的炸彈警告?還有軍方的人,他們也得到了……”
除了起初的幾個字之外,蘇小蘇的耳中一片莫名而來的轟鳴聲,幾乎再也沒能聽見任何其他的動靜!
到了這個時候,幾乎已經可以斷定荊楚鋒等人找到了蘭斯洛特所留下的正確信息!
那一個個接連不斷的情報訊息,那一次次看似極其成功的追蹤監控,還有在倫敦塔突發的鬧鬼事件,不過是荊楚鋒等人利用了自己和MI6的大批人馬,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些事情上而已。
而在這些事情的遮掩之下,荊楚鋒等人已經悄悄地做完了他們想要做的事情。也許是爲了掩護他們的離開,又或許是荊楚鋒想要給自己和MI6一個深刻的教訓,今晚倫敦城裡的大混亂,將是荊楚鋒留給自己、留給MI6、甚至是留給整個倫敦城的永久紀念!